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夜叉令》:第一节 裴程

发表时间:2019-05-21 15:38:06 作者:押切透 来源:qidian.com 浏览: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幻想战争:序幕之役》免费试读_文理双修》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清州夜叉令》:第一节 裴程。

第一节 裴程

清州夜叉令

第一章

巨大的夜叉挥动着蝙蝠般的翅膀,古刹台阶顿时卷起了一阵旋风。

“你可要想好了,你确定要去清州吗?”

第一节

天元十六年六月十六日(西元2016年)洛阳城。

天空布满阴云,洛阳的青坊早早支起雨布。妓女们向过往的路人热情地招呼着,大街上各种商贩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叫卖声,孩子哇哇的哭声,官差着急的骂声,仿佛整个洛阳的声音全部汇集在东市这条街上。嘈杂而又充满着勃勃生机。

正值上午,虽然天气阴沉。但是大街上的人依然很多。街道六丈宽,中央的行道是青石板铺成。四轮马车,洋夷人喷吐着黑烟的火油车,商贩的手推车。有序地穿行着。穿着青色瑞云山魈服的车马役们满头大汗的指挥着交通。嘴里含着的鸣哨不时发出尖锐的响声,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敦促他们前进。

金头发的洋夷人开着火油车经过横在街道上方的晾衣绳时,喷吐的黑烟熏黑了绳子上的衣服。一个穿着樱红色袄裙的女人,推开二楼的窗户,指着车上洋夷人的鼻子,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起来。

裴程一袭灰衣,独自坐在酒肆中喝酒。他流着口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着。酒保收走了他面前的七个瓶子,摇了摇酣睡的裴程,讥笑着

“裴大人,别喝了,可别让家里那可人的小娘子等急了。”

“是啊,裴大人,赶紧回家看看吧”

伴随着一阵哄笑,酒客们纷纷附和道。

裴程感到肚子里一阵酸涩的翻滚,扒着酒保的下摆,狂吐不止。周围吃食的酒客们纷纷掩住口鼻,脸上写满了嫌弃。

裴程无力地笑了一下,他扶着桌子,慢慢地撑起半边身体。

在店中昏黄的灯光下,撩人的烟雾之中,裴程转过头,面对着满屋吃饭的酒客,一字一顿地说出

“去你妈的。”

很快的,裴程被两个酒保架着胳膊,扔到了行道上。

雨如同薄纱一样从天空中抖下来。

这件事情发生在那天下午。裴程独自拖着身体,一步一步的朝家的方向踱去。他如同行尸一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仰着头,任凭雨点打在脸上。雨开始变得的大,但他的步伐没有提快。

由于衣服被雨水浸湿贴在身上,他看起来更加的羸弱。仿佛驱壳之内没有内脏,没有大脑。裴程觉得自己只是一具皮囊单凭着本能前进。

路过西城私塾,里面传来了阵阵读书声

“洪武兴,成祖立”

裴程呆呆的立住了,口中也跟着念叨起来

“仁宗朴,宣德治”

“代宗守,英宗辟!”

“宪宗颂,弘治勤”

“武宗御,嘉靖戏”

“万历征,天启废”

。。。

“万历征,天启废”裴程还在机械般的跟着念着。

“躲开!”

裴程被一伙人撞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在路边商贩的菜上。他努力睁着模糊的眼睛看了看,来者是晋王府的人。

一列长长的仪仗队,数十名鲜衣少年骑马护在左右,开道鸣锣在前,后面是望不到头的家眷奴仆。中间有辆驷马之乘,拉着一辆比正常人家使用的稍大一点的马车,车舆鹅绒外表下缀满紫色的流苏。想必就是晋王的车驾,裴程这才想起,今日是皇上使晋王入主洛阳的日子。

他还没来得及的细看,就被街上的人潮推挤到了一边。嘈杂声中,晋王正坐在那辆古老又代表着自己的身份的大车中,被仪仗领往洛阳东新建的王府。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老土的仪仗”旁边有人细语,

“哎呀,就是个排场。现在皇家可不比以往啦。”另个人附和道。

围观的人站在路两边商家的遮阳布下面聚成两排,对这繁华冗长的仪仗议论纷纷。

咿呀作响的古乐曲尽可能的向围观者强调王侯的尊贵,但是实际上正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皇家,朝廷,旧百官,一切与建明开化之前相联系的事物,都不复以往了。

