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纪》： 采药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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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采药小童

澹烟疏雨间斜阳，江色鲜明海气凉。蜃散云收破楼阁，虹残水照断桥粱。风翻白浪花千片，雁点青天字一行。

大明王朝云南承宣布政使司，云南府，天齐山碧水村，这里是一个景色秀美，风光无限，令人好似身居于仙人圣地一般的地方。村周围群山环绕，一条碧水河穿过村子，成了村民的母亲河。太阳当空高照，空气中的尘埃也挡不住阳光凶猛的扑袭。碧水村内农民正辛勤地耕着地，袖子往脸上一抹，汗水都能飞个几尺之远。面对着炎炎赤日，村民也只能唉声叹气了，只望那微风徐徐的秋日可以快点到来。

而在另一头，一位十七岁青年屹立在群山之中，他身穿一件藏蓝色粗布织的长袍，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几何纹皮带，一头乌黑光亮的发丝，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朗目，看着炯炯有神，身躯健壮，当真是玉树临风清新俊逸，透出一股浩然正气。他手持青冈木刀，忽然一扫，刀尖刮过的湖面顿时水波四溅，好似一条浮空长龙略过，又似流星一般瞬时坠下。下一瞬水滴又无影无踪，不知去向。脸颊上的汗水顺着下巴流下，滴在那刀柄上。

他叫何安。

“六和刀法，收势！”青年垂下双手，将木剑放回剑鞘。

“还练你那破刀呐，快和我一起采点灵芝，明善堂里所剩不多了！”一名衣简翩翩的少年，背着一个竹篓，大步朝何安走来。

“笑话罢，这地儿，哪会有灵芝？徐华，莫不是那二狗子欺负你，又来找我出气？”何安收起剑来，将地上的竹篓背在肩上，和徐华并走。

徐华道：“呵！就他还不够，他顶多也只能陪你玩玩了。”

何安道：“多说无益，这灵芝只生在峭壁之间，我们怎么摘采。”

徐华道：“无需多愁，平日虽我父亲带领，但今天我带了这个！”少年从竹篓里拿出一个铁制飞钩，带着一条粗绳连着。

“飞钩？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何安笑道，自己这种穷苦人家，去铁匠那儿打一把铁剑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是这样精致的铁钩，自己可能都没见上那么几回。

“这飞钩细而不失坚硬，平滑的表面，一看就不同非凡。快说，这飞钩多少银两？”何安问道。

“这钩子还是有点贵的，也是花了我三个月的月俸，总共花了五两银子。”徐华笑着答道。

“我看你就是有钱闲着慌，五两！这等价钱你也买？”何安惊叹道。

何安一个月的月俸只有一两银子，自己也只有爷爷需要照顾，一月的开支下来，这一两银子也是够了。但要买那铁钩子，需要五两银子，这需要何安5个月的工钱呐！不过徐华是总工头，一个月的月俸多则也有二两银子，这简直是天和地的差别。

“嘿嘿，花钱就得买件好宝贝，况且这是在悬崖峭壁上所用，要是东西不好，那不就白白丢失了咱家性命。有时候，东西贵那也得出手！”徐华说道。

何安数声答应，手里的剑放进篮筐里，凝望着远方一座月牙般的山。

“找到灵芝了！”峭壁的顶端之处，一朵雪白而又似莲花的花绽放开来，为这枯燥的峭壁添增了一丝色彩。只是，这里上去，到那也有个三丈之高。要想摘到灵芝，实在不容易。

“有点高啊！不知这飞钩能不能扔上去？”徐华甩了甩手上的飞钩，说道。

“可以的，这岩壁虽是月牙状，但却凹凸不平，你不需扔上崖顶，只需在灵芝周围找个凹坑，勾住便可。看，那儿便有一个！”何安指着灵芝附近一个小凹槽，说罢。

“行，就依你了！”徐华说道。他收回为命中的飞钩，朝着凹槽的方向，用力抛去。可惜没中。再试一次，仍然没用。

“不行啊，这根本扔不上去！”徐华急道。他功力不浅，尽全身之力也可以击碎巨石，可这飞钩就像是玄铁制作似的，奈凭徐华怎么扔，都是力不足。

“加油，别着急。虽这飞钩重，但我们也能利用这一贯力，在飞钩落下时，从前往后，再抛一次，多次过后，这飞钩便能勾住那凹槽了。加油啊！”何安道，自己功力不深，但智慧头脑不凡，比别人好得太多。

多次尝试过后，徐华终是把飞钩勾上凹槽，完成了艰难的一步。

“你上吧，我可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何安无奈道，功夫不到家，出门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问题，我上，你在下面给我看着，稍有不慎，可记得给我提个醒！”徐华嘱咐道。说罢，他双足朝地一点，跃起半丈之高，又见他手拉钩绳，用力一扯，便将自己带上一丈高。

