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人间》：章一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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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家人

我收到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有一个长相较为丑陋的男孩，如果是认识的人评价一下，可能会违心地说，“这孩子真是与众不同呢。”

碰见不认识的人，哪怕被碰到一下都会被嫌弃，“这么难看的孩子到底是谁家的，晦气。”

他的周围簇拥几个女子，那或许是他的姐妹们，能够看出她们神情上的不自然。

问过了父亲之后，那张尖嘴猴腮的小人原来就是我自己，我内心一阵不平衡。

后来，母亲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我的心里也宽慰了许多，那原来奇丑的男孩至少也可以称得上是可爱了呵。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但那也只是一时的好奇心，随后便不在关注，或许人就是只注重结果的生物吧？

我是新世纪点上出生的，那时候国家条件也逐渐改善了过来，至少比我父母一代的人好上了不少，或许我应该感谢共产党和国家？听父母说我有许多的姐姐，我在家中排名最小的一个，父亲曾说，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生的都是姐姐，或许也就不会有我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庆幸，还好父亲在母亲生育我之前都给了我的姐姐们一个X染色体？总之，我是被生了出来了。

时至今日的我，从镜子中看了自己的照片也变得忧郁，之前也说了，小时候的我也可以说算是可爱，可长大以后那份可爱也消失了，只留下了丑陋的面孔，但也不是特别丑到令人厌恶的面孔了，突出来的痘痘简直讨厌。

我的记忆并不完整，可以说从六岁之前的故事已经全部被我遗忘，一丝不留了，但我想我一定不会想要去记住的，毕竟那时候我那么丑，肯定有很多人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偷偷地说我坏话。

记得小时候的我对于父母言听计从，不敢做任何让他们不满意的事情，印象中在小时候他们对我说，“小山，长大要向你的大姐学习，要乖乖的哦。”

大姐是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小时候我对于她的印象或许只存在于父母所说的“优秀的乖孩子”了吧，那时候能够读大学的难度是现在的几倍，并不像现在这样简单，传出“本科遍地走”的话来，直到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真的不如自己的姐姐。

尽管如此，一向与世无争的我并没有什么攀比的心里，再后来父亲带着我们一家生活在了工地上，我也无意中接触到了电脑对于那是的我来说非常新奇高科技的玩意儿了。

父亲的工作室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同事，至于他叫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但他总是让我叫他哥哥之类的。

“小山同志，不要再叫我叔叔了，其实我真的很年轻的。”他似乎很无奈。

“但是爸爸让我这样叫你啊。”

“你只要叫我哥哥，我就将电脑给你玩一会。”

那时的我对于电脑接触的并不多，但是我从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了，那放的歌曲“两只老虎”也是我那时候知道的，对于这位叔叔的诱惑，我自然是妥协的，虽然我的内心回响过父亲说的话，但挡不住对电脑的好奇。

“哥哥，快给我看看电脑吧。”

他满脸笑容地将电脑给了我，但我摆弄了不超过五分钟的鼠标便给了他。

“哥哥，我想看你玩。”

他又重新夺回了对电脑的控制权，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候这位叔叔能够这么爽快的交出电脑就是因为我对于看他玩游戏比得过喜欢自己无聊地敲击键盘和摆弄鼠标吧，真可谓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现在想想，他那时的笑容果然是不怀好意的，后来我上了幼儿园便在没有见到他了。

自我记忆的开始我便待在了上海，父亲回来的时候脸色总是那么不太好看，或许是工作压力打吧，我这个唯一的儿子亲切地跑过去叫了一声，他也不太好对我摆出什么脸色，只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也是这样，大概只有我一副乖乖的模样能讨他一点欢喜吧，母亲这时候从不说什么，默默听着父亲的倾诉，但这并不持久。

父亲晚上在外面坐着，扯着嗓子骂老板，他总喜欢这样骂人，似乎想要博得别人的认同感，与我们住在一个小地方的人同样是老板的员工，母亲跑出求阻止他。

“快进来睡觉，不要打扰别人了。”

“你说，我这么辛苦打工，他就这么对我？”他闷闷不乐地说。

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把我从睡眠中吵醒，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定非常不愉快。

对老板的不满愈演愈烈，后来父亲甚至对老板的怨气发泄到了母亲的身上，母亲身体上总有一块青色的地方，那时候的我懵懂中不知道如何去做，周围总会有一大群人去劝阻。

一次姨妈来到我们家里，舅舅他们与父亲一起喝了酒，说实话，小时候的我最怕的就是父亲喝酒了，因为只有喝酒他才会把闷气发泄出来，但发泄的对象一直是母亲。

“汪姐，仁德上次又发酒疯了吧？”姨妈凑过来对着母亲说。

“是啊。”母亲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不行就离婚吧，这样过下去对你完全没有任何好处，无论是是精神上，或者说是身体上。”

母亲无奈一般地摇头，似乎不愿意在提及这件事。

姨妈也知道母亲重视感情，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也不是说离就离的，她又突然对着我说，“小山。”

“啊？”对于姨妈的呼唤，我一时疑惑，她叫我干什么。

“如果你爸爸再打你妈妈，你就跟他说，我要你这个爸爸了。”

我对姨妈的话感到十分吃惊，对父亲说这样的话？我从未想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说在我做一件我无法完全承担的事情，我会有哪种后果，那么姨妈的话中必然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不要和孩子说这些，如果他真的说话，他会被打死的。”母亲训斥了姨妈一顿，可姨妈不以为意。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哪怕真的生气也只是打一顿罢了，不会真的打死吧？”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的经历么......”

