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说完最后一句》——三沙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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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節

souvenir！ souvenir！ souvenir！

店主叫唤了好幾聲了，就是沒人理他。最後他變調了。

“手信！禮物！紀念品！”店主吼着：這種在乎廣東話與普通話之間音腔。作為一個墨西哥人他盡了最大的努力。

不過，真的有效。

近年旅遊的人選的地方越來越偏門。什麼是時裝之國、購物天堂。已經少人去了。反而[北美洲]這種地方，旅遊人數年年有增無減。

十一月更是這裡旅遊旺季，很多來就是為了参加[亡靈節]。

經過店主一翻要喝。遊客紛紛闖進，各自各地挑選甚麼，骷髏面具、骷髏項鏈、女巫帽子……等等。

只有一個年青人呆呆的站在那裏，他對於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興趣。他來到北美洲只不過是為了散一散心。

看罷，正打算離之際。一個充滿中國特色錢袋映入眼廉，前袋上繡著一個[柳]字｡這正好跟他姓氏一樣。二話不說给錢走人。

明天[亡靈節]就結束了，回酒店睡一晚，再玩一天就回國。

他拖着行李回到酒店房間，年輕人首先點著了一根香煙。坐在床頭，他正在想待會兒找甚麼特色的女人。

他把香煙放於床邊，心里想着，先洗澡，去掉汗味，因為走了一天的路。

他整個人睡在了浴缸，不知不覺間真的睡著了。

香煙正在慢慢燃燒，火蛇慢慢地蔓延開去。直至快燒到行李箱，室內溫度越燒越高。行李箱内好像有些東西，一直想衝出來，卻掙扎無果。就像沸騰中的水蒸汽那樣，拼命地想從鍋里出來。

行李箱里面的東西掙脫了，呼！……

一縷白煙徐徐地從行李箱升起，白煙之中透着一張人臉。

那張人臉見此火勢。不停的大叫：“著火啦……

整幢酒店卻沒有一個人聽到，只是那個年輕在朦朧之中感覺到叫聲。

他張開眼睛，忽然被此情形所驚吓。他來不及穿衣，急速跑出房間，並大叫。

酒店服務員馬上衝前，把火滅息。

年輕正打算跟服務員說，剛才有人大叫著火，為甚麼沒人聽見。但想到語言不通，唯有作罷。

酒店職員幫他安排了另一間房間，年青人提著行李箱在另一房間的床邊坐下了。

他一坐下，行李箱白煙升起。一張人臉現於眼前。

年輕人被嚇得一直往後退，目定口呆的說不出一句說話來。

“我看這裏骷髏滿地，到處兇形惡相。兄台見到我為何這麼驚訝？”那張人臉問

年輕人已被嚇得神情呆滯，汗珠一直從頭往面脥湍流，去到下巴，再滴到自己的胸口。

“兄臺！我並無惡意！冒犯之處，敬請原諒！”那張人臉說

“鬼……”年輕人支唔着

沒有見過[鬼]的人，你是無法明白那一種感受的

“剛才火勢極猛，經我大聲提醒。你方保此一命。”那張人臉說

那年輕人還是顯示得很慌張。

“我見這四處裝橫粉飾，似對死去之物甚是崇拜，為何會對我這般抗拒？”那張人臉問

“我沒見過真鬼！”年輕慌張地答

“你不須害怕，小生我並無惡意。否則剛才不會救你一命。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不對！是救命恩鬼才對！”那張人臉說

“嗱……我跟你.無仇.無怨你…你.找.我.何.事吖？”年輕人問

“是你找我才對！”那張人臉說

“我……干嘛要找你吖？”年輕反問

“那你走吧！我不找你了！”年輕繼續說

“不行！我等了幾千年，終於有個人能看見我。你一定要幫我一個忙。”那張人臉說

“你找別人吧！一看就知我不是幫忙的好材料。”年輕人說

“怎麼說我也救你一命！滴水之恩都應以湧泉相報。為何你如此決絕！”那張人臉說

“走吖！走啊！快走！”年輕不斷叫那魂臉離開。

结果那張縷魂臉失望地消失了。

而年輕人被嚇得整晚也睡不著覺，他把房間裏的燈全部開著了，連洗澡也不敢。

次日，他馬上收拾行裝，離開酒店直奔機場。

只不過[亡靈節]實在太熱鬧了，街上行人稀熙攘攘。年青人拖著行李箱急速地奔跑。

“等等！”那張人臉又出現了，並對年輕人叫着。

而年青人在大白天也看見他，表現得更加害怕。心想：“大白天，活見鬼。”

