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有天高》免费试读_白不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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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人

所谓新年新气象。

这一次新年，蜀山降下来好大一场雪。

作为蜀山有数的名门大户，谢家自然是早早的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蜀山主峰，半山腰上有一块巨大的悬崖突出，有多大？谢家占地百亩，都在这悬崖之上。

远远看着，就好像是蜀山伸手捧着一颗明珠般。寓意、风景，都是这人间一等一的。

六十好几的谢家大管家，并不通修行，所以仅仅比常人面色红润些而已。后背已经有些佝偻的大管家，仍然是亲手在这谢家大门上，端端正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

可能是年岁真的大了，又或者是山间的风雪呼啸地有些厉害了。

老管家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后背却是驼得越发厉害了起来。一边的小厮手脚倒也是伶俐，急忙紧两步上前，轻轻拍打了几下老管家的后背。

老管家看着眼前的落雪，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轻轻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那个伶俐的小伙子便又安安分分的站到一边端着浆糊了。

自己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的吗，只不过是比别人多做了些事情，眼力见高了些，没想到居然就被老家主赏识了，不仅给自己赐了谢姓，光这些年吃下的天才地宝，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谢家人并不擅长修行，整个谢家都醉心擅长于铸剑。他们的修行仅仅只是辅助铸剑所用的。甚至极端一点，说是仅仅只为保住自己的性命也行得通。

谢家铸剑，多走王道。从不讲究什么藏锋，长剑甫一出世便恨不得满身凛冽剑气，直直要捅破了天去。

所以谢家人修行多是为了延寿。剑比人强，定然要去反噬其主的。为了抗拒这剑成之时的萧飒剑气。谢家住宅之中几乎是人人会修行，哪怕是小厮身上也是有修为在的，不能修行的仆从下人最多四十岁，也就送去山下好生养着颐养天年了。至于老管家，不能修行还能再府中安然待到六十好几，就实在是谢家厚道了。

毕竟是赐姓了谢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老管家自己不愿意下山，谢家就用各路天材地宝给老管家日夜服下，这才堪堪扛住了每日谢家出炉长剑对于人体的伤害。甚至于药力盈余，老管家六十好几的人，虽然身子骨久经剑气没那么硬朗，精神气却是一等一的好。

老管家笑呵呵的领着几个伶俐小厮，一丝不苟地在整个谢家大院里贴上大红的门联，末了还细致的又在大院里来回检查了一遍。最后又笑眯眯的站到了大门前。

毕竟是在谢家大院呆了数十年的老人了这谢家大院怎么着也得看了千百遍。却总还是看不厌。

门口的大红灯笼啊，真真可是一年比一年的红火。

都说瑞雪兆丰年啊，这蜀山这么大一场雪，来年这谢家的剑炉，怕是又能开出几炉上好剑胚了吧。谢家的小少爷也是生的玲珑剔透，一年比一年的招人喜欢，加上老家主以身铸出来的太阿剑。

谢家怕是得有千年的红火日子咯。

一想到此处，老管家就欢喜得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这谢家啊，就好像这面前的大院一样，一派红火。

“喂。我说，你在这门前还要站多久？”

老管家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面容俊美的白袍年轻人。右手握着一柄素白色的纸伞，站在漫山的风雪里，饶是以老管家的阅历，仍是要惊叹一声好个风流皮囊。

山间风雪呼啸，小小的竹伞虽然细瘦，居然也能给人一种岿然不动的感觉。

白袍人面容并不如何苍老，浑身剑气却是几乎快要满溢而出了，身上的白袍虽然翻飞，明眼人一眼也能看出来，翻飞的幅度并不随着山风鼓荡。

一身剑气不说其他，单单是一手不怒自威风雪辟易，便已经是极为上乘的好手了。

这等锋利的剑气火候，没有数百年打磨却是终归不得要领的。

老管家不通修行，但毕竟是在谢家大院呆了数十年的老人了，这蜀山本就是以剑闻名，平素里老管家见过的高明剑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这等犀利剑气，着实是生平仅见。

