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欢喜》： 白净的女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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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净的女汉子

左司伦第一次见到伍秒的时候，她正在跟人打架，确切的说是在单方面揍人。

那天，天空很蓝，进入四月的北京终于甩掉雾霾的阴郁，呈现出一片明媚。自然，也正是因着这大好的春光，出行的游客越来越多，本就拥堵的首都交通愈加紧张起来。

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纵使天气不热，车内是适宜的温度，司机也早已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看向后面座位上的男人，面色依旧平静，目光仍是定格在手中的平板上，只不过那微皱的眉头，还是显露出丝丝不耐。“先生，广渠路这边一向很堵，今天又是周末，照现在的情况，估计还得再等半个小时，您看……”

目光从一堆报表中抽离，抬腕看了眼时间，左司伦伸手关掉平板电脑。距离会议开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照这样下去肯定会迟到。“我下车去坐地铁，等一下路通了，直接把车开回你那儿，不用再去公司。”将东西快速收好，左司伦提起外套，打开车门，向着地铁口径直走去。

看着那道帅气的背影，司机大叔一面庆幸自己有位通情达理的老板，一面又遗憾如此优秀的老板周末还要加班，忙得都没时间去交女朋友，只得看着前面的无尽车流，无奈摇头。

地面上拥堵不堪，地下也没有好到哪里，临近晚高峰，地铁里人头攒动，好在不是换乘站，左司伦得以很快上车。虚倚着不开的那侧车门，他拿出手机继续看报表，外套随意搭在前臂之上，帅气清朗的模样，很快引来道道惊羡的目光。

呼家楼作为换乘站，向来都是下车的人多，上车的人更多，伍秒来来回回过这一站已经很多次了，却还是第一回遇到传说中的咸猪手。车玻璃上清楚的映出小姑娘惊慌羞愤的脸，伍秒本还诧异，待转过头看到她大腿上那只来回摩挲的黑手便一切都明白了。侧转过身子，伍秒伸出右手轻轻扯了下她的外套下摆，眼神示意她往自己这边挪一挪。小姑娘见有人肯帮自己，朝着伍秒感激一笑，顺势往她旁边凑了凑，车上人虽挤，倒也勉强避开了那咸猪手。

原以为那人会就此消停，却没想到他也是个执着而胆大的。趁着地铁到站，又有一拨乘客下车，车厢内稍微宽敞了些，他走到两人后面，恨不能将整个身子贴上去。伍秒皱皱眉头，撇过头冲着那张略猥琐的脸说道:“后面还有地儿，不要再往前挤了。”虽然她严肃的表情很有震慑力，但伍秒的声音是个死穴，任凭语气如何严厉，那甜软的音色总会让人觉得毫无杀伤力甚至说好欺负。于是色向胆边生的猥琐男不仅没后退，而是如刚才一般向两人伸出手来。

“别碰我！”眼见第一次委婉警告反而使那人得寸进尺，伍秒再一次厉声制止，转过头却只见他脸上得意的讪笑。所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被激怒的伍秒把手机锁屏放进包里，随即咬紧槽牙，深吸一口气，抬起右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猥琐男没想到伍秒竟然会动手，倒在地上显然是懵了，待反应过来，立刻一副凶煞样骂骂咧咧地要起身还手，但还没等站起来，又被踢倒在原地。“臭不要脸，咸猪手还敢骂人，手不干净，嘴也不干净，让你不要脸，不要脸！”伍秒最是讨厌不干不净，满嘴脏话的人，听他骂自己，上去又是几脚，她本来力气就大，又学了一阵儿跆拳道，愣是让那略瘦弱的猥琐男无法起身。

旁边的乘客看到突然被踹倒的猥琐男本还一阵惊诧，现在听到伍秒的话顿时了然，加上又去补了两脚的最开始被摸的小姑娘的解释，众人看着他眼中只剩了鄙夷，言语间也尽是谴责。本还骂骂咧咧的猥琐男不知是被伍秒的惊人力气给踹怕了，还是被众人的指责给吓到了，渐渐没了骂声。

伍秒见他如此，从包里拿出手机说道:“你也别想装可怜否认，我都是有证据的，我们也算是正当防卫。劝你下一站麻利儿地下去，以后别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否则就是赔点儿医药费，我也得告你个猥亵罪。”

