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起源传说之灵舞神域》——绸缎未雨》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魔鬼的法则》——瓦普吉斯飞猪。
魔种
一
坐落于夕阳之下、群山之上的城堡正渐渐投入黑暗的怀抱,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下小溪静静流淌,昏黄落日的红辉还留恋在那狭窄的清流里,透过清澈的水面还可以看到正在休息的鳟鱼。
不得不说,能在这个山环水绕景色优美的地方喝一杯异国的茶叶或者弹弹竖琴绝对是一种享受。
偏偏在这美丽的地方,就在它最美丽的时候,动听的歌声应景地出现了。
唱歌的人不是居住在简陋的茅草屋里吃粗粮野饭的农民,也不是在小溪边一边洗衣服一边闲地无聊的年轻姑娘,而是站在城堡上层的高贵男人。
如此美丽的声音应该是男人身上所有品质里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吧。他优雅婉转的曲调可以比肩当代最有名的吟游诗人,他把歌唱当做信仰一般崇拜。
在这个人烟稀少到几乎不会有人欣赏他的歌声的地方,他还在拿他最为积极的态度来独自表演,而不是因为没人欣赏而敷衍仅仅唱给自己听,就好像他的每次表演都是在万人空巷的剧院进行的。
但不幸的是——男人老了。他的确快老了,他的脸上开始浮起皱纹,他的头发开始成块成块地出现白色,他的动作不再迅速,他不在那么富有热情——但这并不代表那逐渐消失的热情不会重新点燃。
就如同远处即将落下的太阳还会升起。
又是普通的一天,他想,属于我的命运迟到得太久了,至少在今天是不会来了。
他不怕失去所有,但他害怕禄禄无为。
他心里装着年轻的梦,他不管那个梦会给他带来什么,带来另一个文明的毁灭或者是良心的谴责都是无所谓的,他想过不对任何后果负责。
可惜没能在他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实现,而现在他就像退休的老人一样根本干不成什么。
他的思绪飞向远方的时候,一个孩子出现在眼睛的余光里。在他那极为有限的视野里出现一个人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出现的还是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位探险家,这就更加奇怪了。
一个有故事的孩子,他想道,此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很好奇,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
孩子的眼睛望向男人,男人从他清澈的棕色的眼睛看到了悲伤,他看到孩子脸上如同用刻刀雕刻的伤疤,那是暴力的痕迹。
孩子穿着破旧的衣服,蓬乱的头发随意地躺在在他头上,他的鞋子上沾满泥土,他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许还没有一个好的命运。
这应该是一个流浪的孩子,这个孩子在无尽旅途中偶然听见了男人的歌声,便驻足倾听,直到男人发现了他。
“哦,可怜的孩子啊,你为什么留恋这个荒凉的地方呢?”男人停止了他的歌声,问道。
孩子听见了男人的声音,瞪着男人看了很久,但迟迟不说话。
男人叹息了一声,他没有怀揣恶意,只是孩子不相信他。
“嗨,孩子,已经很晚了,不管你要去哪里,请先来我这里吧,我的门为所有善良的人打开。”男人说。
孩子太累了,没有想太多的东西,他仅仅只是怀疑,而更害怕在黑暗的草地里躺着的和飘在河里的死人,于是他欣然接受了男人的邀请。
在阿尔加斯大陆还处在混乱和野蛮的摧残下时,新帝国的萌芽还在艰难的孕育,战争毁灭了繁华的城市,烈焰使肥沃的田野变成焦土,大到国王,小到男人面前的孩子,最后都难逃被杀死的命运。
仆人奉命去取出了在这个时代里极为奢侈的牛奶,那乳白色的液体被灌入高贵的玻璃杯里的时候,孩子还朝着男人摇了摇头,而男人只是微笑地把玻璃杯推到孩子面前。
孩子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把那杯子里贵重的液体喝了下去。
“这是国王大人喝的东西,普通人不可以喝的。”孩子说。
男人突然笑出声来:“你确定吗?那你刚刚喝的是什么?”