记得母亲说过，父亲在小时候被爷爷叫出去拿着桶到井里打水，结果那口井被人封了，结果父亲一桶水也没装回来，他害怕不敢回家，在外面冷嗖嗖的环境下过了一夜，第二天回家的时候哪怕他说了理由，依然被爷爷狠狠地用棍子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小时候小山奶奶和他两个哥哥出去找，可能仁德也就离家出走不见了吧。”

母亲毫无疑问是知道父亲过去的人，父亲小时候怕爷爷，我第一次回乡看到爷爷感觉他有一种迟暮的感觉，他说话缓慢，思维也迟钝了，但时不时拿着一口烟来抽，带着大兜帽，双手总是插在袖口里，这样的爷爷以前也是一个十分暴躁的脾气，但貌似又听奶奶说，他们现在时常打架闹脾气，看来就算是老了爷爷也不消停，我也算是知道父亲为什么脾气这么暴躁了。

第二章 家人（二）

父亲的脾气愈发暴躁了，大概是对老板越来越看不顺眼，但他又不敢和老板去作对，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工作和收入，所以他将这股怒火总是发泄在母亲身上。

至今让我仍然记住的是，那一天的我被接回了工地宿舍，这时候母亲是与姨妈一起在工作的，我翻出作业时顿觉无聊，便拿出一个雪梨来吃，突然感觉到又不想吃，直接扔在了地上，这就造成了后来的有一场纷争。

母亲做好了晚饭，父亲也回来了，我没注意当时他的脸色不好看，只是拿着碗去盛饭，他叫我帮他盛了一碗，稀松平常之下渐渐有风暴汇聚而起。

在结束了工作后的母亲同样吃完了饭，父亲在看到那扔下了地上的雪梨就问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对那一段陈年往事了解不大清楚了，那时候只知道父亲是因为这雪梨和母亲吵架的，父亲要打母亲，甚至是砸碗砸玻璃，我内心惶恐不安。

我不知道我是否做错了什么，我不想父亲去打母亲，我甚至看到比我大两岁的二姐也被打了，她哭着脸到后面的空房去躲避了。

为什么父亲非要打母亲，幼小的我不知道原因，我害怕被打，我也不敢去阻止。

父亲是仁慈的，我鼓起勇气去劝阻了他，他没有打我，但他仍然和母亲在吵架，但母亲脸上闪着光的痕迹预示着她哭了。

后来这件事是父亲在姨妈的劝阻下停止了真吵，第二天以后他们谁也没在说过这件事，我仿佛又送了一口气，父母不再吵架真是太好了。

但我总感觉现实就像是被黑暗所包围，让我瑟瑟发抖，我不自主地忽略了这黑暗，躲在床上到半夜才睡着，白天精神恍惚，到上课后也睡觉，不得不说，这真的很糟糕。

小时候的我最喜欢的大概就是逛超市了吧，我总是朝着自动扶梯的反方向回去，让人看起来我是没有动过一样，这中自动的机械让我以为是超市特意作的玩的，让我十分的高兴。

“喂，小朋友，不要玩了。”正在我玩的高兴，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下了我一跳，我回过身一看，是个装着警备服的中年人。

我立马停止了游戏，有点惊慌地躲在了母亲的背后。

“可不要让小孩子在这样玩了，可是会有危险的。”经过母亲身边时他这样说到。

出了超市的门，我内心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对一个陌生人的话可不会在意，至少因为这点，母亲唠叨的声音才会少一点吧，或许别人会说母亲不重视教育，但并不能只看单面性，所以我也不好予以评定。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的生命也差点因为消逝而去，那年的我蹦跳着乱窜，忽然一辆车行驶过来，猛烈刹车之下，最后我住进了重症病房，六岁的我能活下来，现在想想这真是一个奇迹。

躺在病房内的我想睁开眼睛，我想去寻找最爱的父母的声音，可我沉重的眼皮却不允许，我又想着发出声音，但无法做到

我内心焦急而无能为力，小孩子的我立马想哭出来，但我又收到了希望。

“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那是妈妈的声音。

“问题不大，不过孩子太小，骨骼发育上不完全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可能......”

“好了，不用再说了。”父亲打断了医生的话，或许是他不想听到什么结果。

我想去喊他们，多么想让他们牵住我的手来陪伴我，可是这该死的，仿佛笑话一般，我发不出声音来。

思想的挣扎总是让人疲惫不堪，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我不知不觉中已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能够睁开了一只眼。

护士来到我身边，手中拿了一碗鱼汤，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健康一样，我吃的快速而有力，听到了护士夸赞之后，内心如愿以偿，炫耀不就是为了让别人夸我“很棒棒”么？

我并不知道我在医院躺了多久，听父亲说是住了两天便出来了，毕竟我们家里不是很富有，一天上万的费用当真是承受不起，尽管我是唯一的儿子。

来到了家里，我都会重重的躺在床上，吃饭时头也十分沉重，那段时光偶尔记起，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去怨恨谁，亲人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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