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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绝世高手》
风凄。
夜寒。
大雪纷飞。
夜空下只有一片雪地,雪地上只有一雪人,雪人在行走......
厚重的积雪上,没有脚印,因为他走得很快。他行走的时候身体经常会颤抖,因为他一直在咳嗽。
雪是白色的,他全身都是白色的,但他的刀却是黑色的,刀就是他的生命,是他的象征,所以他绝不会让刀吞没在大雪之中。
漆黑的刀,注视着死亡,从他拿起刀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死亡也开始注视着他,这就是江湖。
有谁会想到,这名沧桑的中年男子就是曾经统率千军的锦衣卫总指挥使——商晚。
经他之手的案子,无人喊冤,因此他也享誉“天下第一神探”的称号。
可是有谁明白他为什么失去了昔日的荣耀?
因为天地之间的正义!
昔日,藩王朱棣窥测神器,谋朝篡位,杀入皇宫之时,商晚烧了一把火,趁乱将建文帝朱允炆护送出宫。
只要是商晚想守住的秘密,就成了秘密,建文帝的下落自然也就成了秘密。
朱棣登基后,商晚便被下了诏狱,受尽折磨。
时隔多年,他的多数外伤都已愈合,只是因为吞过炭的缘故,从嗓子到肺部的伤至今都不能痊愈,因此经常会咳嗽。
虽几经生死,他却不后悔,更不在乎。
因为除此之外的奖励,还有一颗问心无愧的心,这就够了,所以他总是能睡得很香。
从他离开朝廷以后,江湖上就多一名刀客,一名杀了很多通缉犯的刀客。
他今晚就是去找一名通缉犯,朝廷二号通缉犯段无常,赏金白银十万两,他是全国最大的盐枭。
段无常平日里行踪不定,但此番却自爆行踪,等人来杀。
商晚杀了很多人,这次却不是去杀人的。
今夜,他不知道石门镇有人在等他,更有一桩棘手的惊天大案也在等他。
谁会想到,一名男子会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徒步三十多里,只为去说一句话。
因为过了今晚,他不知道对方又会出现在哪里。
为了这句话!他可能会杀人。
【上】【面】【是】【注】
※※※※※※※※※※※※※※※※
月,在西沉。
前方渐渐露出一座小镇的轮廓,那里就是石门镇,是一座死镇。
饥荒之年,百姓易子而食,人命贱如草芥,狗肉的价格是人肉的十倍。
临近小镇,他才发现已经深入乱葬岗深处,这些坟都是新坟,没有墓碑,也不需要墓碑,因为不会有人来拜祭。
乱葬岗中,阴冷四起,白色的招魂幡在风中飘摇,偶尔还有寒鸦在啼鸣......令人毛骨悚然!
鬼怕两种人,一种是光明磊落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心中坦荡,看不见鬼。
还有一种是杀戮太重的人,因为鬼也怕死。
偏偏他这两种人都是。
石门镇残破不堪,积雪压塌的房屋到处可见,然而却没人管,即便有活人,也在疲于逃荒。
他穿过石牌坊,走到街上,街道不长,却错落有致,他忽然发现地上有几排马蹄的痕迹,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还能看见马蹄,说明刚才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人。
前方有灯火,有灯火的地方就会有人,他加快了步伐,朝着有灯火的那间小屋走去。
这间小屋是原本是家客栈,因为映着门外的月光,他可以看见一张飘动的桂旗,残破的旗上依稀写着“悦来客栈”。
客栈规模宏大,往日的生意一定很好,如今别说惨淡经营,门可罗雀都成了奢望,因为来这里的鸟连屎都没得吃的,更别说拉了。
他前足刚踏进客栈,迎面扑来一股血腥味。
客栈中已有三把断刀,三具尸体,死去的人就是小有名气的“河内三枭”,他们的伤口还在涔涔流血,地上的血也开始凝固。
客栈内,没有店小二,只有一个掌柜,他全身沾满了油污,看来是身兼多职了。
奇怪的是这掌柜看见地上的尸体一点也不惧怕,他神情黯然,似乎对生死早已看淡,一个能把生死看淡的人该是经历了多少人间沧桑?