“我现在不在那个国王的领土里,所以我可以喝。”孩子说。
男人亲切地说:“孩子,喝牛奶有没有让你感觉高高在上?”
“没有。”孩子的嘴唇紧贴杯沿还在享受牛奶的味道,尽管牛奶早被喝完,“它跟我在爸爸的庄园里闻到的气味一样,都是青草的味道。”
“你喝过它吗?”男人慢慢地用银勺搅拌着奶昔,眼睛盯着孩子,奶昔飘香四溢。
“那是当然,我上次偷喝还被我爸打了呢。”孩子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男人只是微笑,他并不关心孩子的锁事,而孩子似乎希望能向他面前的男人展示一下他快乐的生活。
“那你的父亲呢?”男人问道。
“他还在农场呢?”孩子用钢叉把鸡肉放进他的嘴里。
“那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男人说,“你的爸爸不担心你吗?”
“他……已经不担心了,因为我长大了啊。”孩子似乎对他自己感到很骄傲。
男人摇了摇头:“你的父亲太莽撞了,孩子,这个世界很危险,你该回家了,不如明天我让我的仆人送你回去吧。”
孩子吃的很快,他埋头吃晚饭,不再搭理男人。
最后,所有的餐点都吃完了,男人放下了他的刀和插,望向坐在桌对面的孩子。
“去睡觉吧,孩子,我的仆人会为你安排一个舒适的房间的,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祝你今天晚上有个好梦。”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仆人为他脱下外大衣,“晚安。”
“晚安。”孩子看着男人,突然他的眼里流出泪水,“感谢您的款待和关心。”
男人仅仅只是伸出了手抚摸孩子的头,他没有惊讶,也没有疑问,就好像孩子说这话是在男人意料之中的一样。
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男人长年平静的心里掀起了一丝波动。为什么这样一个平凡的孩子不能成为一个契机呢?伟大君王的突然死去只因为一把看似拙钝的匕首;宏伟帝国的悲惨覆灭只因为一张流落异国的地图。
一些自大的人们总会忽略一些危险,当然还会忽略一些孩子——比如说一位农夫家里地位低贱的儿子。
“怎么了,孩子,是不是已经有一些事情发生了。”男人抽动嘴唇,他的声音变得低落而且吐字模糊,“都告述我吧。”
孩子迎着烛光看向男人隐藏在黑暗里的脸,男人的眼睛迸发着难以描述的光,就像茫茫大海上永不倒下的灯塔,那双眼睛里出没着来自男人那不可捉摸的心底里正在低吼的欲望。孩子知道,男人的心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海,那片海的深渊里,住着一座沉睡的火山。
那是魔鬼才有的眼睛啊。
二
在魔法还没有在阿尔加斯大陆上风行的时候,帝国并没有成团或者成块的分布,而是分布在大陆的各个角落里,大陆或者大洋和落后的生产力把诸帝国分割在不同的区域,被隔绝在不同地域的人们难以沟通,各个帝国为了自己的利益互相攻伐,战争持续不断。在阿尔加斯大陆第一次统一的前三十年里,人们根本看不到统一的希望,那个时候龙和魔鬼生活在人类统治之外的广大区域里,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疯狂地掠夺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魔鬼们最热衷于玩弄权力,他们自诩自己是最文明的种族,而视其它种族为蛮族,他们嫉妒着人类国王贵不可言的身价、又看不起人类国王的不学无术,在帝国混战的时代,魔鬼们处心积虑地谋取人类的王位,但他们的行动总是在各方打击下失败。
拥有着强大力量的魔鬼凯迪尔-马赛一直觊觎着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等了五百年,等待着机会直到把他年轻的踌躇满志消磨殆尽。
可是上帝似乎不愿意让他永远地等下去直到他死去,在一个似乎是命运安排好的黄昏,他遇见了一个孩子……
孩子有着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一张并不特别的脸,眼睛里却永远充满着幽伤。
“叔叔,能告诉你一件悲伤的事可以吗?”