大雨滂沱之中,队伍渐渐走远了。

裴程继续拖着步伐,路上他看到了两三个留着桃髻的孩子,浑身湿透的在青砖石的路上互相踩水玩。不一会,冒出了一个气冲冲的妇女,揪着孩子的耳朵,骂咧着往回拽。

当他快到自家的宅院时,远远的就看到裴武站在门口观望。看到自己来了,不顾伞还没有撑开,就小跑过来。

“少爷,雨这么大,你又在外面潦倒成这般模样。”

裴程没有说话,任凭老仆把自己扶到屋内,被推坐在椅子上。裴武转身去内屋拿干净的毛巾和衣裳。

裴程则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盯着面前火盆里悦动的火苗,白皙的面庞被映的通红,豆大的水珠不住地顺着湿透的发梢滴落在地上。裴武把拿来的白衣叠放在桌子上,半跪着为裴程脱靴子。

“武叔,你怎么不和其他人一样,去待业司?”

听到裴程叫自己的名字,裴武赶紧应了一声。但是听完之后,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愁容。待业司是给大户人家的奴仆安排出路的衙署,官府鼓励雇佣工人。所以农民被雇的差不多了,就有待业司接受大户人家富余的奴仆,一般给的薪资很高。

裴武说:“少爷,我在府里干了快四十年了。小的时候是老爷收留我,我才有口饭吃。连名字都是太老爷给的,我这辈子只打算报答你们家人。为啥还要赶我走啊?”

裴程继续盯着火苗,仿佛火盆有魔力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的眼睛。

他头也不回的说:

“这个家都破败成这个样子了,我怕委屈了你,待业司的路子更宽啊。”

裴武把最后一只靴子里面的水倒掉,叹了口气。

“少爷,我知道少奶奶去世你心里难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她都走了三年了,自从你变了这般模样,这个家也不像家了,不是我唠叨,当年老爷嘱咐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武叔,我知道了。你忙吧。”

裴程终于抬起了头,扬起煞白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

裴武又叹了口气,拎着两个靴子朝门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裴程叫住了他。

“武叔!”

“唉!?”

“我要去见她了。”

“少爷,你要去见谁?”

“媚娘。”

听到这个名字,裴武扑通的跪了下来。抱着裴程的腿就开始嚎哭,媚娘不是别人,正是裴程对亡妻的爱称。

“少爷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要是走了,到了那边老爷也不会饶了我的!”

裴武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哭的稀里哗啦。瘦弱的身躯伴随着哭泣声不停的抽搐。

裴程把老仆扶起,轻声地说道

“武叔,我没说要去死啊。”

裴武这才停止了哭泣,一边抽搐一边用袖子擦着眼角

“少爷,我知道你不好受,才说的这般昏心话。我去帮你熬碗姜茶。”

裴武走后,裴程坐在火炉边呆看了一会。自己本身参加过殿前御试,26岁就当选了朝廷的左都御使。

大明开国四百年以来这种人中龙凤还是少之又少,自己本该成为裴氏一族的骄傲。但是自从三年前爱妻莫名的离世之后,裴程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了。紧接着四月之后,自己又被国是院弹劾而罢官。最相爱的人已经离去,自己在这尘世上只是一具行走的皮囊罢了。

裴程起身走到自己的桌案前,拿起了上面一座楠木刻成的牌位,上面写着“爱妻刘织之位”。嘴里不住的喃喃道:

“媚娘。”

“媚娘,我很快就来看你了。”

“。。。”

“媚娘,我有办法的,我会再见到你的。”

押切透说

关于本文主要描写的天干甲等六号时空(就是超级明帝国)的世界观,作者是这样设定的,作为全球的超级大国。明国对科技进行了垄断,这个时空的科技进程比天干甲等二号时空(我们存在的现实世界)的科技要晚一个多世纪。其技术水平大约在现实世界的19世纪末期这样。

第二节 刘织

第二节

天元十三年三月十一日(西元2013年)白日洛阳城

裴府里的桃花开了,刘织正在旁边一根根的剪枝。她旁边有一个半桶水的木桶,木桶外刷了一层生漆,透着新鲜的木头颜色。刘织每剪下一根花枝,就小心翼翼地把花枝插在木桶里。

门口传来一阵马哨声,刘织知道,是官人回来了。

她把剪刀一扔,提着裙摆,步履轻盈地朝门口跑去。

“裕之!”

裴程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裴武,转身笑了一下。

“媚娘,你来啦!”

刘织拉住裴程的手就往中庭的方向拽去,她走的太快了,裴程腰间的红色流苏也随着风飘起来。刘织把裴程拉到院子里,炫耀着刚刚修理的桃花。

“怎么样,好看吗?”