客栈中间,坐着一位刀客,他黑黢黢的脸,满脸的络腮胡,大冷天却敞着胸,露出胸前一簇黑乎乎的胸毛,他的刀是金色的,放在了方桌上,刀身还沾着血迹,他却熟视无睹,兀自在那吃肉喝酒。
商晚摸出怀中的通缉令,对比了画像,确定此人正是段无常。
段无常的位置正对着客栈门口,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一边咳嗽一边拍打身上的积雪,道:“你也是来拿十万两的?”
商晚拍完身上的积雪,走进客栈,一眼瞟到尸体上除了有刀伤外还有剑伤。
难道客栈内还有剑客?
环顾四周,他发现在客栈左侧还有两人,一名青衣男子,一名蓝衣少女,二人并不坐同一张桌子。
这二人并不急于出手,看样子是要坐山观虎斗,如此一来,他们既能看清竞争对手的武功路数,又能坐收渔翁之利。江湖险恶,很多高手最后并非死在了比他更强的人手上,而是死了无名之辈手上。
“咳咳......”商晚皱起眉头,他每次说话的时候都会从肺部疼到嗓子,这是他的旧疾,他款步走到桌前,坐在了段无常对面,道:“段无常?”
“如假包换!”段无常连饮两碗酒,拍了拍胸腹,道:“你又是谁?我刀下没有无名之鬼!”
就在商晚准备报上名号之时,门外又来一人,此人是个和尚,他手持禅杖,脖间挂着一串白色的佛珠,听说每颗佛珠都是用一块天灵盖打磨而成的。
他就是疯和尚蒋行舟。
他一进门就用鼻子嗅了嗅,大笑:“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牛肉吃,有陈年老酒喝,好的很呐!待我取了你项上人头,大饱一顿,然后睡个囫囵觉,醒来再去领赏钱,好的很呐!好的很呐!”
那蒋行舟仰天大笑,就在段无常刚举起酒碗时,那门口的疯和尚双足忽然在地上一蹲,魁梧的身躯凌空飞起,在空中挥舞起禅杖,径直劈了过来。
还好商晚身手敏捷,刹那间,连同椅子向左边移动了一丈多远。
突如其来的攻击,段无常丝毫不惧怕,他似乎随时都准备好了,霍然拿起金刀,身体后仰,一下子滑倒了桌子下方,尔后一刀金光从方桌下劈了出来,段无常的身体也借力弹了起来,那一刀只指和尚的肚皮。
蒋行舟本以为对方只有抵御之力,岂会料到段无常并不抵御,而是灵巧的避开了攻击,转而攻击他。
若是一般高手,在凌空状态无处借力,只有死路一条,但蒋行舟忽然使出少林的“乳燕归巢”,凌空连续两个回翻,竟然又退回了门口。
“好轻功!”段无常暗自赞叹。
刹那间的交手,客栈中的许多桌椅便被罡气震碎,但那掌柜只是无奈的摇头叹气,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痛惜与惧怕,他的心早已麻木。
转瞬之间,二人你来我往,忽上忽下,已互拆了七招,蒋行舟在气势上明显占了上风。
当争斗到第八招时,那蒋行舟忽然全身通红,这是少林的“铁布衫”,此时任由对方用刀劈砍他的身躯,他都不再躲避,而他的攻势却变得更加凌厉。
才交手两招,段无常已口吐鲜血。
蒋行舟狂笑道:“这十万两归我了!好的很呐!”
当那五十三斤重的禅杖刺向蒋行舟脖子时......