老管家一边微微躬身，满脸笑容热情又不卑不亢。对着俊美的年轻人开口笑道：“不知是哪位前辈来了我谢家，老朽不通修行，又老眼昏花，却是实在想不出前辈名号了。”

另一边背后的手却是轻轻摆了摆，身后的伶俐小厮也不多嘴，冲着那俊美年轻人一躬到底，便匆匆转身进了谢家大院。

年轻人笑着摆摆手，开口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平素也不在世间行走，名号怕是没多响亮，这次来你们谢家却又是有求于人，本该告诉你姓甚名谁，但我却实在是只想得起自己姓柳，你喊我柳先生也就行了。”

老管家脸上笑意又浓郁了几分，又是微微躬身：“原来是柳先生亲临，老朽谢东齐，负责这谢家上下一应大小事务，方才已经有人进去通报了，外面天寒风大，老朽带您去内间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那柳先生却是摆摆手，笑了笑：“不了，我就不进这家门了。麻烦通报一声，让你们谢家家主带着太阿来门口，时间若是久了，拆了这谢家大院不说，你谢家满门都得死。”

谢东齐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试探道：“阁下说什么？”

年轻人模样的柳先生笑着说：“拆你谢家，屠你满门。”

谢东齐愣怔了一下，继而却是气极反笑了。脊背骨慢慢挺得笔直：“所以阁下是准备来我谢家的麻烦的？”

柳先生却是摆摆手，笑道：“哪敢哪敢，谢家家大业大，我也只是来求着您帮我铸柄剑。”

老管家看着年轻人过分温和的笑脸，实在是不像是可以上门的恶徒，毕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老管家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愣怔，继续笑笑，说道：“若是诚心来我谢家求剑，自然是请进会客厅，茶水糕点招待着，商议定下之后择日开炉铸剑，哪有柳先生这等做派的。您这等言语行径说的难听了些，可就是恶客登门了。”

柳先生仍然是一副笑脸模样，开口说道：“可是想必谢老先生也看出来了，我本身剑道修为尚可，普通长剑给我实在是看不上眼，这才千里迢迢赶到谢家。我就是怕这谢家也铸不出我想要的长剑，那我还进去浪费茶水糕点，可不得让大家都不舒服吗？”

毕竟也是在谢家做了数十年管家，谢家本就是有数的铸剑大家，从谢东齐到谢家的第一天起，登门求剑者就一向是络绎不绝。老家主以心血铸出太阿之后，谢家的门槛都恨不得被那些大能者给踏破了去。这柳先生的笑脸实在是温醇，老管家也是一副人精心窍，干脆只当那拆了谢家的狂言是一时嘴顺——前倨后恭的做派这些年谢东齐也不是没见过，无非也就是先声夺人想要砍个好价钱。只是这一身充沛剑气却是让人不敢小觑，也不知是真正实力惊人还是做出的空架子。

毕竟谢东齐是真的不通修行，看不出端倪也就索性不看，权且就当这是个大能者，可能是离群索居性格乖戾了些，老管家微微躬身，笑着打趣道：“我谢家虽然算不得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些许茶水糕点也还是负担的起的，”

那柳先生也是个妙人，摇头笑道：“你谢家负担的起，我却是良心不安的，我就站在这里，烦请老先生也进去催一催。”

俗话也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自称柳先生的人，本就是俊美的少年人样子，笑吟吟的模样实在是好脾气极了。加上一身剑气实在是凛冽到了极致，谢东齐揣摩不出深浅，本也就打算让谢家老爷来次决断，干脆也就不再坚持邀请，抱拳说了声罪过，转身就进了大院。

自称柳先生的年轻人就那样站在风雪天里，细瘦的竹伞就那样平平撑着。

只是时间愈久，这柳先生身边的风雪便越大，但柳先生身上的白袍，却是飞舞的越发缓慢。

这柳先生的站立，居然是如同修行。时间越久，周身剑气就越是澎湃。

却不知这是真人露相，又或者是刻意示威。

不过片刻光景，谢东齐便领着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门前。前脚赶去通气的小厮的确也是能干伶俐，估计是仔细禀报了来人的诡异莫测和剑气锋芒，老管家不过回头走了几步，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家主。