“哦,没有问题的,孩子,我会很乐意帮助你并且想办法结束你的痛苦的。”
“帮助我减轻痛苦吗?那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啊,叔叔,刀疤可以抹去,记忆却永不褪色。”
男人脸上的微笑消失在凝结的皱纹里,那难以描述的眼睛里仿佛堆满了火山灰一样没有色彩。
一个古老的帝国在男孩独自出逃的那个晚上毁灭了。奔跑在混浊的天空下的捷影回望旧乡,那里除了呐喊和哭泣以外什么也没有。
不过他知道,那个曾经在街头昂首挺胸、扯高气扬、衣着华丽的男人和他那镶金戴银的女人连同他们所有的孩子就要被送上那饥渴的断头台,新来的男人会捡起从被砍下的头上遗落的金冠,然后把它戴在自己头上。
在冷血的铁骑到来的前一个小时里,孩子的父亲取下了戴在他左手上两个戒指中的其中一个,并把它吊在了孩子的脖子上说,“现在开始,跑吧!不要回头,永远不要回头!”
孩子知道,父亲的左手上有一颗和母亲手上那颗一样的戒指,而另外的那颗,则是象征家族的戒指。
黑烟如同张狂的爪牙伸向大地,在荒芜的平原上奔跑着的他看起来像蜉蚴一样渺小,突然他充满恐惧和悲伤的心里产生了新的感情,那是一种危险的情绪,那是一种充满了仇恨的情绪。那样的感情就像是填塞在大炮里的火药,一旦有一粒慢不经心的火星飘落在它身上,就会产生震天动地的爆炸。
“可悲的灾变,可悲的孩子。”男人把手从孩子头上拿走,就在男孩刚想说的时候,“哦,都是那些自相残杀的人们和欲壑难填的暴君的罪。”
男孩来不及悲伤,反而先陷入了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我的想法?你到底是什么人?从男孩稚嫩的声音里可以读出惊讶。
“那是你不经意间的表露啊,孩子,你注定要推翻所有的王,推翻他们所建立的所有野蛮制度,你注定要成为大陆上唯一的王。”男人面露微笑,眼神里神秘大于赞叹。
你?哦,我知道你是谁了,孩子晃然大悟般的笑了起来,但和男人理解的完全不一样地,孩子并没有真正读懂男人说的话。
“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预言家吗?”孩子抹去了脸上的阴霾,咧开牙齿笑着说。
听到这话,男人那埋在乐观里的一丝失望开始隐隐作痛。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需要对他抱太多的希望,你看过一个孩子能干出真正奇迹的壮举吗?纯真、幼稚、儒弱这些几乎每个孩子都具备的特性都是他们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阻碍条件。男人微微摇摇头,又转念一想,但他是一个不平常的孩子啊,孩子是可以长大的。
男人保持着微笑,问道:“那么,预言家可以帮助你们什么呢?”
“预言家可以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啊,预言家还知道很多事情呢。”孩子迫不及待地说,“他们天天拿着木棍和写着没人看得懂的字的书。”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孩子,那不是神力,只是信仰而已。”
破书和木棍能挡住利剑吗?难道一个伟大的帝国是用只存活在人们心中的上帝来拱卫的吗?那些号召着一个国家的精神的人,打着神的名义,不负责任地指手划脚,宣传着虚假的理念,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男人又把手放到男孩头上温柔地抚摸,男孩则十分顺从地抱住了男人宽阔的腰,像受到惊吓过后需要安抚的猫。男孩抬起他的头,顺着从天窗里照射的月光,男人看到了男孩眼里流动的光影,那是对失去一切的悲哀,对爱抚的渴求。
一个小男孩可以做什么呢?除了向强大力量请求庇护、屈服于绝对的权威以外,还可以干什么呢?毫无力量的孩子就像纸一样任人致兴地拉扯?