蓝衣少女霍然拍了一下方桌,凌空抓住两根筷子,射向了和尚的双目。
那蒋行舟铁布衫再厉害,也不可能练到眼睛上,他可不愿为了十万两银子先变成瞎子。
“你这小姑娘是怕我独吞这十万两赏银吗?”蒋行舟身材魁梧,尽得少林真传,他收回禅杖,腾出一只右手,轻易便接住了筷子。
蓝衣女子拔出佩剑,白玉剑鞘,赤红的剑,天下宝剑屈指可数,这就是白虹剑!
而它的主人就是白染,龙门镖局老板白夜行的独生女。
和尚定睛看了看,确认是白虹剑,道:“你就是白染?”
白染道:“我就是白染!”
和尚眉头一皱,摸了摸胡须,女子不可怕,但她爹可怕,因为他爹就是赫赫有名的剑圣白夜行,兵器谱排名第二。
排名第一的也是用剑的,秋水山庄剑神冷月,神一般的女子,神一般的存在。
由此看来,百兵剑为尊,并非空穴来风。
蒋行舟不敢得罪剑圣,但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大笑:“就算你是剑圣的女儿,今天也得死在这儿了!”
白染挑了挑眉,她很喜欢挑眉,她挑眉的模样可爱极了,这点就连愤怒的时候也掩饰不了,道:“你敢!”
蒋行舟道:“江湖人都知道,你老爹贪污了三百万两赈灾银,下了诏狱呢!诏狱之人就是半只脚踩在了阎王殿?何况你爹犯下滔天大罪,必死无疑!好得很呐!”
白染急了,小脸气得通红,道:“我爹是冤枉的!他一定会回家的,你敢动我,我爹饶不了你!”
蒋行舟冷笑道:“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好的很呐!我和尚吃喝嫖赌,样样都喜欢,我就赌定你爹必死无疑!”
白染吼道:“受死!”
白染挥剑上前,可惜愤怒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她的武功只能算是高手,眼前的和尚是一流高手。
段无常虽然也是一流高手,但此刻又负了伤,加上白染,还是难以制衡蒋行舟。
眨眼之间,高下立判,和尚内功底子很强,很快就逮住时机将二人震飞出去。
但白染生性傲娇,明知不敌,却不肯服输,她起身又刺一剑,倔强地骂道:“狗贼!受死!”
飞蛾扑火。
“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岂知蒋行舟丝毫不躲,他双手举起禅杖,直接劈了过去。
段无常见那和尚对白染下了死手,使出全力,凌空翻滚,用身体去挡这一击,说道:“白小姐,你还是逃吧,我们等不到他来了。”
“段大哥!”白染睁大着眼睛。
眼见那段无常将要被禅杖劈成两段......
江湖更多的是利益,哪有那么多的正义,但商晚就是为正义而来,因此当有人在他面前消灭正义时,他一定会出手!
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然后霍然间消失,但和尚面前却少了两人,正是那段无常和白染。
谁也没有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黑影的速度有多快。
只是发现方才坐在椅子上的刀客不见了,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双手上已经多了两人。
和尚势在必得,岂会料到这一击落空。
蒋行舟心中虽然愤怒,但更多的还是俱意,因为他从未看见过身法这么快的人,就是傻子也知道要驾驭这等速度的身法,其内力深不可测。
蒋行舟皱眉道:“你是什么人?”
商晚道:“杀你的人。”
蒋行舟道:“我们有仇?”
“咳咳......”商晚咳嗽了几声,道:“没有。”
蒋行舟道:“那我懂了!这十万两我不要了,我走还不成吗?”
商晚道:“走。”
蒋行舟拍了拍禅衣上的灰尘,挥了挥袖子,拱手道:“不知阁下大名?”
就在此刻,蒋行舟两袖中忽然飞出七十二根银针,如同一道流星,射向商晚的胸口,他冷笑道:“死人是不需要有名字的!”
蒋行舟是一名和尚,谁都不会想到和尚也会使用暗器,何况是近在咫尺,他对这番偷袭很有信心,这一击,对方不死也会重伤。
然而......
刹那之间!