文士模样的中年人轻轻抱了抱拳，开口道：“晚辈谢平瑜，忝为这一代谢家家主，不知道是何方前辈来我谢家，可有可有雅兴入内一叙？”

那自称柳先生的年轻人，突然就冲着谢平瑜笑。他笑的是这样开心，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张狂的大笑声几乎彻底压盖住了这一片的风声雪声。

一直笑得谢平瑜脸色铁青，这才笑声收歇。

自称柳先生的人，眼底都还是笑意。

“我找到了。”

年轻人身周的雪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飞舞了起来，甚至隐隐回荡起了剑气呼啸的声音。不过三息时间，剑气呼啸声已经是庞大充沛到铺天盖地。与之相反的是，那柳先生浑身白袍却是轻轻巧巧地落下，熨帖而干净。

谢平瑜的瞳孔骤然就缩至针尖大小。

毕竟是当代家主，眼力见识都不是谢东齐能比的。

这所谓柳先生，仅仅只是站在这里，浑身剑气便已经搅得漫天风雪飘摇不定。如果出手，恐怕便是石破天惊无人能敌。

这等恐怖剑气，怕是已经有问道老怪物的层次！

谢平瑜轻轻摆摆手，将身边一同赶来的护卫供奉通通遣走，不着痕迹地将家主令信递给了身边的小厮。

谢家这么多年攒下的家业不小，化神供奉都有三个，但若是有问道老怪物登门说要拆了这谢家大门，说不得还是要任人揉捏。

谢家大院深处。突然传来锵然一声剑鸣。

第二章 求剑

柳先生站在谢家门口，白袍妥帖，遗世独立。

身周的风雪声音里，却是竟然隐隐呼啸出了剑气的嗡鸣声。

遥远处的谢家大院里，剑鸣声音清脆仿佛龙吟。

只有一声剑吟，却是余音袅袅，久久不曾断绝，甚至仅仅只是一声剑鸣，就传出了清晰可闻的意识。

“论剑气，你不如我。”

柳先生叹了口气，冲着面色不善的谢家家主抱了抱拳，开口笑道：“谢家太阿果真是名不虚传，我虚长你几岁，托个大，你称我柳先生也就可以了。”

谢平瑜阴沉着脸抱了抱拳。

柳先生似乎也并没有看见谢平瑜脸色上的阴沉，只是自顾自笑道：“都说世间长剑分为两种，一种是寻常货色，一种是谢家剑炉所出。往日里都以为是胡吹出来的，那些短命鬼哪里有见识去评判好坏？今日一见竟然是真的不同凡响，这柄太阿，实在是独得天地造化。”

说着，这柳先生居然朝着谢平瑜深深一拜。

一时间即便是谢平瑜也露出了愣怔了神色，继而闪身开来，苦笑着摆手，口中连称不敢当。

即便来人再怎么托大傲慢，他谢平瑜也当不起这一礼。

凝气、筑基、虚丹、金丹、元婴、化神、问道。

来人的剑气精纯凝练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每一道剑气都有如毒蛇吐信般诡谲犀利，偏又矛盾的浩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即便是蜀山的当代掌教也不敢说能在剑气一途压过这等人物。

这种程度的剑仙风流。

他谢平瑜还没这个底蕴和能力来受这一拜。

虽然谢平瑜搜肠刮肚还是想不出，剑道修为如此精深的老前辈，到底是哪一家的长辈。但毕竟未知的就是最可怖的，一位神秘的问道强者，就好像一个不甚稳定的剑炉，可能会铸出平素难度一见的好剑，也可能会直接炸炉。