然而,这个男人挥挥手就可以毁灭的孩子得到了男人的怜悯,这不是爱怜和慈悲使他这么做的,魔鬼可不信那一套。
突然,他发现那个孩子的心灵和他的肉体一样容易毁灭。此时,孩子的精神全部展现在男人眼前,那是一张只沾上一点色彩的白纸,那其余大部分的空白是留给他的未来的。
白纸上画着和谐的农场,男人看到了无尽的田野和耸立的风车,一张细致的中年男子的脸和一张模糊的中年女子的脸,还有和他玩耍的伙伴,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只有永远的和谐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烦恼。
直到男人瞥见了记忆一个角落里黑暗的灰烬,男人只能从那里嗅到比灾难还要可怕的怒火,那是属于未来的、更残暴的硝烟。
“当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都对这个世界感到恨的时候,那么这个世界应该是病入膏肓。同样,当一个有血性的孩子有力量的时候,就会翻转这个世界。孩子,你需要什么?你希望那些冷血的君主去死吗?你希望那些歌颂战争的愚蠢诗人去死吗?你希望那些阻挡在你摧毁战争的路途上的人去死吗?”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凝聚着愤怒。
在纯洁的白纸上,幸福画面的,渐渐显现出怪异的图标,先是高耸入云的王座,然后是扭曲的火焰、骷髅马和奇异的虹光。
一个神没有眷顾的孩子终被异端所控制,罪恶的根源变得强大而不可遏制,黑暗顺着死亡之树的枝条飞向人间。
在可怕的血印王座身后有上千条蛇在相互撕咬,孩子站在王座的阴影之下,脚下蛇的海洋起起伏伏,他的眼睛空洞无光,身形绵软无力,如同被吊起来的死尸。烛光扫过他灰色的瞳孔,男人狰狞的的笑容倒映在一动不动的眼球里。
在最后,孩子从黑暗中看到了一缕金光,在金光的源头那里,身穿华丽衣裳的神父正疲惫地看着他。哦,那不是他在家乡的小教堂里经常遇见的老神父吗?平时一直对着他呵呵微笑的神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还有神父那发光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神啊,哦,也许他就是神或者上帝吧。
更加奇怪的是,他看到了他的父亲,正站在神父身后,他看起来很着急,他正急切地要向孩子说着什么,然而孩子听不见,孩子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们,就像在看那些曾经令他百思不解的戏剧一样。
孩子突然想向他们呐喊,可这个时候,金光变得极度微弱了,在完全进入黑暗之前,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孩子,停下。”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男孩没有在意这个声音,他朝声源反方转了过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对刚刚的那一幕还心存留恋,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回头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属于金光那头的世界。
男孩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扶着他身体的男人,男人仍然温和地看着他,就像他的亲生父亲一样。男孩意识到自己眼角的微润,他不想让男人看到他掉眼泪,他便努力把僵硬的头别过去。
“孩子,知道我是谁了吗?”男人突然一把推开男孩,把男孩推倒在地,昂首立在他的身边。
逆着烛光,男孩看到了男人侧脸上一闪即逝的可怖。这该来的必须要来了,谁也挡不了这个男人了。
男孩没有一丝害怕,他的勇气足够让他去吐出男人期待他说出的东西,他的感情不再是男人嗤之以鼻的悲伤和纤细,甚至他的精神也已经不再是纯真的人类精神。
“魔鬼,收起你的爪牙。”男孩声音颤抖,冷血无情。
三
仆人举着蜡烛来到主人的床前,他帮助主人收拾完了那些排列整齐的白银酒杯以后,瞥见了他主人落在地上的被角。主人似乎睡得很放心,比起以前来他好像反而更高枕无忧了。
仆人不理解,主人为什么要把先进的觉悟和强大的力量传授给并不值得拥有它们的人类,而那些听起来似空中楼阁的力量却被那个孩子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没想太多,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帮他主人捡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要帮他并且放他走吗?”男人背对着仆人躺着说。
“尊敬的大人,您是不忍心看到一个孩子惨死吧。”仆人回答道。
“不是的,魔鬼可没这么好心,他们不是在谋害别人,就是正在准备谋害别人。”男人笑了笑,转过身来面对着仆人。
“我相信大人是早就有想法的。”仆人正要离开房间,“那个被命运选中的孩子就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手,战争和毁灭迟早会来的。你在利用他。”
男人赞同得点了点头,他的微笑的嘴角里含着得意和饥讽,那是志在必得的蔑视:“不仅是利用,他接下来的一生都逃不出我的控制。”
“那么,尊敬的大人。”仆人微掩着门,他一半的身体还在房间里,正做出退出的姿态,“您是如何知道一定是那个孩子呢?”
