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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时间:不知何年仲夏。
地点:葱葱绿树掩映下的木屋小院。
天气:大雨将至。
院内的荷花池里,青蛙在荷叶上蹦上跳下,呱呱欢叫。一名小男孩站在木凳上,两只小手扶着窗台,望着荷花池,满脸的高兴和期待,嘴里喊道:“姑姑,我看到了两只小青蛙,是水里的小蝌蚪变的吗?我去数一数有几只小蝌蚪长出脚啦!”
说着他爬下木凳,跑向门口,拉开木门,抬腿就要迈出去。
一名妇人追上来,探臂将他抓住抱回屋内,笑嗔道:“姑姑刚刚教你什么?伤寒刚好,不能再着凉,等雨过了再出去数吧。”
小男孩很是不服,撅着嘴道:“爹爹说我不用再吃药了,伤寒已经完全好啦,怎么还会怕凉?而且我上次就淋雨了,都没有生病。”
妇人哄道:“你帮姑姑把门窗关上,姑姑就告诉你为什么,而且还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
小男孩一听有新鲜可看,兴趣迥然,急忙点头,依言而行。
妇人牵着小男孩走到另一间木屋,指着角落里的一断圆木,道:“这是你爹爹新截的,看到那上面那一层层的圈圈没有?”
男孩点头:“看到啦。”
“那个叫年轮,每一圈代表这棵树长了一岁。”说着妇人蹲下身,“你看,这些年轮有宽有窄,你用手掐一掐这圈宽的,再掐一掐最外面这圈窄的。”
男孩笑嘻嘻地去掐那圈宽的年轮,觉得指下木质坚硬,再掐外面的窄年轮时,便不敢再那么使劲。待他把小手拿开,窄年轮被掐过的地方留下了指甲印记。男孩天性好奇,忍不住又多掐了几下。
妇人耐心讲道:“这棵树有七圈年轮,说明它长了七岁,它在七岁那年生了病,新长出的身体便不如从前宽厚结实。虽然后来它的病好了,但这时又有虫儿来了,在它身上蛀洞,越蛀越多,再来一场大风,便把它刮断了。万物一理,你也似这颗树一般,虽然伤寒好了,但小身体没有经过调理,还是虚弱的,而外面的雨便像摧倒这棵树的虫儿和大风,你可不能给它们可趁之机。”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嘟哝道:“可是这没什么好玩的啊。”
妇人笑道:“现下不好玩,等姑姑把它做成玩具就好玩了。很快便能做好,你帮不帮姑姑?”
男孩拍手道:“帮!”
第一章 雨变
这场大雨瓢泼了一日一夜,第二日天色微亮时,雨势才渐缓了下来。离单顶峰三十里处的寻安村里,有早起的村民推开柴门,猛地惊愣在原地。
暗淡的天光下,雨丝依旧刷刷点点,他目光所及之处,门前的翠竹,院里的青菜,墙角的一株白茶花……竟尽皆焦黄,似是干枯而死!
村民呆愣片刻,慢慢后退,嘴巴不停抖动,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他急促地喘息几次,终于喊叫了出来,声调凄慌如一头被夹住的野兽:“持道门妖人来了……持道门妖人来啦!”