眼前的黑影忽然变得模糊。
但仅仅是刹那间的模糊。
因为他仍旧在和尚的眼前。
“嘟嘟嘟嘟......”银针全部射进了后面的房柱之中。
他的刀尚未出鞘。
但却保持着拔刀的姿势。
拔刀的姿势也可能是收刀的姿势。
“对。”
死人是不需要有名字的。
蒋行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满了血丝,当他准备说话时,却发现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他想离开时,却发现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张开了嘴巴,可刚张开嘴巴,头已经滚落在地,人却依旧站在原地。
蒋行舟只是高手,他自以为使出暗器的速度很快,但在绝世高手眼中,这种速度就如同落叶飞花般,信手可拈。
这就是武学境界!
“他是何时拔的刀?”
段无常在这种惊愕的环境中不禁说了出来,甚至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他还沉浸其中。
不知何时,客栈少了一个人。
待到大家发现时,那名青衣男子已然消失不见,就像逃走了一般。
待段无常从惊愕中缓过来,道:“你是谁?”
商晚道:“商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段无常放下了刀,道:“动手吧。”
商晚道:“我不杀你。”
段无常再次惊愕:“你杀了那么多通缉犯,怎会不杀我这个二号通缉犯!你真不会说假说!”
商晚道:“真话。”
段无常道:“我不信。”
“咳咳......”商晚道:“你想死?”
段无常道:“能好好活着,谁会想死呢?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会不杀我?那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商晚道:“一句话。”
段无常道:“什么话?”
商晚道:“说过了。”
段无常越来越疑惑,道:“说过了?”
商晚道:“嗯。”
段无常道:“我想想......”
白染立刻会意,赶紧从身上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了掌柜,吩咐他准备酒菜,多的钱权当损失费。
待她回来,发现蒋行舟依旧眉头紧锁,拍了拍他肩膀,啐道:“他要说的那句话就是!不杀你!你真是笨哩!”
一个杀了那么多通缉犯的刀客会特意来对通缉犯说这样的话?
段无常也反应过来了,可是逻辑不通啊,他感觉眼前的男子很奇怪,但又不敢细问,就问白染:“可如果他是真的商晚,为什么会不杀我?”
白染也蹙起眉头。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白染也想不明白,不禁心生疑惑,道:“你真的是商晚?”
商晚道:“嗯。”
白染道:“可是我爹说商晚使得一招‘风雷藏’,他使这招时刀上会有蓝色光芒,四周也会飞沙走石。”
商晚道:“嗯。”
白染轻挑眉头,眼波流转,模样显得很可人,道:“可是......我......刚才好像没看到......”
商晚道:“没用。”
白染道:“没用这招?”
商晚道:“嗯。”
白染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段无常,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了。”
商晚道:“哦。”
白染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找你?”
商晚道:“猜到。”
白染道:“你以前是锦衣卫总指挥使,查案很厉害,我爹爹被冤枉入狱,如果天下还有人能替他伸冤,我爹爹说这个人一定是你。”
“是吗?咳咳......”商晚皱起了眉头,提起锦衣卫,他好像想起了很多往事。
虽然心存救命之恩的感激,但白染胸中似乎升起了一团火焰,她撇嘴道:“你一定是单身,没有妻子,也没有女的喜欢你。”
“对。”商晚眉头一皱,想了想,道:“是这样的。”
一个太无趣的人有时反而会让人觉得有趣,白染此刻就有点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吃吃的笑道:“有就奇怪啦!”
商晚这些年一直独行于江湖,一个人孤独久了,话就少了,少到别人不容易理解他的话。
白夜行有恩于段无常。在白染得知商晚最近在河南出现过以后,段无常为了报恩,故意暴露了行踪,他本是作了必死的准备,以人头做诱饵,引商晚出现,让白染与之相见,岂料会是这样的结局?商晚竟然不杀他,不仅不杀他,反而救了他。
段无常虽然想不明白,但也不敢多问。
因为他不了解商晚,但有人了解,这个人便是白夜行。
他料定商晚不会杀段无常,也料定商晚会替自己伸冤,因为商晚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人的性格,岂不就决定了这个人的行为?
