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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狩猎的猎人(上)
海城的夜晚,光芒永远都不会熄灭。
九月的南方,依旧那么炎热,真让人喘不过气来。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的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有的人挽着手甜甜蜜蜜地漫步。有的人在柳树下厮杀着棋局。还有些人仍守在写字楼里那一块19寸的屏幕前奋斗。每一个平凡的个体堆积在一起,成就了这座不夜城。
恰尔德盘腿坐在三十层高公寓的天台围栏上,底下是一条无人的街道。他的脸庞被面罩遮住,只露出一双饱经风霜的双眼,望着这一切,无力的眼神流露出孤独,寂寞与羡慕。晚风轻轻卷起他的黑色风衣,袖子卷到手肘,背上一把沉重的刀,被一块黑布裹实,压弯了他的身躯。
一位妙龄女孩在寂静地街道上走着,街道两旁载满了榕树。背后被轻轻染湿的白衬衫,黑色及膝裙,纯黑丝袜和同色高跟鞋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黑色大框眼镜下是一副十分疲倦的双眼。眼角的妆容已有些被汗水弄花,但她就快到家了,懒得重新装扮。左手无力地提着包包,右手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因为两人都被突然要求加班而错过了一顿美好的晚餐,她感到十分遗憾,而他的男朋友虽然还在加班,但正躲进厕所里,不停地发着微信安慰着她。
女孩沉浸在此刻短短的幸福时光,浑然不知在她的身后,一头“野兽”紧跟着她。
一只乌鸦停在恰尔德的脚边,用那短短的喙不停地梳理着羽毛。
他站了起来,把额头上黑色护目镜拉下戴好,拔出藏在风衣里的的障刀,身体前倾,像一颗流星般坠落。空气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嘶鸣着,但他没有一丝惧色。
野兽按捺不住心中的饥渴感,从阴影里现身。虽然他和女孩有着将近10米的距离,但对于他恐怖的跳跃能力来说不在话下,且悄无声息。它张开它那溃烂的双颚,手上的利爪折射出一道寒光。
一扇门出现在恰尔德的身后,缓缓打开,里面却是黑蒙蒙一片。
门紧紧地跟在恰尔德身后,在野兽快要扑到女孩身上之时,门加速落下,将它与恰尔德收入其中,随后砸向地面,扬起一股强烈的气流。而门没有摔得粉碎,反而与地面融合在了一切,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出现过。
女孩绷紧身体,站住了脚跟,披肩的长发狂乱地打在她的脸上。大风很快消去,她回头往后看,空无一物,仍是那条寂静的街道。
野兽掉在地上,深情地亲吻地面。
这里是一个镜像结界空间,不会被外界的人所看到里边的情况。这种结界法术是东方驱魔人常用的法术,此类结界以原来的世界或施法者的意识构建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在不依赖道具的情况下,结界规模与持续时间由施法者的修为所决定,如同在电影胶片上的复制其中一帧画面一样,不会对原来的世界产生影响。两个空间遵循同一条时间线。
驱魔界的三条规矩之一,不能被外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结界里的风景与原来的世界无异,树仍是柳树,街道上连女孩也消失了,只是天空变成了血红色。
野兽站了起来,摇了摇脑袋。
野兽是一只飞僵。僵尸分为六等,从弱到强依次为白僵,黑僵,跳僵,飞僵,魃,犼,后一种僵尸由前一种僵尸进化而来,而且是质的飞跃。而这只飞僵快要成魃,害人无数,曾经单枪匹马杀了好几个驱逐他的驱魔人,所以被一支十几个驱魔人组成的队伍追杀。刚刚流落到这座城市,还未来得及享用晚餐就来到了这个新世界,还是一个没有晚餐的新世界,饥饿冲昏了他还有点智商的头脑。它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眶盯着四周。朝珠歪歪扭扭地吊在在脖子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衣服样式是清代的五蟒四爪蟒袍,头顶着镂花金顶戴,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恰尔德出现在它的身后,缓缓向它走来,手里一把50厘米长的障刀刀尖朝地,而刀刃对准它。飞僵虽然没有视力,但它的其它感官都异常地灵敏,有着熊一般的力量和豹一般的速度。曾有驱魔人想要偷袭它,但最终惨死在它的爪下。它快速地转过身,愤怒地盯着恰尔德。
好吧,应该是愤怒地面对着他才对。
恰尔德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速冲刺。飞僵早已被饥饿冲昏了头脑,迎面而上,扑向恰尔德。
在两人快要相撞的一瞬间,恰尔德往后倾倒,从飞僵的地下滑过,左手不知何时捏着一张黄纸符咒贴在了它腾空的小腿上。
“急急如律令!”
然而飞僵没有一丝不妥,反而落地后迅速反转身子,向恰尔德扑来。
束缚符对它无效。
飞僵速度之快,恰尔德刚站起来就只能用障刀格挡住飞僵的攻势,完全没时间躲避。飞僵的利爪与障刀交叉,尖端还稍稍嵌入恰尔德的胸口,流出一些鲜血。飞僵熊一般的力气逼着恰尔德一直往后退,直到脊背贴在高楼的墙壁上。
恰尔德使出全身力气往跳,而飞僵的反应力也是出奇地惊人,紧接着就把恰尔德一直往上推。飞僵在墙壁上奔跑如同在平路般流畅。恰尔德整个身子都浮在空中,只有障刀与飞僵的利爪这一支点支撑身体。飞僵一直往上飞奔,仅用了十几秒就跑完了百米高的高楼外壁的距离,然后它用力往空中一蹬,两人彻底悬浮在空中。
飞僵没有给恰尔德一丝喘息的机会,而是翻转身子,让两人位置掉转,它在上,恰尔德在下,紧接着它紧紧抓住障刀,恰尔德没来得及松开手,就被连人带刀往下扔去。
这是要把他活活摔死的节奏。
恰尔德以数倍的重力加速度狠狠地摔在地上,扬起大量灰尘。
看来这个世界又要多一块挂在吧台的狗牌了。
飞僵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落,利爪在高楼的墙壁上留下数道骇人的裂痕。
在它离开墙面,快要落地的一瞬间,硝烟里突然冒出一把障刀,径直穿透了它的心脏。飞僵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在空中没有地方能让它使力弹离那个位置。
刀刃上插着数张符咒,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把飞僵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恰尔德从硝烟里爬出。护目镜的镜片已经完全碎裂,他随手就把它扔到一旁,双眼染成了黄金色。
在落地的一瞬间他及时使用了强化身体的魔法,但只能保证不死,所以他还是受了重伤。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被扔下来,一般人早就摔成肉泥了。
飞僵试图挣扎,但身体手脚完全使不出力气。恰尔德捂着脱臼的右手,拖着几乎要断掉的右脚,全身都是血,缓缓走到飞僵面前。
飞僵发出哀伤的哭泣声,这是在向恰尔德求饶。
但恰尔德只是用手指轻点刀柄,刀刃上便燃烧起黑色的火焰,一瞬间飞僵陷入火海之中。飞僵发出痛苦的哀嚎,它挣扎得越厉害,火焰烧得越旺。火虽然烧得十分旺盛,但没有散发出一丝热量,反而还使人感到嗖嗖寒意。
只过了十几秒时间,火焰便自己熄灭了,这是因为已经没有东西可燃烧了。原本活蹦乱跳到处作恶的飞僵,如今只剩下一堆黑灰和一串朝珠留在世上了。
一座普通的房子,紧闭着门,无数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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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太阳还傲娇的不愿落下。
也是悠哉的晚餐时刻。