犹如一把血刃划破梦境,村民们纷纷被惊醒,片刻后便东一声惊叫,西一声惨嚎,小小的寻安村,在凄风苦雨的暗淡天色里,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恐慌混乱之中。
单顶峰之上,是闻名天下的修道大派,清羽门。天光大亮,雨势已停,清羽门弟子莫元风,并同师弟曲月生赶来了寻安村。自十年前,绝迹已久的持道门忽又重现大荒,造下杀孽无数,诸多百姓被牵累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小小的寻安村也是因此形成的。这里的村民大都受过持道门作乱之苦,自发迁居此处,是为了远离是非地,寻一隅平安,而清羽门名门风范,素来对他们多有照抚。今日一早,清羽门的大长老温衡见雨势渐歇,便派遣两人下山办事,途经寻安村时,两人见草木焦黄干枯,村民惊呼乱窜,遂停下来问询查看。村民们如遇救星,村头那户人家更是猛敲铜锣,召集大家到村口集合。
在大家你牵我拉地向村口呼叫奔走时,谁也无暇注意村里那间不起眼的茅顶土舍门户紧掩,悄无声息。一名八九岁的男孩扒着门缝喊道:“姨父,化玉!我是小乙,快开门!”他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便蹲下来移开门槛,自门底下钻了进去。
小小院落里有个葡萄架,前日还硕果累累,把他馋得口水直流,可现下一看,绿油油的葡萄架全然干枯,失去了汁液的葡萄粒只剩一层皱巴巴的黄褐色的皮,连同焦黄的枯叶一起被风雨揉碎了一地。
他尚且年幼,不懂凄凉二字,只是觉得往日熟悉的院落变了模样,便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隔着一道院墙,外面是大家奔走呼喝的嘈杂声,院里却一片寂然,他不敢再喊,急忙拔腿往屋里跑。
在他撞开门的一瞬间,屋里一道身影像是受到了惊扰,猛地回头盯看而来。在看清来者后,那人犀利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眼底有问询之色。
小乙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说道:“姨父,大家都去村口集合了,我来喊你和化玉一起去……”
男人温和地点点头,指着右首的门帘示意。
小乙疑惑地向他身后望了望,这才进了里屋。
里屋炕上,一名比他略小的男孩阖目躺着,小脸通红,汗水淋漓。小乙爬上炕轻轻推他:“化玉,化玉,快起来了。”
化玉睁开眼睛,虚弱地道:“小乙哥,你来找我出去玩么?”
小乙道:“不是的,我来找你去村口集合。”
“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么?村里出大事啦!我们以后没有葡萄吃,没有青菜吃,也没有粮食吃了。”
化玉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又问:“为什么?”
小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学着大人的口吻道:“因为持道门的妖人来了,他们凶残成性,害人不浅。”说完,他见化玉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与他同仇敌忾的神气,便奇道:“你不恨他们么?”
化玉摇头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恨啊。”
小乙提高了声音道:“他们毁了咱们的果子、青菜还有庄稼!”
“可是我没有看见呀。”
“那倘若你看见了呢?恨不恨?”
“我要先问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再决定恨不恨。”
小乙大声道:“同村人都恨,你与大家不一样,就是错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不见面就想,见了面就吵,非要争出个你错我对不可。此时斗嘴又起,化玉的脸上反而褪去了潮红,精神了不少,他把小嘴一撇,清高地道:“我又没听见同村人都说恨,有本事你让每个人都说一遍给我听啊。”
“那你现在出去听听,就知道你自己错了!”
“切,听就听!”说着,化玉当真一骨碌爬起来,手脚麻利地穿上衣裤,与小乙一同跑了出去。男人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伸了伸手想要阻止,却又将手放下了。他叹口气,眼底满是沉重神色,慢慢地走出了门。
寻安村是个小村落,此时人都到齐了,也不过八十几口人,人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清羽门的师兄弟二人。二人中莫元风年龄稍长,可他也才二十岁出头,又对此事毫无准备,幸而他一派云淡风轻的气质天然生成,在众人的注视下丝毫没有慌乱之意,众人受其影响,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莫元风与曲月生商量一番,道:“经方才查看,草木枯死实非药物之力,更像是被取走了精华,这种术法,除了持道门的‘浣华’之术我们再没听过别的。曲师弟,你速回门派,禀明师父与七师叔。”
“是。莫师兄,你也小心提防些。”
“好。”
莫元风扫视众人,最后,他向敲响铜锣的那名村民问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村民道:“我叫裘山壮,大家都叫我大壮。仙道小哥,现下我们全村都没了主意,下一步该怎么办,全凭小哥给指条明路啦。”
莫元风生性淡泊,天资极高,他见裘山壮是个直人,便也省去了客套虚话,微微一笑,问道:“草木枯死是何时发生的?在此前后,可有其他异常?近日村里有无陌生人往来?”