一个人如同了然另一个人的性格,岂不就能操纵此人?
商晚不杀段无常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段无常并非乱杀无辜之人。
况且,官盐是重税之一,很多老百姓都消受不起,段无常却是全国最大的盐枭。
盐枭就是走私私盐的佼佼者。
对于朝廷来说,此人严重影响盐税的收入,对于百姓来说,他却救民于水火,简直是提着脑袋为民谋福利的活菩萨。
商晚替白夜行伸冤就更义不容辞了,因为三百万两赈灾银就是几十万条人命。
可那三万两白银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第二章《前往豹子山》
白染奉上了龙门镖局的走镖记录。
商晚接过泛黄的小册子,坐在蜡烛旁翻看,他陷入了沉思,一直咳嗽着。
十一月二十八,北平龙门镖局总号从顺天府接到三百万两官银。
在冬月初一起镖,历时二十三天,此次官镖涉及数额巨大,镖局老板白夜行全程在护镖。
镖车一路经过保定府、真定府、太原府、平阳府,最后直接南下河南府。
小册子上还记录了这段镖途中大大小小四场战斗,所幸没有严重的丢镖,惟有在太原豹子山丢失过一车官银,一车官银有十万两。
不过在抵达河南府前,白夜行从各处钱庄取了十万两白银补了上去。
奇怪的是,在验镖时,除了这补上的一车是白银外,其它二十九车中的白银全部变成了石头。
商晚重新翻到豹子山那次护镖之战,那是一个夜晚,北风呼啸,行至豹子山下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萧声四起,护镖的队伍很快便瘫软在地。
八百人的队伍,未中香毒的仅一百三十余人。
劫镖的人分了两拨,第一波是数十名的黑衣剑客,全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这些黑衣人并未抢走镖车。
黑衣人刚离开,一千多名马贼借着月黑风高的庇护,烧杀抢夺,在镖队之中横冲直撞,甚至为了抢夺箱子自相残杀。其中有一名用暗器的绝世高手,这一战一共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白夜行才将他们击退。
最后在检查货物时,发现只少了一辆镖车,连白夜行都觉得意外。
“咳咳......”商晚思索良久,道:“你们龙门镖局替朝廷押过多少次镖?”
白染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少说也有二十趟吧?”
商晚道:“以前丢过镖吗?”
白染道:“龙门镖局从未丢镖,不然朝廷也不敢委以重任。”
商晚道:“我看这行镖路线好像不是最短的呢?为什么要绕一段呢?”
白染道:“镖局只走熟悉的路线,因为沿路都有打点,江湖朋友看见是我龙门镖局的镖,就会让道。”
商晚道:“到了河南,镖车是在哪验的镖?是否停留某地?”
白染道:“就在知府大院内,没有停留,当场验镖,除了那一车补的,其他的封条都没拆过呢。”
商晚皱着眉,道:“封条?没拆封?这好像不能说明什么,就算封条被拆过,你爹可以再贴,而且封条也可以造假。”
白染道:“你怀疑我爹监守自盗?”
商晚道:“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白染道:“怎么可能,如果我爹监守自盗,岂会让你帮他翻案?”
商晚道:“或许这正是你爹的高明之处。”
白染气得小脸通红,道:“你......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商晚道:“就算是圣人,一念恶,也会犯错。”
白染道:“你这人!刚才还惜字如金,现在话怎么突然多起来了?你话少让人讨厌,话多又问个不停,你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人!”
她只是不了解商晚,商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平时不爱说话。但在查案时,话比谁都多。
商晚道:“验货现场是哪名官员主持的?河南知府李德文?”
白染道:“是钦差大臣方希直,听说长年征战,国库空虚,是他七谏皇上,才有这三百万两赈灾银。”
商晚道:“方希直?此人素有贤名。我得走了!”