听到这,男人摆出了一副复杂的表情,他的脸上不仅有原来的自信,还有一些对未来的不确定的害怕,他突然盯向了仆人的眼睛、摇着头说:“那个孩子的心底有一撮灰烬,可你知道吗?那不是战争的伤痛,不是的...这个我此生中见过的最有资质的孩子,把最黑暗的东西放在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那是真正的黑暗,那就是造物主创世以来造就的最原始的黑暗,就是我们和人类及其他智慧生物超我意识里的恶魔。那个孩子,有能力把那种黑暗展现给世界看,他的目的就是让世界所有的暴力都屈服于他的暴力之下。”
仆人似乎知道了什么,他一语不发地退出房间,关上了门,脚步渐行渐远。
“人是有目的是生物,然而魔鬼也是。”仆人和他的主人同时在心里说出了这句话。
魔法——它是人类的历史出现以来所接触过的最为奇妙的东西,然而它自身的美丽与它所出现的时代极不对称。
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十年的战争从未有过结束的迹象,许多愚昧无知的人类在野蛮未受开化的大陆上流尽了鲜血,他们在低等的社会里朝生暮死,没有进步、没有未来。曾经出现的那些有过统一志向的伟大战神都躺在了宽阔死寂的战场上,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打败其它所有对手。
直到有一天,著名的星象师在一个偶然的夜晚登上了通天塔,他高兴地告诉他的国君,战争就要结束了,那一年正是大陆统一的前四年。
芬诺-图克斯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魔法师,虽然他人生前二十年的经历还是一个传说,但是他在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君主。在决定命运的那个晚上,他的星象师为他仔细占卜,之后这位军事家就发动了历史上最为著名的统一战争。
最后,芬诺和他的军队在堪顿平原击败了十七国联军,他让他所有的敌人都见识到了魔法的恐怖,那一役之后,整个大陆都失去了抵抗芬诺的力量。
在统一战争的四年里,芬诺的军队踏遍了大陆的每一块角落,从富饶美丽的大陆西海岸到荒凉的大陆东海岸,诸国的君主都对这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征服者附首称臣。
芬诺成为了大陆上唯一帝国的君主,他成为了统一大陆的第一人,而这个伟大的帝国被后人称为“西伦帝国”,而后世都把这个帝国建立的第一年成为“西伦元年”。
然而,伟大的开国君主芬诺在位仅两年就与世长辞,他的后裔再接下来的日子则里一直把握着君权。
西伦帝国存在了五百年的时间,其中有长达四个世纪的和平,漫长的和平让后人称这段时间为“繁荣的时代”或“大一统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阿尔加斯大陆成为了一块人类的大陆,那个时代的人们也真正成为了大陆人。
但是魔法的起源至今一直都是一个未解之迷,一般学者们和历代魔法师们都认为魔法——戴维勒魔法的最初掌握者是魔鬼,盛行于阿尔加斯大陆的戴维勒魔法一直被认为是是魔鬼的战刀,戴维勒魔法由此得名。
初识
一
西伦541年。
曾经一度是西伦帝国北部最为繁容的贸易路线横穿了这个城市——威克顿。直到西伦帝国瓦解之前,这个城市一直是西伦帝国在西洲经济区的金融中心之一,之后则在西德兰帝国的统治下。后来由于西德兰帝国因为和东方的维尔斯帝国关系恶化而对东方进行了长达四十年的禁运,这个城市的贸易一度衰落。作为西洲大国、位于西洲最东部、有着西洲拱门之称的西德兰帝国在对东方停止贸易后,导致了整个西洲失去了对东洲的贸易,也使这个城市失去了作为东西方贸易节点的地位。
居住在威克顿市势力最大的贵族是处于庞莱领导下的库斯汀家族,这个家族在西伦帝国中期就出现在了国家的政治集团里,在西伦帝国时期,这个家族对于帝国的精英阶层贡献是相当大的,甚至是在西德兰的统治时期也是如此。
