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维战纪》： 技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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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技工课

早上八点，雾气刚刚散尽。

莫洛区，第五街道，第二工人联盟中学。

“蒸汽机械经过千年的发展，至今已经极为发达，蒸汽火车的时速已经达到一百公里，飞空艇最大升空高度超过两万米，闪灵III号重型破城弩射出的弩箭可以击穿音障……”

一间教室内，技工课的授课老师老麦克跟往常一样，吧嗒吧嗒抽着橡木烟斗，站在台上激昂的讲着课。

台下的学生却大都心不在焉，对老麦克说的内容兴致缺缺，各大工厂招工时，可不会在意他们知道多少蒸汽机械的知识。

不过也有例外，最后一排靠窗的技工桌旁，就坐着一位正在认真听课的学生。

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很是瘦弱，黑色的短发因从长期的营养不良呈现焦黄色，不过一双黑褐色的双眼倒是挺有神的，身上穿着是火车站装卸工的工人服，衣服有些偏大不合身，已经洗的有些掉色。

他叫唐维，是一个孤儿。

是容孤院的玛丽嬷嬷从为数不多的救济金中硬挤出一部分，给他交了学费，他不想辜负玛丽嬷嬷对他的期望，所以任何课，不管是否有兴趣，都会认真对待。

“蒸汽机械再复杂，细分下来也是一个个零件，其中螺丝这个普通的零件是任何蒸汽机械无法缺少的，你们这个节课的任务就是做出三颗规模不同的螺丝。”

橡木烟斗中的烟草快燃烧完时，老麦克笑眯眯的说道。

教室中的学生听到这个任务，顿时哀嚎一片。

因为手工制作螺丝既累还没有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有了半自动生产螺丝的蒸汽机械了，各大工厂主可不会在意工人会不会手工制造螺丝。

“你们这群菜鸟懂什么！”

见状，老麦克训斥了一句，“工厂的确用不到你们手工制造螺丝，但手工制造螺丝能够考验技工双手的稳定性、精准性以及控制度，这是一名好技工必备的技能。

而且，帝国的工程兵招收手册中，有明文规定，工程兵必须能够熟练制造螺丝、齿轮和铆钉等。

工程兵是什么待遇，你们应该都知道，一个月五千多便士，这可是工人工资的五倍。”

老麦克后面的话很有诱惑力，但诸多学生却撇了撇嘴，就差发出嘘声了。

工程兵待遇好是不假，但他们所在的第二工人联盟中学，只是一些工人联合工会自发建造的学校，师资力量极差，老师大都是退休的工人，这样的学校，可培养不出来工程兵。

而学校的学生，也大多是工人的孩子，少有天赋绝佳者。

第二工人联盟中学建校一百多年来，成为工程兵的学生，不超过十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如今照片都挂在学校的走廊中。

看到下面学生的表情，老麦克也有些脸颊发烫，假装咳嗽了一下，挥手示意学生开始制造螺丝。

一时间，技工课教室中响起了阵阵金属碰撞声。

每位学生的面前，都有一张一米多长的铁桌，这是最普通的技工操作台，上面摆放着虎钳，锉刀，碾子等工具，左侧还有一台脚踏式砂轮机，不过今天用不到。

大多数学生制造螺丝，并不认真，螺纹随便用锉刀刻制，根本没法与螺帽匹配。

老麦克看到这些情况，不由得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批学生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该学的都学了，成为一名工人基本不成问题，现在教授的都是一些扩展内容，对大多数学生的确没什么用。

不管其他人如何，唐维很认真的制造螺丝，全部过程一丝不苟。

截取好钢条，在上面用画规和钢直尺画好螺纹，将其固定在虎钳上，然后用操作台上的碾子，锉刀等工具开始制造。

很快，一枚0.5公分直径的螺丝在他手中成型。

“唐维，干嘛这么认真，你算数课成绩那么好，毕业后找份会计的活肯定没问题，那一个月可比当工人要多挣两百便士。”

正当唐维检查制造的螺丝是否合格时，前桌的褐色卷发小胖子转过身子，他鼻子微塌，两侧的脸颊还有着些许雀斑，身上穿着时下正流行的红马甲、白衬衫以及黑色铅笔裤。

他叫罗兰，家在容孤院不远，跟唐维从小就相识，算是唐维的死党。

听到罗兰的话，唐维检查的动作顿了一下，道：“还在考虑，会计虽然钱多一些，但大商会肯定是看不上我的，而小商会又容易破产，技工虽然钱少一些，但足够稳定。”