白染道:“去哪?”
怎么就变成了石头?
箱中究竟是什么石头?
这些石头的产地在哪?
商晚道:“石头。”
白染道:“真是个大怪人!晚上也不睡觉,就算你不睡觉,我都有些乏了呢。”
商晚道:“交给我。”
商晚提着刀兀自闯入漫天大雪之中,走上了大街,狂风怒号中隐约传来他的咳嗽声。
交给我。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人深信他一定会竭尽所能,探明真相。
看着街上逐渐被大雪覆盖的黑影,白染鼻子中一阵莫名酸楚,睡意全无。
她拜别了段无常,裹上雪白的狐裘,在后院牵了两匹瘦马跟了上去,其中有一匹是段无常的。
※※※※※※※※※※※※
一路无话。
二人在三更便赶到了河南开封府。
看见街上还有一家客栈门前的红灯笼亮着,便投宿了。
朝廷官员素有点卯签到的习惯。
恰巧卯时时分,商晚刚刚睡醒,此刻窗外已蒙蒙亮,东方露出一片鱼肚白。
推开窗户,极目千里,银装素裹,像是苍天给死人的葬礼。
只有要人活着,就会有人看见太阳升起,太阳升起,也一定能看见人,若是太阳不再升起,人就看不见了,因为不会再有人了。
他忽然看见几只早起的鸟儿从窗前飞过,这让他想到一个问题,一个有趣的问题。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早起的虫儿呢?
话不多的人通常都会想的多。
在路上随手买了两个烧饼,他便独前往开封府,因为白染还未起床。
开封府门前,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两只石狮子旁分别伫立着拿着长戟的府兵。
“站住!”
“找人。”
“找什么人?”
“找钦差大人。”
“可有邀请信函?”
“没。”
“那就不能进去。”
商晚毕竟是混过官场的人,他从腰间取出两锭五两的银子,藏在手心,尔后放入一名府兵腰带中,强颜欢笑。
“呵呵,你这人,没邀请函有推荐信也不早说!”
“进去吧!”
“谢了。”
走过府前三重门,穿过曲折的鹅卵石路,商晚便来到了知府大厅。
商晚本就认识方希直,看见厅中一名老者正在饮早茶,敲了敲门,拱手道:“草民商晚,拜见钦差大臣!”
方希直放下了刚送到嘴边的茶杯,凝神看了看门外,认出商晚后,特意走到门前迎接,道:“原来是商大人,快请进,快请进,一起吃茶。”
商晚道:“大人之名,草民不敢当。此次前来,有事相求。”
方希直道:“但言无妨。”
商晚道:“那三百万两赈灾银是大人主持验收的?”
方希直道:“确有此事。”
商晚道:“可否让草民看看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样的石头?”
方希直道:“随我来。”
河南虽然民生凋敝,但开封府却宏伟壮丽,朱甍碧瓦,雕梁画栋,随处可见,十步之内必有府兵。
即便外面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只要关上大门,此处便是天上人间。
从大厅到左侧的府库,两人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府库把守森严,库房门口有三十六人,房顶也有四人站岗。
方希直毕竟不是知府,虽然手持尚方宝剑,还是被府兵拦在了门外。
他惟有请出尚方宝剑,众府兵见状纷纷跪地,开了库房。
并非府兵犯贱,希望下跪,因为确实有这个必要,若直接开门,库房丢失财物,府兵难辞其咎。
但请出尚方宝剑,如皇帝亲临,库房再丢财物,府兵便一点责任都没有。
混迹官场,形式很重要,这样的潜规则多如牛毛,商晚早已见怪不怪。
府库中,左边放着三百口铁皮箱子,右侧小麦、稻谷、玉米......堆积如山,而且是十三座大山。
空气中依稀飘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可此处却并未藏酒,偶尔能看见一只只硕鼠飞檐走壁。
方希直长叹一声,道:“除了这十口分别装有一万两白银外,其它的全是石头。”
商晚走上去,拿起一锭银子,然后又拿起一块石头。
他有些惊讶,这种石头呈暗绿色,暗绿色的石头并不多见,他根本不认识这种石头,旁边的方希直也不认得,整个开封府乃至开封的市民都没人知道这石头的来历。
他本以为,如此惊天大案,偷天换日的人肯定会用寻常的石头,让朝廷无从查起。可只是他以为罢了,有谁会想到,劫镖的人会用一种常人从来没见过的石头。
这些石头,质地脆,透光性差,没有价值。
所有的石头竟然全都没有棱角,很圆润,像是江河下游的石头。
他将一小块暗绿石头放在腰带中,眉宇间似乎锁住了一片迷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看了看那发霉的五谷,他忽然觉得老子的这句话很讽刺。
商晚义愤填膺,不禁问道:“有这么多粮食不开仓救济百姓,为什么还要运官银来呢?”