何安在下面看得是目瞪口呆，自己虽日日苦练轻功之术，那也有个一年半载之余。但却没有徐华那样练的如鱼得水，看来自己志在千里却是有心无力。

一刻过后，徐华顺利取下灵芝，将其包囊并放在竹篓中。

太阳渐渐下降，伴随日落，二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安，你可有听说过那江湖侠客柳清风？”徐华问道。

“那是当然，柳清风，号称夺命无痕刀，出刀之快，杀人于无形。”何安道，柳清风身手不凡，称得上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是何安一直想超越的对象，所以对他可是印象深刻。

“他那‘杀妻之案’你可有耳闻？”徐华道。

“不知实情，你可给我讲讲。”何安道。柳清风一生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却从未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何况是杀妻，那可是自己的亲人。

“你是不知，那一日，柳清风大侠凭白无故就那么消失了，直到第二日，柳大侠才驾马回来，只是他这一日之行，不知到了何处？”徐华走到一块巨石旁，俯腰坐下。“他到了何处，自有他人见闻，只不过他回来时，可有什么可疑之处？”何安道。

“这我倒是不知，只是，第二天傍晚，柳夫人突然暴毙在家中，而柳夫人的胸膛之处，正插着一把刀。那刀的刀柄，刻着柳清风三字。这就是柳大侠的刀！”说到起劲之处，徐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接着说道：“那柳夫人死的可是凄惨，双眼通红，流出了丝丝鲜血，被刺的地方，肉都烂成一团。屋内东西被翻了个底，可是那金银珠宝却还在，现场还有一块精致翡翠制成的玉佩。你说，这会不会是盗窃？”

“自然不是，柳大侠岂是那龌龊之人，结合你所说，柳夫人双眼通红，证明死前大哭了一场，而那伤口肉烂，正是因凶手胆小如鼠，行凶后手颤抖的形成。可柳大侠也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人物，怎会手法生疏，定是柳大侠的于心不忍，才有所制成。”何安喝了口水，道：“屋内东西被翻乱，说明柳大侠也是愤恨在心，因心里压抑着怒气，应该是受人挟持。所以说，柳大侠要是真是凶手，那肯定是有所苦衷！”何安振振有词，他不会相信，柳大侠是这样的人。

“哈！我也是听人所言，是真是假，那自是无操于心了。”徐华笑道，起身准备赶路。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声呼救。

“救命！”

第二章 女子洛青

何安打了个寒战，这荒郊野岭的，本以为只有他们俩人，没想到还有人。

“谁，怎么好像有人再说话？”徐华惊慌地捡了根木棍挡在胸前，摆出了如临大敌的阵势来。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是！”何安说罢，朝声音来源走去。

风变得凉飕飕的，何安和徐华靠在一棵大树后，仰头朝着一个方向望。

没什么动静，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他抬头一看，突然一位女子出现在眼前。一身黄色似烟雨的裙衫，却被一丝血迹沾染了那般美丽。他双眸似水，暂白皮肤流下一滴滴的汗水，浸湿了衣领，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女子跑着跑着，突然一个跟头跌倒在地。紧跟着的，是背后一个蒙着黑纱的男子，身形朔壮，一阵轻功下来，黑衣人便来到了女子身旁。

“莫非是坏人，安，要不我们来个英雄救美？”徐华攥紧手中的木棍，蓄势待发。

“静观其变，敌人的武功还没弄明白，不可擅闯虎口。”

“难道就看着手无寸铁的女子落入那恶人之手吗？”徐华怒道。那黑衣人已掐住了女子的脖子，一用力，女子可能就会命丧黄泉。

“自然不是，随机应变吧，上！”何安拔出他的木刀，向前一蹬，迅速来到黑衣人面前，抬手举起青冈木刀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好似有所察觉，反应迅速地撒开手，侧身一闪，轻松地闪开了何安的攻击。

“徐华，我拖住他，你快救人！”何安收回木刀，接着跟上黑衣人。

“你行吗？”

“加油！”

留下一句话后，徐华到女子面前，将她扶起。

黑衣人见得碍事，拔出了腰间的一把铁剑，劈头向何安砍去。“安，看着点啊！”徐华举起木棍，跑到何安面前，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可是劲道不足，倒退了两步才站稳。

何安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黑衣人的速度太快了，拔剑到攻击，就是一道残影。而徐华似乎也不弱，能抵挡住他的那么一道攻击。何安却是没有介入这场战斗，黑衣人行云流水的攻击，还有徐华的猝不及防，好几次让何安为他担心。

“徐华，小心啊。攻他上三路！”何安急道。

“你说的倒是容易，他一点破绽也没漏，我想攻也攻不进啊。”

“不可能，是人就会有破绽！”何安认真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黑衣人一剑剑地刺去，步步将徐华逼退，貌似心有点急了，黑衣人见俩人功夫不高，所以毫无防备之心。