在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经济地位之后,库斯汀家族仍然维持着豪门贵族的地位,这个人才辈出的家族始终为帝国供应大量的官员,其中就包括了威克顿市的市长。
暂且不提威克顿市与库斯汀家族的微妙关系,因为库斯汀家族每四年召开的家族议会比这个更重要。这个对家族来说极为重要的议会规模和排场可以和国家议会相提并论,在那段时间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姓库斯汀的贵族都回来到威克顿。
少爷们可不都喜欢家族议会,因为他们应付远房亲戚和长老要比他们的父母麻烦得多,尤其是他们还没有什么建树的时候。
克姆.库斯汀完全知道他刚刚成年的儿子可是一位毫无志向、无所事事的大公子,他很清楚这样的大公子去参加会议一定会让他和他的爱妻蒙羞。在会议开始的前一个月,他三番五次试图让他的儿子明白会议的重要性,然而他的苦心孤诣没有丝毫效果,儿子仍然没有醒悟的迹象。
“只有上帝能帮到他了吧。”他的妻子凯瑟琳无奈地说,克姆也只好默默在心底祈祷了。
埃里斯送走了年迈的老教师,迎来了年轻的小姐老师。在送走老学士的时候,埃里斯表现得依依不舍,把老学士坚硬的心都融化了,最后,老学士走之前和克姆谈起埃里斯的时候都说:“这孩子虽然没有读书的才干,但是心还是蛮好的,就是演技有点破绽。”
而蒙在鼓里的、还沉浸在喜悦里的埃里斯站在窗口看着要送老学士走的马正大口吹气、前蹄蓄势待发地踢蹬地面,脚板因紧张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生怕老学士突然回心转意呢。
就在老学士已经骑上马,跟着飞奔的壮马在风中凌乱的时候,埃里斯才如释负重地把身体摊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哦,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埃里斯坐在曾经老学士经常坐的安乐椅上使劲摇晃,这把价值不菲的好椅子抵的过女仆好几个月的薪水呢,还是他的父母专门买来讨好品味不凡的老学士的,现在成了他的御座。
这把看似老态龙钟的椅子在质量上可是套用了复古风格的佳品,他把它摇得吱呀作响也没有散架的意思。
但是他的父亲还在楼下爬回旋梯的时候听到了这不和谐的声音,刚刚还在应付老学士的笑脸瞬间消失掉了。
克姆转过身体,面向跟随他的新学士说道:“听到了那可气的声音了吗?那是对自己的骄纵和对权威的抗拒。”
“从他出生到成年一直这样吗?”新学士抬头问道。
“不。”克姆的脚步突然更加有力了,“他上辈子也是这样的。”
“就连安东这样的大学士都没法教化他,他可是全国有名的博士,在我们萨尔默克地区更是首屈一指的学士,像我这样刚刚从学院里毕业的学者就更没机会教会他什么了。”新学士说。
“没指望你教他学到什么,你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要一直跟着他并和他出席家族会议,别让他真的一无所知,行吗?”克姆说着说着就低着头了,跟在他身后的新学士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学士知道他的任务和克姆的心情一样沉重。
推开了埃里斯卧室的门,迎接他们的是那昂贵的安乐椅侧翻落地的尖叫声。埃里斯左手抵着圆盾,右手挥舞着去年生日他父亲送他的西洋剑,剑把脆弱的墙纸挑开,翻卷的纸张贴在墙壁上像一张张咧开的嘴。
可克姆记得他送给他儿子这把剑的时候可没开刃的,当他醒悟到这一年以来埃里斯给他制造的各种麻烦都源自于这把足够穿透一个人胸膛的剑之后,恼羞成怒的他发出了狮子一样的吼叫,接着,随着急促尖厉的拔剑声一闪而过,埃里斯手上那把中看不中用的地摊货被挑上了天空。
铮的一声巨响把埃里斯从惊讶和害怕中拉回现实,他看到他的剑斜插入地板里,那可怜的木制地板躲在毛毯的覆盖下被还在左右摇晃的剑折磨得发出惨叫。