这神秘强者，可能是谢家的机遇，也说不准就是谢家的祸患。

谢平瑜心知肚明，这一拜，是给谢家太阿剑的，自然是不敢承受

柳先生也不客套，这一拜之后，身边的剑气却是越发浅淡。不过数息时间，雪还是那雪，山风还是那山风，恍如山洪奔涌般的恐怖剑气，仿佛野牛成群冲撞般的剑气呼啸，通通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无踪。

那柳先生微微躬身，朝谢平瑜笑道：“外面天寒，不知谢家主能不能借我杯茶水暖暖身子。”

谢平瑜愣了愣，还是苦笑着应是。

不论这来人是多么的倨傲有或者是不把谢家放在眼里，一名活着的剑仙，这就是最大的话语权和威慑。

说不愿意踏入这家门，谢家家主就只能来这大门口等着，说要进这家门，谢家就要好吃好喝伺候着。

谢平瑜也实在是个人物，仅仅只是苦笑了一下，也不追究这神秘柳先生的喜怒无常，转身让一边的老管家谢东齐先行去备茶安排客厅。

老管家心知客大欺主，并不碎嘴，只是躬身朝着两人行礼之后，便带了几个手脚利索的小厮匆匆离开。

持了家主令信的小厮，走出了那柳先生的视线之后，三拐两拐便走到了谢家大院的后门，也不撑伞，顶着风雪就匆匆往外跑去，看路线应该是下山去了。

谢平瑜和谢东齐交代完事项之后，转身面朝那神秘柳先生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如沐春风的笑意了。

这就着实是谢平瑜自己的修养功夫深厚了。

毕竟这柳先生之前可是已经放过话说要屠了谢家满门的，先前站在谢家大门口却不愿意踏入谢家大门，甚至要谢家家主亲自来迎。这等做法无异于狠狠践踏谢家的颜面。

谢平瑜却仍是笑容满面将这柳先生迎进了家门。

笑脸相迎唾面自干，虽说无奈的多，到底也是一份修养本事。

柳先生也不多言语，仅仅只是微微点头微笑，便随着谢平瑜一同进了这谢家大院。

毕竟也是有数的铸剑大家，谢家大院还是精致出众的。站在外面瞧着是呜呜泱泱一大片好像累赘的不得了。其实真正走进去，亭台楼榭飞檐吊脚，到处都是透着一股精致的风雅。甚至就连路面都扫的干干净净，只有一层刚刚落下的薄雪，实在是能让人流连忘返的景象。

即便是以柳先生问道大能者的身份见识，也开口赞誉了几句，这谢家的楼阁布局实在是典雅独到。

等谢平瑜领着柳先生在院子里四处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谢家会客厅的时候，大管家谢东齐已经在会客厅备好茶水等候着了。

茶水滚烫，熏香馥郁。

柳先生落座后便开始对着茶水院落赞不绝口，一派宾主尽欢的场景。

只不过该说的客套话都说完以后，大厅里便开始有些冷场。柳先生一直都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也看不出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也不开口说话。谢家约莫是心里还是有些隔阂，毕竟这柳先生看上去好脾气，刚才却是实打实地放出话来要拆了谢家屠人满门的。实在是迫于问道剑仙的恐怖武力，不敢发作。但要他们主动放低身段打开局面，多半还是有些强人所难。

等到一杯饮讫，已经开始往杯子里添茶水的时候。那柳先生终于开口说道：“其实这次来谢家，也没有其他什么由头，我这个人这辈子都醉心于剑道，只有一个独子。我这个儿子呢，前不久斗剑被人杀了，也算是技不如人吧。我拉不下脸去找人麻烦。不幸之中的万幸，我那儿媳妇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好赖我柳家没有绝后。乖孙出生不久，我那儿媳妇就自尽去找我儿子啦。只是可怜我那乖孙，刚出世不久，就没了爹娘。其实本来我都已经归隐山野很久了，我儿子被人斩下头颅祭剑，我都没有出山。你说这个天下，他毕竟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一个老不死的出来掺和什么？实在是没办法，我乖孙总要练剑的吧，只好拉下老脸出来给我乖孙求柄剑。”