裴程绕着桃花转了两圈,装着很懂的样子,深沉的点点头。

“嗯,不是一般的好看。”

媚娘掩着嘴哈哈的笑起来。

“少来,你的审美我还不懂吗?你身上穿的一身白衣,腰间却配了个这么俗气的流苏。你说好看,那必定是不好看了。”

裴程一把抱过媚娘,笑嘻嘻的摩挲着她的胸部。媚娘脸变得火辣辣的,嗔怪道:

“裴郎,武叔待会来了。不要这样。”

裴程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今天首辅来都察院训话,足足拖了我们两个时辰。听那个老头子唠叨,我心儿却飞似的来找你了。”

刘织拉着裴程到了内屋,桌子上摆了几个简单小菜。

“你呀,有你这样的都御使吗?”

裴程一边上桌,一边端起碗筷,忙不迭的夹起菜吃了起来。

“对了,媚娘。再过两日就是振复日了,到时候三法司都会有一日休息,你要不要去罗羽将军庙?听说那边的庙会很热闹。”

刘织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我不,上次去庙会你只顾着和别人在那高谈阔论,都没有在意我的感受。”

裴程自知理亏,把碗筷轻轻的放在桌上,顿了顿。

“媚娘,是我的不是。我发誓,我这次如果在这样,我就。。。”

“唉唉唉!”

媚娘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大白天说什么丧气的话。”

裴程捧起刘织的手,笑嘻嘻的说:

“还是我家媚娘最疼我了。”

三月十四日

三天之后,十四日一大早,刘织早早地起来了。她在镜子前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推开了窗户。院子里的桃花迎着清晨的阳光,闪耀出灼灼的光芒。

刘织推了推还在酣睡的裴程,过了好长一会,裴程才晃晃悠悠地起了床。等他完全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桌子旁了。桌上是媚娘做的早饭。刘织一边乘起满满一碗的胡椒汤,一边说道:

“裴郎,我让武叔去驾车了。你待会多带些钱券,我们早些去罢。”

裴程咬着油饼,点点头。

庙会上到处都是人,等他们到了之后,发现已经挤不动了。裴武和两个小厮领着马车,在前面不停地朝人群叫喊,希望能让开一条路。急的裴武满头大汗。

两个小厮围着马车上蹿下跳,不停地引导着周围的车驾远离马车。满是人潮的庙会上,马车如同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被人潮推来拍去。刘织把头探了出去,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她不得不大喊着裴武的名字,尽管他就在两步开外。

“武叔,前面出什么事了?”

裴武小跑到马车的窗前,说道。

“少夫人,前面两个洋夷的货车撞到了一起,堵在路上了。”

裴程听了之后,骂了一句

“我大明怎么会放这些蛮夷进来。”

刘织回头埋怨了一句,

“闭上嘴罢。”

她又对裴武说,

“你和三儿他们看看,能不能退回去把马车找个地方停着,我们走过去。”

两个小厮听到之后,飞快地跑开了。过来一段时间,他们回来和裴武商量了一会,裴武领着马车朝远离庙会的一个方向去了。刘织看到之后,松了一口气。把身子探回车内,躺在裴程的怀里。裴程一边轻抚她的头发,一边看着车外的景物。

“裴郎,你再给我讲一遍白罗羽的故事吧。”

裴程低头看了看妻子,

“你确定吗?你都听了好多遍了。”

刘织点了点头。

裴程讲到:“白罗羽生在成化二十七年,彭城人。他自幼长在神州陆沉的区域,你知道吗?当时很多很多人都认为,大明和清的对立就是第二个南北朝时期了,他们都认为光复的机会渺茫。但是直到白罗羽的出现。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准备南渡,那时大明和清的关系非常紧张。长江防线的战事频发,江面上到处都是漂着的尸体。。。”

“那段时间可真悲惨。”刘织说着往裴程的怀里钻了钻。

“嗯,他的家人在南渡途中被清兵杀死了。他从死人堆里钻了出来,看着父母家人的尸体。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长江边准备渡江,那时才七岁。后来在北岸被张彻救下来了,当时防守长江防线的是他父亲张邑。张彻将军那时候只是个千户。他那天在北岸掩护明军撤退,顺便救走了白罗羽。回到南京之后,他们一家收养了白罗羽。就这样,白罗羽一直长到了二十岁。”

“我知道,接下来就是白罗羽收复神州了!”刘织喊道。

“不不,还隔了一段时间。我二十六岁才做到正二品的官职,那时候采用的是旧官制。升迁比现在慢多了。他二十岁顶多是个千户,张彻倒是升任了卫指挥使。

有一天,他和张彻被调往安江防线的指挥司接受任务。正巧碰到张邑与同僚部署防线方案,白罗羽站在旁边听了一会便指出防线部署的机要之处,张邑毕竟是老辣的军人,一眼就看出白罗羽的过人之处。便把他留在身边。”

“后来呢?”