看着伍秒手里玫瑰金色的手机，猥琐男也是动了想要抢过来的想法，但权衡了一下车上的情况，在到达三元桥站的时候还是跟着大部分换乘的乘客下了车。

对周围或声援或夸赞的人们回以微笑，伍秒瞬间又不好意思起来，刚刚自己是不是太凶残了，这样可不好，要斯文，要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对着玻璃上映出的影子默念开来，伍秒竟是没有注意到那抹略带欣赏的目光。

左司伦就站在对面的车门前，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发生，不过因为围观的群众太多，他也是才看到这个把他也给惊得手一抖的女孩儿长什么样子。她很白，车窗上的人像五官不算太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伍秒绝对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最白的一个，而且是那种透着粉嫩，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的白，但却出人意料的是个小女汉子。想到她刚刚一直重复着的“不要脸”，左司伦竟不厚道的弯了弯嘴角，大概，这丫头就只会骂这一句吧。

不过，他可能忘了，伍秒明明还有一句“臭不要脸”。

第二章 再靠近一点点

坐在由SH虹桥开往义乌的G1363次列车上，伍秒捧着手机，同远在千里之外的闺蜜热烈的聊着什么，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所以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发布会现场看呢？还非得等看完直播再去坐车，这样真到了横店天都已经黑了。”叶子元看着某人刚上车的消息，算了下大概时间，担心之余又有些不解。

“哪里就是谁都能去参加的？我也想，这不是没那个资格嘛。”

“为什么？你不是编剧吗？”看到伍秒的回答，叶子元更是疑惑。

“亲爱的，我就是个小跟组，幸运的话，等电影上映你如果有那个耐心和好奇心等等彩蛋的话，或许能从最后的小小字幕里找到我的名字。等哪一天我也能登上片头大字幕编剧那一行的时候，才可能跟着主创们去参加一下发布会。”字里行间虽是有些无奈，可伍秒的笑意丝毫不减，事实上，这次能有幸跟组已经很让她激动了。“人不能太贪心，目标总会一点一点实现的。”

“你还真是真爱呀！”叶子元看着那人每次自嘲完又自我安慰的话语，也只能发出如此感叹。

她们两个正在说的是电影《江湖谋》的开机发布会，由国内知名导演章江执导，想当年章导凭借处女作《弄权》一举夺得金像奖的新晋导演，自此之后是顺风顺水，所出作品常常是票房口碑双丰收，近年来更是入围很多国际电影奖项。不过除去《弄权》，他鲜少涉足古装电影，这次执导《江湖谋》，自然引起业内广泛关注，各方纷纷猜测他这是为了今年的金像奖最佳导演在做准备。但因为体裁原因，也有人提出质疑，章导是不是江郎才尽，开始倒退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叶子元关心的，之所以如此关注，是因为她的闺蜜伍秒就是这部电影的跟组编剧，更重要的是男主角就是明晗。明晗是谁？那可是让工科出身的伍秒一头扎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的人。当红小鲜肉，流量小生，可以说章导这次之所以会选择他来做男主角，肯定也是考虑到了他背后的庞大粉丝群来作为票房的保障。伍秒这次能来做跟组编剧，不只是平时的努力和剧本创作上的灵性，私底下她也跟叶子元说过，其实在得到消息以后，她也是托过关系的，不然那么多前辈在那儿，肯定轮不到她。叶子元才不管她是怎么得到的这次机会，她是真心为伍秒高兴，也相信她一定会特别努力的去把剧本做好，私心里也不免希望她在工作之余，感情上也能有更好的进展。

“诶，你在戏里到底有没有给他安排吻戏呀？”想到发布会上明晗对此模棱两可的官方回答，叶子元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伍秒。

“小气如我，你觉得可能吗？不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最后还是得看编审，导演和投资方的意思。”出于保密协议，伍秒不能透露具体细节给任何人，低头打开放置在腿上的平板，看着里面导演发过来的修改意见，灿烂漂亮的笑容里多了丝无奈，想想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呀，简直是不够专业！

“原来还有这么多因素呀？娱乐圈可真是个圈，都是弯弯绕绕的套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一些别被套进去了[阴险]。”

“要套路也不套路我这样的呀，组里那么多漂亮的女明星，再不济还有那么多帅气的男明星[坏笑]”