每隔一会儿就有几辆车子停在这家店的门口,排放地整整齐齐。每一辆车都或多或少黏有一些灰尘,车漆不再光鲜亮丽。有些还脱落下来,斑斑铁锈替代了它的位置。
长期四处奔波留下的印记。
一辆皮卡开了进来。一个后视镜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车身满是刮痕,有些地方还凹陷下去。
从皮卡上下来一个男人,灰头土脸,眼神十分疲惫,但一打开门,双脚踏进,仿佛进入新世界一般,焕发出勃勃生机。
这里是驱魔人公馆,九州的驱魔人们讲究好意头,就称其为“大吉利”。世界各地都有各自的驱魔人公馆,每一家都只对驱魔人开放,吃喝住行,一应俱全。
窄小的空间里却坐了二十几个人,每个人与这个男人并无二样,身心疲惫,灰头土脸,但都露出欢乐的神色。还有些人唱着老歌,虽然走调,或是五音不全。但在这里,开心就好。来到这里就表示又活了过一天。
男人和在座的人打过招呼后,坐在吧台前,把一块铜镜倒扣在上面,一卷悬赏令摆到一旁。一杯盛满啤酒的木制大号酒杯滑到他的面前,额头上带着显眼伤疤的店主从吧台后边的门帘走出,把铜镜拿在手里看了看,一个凶神恶煞,脸色苍白的人在里边不停地冲撞,想要逃脱这个监狱。
但这是徒劳的。
一旁的男子凑到男人身边。“哟,白猛,这是什么货色。”
“一只冤鬼,年头不知道了,清朝的吧。”那个叫做白猛的男人如是说道,说完便举起酒杯大口喝起。许多香醇的酒液从嘴角流出,染湿了他那灰蒙蒙的格子衫,他也毫不在乎。
开心就好。
“C级悬赏,一小时后取镜子。这里是1万块钱,收好了。”店主一手将铜镜放在一个黑曜石制的盒子里,一手将一个塞满钱的信封交给了白猛,便扭头往门帘后走出。
“C级悬赏?不错嘛。”男子赞扬道。
“那是。”白猛把空荡荡的酒杯砸在吧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巴。
“还好这东西没有伤人,不然麻烦大了,老子开车追他追了半条街,车都快散架了,还被交警给拦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
“就说刚有个车撞了我就跑,反正那条路没别的人,我说还要修车,录了口供就放我走了。”
“厉害。对了,最近有一只冤鬼,C级的,杀了一家三口,把白鸢都给招惹出来了。”
“那不是死的很惨?”
“对啊,还没被超度。不过能怪谁,暴走起来乱杀人,白鸢不杀他杀谁呢。”
“唉,都是可怜人。”
白猛突然把那包钱丢给远处的酒保。酒保虽然正擦着杯子,但还是腾出手接到那包钱。“今晚给兄弟们加餐。”
酒保只有一句冷冷的“哦”回应。
“你的车子怎么办?”
“还有点闲钱,够拿去修了。今天儿子结婚了,庆祝一下。”
“不回去庆祝吗?”
“不了,你也知道这份工作容易连累家里人。儿子长大了,少了老爹也不会怎样。”
说完他就拿起一旁的麦克风,打开开关,吹了两下,音响发出响亮的呼呼声。
“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我儿子结婚,今晚的饭菜大家随便点,我全包了!”在场的所有驱魔人们都鼓掌祝贺,还有几个毛头小子吹起了口哨。
吧台吊着一大串狗牌,叮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一辆黑色的机车缓缓驶到大吉利门前。车手全身黑漆漆的,宽大的风衣与南方酷夏未退的九月显得格格不入。他摘下头盔,露出的一张被面罩遮住的脸,一副黑色镜片的护目镜将双眼罩得死死的,额头上缠绕着几圈绷带。
这是今天的男配角恰尔德。
他把兜帽戴上,拿起车尾的木制小提箱,径直往大吉利走去。
门被打开,欢乐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些许。没有人和他打招呼,没有人和他搭讪,所有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各喝各的酒。他也没有理会这场酒歌派对,就像黑夜里的独狼,悄无声息走到吧台,把箱子放到吧台上。
一杯满上的大号酒杯滑到他的面前,金黄醇香的酒液上翻滚着许多气泡。恰尔德拉下面罩,咕咚咕咚喝完半杯,惬意的长叹一口气。少年模样的他的却长满络腮胡,右脸上还有刀骇人的伤疤,都沾满了金黄的气泡。
店主从门帘出来。箱子上有许多把铜锁,都被店主轻而易举地解开。箱子里装的是一串朝珠和一张染血的悬赏令。
“A级悬赏,这里是10万块钱,收好了。”店主把一个小箱子交给恰尔德,恰尔德看也不看一眼就塞进腰间的小包里。
“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店主从抽屉里抽出给他。恰尔德干净利落的撕开信封,看了两眼信件,便对折起来,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呼的一声,信纸转眼间烧了起来,成了一堆黑灰。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剩下的半杯啤酒喝完。
“要走了吗?”
“嗯。”恰尔德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泡沫,重新把面罩罩上。
“老鼠来了就把这东西给他。”说完他把一条钥匙扔给店主,转身离开。
一张百元大钞不知何时被压在酒杯底下。
机车的引擎轰鸣声再次响起,一声长啸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走了,这人来了就是扫兴。”白猛把酒杯猛砸在桌子上,坐在一旁的人继续他们的派对,仿佛早已习惯了。
“好了好了,他也没影响我们。况且他可是砍下A级悬赏的人,惹也惹不起。”
“老子最看不爽猎人了,一群见钱眼开的人,都不知道老鼠为什么会和他那么熟。”
“别管这些了,继续喝酒吧,今天可是一个大喜日子。”
大吉利的笑声越闹越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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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也是学生们解放的时候。
公交车缓缓驶入学校旁的车站,诺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了车。车上塞满了人,她只能乖乖站着。
诺夏的父母是驱魔人,平日遍游全国各地,一年到头能回家的次数可以用手指头数完。平日里只有一个在上初中三年级的妹妹和她在一起。
今天对于她来说,除了妹妹要参加校内篮球队的集训在外留宿外,仍是平常的一天。诺夏感到有些寂寞,想要和闺蜜聊天,但她和父母外出参加一个高级晚会了,忙于与有钱人们交际。她戴上耳机,里边放着的是她最喜欢的Renegades乐队的歌曲,街道像走马灯般在她面前滑过。
红灯亮起,公交车停下。
一对兄妹走在街道上,沐浴着茜色的光芒。妹妹不停地在打闹,哥哥肩上背着小巧的红色背包,在不停地哄她,双手还拿满了她最喜欢吃的零食,勾起了诺夏的心头。
过了许久,绿灯才懒洋洋的亮起。公交车缓缓发动,往前直走。
过了两个站,诺夏挤下了车,这里是她家附近的超市。
家里的冰箱已经空荡荡了,要去超市补给一些食材,不仅是为了晚餐,也是为了练习更多的菜肴。这几年来她坚持研究如何才能烹饪出更多美味的菜肴。每一天都坚持着,很少间断。
超市与小区之间有一条载满桂花树的街道,宽阔而静谧。诺夏十分喜欢在黄昏下漫步这条街道上。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微风拂过她脸颊,栗色的长微微飘起,十分惬意,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仅剩淡黄的小花和音乐与她为伴。
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迎面向她走来,脸色枯黄,双眼无神,已经好几天因为没钱而吃不上东西。在诺夏还在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候,男子突然冲上前把她撞倒在地,迅速打开她书包夹层的拉链,把钱包抢走,像疯狂的野兽般逃跑。他刚刚一直在马路对面望着诺夏,隔着玻璃幕墙看到了她把钱包放回书包。
终于可以吃上东西了,他心想。
诺夏愣了一会,但马上反应过来,大叫:“救命啊,抢劫啊!”