“后来,张邑力排众议。采纳白罗羽夜袭彭城的建议,白罗羽领兵和张彻偷袭彭城成功。两人固守半年,期间他还被成化皇帝授予徐州直隶指挥使。两人半年之后终于等到明军的救援,然后他们成化四十九年攻破北京,紧接着第二年就攻破了沈阳。

清廷的那独眼皇帝也投降了,攻破沈阳的那天就是现在的振复日,收复了辽东。同一年成化帝也驾崩了,紧接着文正帝就即位。白罗羽回京之后参与过文正改新,再后来。。。”

“再后来呢?”

窗外传来裴武的声音。

“少爷,少夫人。下车吧,我们到了。”

裴程扶起媚娘,说道

“也罢也罢,庙会上到处都是罗羽的戏剧,那里比我讲的要来趣。”

二人一下车,立马感觉到扑面而来人的风浪。整个庙会混杂着一股看得到的,热闹的气息,到处都是围着朱红色围巾的人。连不少金发碧眼的洋夷也都有样学样的围上罗羽的标志——朱红围巾。

裴程一袭白衣在人群之中格外扎眼,他兴奋的像个两三岁的小孩子,拉着媚娘的手东逛西逛。两人在一个洋夷的摊位面前停了下来,裴程拿起了一个铜制地球仪兴奋的摆弄起来。

“媚娘,你看,大明就在这儿。”

“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

“就在这儿,这一块就是大明。”

“啊!怎么这么小啊!”

裴程一只手托起地球仪,另一只手掌绕着铜球画了几个大圈上。说道。

“不小了,其实这整个都是大明的。”

裴程把地球仪放下,问摊主:“这个。。。多少?”

黑衣服的洋夷把铜球抱了起来,在上面哈了几口气,用袖子使劲的擦了擦。努力想让这件商品看起来新一点。蹩脚地说:

“五钱银子。”

裴程掏出一两,递给那个洋夷人。又挑了一个珐琅发饰,裴程把地球仪抱给裴武,让他搬回马车上。自己转身给媚娘戴上了那个发饰。

“媚娘,真好看。”

刘织对着摊位上的镜子照了起来,看了半天。

“这次裴郎的眼睛还挺准的。”

两人离开摊位,背后的那个洋夷人千恩万谢的朝他们挥着手。

媚娘边走边扭头,珐琅发饰上垂下一个小小的银铃铛,中午的阳光很耀眼。把发饰上照映出醉人的银光。铃铛也随着媚娘的步伐叮当作响着。刘织漆黑的长发搭在细长丰腴的玉脂般脖颈后,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裴郎,待会我要去一家果树铺子选几棵桃树,你和我一同去罢。”

裴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东面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不少人朝着西面拥挤过来,仿佛大海被劈开了一样。汹涌的人群之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裴程感到很好奇,嘱咐身边的小厮。

“三儿,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小厮敏捷地跑开了,在人群之中东插西插。不一会就消失在人群里。这时另一个小厮爬到了一个洋夷的火油车上,双手攀着喷吐着浓烟的烟囱管,像猴子一样眺望着。

“少爷!少爷!金鳞车!金鳞车来了!”

与此同时,东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奏乐声。人群像退潮一样,纷纷的跪下来,刘织也要下跪。被裴程一把拉住,轻轻地凑在她耳边说道。

“你又忘啦!正二品官员及其家眷面圣不必下跪,行礼即可。”

说罢,双手拱起做持玉笏状,微微鞠躬。刘织则双手并拢垂在裙摆上,站在裴程身后随丈夫一起鞠着躬。整个庙会上瞬间嘈杂的声音没有了,唯一的声音就是仪仗奏响的《天子御临曲》。皇帝的仪仗缓缓地朝着将军庙最高的地方移动着。裴程低下头悄悄地用眼睛扫视周围,人群之中还有四五个和他一样行礼的人。裴程认出来了左边的一位,是都察院的一位同僚。