“你这个腐女，小心被你的小明知道你的本性！我要截图下来，等你哪天成名了，就都给你爆出来！[威胁]”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可能等不到我出名那一天了。而且你要想清楚哦，贺骁的签名照还要不要啦？[白眼]”

“要要要，伍仙女，你是最美的[玫瑰][玫瑰]”

“[傲娇]”

两人每次聊天从来都是这样，正经话说不了几句，就开始演变成斗图大战，不过，伍秒虽然文字功底厉害，却从来都赢不过叶子元这个表情包狂魔。

将近两个小时的火车，再加上一个多小时的大巴，等伍秒到达横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跟她对接的是剧组的执行导演，一个叫做张菓菓的女孩儿。说来也巧，伍秒在地铁上打猥琐男的那天，她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今天来接伍秒一眼便认了出来。她一向大大咧咧，在剧组里见惯了各种矫揉造作，最是喜欢这般勇敢的女孩儿，当即决定要伍秒跟自己住一间房。看着如此热情的张菓菓，伍秒真的特别想告诉她，自己会辜负她的期望的。

“菓菓，章导现在在酒店吗？”将行李收拾好，伍秒看了看时间，十点，现在去打个招呼应该还不晚吧。

“章导和几个主演还有制片方出去了，估计要后半夜才能回来，他走之前嘱咐过，让你明天上午去找他，剧本里有几个地方需要当面再跟编剧你讨论一下。”

“要后半夜了呀，明天不是还要早起拍定妆照吗，身体能撑住吗？”伍秒倒是不担心他会喝多，明晗酒精过敏这在圈子里不是秘密，章导的组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他事，只是不免担心他会不够休息。

“放心，章导还没那么老，以前拍戏的时候也经常是连着几天的熬夜，都习惯了。”话虽这么说，张菓菓还是放下手机说道:“秒秒，我先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拍摄现场。你如果饿了，就打电话让他们送宵夜上来，明天早上还可以去自助餐厅吃早饭。”

“嗯，好，你先睡吧，我去洗漱，再过一遍剧本就睡。晚安！”编剧本是个朝十晚三的工作，但伍秒却熬不了夜，每次都是宁愿早起也绝不晚睡，看来这次跟组该担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了！

第二天伍秒醒来的时候张菓菓已经走了，她一向睡得浅，除了叶子元还没有遇到一个室友不在早上吵醒自己的，这次竟然没有感觉，看来张菓菓真的是个不错的小伙伴。一大早就带着愉悦的情绪，连带着酒店里的自助早餐，伍秒都觉得变得美味了起来。九点，不知道导演现在是否在拍摄现场，伍秒想打个电话问一下，却发现昨天太匆忙，竟然忘记问他的电话号码了。其实她私心里希望导演现在在定妆照的拍摄现场，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地去看一看，不过这看的目标就只能仁者见仁了。犹疑间，伍秒拿出手机，点开拨号界面，刚要打给张菓菓，屏幕一闪，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菓菓。”

“秒秒，你起来了吗？”

张菓菓那边听起来很嘈杂，伍秒将听筒音量又放大几分说道:“嗯嗯，我已经起来了，刚想问你，章导是不是在那边，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哦，秒秒呀，我也是要跟你说这事呢。章导刚刚回去了，他让你直接去他房间找他，记得带上电脑。”张菓菓本来还想再八卦一句明晗古装真是太帅了，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的工作人员给喊了过去。

挂掉电话，伍秒回房间取了平板电脑，她不喜欢用笔记本，因为上学的时候总被吐槽像背着块儿板砖，回忆着上学时候的趣事，伍秒按下了章江房间的门铃。自此，她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章导，原来大多都是她的编审跟导演联系，意见往来也基本都是靠邮件沟通。短短的交流中，伍秒倒是对其生出几分钦佩，很有想法的一位导演，在商业片横行的今天，能真的想把电影认认真真做好的导演已经不多了。基于这一点，对于他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虽然伍秒有些小私心，最后仍是心甘情愿地做出了修改。

发布会，定妆照拍摄，伍秒都没能见到明晗，还好，努力也不能一直被辜负，在开机当天，她总算挤在人群中看到了他，虽然只是一个不算近的侧面，但也让她激动了很久。很好，就这样，既然你不来，就让我靠近一点点，再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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