裘山壮道:“昨日下了一天的雨,我不得干活,在家躺了一天,晚上么就睡不着了。我记得半夜起来方便,因为摸着黑,不小心踢倒了一个花盆,孩子他娘罗罗唣唣的,我就点上灯收拾了一番,那时还看见花是鲜活的呢。至于其他异常和陌生人……”他抓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这我倒是没留意,大家伙儿,你们有谁留意到了?”
村民们有的苦思冥想,有的茫然摇头。
“那诸位因何断定是持道门的作为呢?”莫元风又问。
裘山壮看看身旁的村民,见大家都不吭声,他便又说道:“持道门有种妖法,能将一个大活人吸成人干,我们这些人都吃过持道门的苦,对他们这种妖法没见过也听说过。他们能把人吸干了,自然也能把草木吸干了,干出这种断子绝孙的恶事来,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他说着说着,想起昔日家园被毁之恨,如今旧怨未去新怨又添,不由得面色激愤,咬牙切齿,村民们也都纷纷附和。
小乙得意地向化玉瞧去,说道:“听见没有,大家都恨持道门妖人。你现在承认自己错了吧?”
化玉将头一扭:“不承认!又没人亲眼看见,大家都是猜的。”
他俩一个争强,一个倔强,谁也不服谁,便又扯在一起争论起来。小孩子斗嘴,那是常有之事,大人们也不去理会。
莫元风静心思量:经方才查看,草木干枯是从村里开始的,越是向外扩延,干枯情形越轻,直至消失,如此看来,那股力量起源只怕就在村中。若真是持道门的作为,他们目的何在?况寻安村与单顶峰相去不远,如此大张旗鼓,却只伤了一片草木,并无造成其他损失,实在说不通。除非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因为淡然,所以理智,他短短时间便能想到此处关窍,但到底有什么隐情,他一时之间也无法参透。
两个孩子的争论越发大声,也不知化玉举了个什么例子出来,大模大样地道:“所以啊,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说,就一定是对的。说不定所有人都错了,只有我一个人对!”
小乙气急,大声道:“一次那样,便次次那样么?你就是故意同大家不一样,好装出很有主见的样子!所有人都恨,偏你不恨,所有人家里只有一面墙,偏你家墙里还藏着墙!”
此话别人听还好,顶多觉得小孩子在此时吵闹,不合时宜,但在小乙的姨父听来,却是如遭雷击,刹那间他脸色大变,苍白如纸。
莫元风心中一动,走到小乙跟前温声问道:“这位小朋友,你方才说墙里还藏着墙,那是什么意思?”
小乙正想找个人来评理,他见莫元风长身玉立,气质温润,心中便生出了亲近好感,当下手指化玉,脱口说道:“就是他家,前面的墙可以移开,后面还有一面墙。大哥哥,你说可笑不可笑?”
化玉翻了个白眼:“你说我不过便信口胡诌。谁家会造两面墙?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我怎么胡诌了?方才我去找你时亲眼见到的。对了,姨父,你快告诉他,是不是有?”
跟随着小乙的目光,莫元风也将目光移到了那个被小乙称作姨父的人脸上。他垂着眼睛,一语不发。
裘山壮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妹夫,他大名叫作化无名,当真人如其名,半句话也说不全,仙道小哥,你要问他话,他是说不明白的。”
“我看他脸色极差。”
裘山壮叹气道:“我妹妹命短,留下他又当爹又当娘的,这几日我这小外甥病了,他就更加劳累了。妹夫,你也别愁,我瞧着玉儿现下生龙活虎的,想是康复过来了。”他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我告诉你多少遍了,让着你弟弟!再胡吵一句我就揍你!”
裘小乙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莫元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化无名,道:“化兄,我可否去你家一看?”