人群让开的道路中央,有辆八匹白马拉着的金车。每匹白马都佩戴着灰色的眼罩,马头上装着金色的笼头,每个笼头顶端树立着一根长到夸张的红色翎子。辔绳和璎珞都是鲜艳的红色。

每匹马都缀着八个金色銮铃,分别是脖子的璎环缀着四个,身体两侧缀着各两个,走起路来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扎眼。金鳞车参考了西式马车的样式,二毂四轮,并没有车舆(车厢),车身中央伞杆乘起一个比平常车子大一倍的伞盖。

四角绕着四条金色的二角五爪金龙。车身四周贴满了金箔,今天为了纪念振复日,车身上还都挂上了朱红色的流苏。

金鳞车中央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身着红色的云肩通袖龙斓直身服,端坐在中央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这就是如今大明的少年天子——天元皇帝。

天元帝朱云洵是新业帝的外甥,自从建明开化之后,天子削减六宫,纳妃减少。经历过呈启女帝时代,立宪生效之后。天子已和平民一样一夫一妻,皇室的规模已经减少许多。新业帝七十五岁宣布退位时,膝下无子,经过皇室议会的商议。选了自己的亲外甥朱云洵作为下一任天子,改元天元。

天元登基时年仅四岁,可见当时皇室少子化严重到什么地步。要不然按嫡亲也不会选择佳芸公主和皇室外人结婚生的孩子来当天子。

裴程注意到天子今天没穿冕服,他低着头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不合礼法呀!陛下。”

等他再扫视到周围,发现整个庙会都被亲军兵卫围了起来。兵卫围着庙会。四步一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支番式机铳,腰间别着九环刀。很明显是为了保护天子而特地亲兵卫所赶过来的。

天元起身从金鳞车上下来,侍陪郎扶着天子的手慢慢将他搀下车。皇帝沿着中央红色地毯一步步走上台阶,在庙前的虎鼎前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面对着众人,对着面前的人群说了一句话,但是裴程离得太远了,只能看到天子的嘴动了几下,丝毫听不见说什么。

这时,天子侍陪郎鼓起胸脯,大声的叫了起来。

“平身!!”

声音太大了,裴程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侍陪郎的声音像寺庙的撞钟声一样,即使一句话说完了,回声还是嗡嗡的旋绕在庙会上空打转。伴随着扑棱扑棱的衣服抖动声,人群缓缓起立。裴程也收起拱起的手,直起腰。刘织则贴着裴程身后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摆。

天元每说一句话,侍陪郎就接着提高嗓门跟着复述一遍。

“朕昨日莅临洛都。。。”

“念起今日乃我大明振复之日。。。”

“三百年前,神州陆沉,建奴肆虐。。。”

“百姓离散,我明国痛失半壁山河。。。”

“蒙幸先帝,厉兵秣马,罗羽将军,丹心报国。我明国得以一统,神州得以振复。。。”

“先帝文正,远瞩高瞻,变法改新,壮我国力。先帝建明,神勇英武,立宪制典,拓我疆土。。。”

“而今大明雄冠天下,万邦来朝。朕垂手而得,功不及文正建明,治不及呈启新业,甚感羞愧。。。”

“唯与民同乐,无为而治。。。”

“三月前,朕与国是院决议,振复之日。。。”

“万民同乐,应多与一日休息。。。”

“此法今日执行。。。”

天元一口气说完,胸脯剧烈的抖动着。稚嫩的脸上淌满汗珠。

人群先是爆发一阵欢呼,众人纷纷把双手甩到天上,然后山呼万岁起来。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似乎很不耐烦这种大场面,裴程远远的看到他朝礼官挥挥手,示意赶紧走。

侍陪郎赶紧搀扶着他登上金鳞车,亲兵卫指挥使则登上皇帝刚刚站的位置。挥动一下手中的令旗,发出一种干脆利落的猎猎风声。即使整个庙会的气氛已经达到最高潮,人群如同炸锅一样在欢呼着。但是裴程仿佛还能一丝不落的听到那个令旗发出的声音。

随之,四周的兵卫同时转变方向,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亲兵和天子仪仗开始从庙会中离开。

人群依旧炸锅,人们簇拥在让出的道路两边,兴奋的向金鳞车纷纷伸手,盼望着能够到天子的手,或者是车驾。指挥使骑着马寸步不离的贴着金鳞车,指挥另一队亲兵手拉手组成人墙,挡住汹涌的人潮,防止人群兴奋过了头。

天元只是脸上挂着短暂的微笑,偶尔朝两侧的人群挥挥手。

下午申时,庙会上的人都已散去。裴程和媚娘坐着马车正在回家的路上,刘织靠在裴程的肩膀上,轻轻地打着哈欠。

她抬头看看裴程,发现他又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刘织戳了他一下,问道。

“想什么呢?”