“唐维，相信我，还是当会计吧，你要是当技工，肯定会累死在操作台上！”

罗兰看了唐维一眼，耸肩道。

这倒不是假话，唐维真的太瘦弱了，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这除了容孤院伙食问题，最主要的还是他身体天生不好，体弱多病。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容孤院的玛丽嬷嬷才会出钱让他上学，希望他以后能够找份轻松的活养活自己。

“离毕业还有时间，我再想想吧。”

唐维低垂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答道。

他没有说实话，他心中有着自己的野望。

他希望毕业后，能够去专业的会计学院或者工程学院进修，成为一名专业会计师或者蒸汽工程师，那样，他就能够在市区找一份稳定、轻松的工作，酬薪还不会低。

但是，那种专业学院的学费高的吓人，无论是唐维，还是容孤院都负担不起。

“对了，你呢，我听说约翰大叔给你在火车站找了一份售票员的工作，一个月五天假，工资一千一百便士。”

唐维放下手中的螺丝，看着罗兰问道。

“嗯！”罗兰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道：“这算是我跟老爸之间的协议吧，我不去帝都学习文学，他也不逼我继承家里的铁匠铺。

售票员工作还算是轻松的，我应该有不少时间写作。”

唐维笑了笑，他这个死党真的有个性，往上数三代都是铁匠，唯独到了罗兰，不知道哪根筋出错了，特别喜爱，不，应该是痴迷文学，做梦都想成为一名大作家，为这事没少跟他爸闹。

“干的漂亮，但我估计，你很快就要多一个弟弟了。”唐维笑着道。

罗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笑着锤了唐维胸口一下，“去你的！”

技工课结束后，学生们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纷纷下楼赶往操场，不光是唐维这一班的学生，是所有六年级的学生，准备接下来的体能训练。

第二工人联盟中学这种最低级的平民学校，自然没什么复杂的训练器材，所谓的体能训练，就是跑步，绕着学校所在的第五街区跑一圈，共十五公里长，并限时一个小时。

这可不轻松，不过没有学生敢缺席。

因为，体能训练是军事训练的一部分，军事训练是帝国军部、教育部，以及上、下议院联合发布的，教官都不是学校的老师，而是城市的驻守军人。

第二章 骄傲的炮灰

煤渣铺就的操场上，熙熙攘攘的站了三四千学生，按照班级站成不同的方阵。

这些学生有两个共同点，第一，都是六年级即将毕业的学生。

第二嘛，一眼看去，这三四千学生都是男性，万绿草中没有一朵红，因为第二工人联盟中学是一所男校，简称二中男校，连老师全都是男性。

其实，也有一名女性，学校的教导主任，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黛丽丝。

不过，没有一名学生敢对黛丽丝起邪念，哪怕青春期的荷尔蒙再爆棚，不为别的，光是黛丽丝的大腿比他们的腰还粗这一点就足以吓退他们。

“唐维，你说今天要是下雨多好啊，体能训练就可以取消了。”

操场中，罗兰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空，郁闷的抱怨道，从他的体型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爱运动的人。

唐维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也很讨厌体能训练。

他倒不是懒得运动，可是他身体虚弱，按时完成体能训练对他而言就是一场折磨，每次都会累的仿佛濒死一般。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容孤院的日子越发拮据，早饭只有一小块黑面包，他又是正值长身体的年纪，吃下去没多久就消耗完了，每天进行体能训练时都是饿着肚子，那感觉着实不好受。

好在唐维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毕业之后找份工作，富足的生活肯定谈不上，但一日三餐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安静点，说话声音这么大，训练的时候却像个娘们。”

中午十一点左右，操场上走进来三十名士兵，统一着装墨绿色陆军制服、褐色军靴，他们都来自驻守马其顿市的陆军第十九军团，如今驻扎在学校的一栋职工楼，负责学生的军事训练。

对这些士兵来说，这是一份令他们很满意的任务。

工作轻松，平日里只需要训练一下学生就可以了，自由度也很高，晚上可以到附近的酒馆喝两杯，只要别宿醉就没关系。

管理唐维他们班的士兵叫杰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性格蛮好的，跟学生的关系不错。

“炮灰们，列队，立正，调整呼吸准备长跑。”