但街道上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只是站在原地,眼神盯着逃跑的男子,却没有一个上前拦住他。在附近巡逻的两名民警觉察到了异常,但已经拉开二三十米的距离。一名警察跑到诺夏身边,而另一位去追捕他
“花海大道附近的警察请注意,这里是023,有一名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短袖和长裤的男子抢劫后往康家村方向逃逸,请求支援。”
“143收到,现在过来支援。”
男子在街道的拐角想要转弯,然而一辆黑色的机车冲上了人行道,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尝试绕过机车,但被黑衣车手用背上一把被黑色布袋包裹住类似棍棒的东西打中左腿。疼得他倒在地上抱着脚哇哇大叫,不停翻滚。
诺夏看着车手的身影,感到十分的熟悉。
在警察快要跑到抢劫犯身边之时,车手已经把黑色布袋放回背上,开着机车离开了。发动机的声音响彻街道,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第一章 被狩猎的猎人(下)
现在是2117年9月,x国,一个月圆之夜
月色真美。
恰尔德开着机车在道路上奔驰着。道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四处只有漆黑的树和欢快的虫鸣声。
他拐进一条被杂草覆盖的道路,降低了车速。机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仍能很流畅地行驶。不久一栋六层高的废弃大楼出现在他的眼前,摇摇欲坠的招牌上模糊地写着“幸福酒家”四个大字。
对于他来说,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停在离这栋大楼稍远一点的地方,把机车藏在齐肩高的草丛里,拔出藏在风衣里的障刀,小心翼翼地进入大楼。
他不仅是一名驱魔人,也是一名猎人,一群为了完成委托可以不择手段的人。猎人虽然不是正统的驱魔人,但少数人也会通晓一些魑魅魍魉的东西,但不是为了行善,而是为了赚钱,因此深受驱魔人们的鄙夷,猎人们为了利益也经常与他们发生冲突,两派经常闹得不可开交。
而今天的任务是,偷走一个小盒子。
大门早已垮掉的,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这里远离道路,远离城市,没有一丝灯光,只能依靠月光来照亮前进的道路。尽管他的步伐十分轻盈,但脚下的地板或散落一地的杂物还是不停地发出吱吱声,使得他把刀抓得更紧。
他开始逐个房间的开始搜索。一楼,都是空的;二楼,也是如此。但在三楼角落里的一个房间亮着光,他顺着门缝看到三个醉醺醺的男人叼着啤酒瓶打斗地主,纸牌打在桌上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偷偷溜进房间。这个房间里放有许多纸箱,正好用来隐蔽自己。三个人浑然不知有人溜进这个房间,依旧打着牌。地主赢了,两个农民乖乖把身上的钱交了出来,但有些不服气,重新开了一把。
恰尔德小心翼翼走到放着小盒子的桌子旁,偷偷把它拿走,小盒子有些重量。上一把的地主看了一眼桌子,恰尔德感到视线望向这边,迅速蹲下,手上的刀抓得更紧,随时准备出手。然而迷糊的双眼根本没发觉东西不见了,全世界在他眼里都揉成了一团,他没有在意,摸起牌继续干。
纸牌与桌子相撞的声音再次响起,恰尔德松了一口气,按照原来的路线偷偷溜出房间。
但这次委托简单到有些奇怪,请猎人都是大手笔,这么简单的委托找几个小混混砸场子就完事了,省心省钱又省事,可能是委托人不想被别人知道盒子里边的秘密吧。他小心翼翼地放好盒子,往天台走去。对于猎人们来说,不走来时的道路,这是每一代猎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因为委托都是要命的工作,所以道路往往会设伏,最常见的就是引狼入室,再瓮中捉鳖。
轻声走到四楼,没有一丝阻拦。
正当他准备踏上前往第五层的楼梯时,几个黑影开始不停地乱窜。
恰尔德停下了脚步。
走廊的阴影处,楼梯上,陆陆续续走出几个青年,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他们都长有长长的獠牙和利爪,眼睛都冒着莹绿色的光芒。
他们都是狼人。嗜血的内心暴躁着。
渐渐的狼人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恰尔德,就像是鬣狗群见到了落单的猎物,围的水泄不通。而恰尔德没有一丝慌张,只是把手里的剑握得更紧。
这个陷阱设置的很奇妙,看来设计者应该精通道上的守则。
双方的视线对峙了一会儿,在楼梯上的狼人首先发动了进攻,依靠地理优势扑向恰尔德,而恰尔德跳到一旁,狼人在他原来的位置上砸出一个大坑。
紧接着走廊两旁的狼人也开始扑向恰尔德,恰尔德躲闪,跳跃,挥刀,突刺,为首的两个个狼人都被他刺穿了心脏,倒在地上,伤口冒着一丝白烟。狼人们往后退去,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突然掌声响起,从走廊末端走出一个气质高贵的狼人,一身Armani西装,狼人们一见到他都后退给他让路。
“不错不错,独狼果然名不虚传。”
恰尔德盯着他,双眼染成了黄金色,一股杀气油然而生。猎人只为了钱而不害人性命,但迫不得已,也会拿起家伙干,况且这是一群嗜血的狼人。
而独狼这个外号,正是因为他是一个独行的杀胚,像狼一般凶狠,响彻黑白两道。
“一年前的今天,你在这里杀了我的弟弟,现在,就用你的人头来祭奠他吧!”