化无名仍是垂着眼睛,不声不响,神情有些木讷。
还是裘山壮在一旁道:“嗨,这有什么可不可的。我这妹夫虽然不擅说话,但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好人,村里人哪个有事他都爱帮忙。别说去他家看看了,就算把他那三间土房拿来用用,他也不会拒绝的。就是有一点,仙道小哥,你是否是听了小乙的胡话才要去看的?我这儿子争强好胜,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谁家的墙会移动呢?”
见莫无名还在坚持,裘山壮只好说:“那我带你去吧。”此时他心里已经不以为然,暗想道:这小哥看着是一副仙道派头不错,但怎么放着满地枯死的庄稼不问,却跟一个小孩子的胡话较真?到底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希望他那师父和七师叔快点赶来才好。
他抬脚欲走,不想化无名长臂一探,将他拦了下来。他挑眉问道:“妹夫,你做什么?”
化无名摇摇头,无声地搂过化玉,护在臂弯里。他盯着莫元风打量了一会儿,又向他身后单顶峰的方向望了望,片刻后,竟开口说道:“差不多了,清羽门的长老该到了,我打你们不过。”许是长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吐字有些生硬别扭,他自己听在耳中,又摇了摇头,自语道:“说话都这般,十年没练武,就更加技不如人。”
除了莫元风,大家都诧异非常,咦声四起。
裘山壮愣道:“妹夫,你……”
“隐居此地九载有余,得娶爱妻,又享天伦,某生平愿足。”化无名微微仰头,阖起双目,似是在回味幸福时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之后,他再睁开眼,眼神已是毅然坚定。
“你不必去查看了,我就是持道门的人。我家堂屋暗藏夹壁,里面供奉着隐龙与玄素二神尊像。”他对莫元风说着,语气已流利深沉了起来。
裘山壮等众村民大吃一惊,纷纷后退,犹如白日见鬼一般。莫元风微微点头,等待下文,但他的右手已按住剑柄,做出了防备之态。裘小乙也被裘山壮夫妻远远拉开,场中只剩化无名揽着化玉当风而立,看上去说不出的孤立无援。
化玉仰起头头看看父亲,又来回转头望望乡邻,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化无名道:“持道门的教义,乃桀骜、骄傲、坚定、良善,真正的持道门人,皆愿以性命维护教义,今日那些为祸作乱者,早已不是持道门正统了。我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怎奈人微言轻,只得离教出走,隐姓埋名于此,以一己之力,为受难百姓做些微薄之事。”
莫元风问道:“草木枯死,可是你所为?”
“是。”
“为了何故?”
“玉儿病重,为救其命。”
“寻安村近居清羽门脚下,你应该料到清羽门不会不知,更不会不管。若只是为了救人,那你为何不早早离去,还要在此逗留?只怕你还有后手吧。”
化无名冷笑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若悄然遁走,便又给持道门枉加了一条恶名。我岂能做出对不起本门之事?”
莫元风双眼明亮,再次打量起化无名。此时,云端传来几声清鸣,他侧立一旁,躬身等候,果见三只体型巨大的仙鹤飞转而下,自它们背上,轻飘飘地落下了三人,最末的那名身着淡青长衫的年轻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曲月生。为首的两名老者,皆身披白袍,一名鹤发童颜,体型圆胖,留着二寸短须,满脸的和蔼慈祥;一名头发花白,瘦高身形,神情严谨不苟言笑。
莫元风恭敬施礼道:“参见师父、七师叔。”
圆胖老者摆摆手:“罢了。”
清羽门掌门道清上人,一生收得七个徒弟,从二徒弟到六徒弟,或修为不深早早仙逝,或外出游历下落不明,为今留在身边的,只有大徒弟温衡与七徒弟岚白,分管门内事务。温衡性情和气敦厚,虽排位在长,分管的却是门内弟子衣食住行的琐事,而戒律赏罚等要事,则是由岚白执掌的。
温衡道:“七师弟,你来问吧。”
似今日这等事,本就应由岚白主持,但岚白敬重大师兄,直到他开口授意,这才说道:“元风,你将此间事态讲述一遍。”
“是。”莫元风依言,将草木枯死的情形,以及方才盘问的进展,一一如实道来。温衡听他说话从容不迫,条理清晰,并无夸大功劳,亦无刻意谦逊,只是就事论事,这份淡然实属难得,不住地点头赞赏。
岚白听罢,两道目光如炬,在化玉身上稍作停留,便射向了化无名,说道:“持道门的‘浣华’之术,非两种情形不能施展。一为百人结阵,同时催力,二为借助邪器玖玉,逆施倒行。清羽门脚下,任由百名持道门徒来去自如却无察觉,绝不可能;而玖玉邪气已成,有认主的特性,这邪器分作两块,曾为隐龙与玄素的持有之物,传闻三百年前与这二人一同消亡了。你即便是找到此物,又如何催动得了?若有催动玖玉的本事,那你也不会束手就擒了。到底实情如何,你有何等图谋,还不如实讲来么?”