他上了出租車，可是他那股白煙還是跟著他｡

“兄台你聽我……說”那聲音從白煙中透出

年輕人捂住了耳朵，口中不停說：“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跟著他把手機帶給了司機，上面顯示了「機場」兩字。

終於到達了機場，年輕人急速跑往閘口。卻發現身上的證件全部不見了。

此刻他迷茫了，那有白煙從行李箱慢慢升起。

“剛才我見有賊人向你下手，你竟不聽我好言相勸。”

年輕人唯有無奈地走往報案室。但這裏人生地不熟，加上語言不通，他只能指手畫腳。

那一縷白煙又再次出現，並說：“我把賊人特徵告知於你，你拿紙布畫下。再叫官府張貼「海捕令」，以便你尋獲財物。

年青人摸不著頭腦地自問一句「海捕令」？

忽然他靈機一觸，拿出手機。在上面打了[拼圖]二字，再翻譯成當地語言遞給警察。

那縷白煙說：“這盒子如此神奇，不用磨墨，竟可一碰生字。”

警察叫年青人坐在電腦面前，讓他指出犯人特徵。

年青人轉向出白煙說：“你說那人長甚麼樣？”

警察相當好奇這年青人怎麼對著空氣說話。

白煙不停形容賊人的樣貌，而年輕人即傳達給警察。

“三號眉，八號鼻，十號唇……

警察也摸不著頭腦，只好跟著做。

當拼圖完成，警察示意年青人坐在旁邊的凳子等候。

這時候年青人開始問一縷白煙。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白煙慢慢變成一張人臉，並說：“我想你幫我一個忙。”

“那麼多人不找你偏偏要找我幹什麼呢？”年青人問

“你是唯一一個看見我的人，我心中有一咽氣，遲遲未能抒發。加上我不知道自巳因何事去世？”那張人臉說

“你怎麼死關我什麼事呀？”年青人問

但由於音量過大，周圍的人都望住了他。年青人唯有向所有人投以一個微笑，並揮手道歉。

“我求你了！”那張人臉說

“不行！就是不行！本來我想等這個學期結束再回家，現在给你嚇到我馬上回家。你還想我幫你？”年青人說

這時候警察揮手示意證件找到了，要他前去確認。從不遠處他看了警察押着那小偷。竟然和拼圖裏的一模一樣。

年青人走近那縷白煙，問道：“你要我怎樣幫你。”

“太好了！你肯幫我，小生願意來世做牛做馬報你恩德｡”

“不用了！來生更不想見到你！”年輕人說

隨後年青人便坐飛機回了國，在飛機上他完全見不到哪有白煙。他心想：“終於擺脫他了｡”

初現

他把所有行李都扔在地，大字形躺在床上。

想到幾天見聞，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從不相信鬼神之說，出去看看什麼亡靈節只不過為了逃避學業。

“兄台原來你生於達官貴人之家！”一把聲將他由床上吓至彈起

“你為何這麼冤魂不散啊？”年輕人說

“我本來就是一縷冤魂！”那白煙說

年輕人無奈了，他坐在床邊點起了一支香煙。說道：“你要我如何幫你？還有你是誰？”

“在下姓柳名士學字伯言，乃[天水]人士。”那縷白煙說

“我不知道為何死去多年？只想你幫我解開百年鬱結。”柳士學說

“我怎麼幫你呀？你連自己怎麼死也不知道。”年輕人問

“那一天，乃是三月三。我手摘芍藥花於盛節當天，本想送於卿手。後來甚麼也記不起了。”柳士學說

“你說你是不是無聊，[鬼節]你就不要四處跑啦！結果真是做了鬼了｡”年輕人說

“鬼節？”柳士學奇怪了

“三月三不是鬼節吖？”柳士學反問

“[上已]雖有祭神習俗，但從不聽聞有鬼怪之說。柳士學說

“詩經有云「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週禮亦有記載「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柳士學接著說