谢平瑜也的确是个人物，并不因为之前柳先生的唐突举动而有所不满，至少从脸色待人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芥蒂。轻轻端起茶盏，浅浅的啜饮了一口，开口笑道：“铸剑好说，我谢家立足这江湖之上，原本就是靠着这么一手铸剑的功夫，不知柳先生家孙子岁数气力，如果只是初学者习练所用的轻巧佩剑，我谢家倒是颇有几分贮藏，现在就可以命人呈上来给先生过目一番。”

柳先生摆摆手，笑道：“这就是我此次前来不好开口的地方了，我这辈子练剑，一向都是尊崇的从一而终。这剑，这辈子只能用一柄。大约是百十年前，那会儿我性子烈，和人争斗的时候，手里长剑被砍断了。我当时就想啊，如果我手里不是柄普通铁剑，而是一柄神兵利器，这比斗的结果可能也就不同了。”

突兀的是，这柳先生刚刚话说一半，袖子里便突然传来了一声剑鸣。柳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冲着谢平瑜拱手笑了笑，也不解释，自顾自接着自己的话茬往下讲了起来：“只是这想法也只能想想，这剑也就像自家婆娘，你嫌这嫌那的看不过眼，终归也是不能换的，断了也就断了。所以这次来你谢家，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我也只是替我孙子求柄剑。至少这辈子和人争斗，不用因为长剑质地不好而被人欺负。”

谢平瑜也不说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其实这么一个问道大能来到家门口，自家也没有什么顶级战力，心中说是一点害怕畏缩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天龙怎么可能和蚂蚁平等交流。

即便先前那柳先生说要灭了谢家满门，谢平瑜也只当没听到，一半是修养功夫深厚，另一半则是不敢生气。但只要说要铸剑，那终归就还有的谈，谢家的底气和身份也就出来了。

谢平瑜放下茶盏，可能是因为提到了铸剑一事，谢平瑜脸上逐渐开始泛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熠熠生辉惹人眼目。谢平瑜朗声笑道：“想来柳先生应该是独居隐修的前辈高人了，这套剑道理论着实是听得小子如闻春雷。且不知柳先生想要何等层次的长剑？只是我怕您孙子年幼，恐怕是不太容易驾驭。”

柳先生笑道：“驾驭不驾驭却不妨事，你们谢家却只管锻铸。”

谢平瑜问道：“那不知，化神飞剑可够？”

柳先生笑骂道：“你是在暗损我这柳家一代不如一代吗？我资质如此驽钝都不止区区化神，我孙子天纵之姿，一柄化神飞剑哪里够。”

区区化神。

谢平瑜口中连称不敢，心中却还是止不住得骇然。稍一停顿之后开口道：“那我也只能斗胆请请柳先生在我谢家多居住几日，三月之内必然铸出问道仙剑。”

不论是何人何物，只要和问道境沾上边，便已经可以带上一个“仙”字。

三个月铸出问道仙剑，这已经是谢家能够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而的确，三个月铸成一柄仙剑，除开谢家，偌大人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宗族势力胆敢应下。

实在是已经无愧于铸剑第一的名号了。

那柳先生眉头却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似乎是仍然有些不满意，笑容里却是多了些莫名的意味，开口道：“我的意思可能谢家主还不曾明白，我要的不是那妄称仙剑的问道飞剑，而是真真正正的仙剑。”

谢平瑜一愣，开口问道：“真真正正的仙剑？”

柳先生笑着点头应是，说道：“对啊，就是如同你谢家太阿那般的仙剑。”

谢平瑜有些愣怔，有些勉强的笑道：“太阿那般是天时地利人和，是不可复制的奇迹。我谢家即便有心，也没有办法再为您锻铸一柄，还往柳先生见谅。”

这次柳先生的笑容停下了。

一直捧着茶盏笑眯眯的柳先生开始眯起眼睛，手中茶盏放下的时候，浑身又开始泛起了若有若无的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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