化无名默然半晌,道:“清羽门,果然名不虚传。我确实另有所图。”如此轻易承认,反让岚白微感意外,稍作停顿后,他又道:“持道门恶名在外,我的身份一经暴露,必然遭到村民的驱遣与你清羽门的擒拿。我若在此时贸然动武,不仅毫无胜算,还会将局势激得更加紧张,届时,大家未必再有耐心听我说几句要紧的话。”
岚白目光一凛,问道:“你要说什么?”
化无名道:“我儿化玉,自幼生长在寻安村,从未离村半步,这一点,同村乡邻皆可作证。他年仅八岁,天真无知,这些年我又装作半哑人,八年来对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会超过百字。因此,他对我的身份毫不知情,更不会知晓有关持道门之事。今日不管结局如何,我请大家不要丧失理智,牵连于他。”
岚白沉声道:“你当我们清羽门都是什么人了,会不分青红皂白对一个孩童怎样么?只是你一再避重就轻,究竟这‘浣华’之术是如何施展的?你虽承认自己是持道门门徒,但化无名三字显然是你的化名,那么你到底姓甚名谁,在持道门中又是何身份地位,背后有无他人指使?”
化无名听完,忽地仰天长笑起来。他笑得毫无预兆,狂野至极,与他往日老实木讷的样子大相径庭。村民看在眼里,既诧异又惊惧,之后,胸中便燃起一股难平怒火,纷纷嚷道:“妖人,毁了全村的庄稼粮食!”“清羽门的仙道,快请擒住了他!”
化无名止了笑声,仍满脸笑容,道:“庄稼枯死,对村民来说那是饿肚的大事,但对清羽门来说,却不值一提,怎么就惊动两位长老一同出山了?到底是为了浣华之术,还是为了神器玖玉?哈哈哈哈……桀骜,骄傲,坚定,良善,我此生,无愧于持道门教义!”他蹲下身,盯着化玉的眼睛,正色道:“玉儿,爹不曾教你什么做人道理,实在对你不起,这八个字,你要牢记于心。”
化玉认真点头,催促道:“爹,你快走吧,别让他们抓住。你的真名叫什么?我长大了好去找你。”
化无名心中一痛,道:“爹走不了,更不能吐露半分持道门的机密,你要原谅爹。”他不忍再与化玉对视,一把将化玉推开,猛地暴起,凌空时拳掌交错,衣裤无风自鼓。
唰唰两声,莫元风与曲月生长剑出鞘,跃至温衡和岚白身前。岂知化无名落地之后便静立不动,鼓起的衣物也落了回去。两人定睛看去,但见化无名豹眼圆睁,牙关紧咬,脸上表情如木雕石刻一般。曲月生性子稍急,他走上前伸手一探,脸色大变,道:“师父、七师叔,他、他自戕了!”
“什么?”这一着大出所有人意料,温衡本一直在旁负手静观,此时他肥胖身子一抖,憾然跺脚道:“我清羽门又非强徒,不过问他几句话,他又何苦自走绝路?”