他从裤袋里摸出一个遥控器,狼人们纷纷从地上拿起被厚实的灰尘完美的掩藏好的钢板,像盾兵一样列队立好。随后首领按下遥控器上唯一一颗按钮。
“Boom!”一声巨响,整栋房子都为之颤抖。
委托的盒子里塞满了C4塑胶炸药,仅需一块小小的电路板即可远程引爆,操作简单便捷,隐蔽性强,威力大,实乃杀人首选之良器。
狼人们凭借着健壮的身躯顶着钢板强行撑住这次爆炸,5cm厚的钢板都有些变形,上面插满了碎裂的钢珠。硝烟还未褪去,狼人们便拿起绑在钢板背面的削短枪管的雷明顿M870霰弹枪,AK47,和沙漠之鹰一顿猛射,密集的弹雨打在墙壁上不停地弹射,狼人们即使吃到一点子弹也没有停止射击,子弹的墙壁的碎片在高浓度的肾上激素和强壮的身躯下不值一提,打在他们身上如同被蚊子叮咬一般。
一轮子弹打完,紧接着就来第二轮,中途完全没有断档。狼人们杀红了眼,足足打完三轮子弹才停下。稍等片刻,没有一丝声音,硝烟也慢慢褪去。他们放下变形的钢板,放眼望去皆是弹孔与碎屑,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地上出现一个大洞,直通楼下。
首领往下跳去,站在水泥碎块叠成金字塔的顶端,环顾四周,一片血迹指向走廊的末端。
“封锁整栋大楼,他跑不远的。”
“是。”
狼人们纷纷肌肉隆起,肤色暗淡下来,变成一头齐腰高的灰狼,整齐有序地奔向每个出入口,每个窗台,连天台也守得死死的。
走廊不算很宽,只能够容纳三个人并肩走。两个狼人结伴奔向血迹指向的房间。刚一踏进门口,房间瞬间爆炸,墙壁和地板都塌了下来,两头狼掉在二楼的平台上,被废墟掩埋。
而此时的恰尔德躲在四楼的房间里,嘴角流着鲜血,右手的手套已经失去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怪手,筋脉爆起,手心上镶嵌着许多钢珠。双眼变成了黄金瞳,透过护目镜能看到一丝暗淡的金光。而他的右小腿被一根锈蚀的钢筋贯穿,不停有鲜血从两端渗出。
在炸弹爆炸一瞬间,他解开右手的封印,将炸弹用力摁在地上。爆炸的冲击波像一根球棒把他敲响天花板。虽然及时开启了强化魔法,但旧伤未愈,还零距离吃上一发C4炸弹,五脏六腑皆被震伤。大楼年久失修,炸弹在脆弱的地面上炸出了个大洞,他径直掉落下去,虽然被钢筋贯穿小腿,但幸运地躲过一场子弹盛宴,只有几块弹片弹射到他的身体里,但没有造成致命伤。他强忍着剧痛用障刀砍断与水泥块相连的钢筋,跌跌撞撞跑到窗台,用怪手的力量将自己甩到四楼从窗台翻进去。伤势不允许他有足够的时间跑到机车那里去,他只能有限处理伤口。
障刀被甩到一旁。恰尔德在地面上摊开急救小包,拿出一卷纱布放在嘴里紧紧咬住,然后拿出一把匕首将钢珠从怪手上挖出,鲜血也不停地从伤口涌出。最后拿起障刀将裸露在外边的钢筋砍断。火花照亮了他十分虚弱的身躯。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狼人们的注意,开始加快脚步对每个房间进行搜索。嘈杂的脚步声传到恰尔德耳边,他连忙将嘴上的纱布截成两半,一半用来包扎脚上的伤口,因为不知道钢筋具体伤到何处,贸然拔出很可能会造成大出血;另一半则用来包扎已经恢复成原样,伤痕累累的右手。两块纱布转瞬间被染得深红。恰尔德顾不上休息,在狼人们快要进门的一瞬间收好障刀跳到门上,像蜘蛛一样定在天花板的角落。
一头灰狼撞开房门,浓郁的血腥味激发了他的兽性,但放眼望去房间空无一物。他把整个身子谨慎地探入房间。
恰尔德深吸一口气,用左脚轻轻一蹬,径直飞向狼人,掉落在他身上。他迅速用银制的匕首割破狼人的颈动脉,同时用左手紧紧掐死狼人的双颚,狼人不停地甩动,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皮毛,哀号声在他的喉咙里回荡。然而另外一个狼人刚好经过房间,看到了两人搏斗,迅速冲入房间扑向恰尔德。恰尔德身下的狼人很快便没了气息,轰然倒下,也帮他逃离另外一个狼人的扑击范围。恰尔德把匕首扔向狼人的心脏,却卡在他的胸前上,只穿透了几层肌肉。在狼人在他上面越过时,他翻过身来,一个回旋踢将匕首送入他的心脏,一命呼呜。狼人一头撞在墙上,舌头吐出,身体下大滩的鲜血蔓延四方。
战斗的骚动惊动了更多的狼人,纷纷涌向这个房间。恰尔德从狼人身上翻下身来,拿下背上的刀作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
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委托,所以恰尔德并没有携带多少杀伤性驱魔武器和道具,所携带的爆破符的威力对于狼人们如同挠痒痒一样,但对于一栋年久失修的房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几张爆破符被甩到承重柱上。虽然狼人们基本不可能会摔死或压死,但能阻碍他们的行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
恰尔德把背后的刀连刀带布拿下,用右手撑着一瘸一拐的跑出门外,想要从天台逃离,重伤状态下使用结界很容易会崩溃,因为结界需要意识去构建。因为失血量大,他的大脑就像一团浆糊一样混在一起。他的左手从风衣内侧拿出一把沙漠之鹰,弹夹里装满了纯银子弹,对于狼人们来说银制的武器最为致命的。
狼人不断地从楼道涌来,追击恰尔德,面对着他手里的沙漠之鹰毫无退却之意。
每有一发子弹射出,就有一个狼人倒在地上,但这丝毫不影响狼人们的战意。恰尔德打完第一轮子弹,就随手丢掉从风衣里再拿出一把。过道内堆满了狼人们的身躯,有些已经恢复成人形,但没有一个狼人死去。
两把沙漠之鹰,两个七发子弹的弹夹,转瞬间被打完。
此刻他拿出几张爆破符用来炸毁他们的道路,但爆破符也已所剩无几。过道四通八达,刚把这条路炸掉,狼人们就从其它的道路向他包围过来,从天台逃离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了。此时的恰尔德就像猎物般被狩猎者们四处围堵追赶。
恰尔德的黄金瞳已有些黯淡。
转过一个拐角,逃离这里的希望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扇通往外界的窗户。
静谧的月光从中穿过,洒在地板上,尘埃像林间的精灵般跃动其中。
正当他靠近窗台之时,墙壁突然炸开,一头灰狼从里面撞出来,将恰尔德扑倒在地,试图咬断他的脖子。恰尔德的怪手现形,抓住灰狼的上颚,唾液不停地喷在他的脸上。狼的利齿深入他的怪手中,随着狼的不停扭动越来越深,伤口也越来越大。恰尔德仰天嘶吼,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摔在身旁,再翻过身子一记重拳打在他的颚部。巨大的冲击力将脆弱的地板击碎,两人都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幸运的是,幸福酒家一楼以上的楼层构造是一样。身旁的狼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上下颚错位。恰尔德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直接翻了过去。等待着他的只有一块布满乱石的草地。
明月急忙躲进乌云里,整个世界都为之黯淡了不少。
首领一直在天台等待着他。在他看到恰尔德往下跳去的一瞬间,他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去,径直扑向他。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扇门在石滩地打开,恰尔德一掉入其中就立马关上,与地面融为一体。首领眼睁睁看着他逃跑,落在地上时往地面愤怒地砸了一拳,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大坑。
结界的出口在草丛上方打开,恰尔德从里面掉了出来,摔在厚实的草丛里,身旁就是他的机车。
镜像结界的一个妙用,可以作为短距离传送手段使用。而恰尔德的修为能够维持一个长达一小时,半径500m的结界。这种水平在驱魔界并不算突出,但用来驱魔也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能习得这项技能的人少之又少。
恰尔德没有休息的时间。他爬上机车,把刀放在背后,开动机车立马逃离这个鬼地方。临行前不忘引爆爆破符,一声巨响过后,大楼转眼间垮掉,如同一个被排球砸碎的沙堡。
机车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如履平地。这台采用军工材料改造的川崎小忍者可全地形飞驰,理论上只要控制得住住车把,油缸有油,想开多久都没问题。前提是你能控制好车子前进的方向。
恰尔德逃离之后没多久,一个黑影从废墟里窜出,追杀恰尔德。
很快恰尔德的开上了宽阔的马路上。但他不敢松懈,大楼倒塌并不能对狼人造成多大伤害,但以狼人首领的实力追上来完全没问题。
可怜的独狼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恰尔德强化自己的左手腕,以防止车头抖动造成翻车。另一只手,拿起滑进衣服里面的耳机,按下按键,一阵清脆的拨号音响起,然后从中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
“亲,这里是沙县小吃,现在下单还送水饺一份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5万块,送我到李记烧腊。”