“我不跟你討論什麼鬼節不鬼節啦！”年輕人說

“還未請教兄台你高姓大名？”柳士學說

“我姓萬，叫家乘。字甚麼的呢？嗯！算了吧！”萬家乘說

“家乘兄！請問誰乃當朝天子？”柳士學

“沒人做皇帝好久了！”萬家乘說

“沒人做皇帝，那國家大事由何人作主？”柳士學問

“總統吖！主席吖！”萬家乘說

“總統？主席？”柳士學滿腦疑問

“你先待在這，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萬家乘說

“你要去何地？”柳士學再問

“你害到我多久沒碰女人了。我要出去輕鬆一下”萬家乘說

“下流！至古煙花之地葬送多少男兒前程！你不許去。”柳士學說

“你不知道吖！我們這年代去這種地方都是上網、學習還有溝通。”萬家乘說

“上網？那請你也帶我去學習和溝通。”柳士學說道

“我房間里有很多書，你先看完。我再带你去。”萬家乘說

“實在抱歉！我觸碰不到現實之物。”柳士學說

萬家乘想怎麼可以帶着個鬼魂去偷歡呢？到時候真變成「鬼混」了。

突然，他看到了房間里的電視機。他打開電視機，並說：“你先和它溝通，等你們倆熟了，我再帶你去外面溝通。”萬家乘說

“請問，此乃何物？”柳士學問道

“它叫「電視機」，是我們現代人用來溝通的｡”萬家乘說

“電視機？”柳士學滿充滿疑惑

說着，萬家乘打開了電視機。剛好里面出現了一個廣告，一個胸罩廣告。

“非禮勿視！”柳士學轉身說道

“唉！柳兄，别怕！這也是我們現代人溝通的一種，沒甚麼的。”萬家乘說

“那我們坐下一起溝通，你意下如何？”柳士學接着問

“不用了，我跟它早溝通好了。”萬家乘說

“那你好好溝通，我很快回來。”萬家乘接着

說

“那有勞萬兄！”柳士學說

話沒說完！萬家乘扔下了遙控，一下奔出了門外。

柳士學看着電視，開始是一陣驚嚇，慢慢地卻被這四方盒吸引住了。

他一直看到了黃昏，萬家乘還沒回來。

一聲開門聲悄悄傳來！

“兒子！是你回來了嗎？”是一位中年婦女聲音

婦人走進房間，並說：“這兒子，一回來東西就亂扔，電視也不關。”

說完隨手把電視關了，這時正當看得入迷的柳士學，被切斷寄託。第一時間叫道：“何家刁婦，竟如此無禮。”

可是他忘記了世上只有萬家乘聽到他講話。任他如何渲泄，婦人只管着四處收拾。

到了晚上，萬家乘回到家了。

但他父母已經睡了，只有那－縷魂在等他。

萬家乘進了房間，第一時間問：“今天，你溝通成怎麼樣了？”

“你不要再騙我了，那電視機是你們現代人娛樂工具而已。”柳士學說

“看來，你已經溝通好了！”萬家乘笑着說

“你還笑！你可有羞愧之心？”柳士學嚴肅地問

“甚麼！出去一下就要羞愧吖？那每天大街上要羞死多少人啊？”萬家乘說

“你身為人子，要雙親在此苦等良久。而且你已過舞象之年尚未娶妻，是何等不孝！”柳士學慷慨詞後，便發覺頭痛萬分。

萬家乘剛想回話，卻看見柳士學靈魂已經昏迷。

思緒把他帶到了生前。這年他剛好十八，依據律法，本應成親完婚。他的年代因為國家連年征戰，所以規定凡男丁滿十八，必須成家立室，以確保有足夠士兵上戰場。否則將捉你父母受罪。

為免牽連父母，他亦踏進鬧墟。官府為鼓勵百姓生育，於每年三月初三。都舉辦「仲春節」，讓男男女女都来尋覓心儀的意中人。

柳士學拿着芍藥花，於墟市内四處張望。由於多數是被逼而來，人人都四處亂遊。當然，有些恨嫁恨娶者，卻如豺狼野獸。

此時，一名女子經過。一種產自內心衝動，使他追上背影。女子回頭一望，這一望柳士學卻無法看清。

他醒了，醒過來後，他一直陷在深深回憶當中……

“你復活啦！還以為你魂飛魄散了”萬家乘說

柳士學緊張想抓他的肩膀，可是他碰不了人世間之物。

柳士學對着他說：“我想起來了，女人！女人！”

“我都說了，是男人都好色。你還是個色鬼！哈！哈！”萬家乘笑着說

“我沒有你那麼齷齪！”柳士學說

“我想起在「仲春節」那天，我看見一個女人隨即消失。連她的臉都沒看清……我｡”柳士學說

“那有甚麼用吖？我天天都夢見一群女人啊！”萬家乘說

“我想她和我的死有關係！”柳士學說

“如果我死了，也是跟女人脱不了關係！”萬家乘笑了說

“我認真的！”柳士原說

“我也是認真的！”萬家乘跟着說

“我相信一切自有定數，不曾與你相遇之前。我從未有此怪夢，所以你必定是我貴人。請萬兄相信在下！”柳士學說

“嗚……哇……行了！行了！有甚麼留待明天再說｡”萬家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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