杰斯拉长了声音，道。

炮灰，这一词来源于军队，形容那些最弱的士兵，但对第二工人联盟中学的学生而言，却没有贬低的意味，反而有些高估了他们。

最弱的士兵，那也是士兵。

根据帝国军部的入伍条件，士兵至少要有着低阶战兵的实力，而第二工人联盟中学的六年级生中，达到低阶战兵的学生不到两百个。

将近四千人的六年级生中，只有一百多个真炮灰。

唐维的班里就有三个真炮灰，在班里是非常的傲气，用罗兰的话说，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

当然，罗兰、唐维这些伪炮灰虽然看不惯真炮灰那群人，但还是很羡慕真炮灰的，除了在学校里较高的地位，在毕业找工作时，范围更广，还能获得更高的酬薪。

“十五公里长跑，现在开始！”

短暂的调整呼吸后，三十名教官点头示意一下，下令开始。

操场上，三四千学生顿时闻声而动，激荡起阵阵烟尘，向着学校外奔去。

跟大多数学生一样，唐维的起跑并不快，毕竟经过近一年的体能训练，有了经验，知道十五公里的长跑，最开始慢一点没关系，主要是学会调节中途的节奏。

但也有一部分学生起跑很快，未出校门，便拉开了与其他学生的距离。

这就是那些真炮灰们。

低阶战兵，在力量、速度和耐力等身体素质方面，要比普通人强太多。

领头最前面的一名学生，金色短发，眼眸有神，身体十分健壮，看起来跟教官都差不多，比其他学生大了一圈。

这名学生叫西斯，可以说是六年级生中的第一人，最强的炮灰。

更确切的形容，西斯不算是炮灰，换句话说，他已经脱离炮灰的界限，他是学校全体学生中唯一一名中阶战兵，简直是碾压其他学生的存在。

听说校长已经将西斯的照片拍好，等他一毕业，就会将照片挂在走廊上。

“西斯这兔崽子的速度还真是快，不认真点估计还赶不上他！”

陪跑的教官笑骂了一句，加快了迈步的频率，轻松赶上了西斯。

既然能够获得训练学生这份好差事，这些士兵的实力肯定不会差，至少都是中阶战兵，带队的那名士兵更有着高阶战兵的实力。

“听说西斯已经通过莫罗特军官学院的初步考核了，我听教官说，莫罗特军官学院出来的毕业生，进入军队就是士官，特别优异者，直接被授予少尉军衔！”

奔跑的学生中，有人羡慕的道。

“我爸要也是工会的大人物，家境优厚，我也可以。”

“什么大人物，不就是工会的一个主任嘛！”

“那可是负责工厂招工的主任，他要是不想要你，任何一家工厂都不会要你。”

西斯这种学校中的明星人物，注意他的学生绝对不少，羡慕，嫉妒，嘲讽都有。

……

第二工人联盟中学所在的第五街区还有一所学校，金雀花学校，跟前者截然相反，这是一所女校，这意味着里面学生、老师都是女的。

而恰巧，二中男校的学生跑步正好经过这所女校。

这对荷尔蒙多到一天要换好几条内裤的男生来说，是体能训练中最大的快乐了。

大多数经过的时候，女校的学生都在上课，看到只能是空荡荡的校园，但唯独周四例外。

在周四，会有女仆班的学生上形体课。

女仆班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因为在金雀花女校中，是有仆人班的。

二者最有特点的差别是，女仆班的学生，全都五官俏丽，身材曼妙，几乎汇聚全校最漂亮的女生。

仆人班主要学习清洁、打扫、照顾人等技能，这些女仆班也学，但浅尝辄止，她们主要学习形体、歌唱、按摩以及……调逗男人。

说白开来，女仆班就是培养富豪权贵的情人。

所以在金雀花学校，女仆班也被称为荡妇班或者骚狐狸窝，不过第二工人联盟中学的男生可不在乎这个，看到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展示曼妙的形体，如果不是在公共场所，说不定要干些“打飞空艇”之类的事。

“唐维，金雀花女校快到了！”

转过一个街角时，罗兰肩膀碰了一下唐维，挤眉弄眼的道。

唐维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不少，自然不是累的，而是源自于一种叫荷尔蒙的物质。

今天可是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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