“好的亲,5分钟内到达。”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车灯照在他干枯而焦黑的身躯上,嘴唇已经萎缩,露出两排狰狞的黄牙,裸露的胸口上涂有一个黑色六芒星印记,边缘填满了怪异的符号和甲骨文字。空洞的眼眶有两个不祥的余烬在苟延残喘。
这是一只魃。
但更为恐怖的是,这是一只被人操控着的怪物。
僵尸这类怪物中,自飞僵起就会有自我意识,等级越高越为成熟,甚至能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思考,交流,因此束缚并操控他们也就愈加困难。
这个狼人首领不简单。
恰尔德从腰间拿出一个烟雾弹,隔着面罩把引信咬掉并卡在车头,烟雾立马喷射出来。机车就像一辆十八世纪的蒸汽火车一样在飞驰。在快要与魃相撞的一瞬间,他偏转车头,从他身旁绕过。魃尝试抓住机车,但扑了个空。
飞僵与魃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次狩猎一只飞僵都让他半死不活的,碰上这怪物几乎没有胜算,况且还有重伤在身,此时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烟雾弹里混杂了一些桃木粉末,能稍微干扰魃的感官。但要命的是他只带了一个。
引擎不停地在咆哮。
“3万块,处理一只魃,不行加价。”
“好的亲,现在小哥在快马加鞭赶路。”
恰尔德的心脏在急速跳动,就像一个过热的气缸一样随时可能炸掉。魃在扑空之后转身就开始追击。机车已经飙到时速150公里也甩不开它的追击。魃的每一步都会在路面上留个坑。公路养护的人第二天看到这种情况肯定要问候一下它全家。
魃不断地扑向机车,恰尔德每一次都很极限的走S型路线来回摆动才躲开他的扑击,魃的每次攻击都会给地面留下一个大坑。幸亏今晚没有交警查车,这条路又人迹罕至,不然准保上头条,标题为“**男子深夜追车,是特技表演还是外星人现身?”
两人越来越接近城区,一旦被老百姓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人在哪?”
“亲快到了,请耐心等待。”
重复了几次催促,都是一样的回答,如果能评分的早就差评了。
楼房已经从开始快速从地上爬起。恰尔德把黄金瞳的探测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以确定附近道路信息,摄像头和路过的行人。这种时候已经不能再飙车了,否则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他把速度降下来,取而代之用结界进行短距离传送。但魃可不会考虑这些,还是不停地制造坑洞与噪音。
在眼前一个十字路口,他扭转车头,贴着地转弯,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条两旁栽满桂花树的道路。就在刚刚他感应到附近的有个地方有着防护法术,多种样式混杂在一起,这是驱魔人常见的做法,去那里也许能一起避开他的追击。
他抬起车头,只有后轮与地面相接,像特技车手一样,不过比他们更强,因为他反而加大了油门往前冲,面前是一堵高大的小区铁栅栏,同时他口里碎碎念一段咒语。在机车快要与栅栏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地面上突然爆裂开来,水喷涌出来,把大块的碎石都顶起来,形成一条空中道路。机车恰好能沿着碎石道路飞驰,然后直接飞了出去。恰尔德跳离机车,在天上打开结界的大门并滚了进去,机车则重重地摔在地上,引擎还在轰鸣着。
而魃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碎石道路和铁栅栏先后撞爆,最后停在机车旁。
一间房子的阳台上,结界的出口打开,恰尔德从里面掉了出来,摔在地上。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使用一次他就很可能会昏迷过去。即使将结界用来传送也是十分消耗精神力,通俗点讲就是烧脑。此时的恰尔德状态不亚于一个连打三天三夜LOL不眠不休赛季末冲分的有志青年,然后逼他限时做完一张数学竞赛卷一样,简直生不如死。
这间房子虽然布满了防护法术,但通过阳台门往里看十分整洁,不会像一般的驱魔人家里一样到处都是书,灰尘和药剂,而倒是和普通家庭无异。房子里一片漆黑,他拉下面罩,大口吸入几口新鲜空气,然后站了起来,试了试打开阳台门,门打开了,没有锁上,他就扶着门进去,身后留下一个个由鲜血绘成的鞋印。
白色的门帘,像芭蕾女孩们跃动的舞裙随风飘扬。
疲惫的眼神一下子释然开来。
一个简朴而温馨的家,他一直以来向往的地方。
他慢慢地走着,房子深处传出未曾停歇的哗哗水流声。他没有去理会,而是走到角落里的冰箱,默默地看着上面写满字的便利贴。
今天的糖醋排骨火候不好糊底了,下次注意~T-T~,7.17
今天的巧克力蛋糕尝试了三次终于成功了,好开心\\^O^/,8.1
记得练习包饺子⊙ω⊙,8.21
“真的是个大笨蛋。”恰尔德露出了微笑,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然而,恰尔德低估了魃的能力,即使相距甚远,但魃依然感受到恰尔德的位置。恰尔德的黄金瞳还未熄灭,能清楚的看到他顺着墙壁往这里奔来,每一步都给墙壁留下熊掌大小的凹陷。
诺夏正哼着歌,洗着热水澡。洗得正欢的时候水停了。
“哎呀,怎么突然没水了。”不一会儿,诺夏就从浴室里出来,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粉色的浴巾,长发盘在头上,红润的肌肤上停留着几颗豆大的水珠。正当她往客厅走出几步时,恰尔德翻过餐桌,跑到她的面前,用右手捂住她的嘴,然后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紧紧抱住她,靠在墙壁上。
“别出声,不然我们俩都会死!”嘶哑的声音十分微弱。诺夏一开始感到十分震惊,呆滞了一会儿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可以信任这个人,所以点了两下头。
然而恰尔德并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诺夏感到有些难受,但还是强忍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手。恰尔德从风衣里拔出障刀,屏住呼吸。
魃站在阳台上,嗅了嗅遗留在地上的血印。思索一会儿之后,它开始进入房子里。
数不清的细丝从四面八方迅速伸展出来,将它包裹得死死的,许多张符咒就飞到它的身上,魃动弹不得。火焰顺着细丝蔓延,转眼间魃就陷入火海之中,但没有对它造成一丝伤害。符咒纷纷被烧成灰,它挣扎了几下,细丝便都断裂,余烬在地上苟延残喘。
刚往前踏出几部,数不清的暗箭从结界里飞出来,火力与加特林相当,而且上面都串有一张符咒,狼人的埋伏在它面前显然是小巫见大巫。暗箭连墙壁和地面都砸得粉碎,没有一块完整之地。若不是这间房子被强化过,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陷阱触发的声音,诺夏感到有些害怕。
暗箭已经射完,魃跪在地上,身上插满了箭矢。恰尔德没有放松警惕,虽然火力强大,但这东西不会那么容易死透。他靠在走廊的拐角处,右手一直没有松开,不敢让诺夏躲进房间,若有一丝声响都有可能引起它的注意。
防御结界依然还在生效,严重干扰了魃的感官。
魃那深不见底的眼眶里突然燃起熊熊烈焰,它感到十分愤怒。它站了起来,随手将阳台的玻璃门抓在手上,向他们的位置快步走来。
恰尔德的喉结微微颤抖,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也**女孩深感不安,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死亡在向他们敲门。
在魃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一瞬间,他松开抱住诺夏的手,强化自身速度向魃发动袭击。
只见他先把它手里的门框踢掉,然后一个360度回身双手握刀砍向它的脖子。
在这个时候,诺夏才看清楚,这个人是今天帮她拿回钱包的机车男。
障刀停在它的脖子上,只割破了它的皮肤,甚至没有伤及肌肉,任凭恰尔德怎么用力,刀就是纹丝不动,魃的脖子如同铜墙铁壁般十分坚硬。魃望着他,仿佛它是死神的使者,来这里收割他的灵魂。
魃伸出右手,抓住了恰尔德的脖子。他已经没有力气能躲开了,就这样被他举在半空,障刀掉在地上,呼吸十分困难,仅依靠强化魔法避免被它掐断脖子,但在它的力量面前也支持不了多久。
女孩无力地跪坐在原地,眼前的一幕把她的魂魄吓到九天云霄之外。
那熟悉的身影,勾起了她的心结。当年,他也是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舍身救她,但她只会一味的逃跑,徒留下他一个人。
“快走!”声音在恰尔德的喉咙里徘徊。
她站了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障刀,对准魃的头猛劈一顿,但没有伤到它一根毫毛。魃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脖子,但被恰尔德的怪手死死地抓住。
“快走啊!”