方希直黯然神伤,道:“官粮是战争筹备物资,没有皇命,不能轻动。官银则是用来向富贾购买粮食的钱,富贾不肯赊账。”
很多问题商晚不想再问,因为他都清楚,朝廷宁可饿死百万百姓,也不敢轻易得罪商贾乡绅,一个国家没了商贾乡绅,就如同一叶没有船桨的孤舟,这种尾大不掉的现象亘古未变。
此行的目的,他主要是为了取一块石头样品,如今已经达成目的,为了早日找到那凭空消失的赈灾银,他决定马上启程,前往太原的豹子山。
他回到客栈。
发现白染的房间敞开着,但人已不见。
店小二解释说他早上送洗脸水时,敲了很久都没人应声,门是从里面锁死的,怕客官出事,他撬开了门,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窗户却是开着的。
在这寒冷的天气,没人会开窗睡觉。
商晚皱起眉头,这不寻常的人让他明白一定有人在阻止他查案。
这个人是谁呢?
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很简单。
继续查案。
此去路途遥远,商晚备了些干粮,选了一匹好马,便朝着西北方奔驰而去。
出城六十余里,在一片竹林中,商晚忽然听见身后放飞信鸽的声音。
回头一看,后面果然有一个青衣男子,被商晚看见,他大吃一惊,然后故作镇定策马前行,转眼间就从商晚旁边奔驰而去。
商晚也有些吃惊,因为这人的脸他好像在哪见过,可能是因为最近休息不够,他没能马上想起来。
他十六岁便加入了锦衣卫,受过训练,记忆力极好。
很快,他就记起这人在开封见过,就在投宿的那家客栈。
若不是因为道路积雪太厚,隐藏了马蹄声,他应该会早些发现此人。
他策马追赶,可惜自己的马没有对方快,两人从十余丈的距离反而拉到了三十丈。
担心白染的安危。
他立时从马上飞身而去,从一根竹子弹到另一根竹子,如此反复,每次的力道都恰到好处。蓦然之间,他追上了前面的青衣男子,他飞身一跃,凌空翻飞,稳稳地落在了对方的马前,他的双足几乎悬浮在雪面上,丝毫没有踩入半寸。
那青衣男子如同见了鬼一般,立时拉住了缰绳,结果人仰马翻,跌落在雪地之中。
商晚霍然出现在他身前,左手握着刀,用刀柄顶在对方脖子上,道:“说。”
青衣男子道:“什么?说什么?小人只是一名行商,根本不认识大侠,请大侠刀下留情!”
商晚左手大拇指将刀顶出三寸,看着冰冷的刀锋,青衣男子有些崩溃,道:“我......”