裴程把媚娘揽入怀中,说。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切变得太快了。”

“什么变得太快了?”

裴程沉思了一会,说道。

“礼制。”

刘织噗嗤的笑了起来,说道。

“裴郎,别看你年纪不大,内心还是一个老学究呢。”

裴程也感觉自己说出这番话怪怪的,便也大笑起来。两人在车舆中笑了一会,裴程顿了顿。自嘲道。

“今天看到陛下没有穿冕服,穿了一件直身就出来了。以前先帝在振复日拜祭罗羽将军时,都会穿冕服以示庄重。现在可能就我一个老学究关心这件事吧。谁还会在意这种事呢?”

刘织笑着摸着裴程的头发,裴程一把抱过她就吻了起来。两人在车厢中吻了好一会,突然刘织推开了裴程,想起什么事。把头探出窗外,对着裴武大叫。

“哎呀!武叔,快调头,我忘买桃树苗了。”

裴程陪着媚娘在果树铺子挑选,两个小厮一个靠着马车,一个蹲坐在地上打哈欠。时间快接近傍晚了,天边的晚霞映照了整条街道。几只老鸦嘎嘎飞过上空,街上的行人稀少。

马车上的两匹大黑马在不停地打着喷嚏。裴武顺了顺马鬃,从身上的布袋里掏出一大把炒豆子塞到马的嘴里。吧唧着旱烟,呵呵的笑了起来。

路尽头出现了一个骑着马的黑影,速度飞快的朝这边飞驰。等到离近了,是一个穿着青色蜈蚣服的都察院值班门役,门役上气不接下气的下了马,朝裴武做了一个揖,问道。

“请问裴左使在否?”

裴武回答道。

“我家少爷就在里面。”

门役道谢了之后,三步做两步的上了台阶。径直朝铺子内走去。此刻裴程正在一边帮着媚娘搬树苗,门役见到裴程之后。立马又做了一揖。说道。

“裴左使,阁老急令。三法司所有使官立即前往落樱台议事,不得有误。”

裴程一脸懊恼的望向刘织,刘织笑呵呵的接过他手上的树苗。帮他理了理衣服,说:

“去吧去吧,我待会和武叔先回去。公事要紧。”

说罢,朝着门口喊着:

“武叔,快帮裴郎套匹快马。”

裴武急忙解下黑马踏浪,从车厢后面和小厮抱着一套鞍具出来。手脚利落的套上了马鞍和笼头,把手中的缰绳递给裴程。裴程跃上马背,转身看着刘织,恋恋不舍地说:

“媚娘,等我。我去去便回。”

说罢一声“驾”,催促着马奔跑起来。很快就消失了在街道尽头。

刘织站在铺子门口,欣慰的看着裴程远去的背影。等到裴程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他转头对裴武说道,

“武叔,进铺子帮我把那几棵树苗搬到车上。”

裴武和两个小厮跟着刘织进了铺子,出来的时候一人手上提着两棵树苗,放到车上。刘织钻进车子里,两个小厮在前面牵着马,裴武架着车,四人朝着裴程相反方向的裴府去了。

编后语:关于《《清州夜叉令》:第一节 裴程》关于知识就介绍到这里,希望本站内容能让您有所收获,如有疑问可跟帖留言,值班小编第一时间回复。 下一篇内容是有关《《魔族光复者》——梦游男》,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点击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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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无文
若水无文 重庆市 发表于:2019-05-21 16:10:19
《清州夜叉令》:第一节《清州夜叉令》:第一节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乱 梦 °
乱 梦 ° 湖南省岳阳市 发表于:2019-05-21 16:04:25
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じ☆ve轉身ヽ巴黎一場雨季
じ☆ve轉身ヽ巴黎一場雨季 河南省濮阳市 发表于:2019-05-21 15:56:07
深蓝来看星星,送上咖啡一杯,为好友提神,好友辛苦了,文要继续加油!【爱你】
月映千江
月映千江 上海市 发表于:2019-05-21 15:52:12
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Wuling
Wuling 湖南省益阳市 发表于:2019-05-21 15:47:10
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燕子
燕子 重庆市 发表于:2019-05-21 15: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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