“我是不会走的!”
诺夏再次举起了刀,拼命地砍了几刀,就已经精疲力尽。她大口喘着粗气,刀也无力地立在地上。恰尔德再也无力束缚住它的手,魃的巨手就这样伸向了她。
在它快要抓住诺夏的一瞬间,一把利剑飞来刺穿了它的手,使之停在空中无法动弹。紧接着就有四把利剑飞来,刺穿了他的左手、心脏和双腿。魃全身失去了力气,像一团软泥一样倒在地上。恰尔德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嗽几下,然后爬到墙边靠在墙上,大口的吸入新鲜空气。
“没事吧?”诺夏坐在他的身旁。
“没事。”
诺夏伸出手想扯下他的面罩,被他抓住手,阻止了。
“还好赶上了。话说这楼也太难爬了吧。”一个穿着浅绿色店服的外卖小哥扶着阳台门,上气不接下气。
“咦,还有个卡哇伊的小姑娘!你这小子终于开荤了。”外卖小哥气喘吁吁地伸出手向诺夏走去,恰尔德松开手拔出身后的被黑布裹实的刀挡在他的面前。
“她也是驱魔人,没必要消除她的记忆。”
“但她已经看到你了,你不想给她惹麻烦吧。”
“没关系,相信我。”
“那好吧。不过小姑娘,劝你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当作心里的一个小秘密,OK?”
我也想啊,问题是你看看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和我妹妹和爹妈解释,难道要说我摔倒了就成这样了,想想都不可能的吧。
诺夏一脸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把我的刀拿来。”
诺夏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手里一直拿着他的刀,于是她双手递上交给他。但动作幅度太大,连浴巾都扯掉了。在她春光尽露的一瞬间,恰尔德用黑布裹实的刀顶住了她的浴巾。诺夏处在走光的边缘,隐隐露出她那还算丰满的胸部和里面那红润而沾湿的肌肤,让外卖小哥禁不住流出了一点鼻血。她赶忙把浴巾裹紧,刀掉在恰尔德身边被他捡起收入风衣里。
“谢谢。”
恰尔德把长刀放在大腿上,此时的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外卖小哥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魃,魃还没有断气,不停地咬牙张口,想要咬断他的脖子。
“这东西是魃吗?老子把祖传的杀尸宝剑都用上了还杀不死他。”小哥回头看了看恰尔德,他还在不停地流血,身体下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滩。
“要先把你送过去才行。”
小哥把一块小木片塞在他的手心,木片上刻有一个被墨水染黑的鱼纹符,右手掐诀。
“太上老君神通广大,送此凡人到达彼方,急急如律令!”
转眼间恰尔德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他去哪里了?”
“送他去医生那。”
“不是送去医院吗?”
“送去医院干嘛?慢着,小姑娘,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诺夏摇了摇头。
“姑娘你真的是驱魔人?”
“不,我的父母是。”
小哥差点把五脏六腑给吐了出来。
“那小子玩我的是吧?算了,他说不消除就不消除,不然又要收差评了。他和我的身份还是不知道为好,毕竟我们干的不是什么正经事。这房子嘛......”他看了看四周,“你把浴巾抓紧点,待会风大。
风大?一个大大的黑人问号挂在她的额头上,不过她还是紧紧地抓好了。
小哥抽出一张黄纸符咬在嘴里,双手掐诀。
“太上老君听我言,小子无能又无才,希冀老君帮我忙,对此陋室显神通,急急如律令!”
一阵狂风围绕着小哥卷起,诺夏蜷缩着身子,眼睛没狂风刮得难以睁开,只能眯成缝,隐隐约约能看到房子正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血迹也消失了,散落一地的碎片粘结成原来的模样,防护结界也慢慢被修复完善。不一会儿,房子恢复成原来的寂静,只听得魃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了,我也该走了,晚安了,小姑娘。”说完便转身在魃的嘴里塞满黄纸符和在它的手心里塞上同样的鱼纹咒木片。
“他,会好起来吗?”
“你说那位黑衣闷骚小帅哥?没事的那小子命大得很,记得保守今晚的小秘密喔,急急如律令!”说完他和魃便一起消失了。
诺夏静静地坐在地板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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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狼人们正在挖掘废墟,大楼倒塌把许多受伤的同伴困在里面。狼人首领坐在一根断柱上抽着闷烟,一身的灰掩盖住了阿玛尼的光芒。
为了复仇,他花光了所有的资产,调动了所有兄弟。但今晚不仅输的一塌涂地,兄弟也折损了几个,重金买来的傀儡也失去了联系。
十几辆悍马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形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狼人们觉察到了威胁,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起残留下来的武器进入战斗状态。首领把还没抽完的烟丢到地上,用皮鞋狠狠地踩上一脚,随手就拿起身旁的AK-47,打开保险准备开干。
重装悍马从树林里飞出来,停在树林的边缘,距离狼人们二三十米左右,为首的悍马车顶上竟坐着个人,正紧张地玩着手里的PSP,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身穿白色风衣的人纷纷从车里出来,以车门为掩护举起95式步枪瞄准他们。一个神色严肃,头戴墨镜的男人拿起麦克风大喊:
“我们是超自然对策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投降。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若反抗我们就不客气了。”
超自然对策局,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由政府进行管理的的专业驱魔机构,因出勤时经常穿着白色风衣而被驱魔人们称为白鸢,其作战能力能与海豹突击队相媲美,是一直被隐藏起来,不对公众公布的机构。
“切,谁会信了你们的邪。”首领一脸不屑的脸色对着他们,首当其冲打出了第一枪,把车顶的喇叭打烂,而坐在一旁的人还在紧张地玩着PSP,与紧张地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墨镜男嘴角一抽,因为用力过度,抓住麦克风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开枪!”