化玉不懂“自戕”为何意,他见莫、曲二人拿剑对着爹爹,爹爹却不语不动,心下焦急万分,忍不住跑上去猛推爹爹,嘴里喊着:“爹,你快走啊!”可他察觉爹爹的身体坚硬如石,分毫难以撼动,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害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化玉,姨父。”裘小乙小声呼唤,想要过去,却被他娘一把拽回,捂住了嘴巴。裘山壮脸上表情接连抽动,最终一狠心,扭过了头。全村人都默然无声,任凭化玉哭着,竟无一人上前安抚。
温衡怜悯,叹道:“七师弟,今日之事疑点重重,但这孩童无依无靠,咱们要好好安置他。”
岚白还未接话,却听身后一声冷笑。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身披黑色斗篷,稳步走了过来。斗篷遮掩下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气势逼人,越发走近,众人越发觉得像有一股无形力量压在头顶,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温衡与岚白脸色微变,紧紧盯着来者。
那人走到化玉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为何,化玉忽觉心中安定了许多,便渐渐停止哭泣,仰头望着那人。
那人缓缓地道:“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想不到在一个后辈身上,还能看到三百年前持道门的气节。孩子,你爹求仁得仁,他死得心安理得,却留下一堆难题给你,比如,报仇。”
“报仇?”化玉一脸迷惘。
那人道:“不错。不过是毁了些草木,他们便逼死了你爹,难道就轻易饶了他们么?”
化玉呐呐地问:“是谁逼死我爹?”
那人引导道:“你那表兄,只为与你斗嘴取胜,便吐露了你爹的秘密,引出祸端;这些乡邻,往日多受你爹恩惠,却只因惧怕他的身份,而绝情弃他;清羽门这四人,名为照抚百姓,实为觊觎持道门秘术与神器,恃强逼迫你爹。其实,你爹只需连夜带你离开,或一早制住你那表兄,都可幸免于难,但他心怀内疚,又不肯害人,才反被他人所害。这些人是非不分,口口声声痛恨持道门,那你就不能反过来恨他们么?”
化玉静静听着,那人说到“表兄”,他便向裘小乙看去,那人说到“乡邻”,他便向同村人一一望去,那人说到“清羽门”,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四人。
莫元风与曲月生齐声喝道:“你是何人,怎敢辱我师门?”话音未落,两人已分左右向那人攻了上来。那人轻描淡写地抬手一挥,一股劲风平地而起,卷着莫、曲二人重重摔在地上,二人身躯一软,不省人事。
“你恨不恨?”那人冷声斥问化玉。
“大胆狂徒!”温衡与岚白见对方轻易击倒门下得意弟子,又惊又怒,同时出手来拿他。那人又是抬手一挥,二人便与弟子一样,重重摔落在地,只觉浑身气血翻涌,一时半刻竟无法挣扎站起。
清羽门是修道至宗,名满天下,掌门道清上人修为深不可测,温衡与岚白作为他的亲传弟子,修为亦是极深,今日两人同时出手已然百年难遇,但竟被对方轻轻一挥手便瞬间击倒,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刹那间,两人恐惧盖住了伤痛,心思千回百转,暗道:这人是谁,竟恐怖到如此地步?难道清羽门两百多年的基业,今日要毁于他手么?……
那人不理会旁人,只盯住了化玉的眼睛,越发冰冷地斥问:“你恨不恨?”
化玉周身仿佛被透骨寒气罩住,几乎就要窒息,脑中轰鸣不已。他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几近疯狂地喊道:“我不恨,不恨!他们都有理由,是整个世道错了!”
稚嫩的童音在天地间回荡,世道错了……错了……
天地安静下来。有风,轻轻吹过。
斗篷下,那人嘴角微微翘起,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好极,你没让我失望。随我去吧。”他缓缓说着,牵起了化玉的手,语气不再冰冷。
温衡与岚白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对视道:“速速回门,禀名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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