剑在天空中回旋了好几周又打着旋落下来,把桌子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杯子全都打翻了,地上除了银和铜做的东西保全了以外,其它的都粉身碎骨了。
以前的父亲可没这么狠过,也没这么凶过,而这一次是来真的了,父亲从来不浪费,也不会因为坏事而甩杯子,在处理一些棘手的政事时也会心平气和,然而埃里斯不知道在父亲眼里,他比那些事情要重要的多。
“两个月前卡尔脸上那道疤是不是你干的?”克姆把眼睛瞪得老大,伸出强壮的右手就拉起埃里斯的衣领推搡起来。
“明明...明明是他说要决斗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我不是故意的...莱昂是我们决斗的证人,不信你去问他!”说到这,埃里斯已经吓得面色发白,连声音都变哑了。
“决斗?哪个坏蛋教你们的?那个该死的人渣就应该以败坏社会风气为理由交给法官处理,而你居然信了小人的话,你为什么决斗?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克姆怒火未消,继续紧紧抓住埃里斯不放。
“我...我...我...我当然有理由这么做了!”埃里斯好像铁了心要反驳一下眼前的老男人。
克姆只是稍微一愣,沉重的气流从鼻孔里呼到埃里斯脸上。
“我和卡尔同时喜欢上了艾格琳娜小姐,但他嫉妒我比他抢先一步,于是他就要和我决斗。”埃里斯总算是全部交代完了。
“为了一个姑娘就干这样的事情?然后看起来你赢了,你就每天不上大学士的课和她约会?哦,我可总算明白了,原来最近总是给我制造一大堆事情的人是你啊,怪不得我老收到法庭一些乱七八糟的信件,怪不得那个天天给你上课、白拿薪水的老头子成天写信破坏我的名誉...”克姆越说越气,最后他用他厚实的手掌给了埃里斯一记响亮的耳光。
“好了够了,克姆,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以后还要继承你的职位呢,你怎么可以这样用力呢?”克姆刚刚在埃里斯脸上印上红色的掌印,突然的出现的凯瑟琳就冲了上来把他们两个拉开。
埃里斯捂着滚烫的脸扶着墙正勉强着站起来,面对高大挺拔的父亲他只能忍住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凯瑟琳,你就是这样惯着他,你看他什么时候让你没失望过?如果他当了市长,萨尔默克一定会完!”克姆转过头对凯瑟琳说。
“饶了他一次吧,他以后会知道的。”凯瑟琳拉住克姆的手臂,以防他再次出手。
克姆狠狠地向埃里斯瞪了一眼,甩出一句:“别让我看到你第二次!”说着手臂还不听使唤地想在来一遍,但是理智拦住了他,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剑,板着脸瞥了埃里斯一眼,便快步向门外走去。
凯瑟琳还没有来得及安慰他的宝贝儿子就匆匆追上克姆斗起嘴来,仓促的脚步声后紧跟着粗暴的关门声,凯瑟琳走时顺便把门也给带上了。
二
“我叫奥莉亚.韦布里奇,你的新老师,虽然在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这些小事可不会影响我们以后共同学习的心情,对吧?”戴着圆框眼镜的奥莉亚显得文质彬彬和温柔。
这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孩,她微笑起来一点也不比艾格琳达差,在和她比起来,埃里斯就要显得无理得多。
“额,嗨,你好,我叫埃里斯。”埃里斯虽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的父亲一走,他又当上了这个房间的主人。
“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你在我的身边要听话。”奥莉亚亲切的笑容确实安慰了他刚刚经受暴力的心灵。“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哦。”奥莉亚笑眯眯地拿着被贵重华丽的丝绸装饰的礼盒蹲在埃里斯的身边,好让埃里斯更容易注意到她。