双方即刻进入白热化的枪战。
狼人们接二连三地倒下,没有掩体的他们就是一个个活靶子。对策局不仅火力强大,还在暗处布置了几名狙击手。
“兄弟们,撤退,跟着我突围。”
狼人首领丢掉手里打完子弹的AK-47,变成狼形态,相比于其他狼人体型显然大一圈,肌肉也更加有力,眼神也更加凶狠,灰尘掩盖不了他那浓密的毛发。他冲在前头,狼人们也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变为狼形态跟在他身后。白鸢集中火力扫射首领,即使身中数十枪速度也没有减缓。白鸢们看到狼人们冲过来冲过来纷纷丢掉手中的枪拿起银制的冷兵器,刀,枪,剑,锤,与他们展开厮杀。近战搏斗冷兵器远比火器有效果,而且他们的配备的子弹全都是麻醉弹,只能麻醉一头大象,没有一发具有杀伤力,而且狼人具有一定的抗性,若发挥药效则需要一段时间。
白鸢们与狼人展开交战,狼人首领一爪拍飞一个人,然后咬住一个人的腹部甩到远方,若不是白鸢们都穿着特制的防护装甲并习得强化魔法,早就变成一滩肉泥。几辆悍马在首领的铁爪下顿时变成一块废铁。但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树林深处逃去。白鸢们逐渐将包围圈重新缩紧,不断有白鸢支援过来。
狼人首领一人逃出包围圈,没有一头灰狼跟在他的身后。其他狼人则没那么幸运,大多都被逮捕,少数狼人即使逃出来,麻醉弹也开始发挥作用。
“报告局长,头狼逃逸,我们追不上他。”一个白鸢对着耳麦喊道。
“派一支小队开车追他,别让他进入城区。”墨镜男在废墟前大喊。
“我一个人就行,其他人照顾伤员,逮捕剩下的狼人。”坐在车顶的男人放下手里的PSP,下一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首领在树林里狂奔,双眼布满血丝,身上布满了被刀剑和子弹划破的伤痕,有些伤口还在渗透出鲜血。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一手拿着PSP,另一只手从背后拔出一个平底锅。
没错,就是一个平底锅!
首领没有一丝迟疑,使出全力加速扑向他,即使自己很清楚完全打不过他,但也要挣扎一下,因为那个人是对策局副局长李毅天,九州驱魔界里数一数二的强者,被称为“用平底锅征服世界的男人。”
即使首领冲过来,他还在目不转睛地玩着手里的PSP。
在首领快要扑到他的一瞬间,他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松开拿着PSP的手,双手举起平底锅,像棒球一样将他打飞。
一击漂亮的全垒打!
PSP还未掉落在地上,就被他接在手里,继续游戏。
首领在天上飞着,还残留着一丝意识,用来怀疑人生。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白鸢都给吹来了,连局长都现身了,不仅如此,还有副局长这个游戏宅,不下三十名精锐成员,他充其量就是个A级悬赏,为什么要摆这么大架势。
首领最终倒在刚刚的废墟里,扬起的灰尘让月光黯淡了不少。
无悬念的战斗,帅气的倒下!
白鸢们被这赤裸的天降之物给吓到了。他们试探了一下,确定没有反抗能力后给他套上纯银的手铐和脚镣,在心脏处绑上一块银片,随后用担架把他抬走。快速处理好犯人和伤员后,白鸢们开始四处搜寻着什么,甚至整来一台挖掘机把废墟挖开。
毅天从树林里出来,双手不停地按着PSP的按钮。墨镜男一个箭步走过去,拔出他背后的平底锅,重重地打在他头上,让他和地面深情激吻,然后收走他手里的PSP。
“出勤的时候麻烦认真点。”
“是。”
他坐在地上,拍了拍脸上的灰。
“他人呢?”
“不见了,不过可以肯定他来过这里。”说道便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一个破烂的护目镜。
“狗子那边怎么样?”
“不知道,我现在问下。”
“呼叫0134,呼叫0134,这里是指挥部,收到请回答。”墨镜男对着耳麦喊道。
“0134收到,请指示。”
“找到人没有。”
“目标丢失,有人把他的痕迹清除了。”0134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的路边上,眼前的围墙和地面已经缺了一大块,还有条水管不停地喷涌着水。
“归队吧。”
“收到.”
“又跑了。”墨镜男不禁叹了口气。
“亏我们跑了半个九州来抓他。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李毅天把证物袋拿在手上甩来甩去,一不小心甩到一滩正在燃烧的汽油上,护目镜连同袋子一下子燃烧起来。
“完了!”
“你这个混蛋,一个月内不准玩游戏!”墨镜男愤怒的把李毅天打进土里,露出屁股在仰望星空。
“是。”说完把手伸进土中行了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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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五毫升吗啡。”
“他正在出血,越来越严重,快不行了。”护士甲喊道。
“他还有呼吸,脉搏微弱。”护士乙弱弱地说道。
“给他上高浓度氧气。该死,大出血了,我找不到出血点。等等,是髂动脉在出血。你拿一个止血钳,我需要东西夹着远端。”
护士甲拿起一个止血钳。
“看到这里没有,夹住这里。Nice,给我7号缝线。”
护士乙递给他一条线,主刀医生快速缝线,手套上沾满了血。
“擦汗。”医生微微举起双手,护士乙用钳子夹起棉球给他擦汗。
医生继续忙活了一会儿之后,“好的开始清创,准备四个单位O型RH阴性血。通知庄医生准备剖腹探查,护士,注射两毫升头孢替坦。”
“是。”
“伤得那么严重能抢救过来吗?”
“不好说。”
一个身穿热裤背心的长发美女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慵懒地伸展她的大长腿,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吃的有滋有味,身旁的病床躺着缠满绷带的恰尔德。
这里是李记烧腊的地下室,老板娘是一个地下密医。
“哟,在病房看这些有点不吉利吧,身旁可是个大顾客。”一个戴着米老鼠面具的,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的男人走进这间有些昏暗的房间。
面具男叫老鼠,驱魔界里一个有名的情报贩子,平时也会资助驱魔人们一些武器之类的东西,还会免费帮他们善后,所以很受驱魔人们的欢迎。
“老娘爱看什么就看什么。”
“这里三万块,你数下。”面具男拿出一个塞满钱的信封,女人看也没看就直接丢在床头的柜子上。
“情况这么样了?”
“算是捡回一条命。下次叫他别贴假伤疤和假胡须了,撕得我难受。”
“没办法伪装嘛,昨天白鸢都快把整个阳城都翻了一遍了。”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连续几天来我这里,搞到我店都开不了门了。”
“被仇家找上门了,还带着一只做成傀儡的魃。”
“那玩意儿能被弄出来?”