“哐当！”黑衣人迎面倒下。

“我靠，什么情况！”徐华丢掉木棍，向何安走去。“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有些人赶着去投胎。”何安拍拍手，在黑衣人身上一阵摸索。

“可以啊，没想到你还好这口，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去，别打岔。你看这块玉佩。”黑衣人衣袋里掉出一块玉，何安捡了起来。“制作精致，图案还是一只九头金凤凰。这种玉佩在这荒山野村的肯定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除非，这是朝廷的东西。”何安眉头成了“川”形，看着这块玉佩说。

“我了个乖乖，这才刚开始时，怎么就扯到朝廷了，你看是……”“不好意思，这块玉佩是我的，请还给我。”话音未落，刚刚被追杀的女子切步走了过来，显得有点紧张。

“喔？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又来自何方要向何处呢？”何安看着女子，不假思索地问道。

“小女子名洛青，本是宫里的宫女，而这玉佩，正是小女子的。”洛青说道。

“宫女？那请问你为何会在这荒山野岭里，而不在皇宫之中？”

“这……宫里的公公说了，皇上在西域贡进用来做棉衣的棉花已经运到了，可是被守关的官兵给拦住了，所以公公让我过来，让他们放行。”

“哈哈，是吧，还你，赶快去吧。”何安将玉佩还给洛青，转身欲将离开。

“谢谢！”洛青转身准备离开。

“哐当！”又是一声，洛青迎面倒下。

“靠，安你干嘛呢！乱伤老百姓，扔石头大战啊！”徐华喊道。

“靠，我们才是老百姓呢！难道你没看出她在撒谎吗？真是光长一身肉，一点用处都没有，头脑不好使！”

“哟呵我的大捕快，那你倒是给我讲讲，她怎么就说谎了。”

“首先，现在是夏季，皇上就是贡进棉花，那肯定是在冬季。而夏季，贡进什么棉花。第二，让守关官兵放行，那肯定是由骑兵或是其他士兵来执行任务，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宫女去。凭这两点，傻子都可以知道，她说的都是假的。”何安说道。

“那她为什么要撒谎？”徐华道。

“不知道，这个暂时弄不明白，没有线索，但我敢肯定，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这人很快会醒来，走，回去。”说罢，何安将洛青扛在背上。

“行，走吧。”

回到明善堂，黄昏将至。堂主已经回来，见到两人那副狼狈样，生气说道“你俩干啥子去了，叫你们去采灵芝，怎么这么晚回来？不知道王员外要这个有急用，要做大补汤啊！”

“大补汤？王员外怎么了，要这大补汤。还有，这里不是药店嘛，咋卖汤料了？”徐华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谁说这灵芝就一定是药材了，用来做汤料，那也并非不可以啊。”堂主回答道。

“敢问王员外有何不适？”何安追加问道。

“这么嘛，王员外就是最近有些腰酸背痛，经常盗汗……”

“呵哈哈，我懂了。”

“既然这样，就不要煲汤了，灵芝切碎加上糯米一起煲粥，这样既强身健体，还，还保肾。”何安说道，目光不时瞟向堂主。

“好，你的好意我会帮你转达的，恩。”

“对了，差点被你们糊弄过去了，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是？”堂主搓了搓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昏迷的洛青。

“她叫洛青，是我们在山里遇到的一个受难者，差点还让山贼土匪给劫了去，还好碰上我们把她给救了”徐华第一个跳出来说道，眼里闪烁着金钱的亮光。

“哦，洛青是吧，既是被你们所救，又为何如此昏迷不醒呢？”

“掌柜有所不知，何安非说洛青不像是什么好人，要把她带回来，以便对她进行调查。对了，这是洛青的玉佩，掌柜的，您看看！”徐华拿出玉佩，递给了掌柜。“这玉可不简单啊，玉是好玉，上等翡翠精制而成，还刻着九头的凤凰。要我看，这不是宫里娘娘的东西，那也是朝廷里才有的玉佩啊！这女子可也不简单，叫她唤醒，当面好好问问！”掌柜急忙说道，仓促地把洛青扶上了病床。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背后也只有一大块淤青，可这衣服上的血迹又是从哪而来的？徐华，这后背之伤，可是你所为？”掌柜质疑道。

“不是，这是何安为了制服洛青，才将其打晕的。”徐华慌忙点头，连声道。“也罢，这不算什么大伤，贴上骨痛贴膏，不出几日就好，徐华，你去拿来。”掌柜瞥了眼徐华，说道。

“是，掌柜！”

“何安，对她你怎么看？”掌柜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椅子上，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呡了一小口。

“来处不明，身份不清，只是这玉佩实在令人深思，依我看，这女子十有八九就是朝廷的人。”

“不，凡事不能妄下定论，没有线索，没有依据，谁可以证明她就是朝廷的人呢？”

“去皇宫看看？”

“那岂是你想去就去的，看来，暗堂该出动了。”掌柜拍案而起，将茶杯随便一抛，落在桌上，却没半滴水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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