被少女精细加工和筹备的礼盒仿佛每一处都在有意地讨好别人的眼球,而少女粉白的脸和褐色的波浪长卷发则和她手上的礼盒一样精美,尤其是那好看的鼻子很容易勾起别人亲她脸颊的欲望。
“没事,就是一些皮外伤,别担心我。”埃里斯从地上爬起来,朝奥莉亚笑了笑。
“哦,早点下楼吃晚饭哦。”奥莉亚把礼物放在地上,也站了起立,点了点头,“但愿真没有什么事吧,我要先走了。”
就在埃里斯打算多说一两句的时候,奥莉亚已经款款而去,他也就把话塞回去了。
“你是不是糊涂了,就算儿子不争气,你也不应该这么对待他,而且在奥莉亚面前多丢脸啊。”凯瑟琳向坐在她身边的克姆抱怨道。
“唉,我只是想让埃里斯在他的未婚妻面前表现得成熟一点、振作一点,可当他说他在外面已经有对象了......我就气疯了,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他的父亲呢?这又会使奥莉亚多尴尬,如果你不来阻止我,我还会多打那个小兔崽子几巴掌!”克姆愤愤不平地说。
“奥莉亚已经是大学士了,她当然能理解埃里斯,再说,韦布里奇家族还希望通过这次联姻拉近和库斯汀家族的关系呢。”凯瑟琳说道,“奥莉亚当然知道,她必须接受这次婚姻。”
“可怜的女孩,埃里斯可不是好丈夫,不过奥莉亚没得选。”克姆铭了一口茶说,“上个月王都传来消息,说波索伦家族的一位姑娘刚刚和艾伦.李斯特亲王家的小儿子结婚,那个天生体弱多病的李斯特贵公子就病死了,可怜的孩子为她无望的命运快哭瞎了眼,可最后还得为她逝去的丈夫守寡。”
“这件事跟你们库斯汀家有什么关系吗?”感到很奇怪,凯瑟琳想,王都天天发生传闻,为什么库斯汀家唯独关心这一则。
“当然有了,那个无知女孩得知她要就当一辈子的处女,就提议要另嫁他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正好她的表兄是库斯汀家的成员之一,她就为了躲避两个家族的追捕躲到了他家,结果她还是在一个晚上被抓住了,还是在库斯汀家的宅邸里。那位表兄怎么也说不清了,就以干涉两个家族的婚姻被控诉了,库斯汀家付出了很多努力才保住了那个蠢货,几天前才结案。”
“唉,当贵族也要运气,尤其是更没地位的女人,不然一生的幸福就没了......假如你当年拒绝了我,会不会和那个女人结婚呢?”凯瑟琳把身子倾向克姆问,抛出试探的眼神。
克姆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很久以前的事就不用说了,我可没埃里斯那么傻,如果我当初拒绝,那个女人就会被库斯汀家族派的杀手杀死,就算库斯汀家族不动手,你们罗杰家族也会动手。”
凯瑟琳举起酒杯,里头正晃着半杯红酒,露出了一丝神秘:“这就对了,万一......艾格琳娜那个小妖精就把我们家埃里斯给迷惑了呢?那么库斯汀家族的长老可就要萨尔默克市长你秘密动手了,杀人还不让手脏可是一件难事啊,法院里库斯汀家的死对头还盯着你呢,不如我们就提早找到那个想迷惑我们儿子成为贵族的小妖精,叫她早早死心好了。”
正在喝茶的克姆听到了以后也不经点点头:“是该这样,艾格琳达早该滚了,看看她给我们儿子带来了什么?该死的决斗、还弄的埃里斯没法学习,让他们绝交好了。埃里斯是要当市长的人,是要迎娶贵族的人,埃里斯早该换换人际关系网了,瞧瞧他天天跟一些平民鬼混,跟那些人混有什么前途?得要他好好结交结交上层人物了。”
“那个叫卡尔的孩子…”提到这个,克姆心里似乎有一点凹凸不平,“他不是普通的孩子。”说着,他仰起脖子喝了一点酒。
“会给我们家埃里斯带来麻烦?”凯瑟琳问,“据说,埃里斯划伤了他的脸…”
“以后是一定会的,但不代表现在会,眼下不必担心。”克姆说,“而且这不一定是坏事。”
“也对,不让他感到痛苦,他就永远是个孩子。”盯着酒杯,凯瑟琳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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