“就放在隔壁房间,待会你解析下。”
“我去,原来是那玩意儿。我还以为你们又绑架了个人回来。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解析出什么结果出来,毕竟魃这玩意儿本来就很稀有,还被弄成傀儡,我也是第一次见。”
“没事,尽力就行。”
恰尔德慢慢睁开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天了。”老板娘头也不回,继续啃着薯片看着电视。
“今天几号?”“九号。”
“几点了?”
“晚上十点半。”
“那还来得及,有没有吗啡?”
“就放在你的床头的柜子上,自己打吧。”
他摸了摸床头,摸到一个装满药水的注射器,直接就往胳膊来一针。注射完后他下了床,上身赤裸,厚实的绷带掩盖不住那隆起的肌肉所散发出来的硬汉气息,认真一看还是一个标致的小伙子。他半蹲在地上,穿上带孔的战术靴。
“喂喂喂你要干嘛?你确定就这样出去吗?你可是断了好几根骨头的,而且对策局的人还在外面蹲你。”老板娘放下手中的薯片。
“只是去拜祭我老爹而已。话说那群狼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被对策局全抓起来了。还有东西都放在车尾了。”老鼠把一条机车钥匙和一副眼镜丢给他,戴上眼睛后的他更像是一个文艺青年。
“那就好。”
“喂你也不帮忙拦住他,想让他被抓起来啊?”
“想拦也拦不住啊。”老鼠无奈地摇了摇头。
“多谢了。”恰尔德拿起椅子上那件带血的风衣,却没有带上一直背在身上的长刀,走出房门,
“哎,真的是。”老板娘继续拿起手里的薯片塞在嘴里。
“最近驱魔界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吧。”
“总感觉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可能吧。”
“先去解析了,不然又开不了店,附近的大妈都在催着我开店。”老板娘倒了倒薯片的包装袋,边走边吃下最后一点碎渣,留下老鼠一个人呆着。而老鼠则悠哉地从床底抽出一包薯片,悠哉地拿起电视遥控切换频道,最后停在一个放着《生化危机》地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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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灰色的雅马哈飞致150疾驰在路上,车尾绑着一个小箱子。
风拂过他的脸庞,卷起他那有些泛白的头发。
道路两旁的楼房越来越矮小,稀疏。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后,一个交警挥动荧光棒示意他停车接受检查。
恰尔德停在他身边,交警看到他浑身缠满绷带,喉结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先生,麻烦拿出你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恰尔德摘下头盔放在后座,从风衣内侧拿出证件交给交警。交警看了看,车主叫藤宫学。对了对本人,没有问题,还给他证件放他走了。
执勤岗边上的悍马,驾驶位的车窗缓缓落下。
“5021过来一下。”墨镜男喊道,交警赶忙小跑过去。
“局长有什么事?”
“刚才那人是谁?”
“报告,他的证件上写着藤宫学。”
“藤宫学啊,好了没事了,继续执勤吧。”
“是。”交警行了个礼小跑回岗位,而墨镜男关上车窗。
“藤宫学是谁?”墨镜男扭头对着后座问道,李毅天正躺在后排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翻阅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有点印象,但想不起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刚才那机车男,感觉有点眼熟。”
“你说我们是不是调查错方向了。”
“为什么这样说?”
“根据已有的信息,我们一直认为他是纯属是个猎人。”
“嗯。”
“但为什么这家伙要帮驱魔人,还狩猎悬赏通缉?”
“可能是有什么好处吧,毕竟每次都是A级及以上,虽然危险但是报酬也高,尤其是金钱以外的的报酬。”
“还有你看下这张照片。”李毅天递给他一部ipad,墨镜男接过来认真观看,这是一张驱魔人们在城市驱逐鬼魂的照片,但天空却是红色的。
“这是去年的鬼节狩?”
“嗯。放大这里。”李毅天指了指照片的最暗处,墨镜男放大并稍稍调高了亮度,看到浑身裹实的恰尔德举着双刀对抗数以百计的鬼魂,还有许多来自地狱的生物。
“A11区......”
“没错,是他一个人干的。若不是他挡着那里,那年的鬼节狩肯定失败了。你也知道鬼节狩除了佣金完全没有其它利益可得。”
“这......”
“还有我把他在全球各地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进行分析,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是什么?”
李毅天划了下几下ipad,出现了一张只显示蓝色框架的世界地图,上面标有许多红点,还标有时间。“这是他的。”李毅天继续点击两下,红点消失,黄点出现,也标有时间,而且黄点出现的位置与先前红点出现的位置几乎完全一致,时间上只比红点的时间早几天或几个月。
“这是解体圣手的。”
“差不多一样。”
“我敢肯定他们俩肯定有什么关联,而且还是敌对关系。你再看一下这份资料,这是海外驱魔机构关于他的记录。”
李毅天从那沓文件底下抽出一份给他,墨镜男接过打开车内的灯光认真翻阅,每一份文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恰尔德摧毁了解体圣手制作的傀儡和改造人,而且他从未清理过现场,与猎人们的清除痕迹的习惯完全不符,似乎是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其实我也不想抓他,毕竟他做得好事也不少,也救过不少人,但他没事找事去入侵国防部的数据库,还绑架军部高层人员,这我就搞不懂了,所有有关驱魔界的资料都存在我们这里保管,国防部能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感兴趣。”
“知道他的目的吗?”
“不清楚,被绑架的人都被清除了记忆,数据库的资料他偷了足足十年的份,查不出来他要干什么。不过现在起码知道一条线索,算不错了。”
“那就没办法,只能继续去抓他了。”
“既然我这么棒,那台PSP......”
“这是两码事,没得商量。况且这本来是你的职责。”墨镜男关掉车内的灯光,发动悍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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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下起了蒙蒙小雨,如同一层薄纱。
恰尔德单膝跪在一个墓碑前,上面刻着“恩父萧魁之墓,1980~2012”。
这里是一个埋葬驱魔人们的骸骨的墓园。
他摆上一束白菊,倒上三杯白酒,最后点上一支烟放在墓碑上。
“老爹,我回来了。”
一颗眼珠从他眼眶里逃出,滑过脸庞,掉在地上,与地面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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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大吉利。
一个男人推开店门,立刻引起驱魔人们的警戒,纷纷拿起手里的武器。而那个男人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吹着口哨,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
“老板,一杯伏特加,加冰。”
一个年轻的驱魔人拿着匕首,顺着墙壁悄悄靠近他。
他以为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发觉他在靠近他。在他距离那个男人几步远的地方,他一个箭步冲去,伸出匕首刺向那个男人。
“哐啷。”匕首刺在一个酒葫芦上被弹开了,与此同时一把手术刀从那个男人手里飞出,刺穿了那个葫芦,卡在上面,刀尖停在小伙子的脖子前,吓得他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你小子是不要命了吗?赶紧滚开。”浑身邋遢的老人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小伙子,手上拿着那个被刺穿的酒葫芦,他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蹦出,替他挡住这致命的一击。小伙子吓得坐在在地上,连滚带爬跑出门外。
“看来这刀是收不回来了。”男人松开了手,恰好一杯伏特加已经倒好放在他的面前,被他一饮而尽。
“啊,真是爽快。”
“对付年轻人要下手下得这么狠的吗?解体圣手。”
“当然,要教会他们如何尊敬长辈,杀一儆百。这杯酒不错,多谢款待,这钱不用找了。”男人拿出一张50元现金放在吧台后,离开大吉利。
那把嵌入酒葫芦的刀,折射出骇人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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