男子忽然口吐鲜血,倒在雪地中,再也起不来了。
商晚搜了搜男子的尸体,并没有发现腰牌之类能证明身份的。
他又撬开男子的嘴,发现嘴巴中有一滩蓝色的液体,这种毒药是蓝石粉,见血封喉。
难道和秋水山庄有关?因为江湖中只听说秋水山庄才有蓝石粉。
秋水山庄的人全是女子,正因为全是女子,所以秋水山庄的弟子在江湖秘密行事时都会事先在嘴巴中含一颗由龙衣包裹的蓝石粉,以免被抓后遭受凌辱。
但眼前的人并非女子,是一名男子,真真正正的男子。之所以要强调,是因为太监也是男子,即便没那玩意,也不长胡子了。
江湖险恶,或许是秋水山故意为之,也可能是有人嫁祸秋水山庄。
既然要嫁祸秋水山庄,那么官银遗失一案就可能和秋水山庄存在某种关联。
当然还有一种前面提到过的可能,有人想阻止自己查案,因为秋水山庄的庄主是一位极其可怕的人,女人本就极其可怕,何况她还是剑神冷月。
不但如此,秋水山庄的位置也是个谜。
越来越扑朔迷离......
他很久没有遇见这样的案子了。
※※※※※※※※※※※※
雪正在缓缓消融,空气变得更冷了,他的咳嗽更严重了。
健马长嘶,他策马朝着豹子山赶去,一路风餐露宿,幕天席地。
连续两天两夜,他都不敢洗脸,因为洗完脸再骑马,脸非被冻裂开不可。
干粮吃完了,他就吃雪,吃雪都吃到胃抽筋了,忽然他闻到了一股救命的味道,那是人间的烟火味。
冲上山头,他看见山脚下有一处酒家。
茅草屋,十分简陋,简陋到连挡风的窗户都没有,他已经心满意足,因为终于可以好好洗把脸,打个尖了。
“哟~客官的样子像是赶了很久的路呢,来,来,来,里面坐,我给你喂马。”
“多谢!”
他一进去,便坐在了角落的一张方形的竹桌旁,他并不愿引人注意,只想好好吃一顿,然后睡一觉,因为这里距离豹子山已经不远了。
酒家虽然简易,但也宽敞,屋内一共有八桌子,三张桌子都有人在吃肉喝酒。
他左边两张桌子分别坐了四人,看那黑布包裹的东西,有刀有剑,应该是江湖中人。
前面的桌旁坐着一名戴着白纱斗笠的少女,她白衣轻软柔和,举止之间,把她的身段映衬得十分纤美。
她手上也带着狐皮手套,全身没有一寸肌肤暴露在寒冬中。
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气,她却把白裘给脱了,一直放在桌上。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只要能让自己美,哪怕是刀山火海,千刀万剐,在所不辞。
看着一碟一碟香喷喷的食物陆续上桌,早已饥肠辘辘的商晚又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他饿得前心贴后背,头昏眼花,甚至有点意识模糊,此刻就算酒肉中有剧毒,他也要一边吐血一边把肚子填饱。
他深切地感受到濒临饿死的痛苦,这更坚定了他追回赈灾银的决心!
他拿起筷子,夹起牛肉,准备送入嘴中。
岂料对面的女子忽然端着一小杯酒,抓起桌上价值连城的白裘,坐了过来,道:“阁下不怕酒肉中有毒?”
想归想,商晚怔了怔,瞬间清醒了,牛肉却滑落了,他发现自己方才竟失去了理智,他本来是很谨慎的人,连绝世高手都会因饥饿丧失理智,何况平常百姓?
他将一杯酒倒在地上,然后又倒了一杯嗅了嗅,并无端倪,心想这人着实可恶,看出自己腹中空虚,故意拿自己寻开心。
他不理会那女子,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瞬间感觉腹中一阵暖流,暖遍全身。
吃完一杯酒,他马上拿起一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吃了两口,然后去夹牛肉。
就在他拿起牛肉时,女子抢过他手中的那块牛肉,道:“手抓牛肉才有意思哩,我来试试。”
一块牛肉,两人各执一端,牛肉一分为二,商晚这才看见牛肉中间竟有一些暗红色的泥状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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