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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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天火大陆的西边，有一隅西迁之地。

传说在无尽久远的岁月中，这里荒凉广袤无期，几无生机，无边黑暗沉沦，是上古囚禁放逐大凶大罪恶生灵的地方。

同样，这里也是赎罪地，让罪恶生灵赎完己身的罪孽，磨灭直至死亡的地方。

经过漫长时间的推移，这片赎罪地渐渐焕发生机，又恢复为天地初始时，生灵的栖息繁衍地。

那一部分弱小的人族，和那些“大人物”的后裔，也开始繁衍生息，互相的血脉，一代代的流传下来，流传又不知多长时间。

时至今日，除却一些远古山林的大险地外，其余早已繁衍成人族所居。

人类统治着这片区域！

这就是现如今，这些统治西迁之地的人族口口相传，西迁来源的多种论述之一。

而论述，仅是传说及历史推演磨合出来的，无人能追根溯源，得知史实真相。

况且谁人能活的如此长命，得见西迁数千年上万年，乃至无数年的变化；谁又能长生得见西迁诞生时，又何以见它毁灭于何旦？

何人能得见长生？

神亦如何，魔又如何。

——

001.洗礼

西迁一山谷，试炼之地。

“呼……”

远方起风了，一片白云悠悠飘过。

碧蓝的天穹，偌大的演武场横亘在山谷下方，巨大古老的青石铺砌，足以容纳上万之众。

此刻，约莫百人伫立于此，皆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男女，神采热烈，按捺着一股迫切的情绪，深望前方的巨大石台之上。

“万人试炼，去不存千，最后剩下不足百人尔。”

石台上，一老者站立，淡淡说着。

声音不大不小，但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面色潮红。

老者静静的凝视下方，再度开口：“无数失败者说这里是人间地狱，但对于存活下来的你们，我想，这是圣地。”

演武场上的少年男女，尚显稚嫩的脸上，皆泛有一股超越这个年纪的成熟气色。

在万人之中脱颖而出，他们的确成长了不少。

“家族部落中的长辈，将你们送到这接受古法试炼，是相信，这里会有你们想要的……”

老者说着，目光在那百人列的前头几人身上，停落了几息。

那几个人是通过完整试炼的，种子级别人物。

“而试炼之地，也会给你们。”带着少男少女们的无尽期待，他接下去说道。

那些年轻的身影，全都动容。

“未来，你们将成为万族天骄，鼎立世间！”老者面色终于显露出一点不同，庄重沉厚的声音，传遍了整座武场。

“大浪掏沙，血浴磨砺，你们存活了下来，那便迎接你们的奖赏吧！”

话音一落，瞬间在人头汹涌的武场上，带起了一阵狂潮！

石台下的诸多身影，紧紧盯着上方，目光尽露期待之色，他们心间或煎熬，或发狂，或亢奋，或高歌！

远方的风儿也难以吹息这份狂热！

在这时。

老者气息陡然一变，眸子愈发深邃，像换了个人，散发出滔天的恐怖气息。

他的气息在持续剧变，让人生畏，随后身边竟有黑色闪电浮现，响起莫名的和鸣之音，震动虚空。

狂风呼啸！

下方所有人连忙收敛心神，双眼紧闭。

演武场上，一股股浓郁的白色雾气弥漫，跟随一阵风，极速升腾而起，于天穹之上形成了巨大漩涡。

那白色漩涡不停的转动，氤氲蒸腾，光束交织，迅速凝聚着八方灵气。

几息之间，偌大的武场，瞬间就变成了一片汹涌澎湃的灵气世界！

石台上的老者，一指凌空点出，下方大地剧颤，无数光纹闪烁。

他口中轻吟古老的咒语，底下大地泛出一股强烈波动。

“嗡！”

一个大阵映现，所有光纹都同时快速的，自地上折射出一道道白光，之后无规则地延伸，一道延伸出另一道跳动，极为壮观。

这些光线，最后都延伸至天际，没入漩涡，翻腾跳动。

巨大的漩涡变成了一轮白色太阳。

上空，一缕缕光辉绽放，在白天也是如此夺目。

老者浑身衣袍鼓动，挣出了一只看似枯弱的手，握拳于虚空砸去。

嘭。

这一拳看上去绵绵无力，但却瓦解了空间，虚空崩塌。

大日炸裂。

顿时，无数圣洁白光从那轮灵力太阳化分而出，带出一条条亮白光尾。

“灌顶！”

伴着老者话落，一股浓厚的灵气凝聚，缭绕神圣白光，一道道往大地上的人儿头顶冲刷而去。

古老的大阵之力，赋予了天地气息“真正的灵”，似乎破开西迁自古传说的诅咒枷锁，释放出了人们的潜能。

那百道年轻身影一阵痛苦，尽自己的最大可能，去吸收白光，承接洗礼。

慢慢的，有些人在接连吸收了数道，白光就不再降落，而是转向其他人。

每个人能承受的程度不一样，但最不济的都接收了一两道。

他们就地盘坐，感受身体的变化。

而其余人则继续洗礼吸收。

不出意外，所有人都会凝气成功，更有人会藉此觉醒天赋神能。

“避世已久，这一次开启试炼，倒是出了不少能耐的小家伙。”

“有几个人，估计还是初代。”

这时，四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石台上，与老者一般年老，在点头致意后，互相交流。

“前头十人。”最初时的老者，轻声道。

“会觉醒天脉么？”有人问出。

“有术法的气息了！”一人立马回应。

就在这时，十个种子级人物，接连发生异变。

一个少年在吸收完第五道白光时，身体开始发光。

一阵耀眼的红芒，自他胸骨处折射而出，体内骨骼上，衍生出了无数极其玄妙的纹络，与天地共振，涌出一股澎湃的力量。

那股神秘之力，瞬间渗透到少年的四肢百骸，尤其两臂，流淌神异的赤金之色。

他双眸绽开，流光双臂陷入大地。

瞬间青石融化，升起青烟，化为一滩岩浆般流体！

接下来。

第六道白光降落，有人发出剧烈暴吼。

一个通体毛发乌黑，体型魁梧的巨猿虚影，在那人胸骨映现，随后渗透，笼罩全身。

那人顿如巨猿加身，狂躁的抡动两拳，不断锤打胸膛，发出阵阵如雷咆哮。

“祖修上古猿法，衍化为自身血脉神术，竟还能如此深刻的遗传到后人，待至觉醒，怕是了不得。”石台一人淡淡道。

其余几位老人都微微点头。

与少年一样，承接了六道白光的，还有两位，但都没能让这五位老者，露出一丝惊讶。

在第七道白光降临。

一声轻轻剑吟，也有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

“剑心么……”

“冰魄的气息。”

老者们一同点出，有了一些赞许。

突然，一道磅礴龙吟在耳边响起！

五位老者动容。

一少女在吸收完第七道白光时，第八道降落。

秘纹显现！

一抹幽幽赤蓝，光影之中，有身形绵长之兽穿梭，两点红芒隐现，一睁光如白昼，又迅速闭上，陷入无边黑暗。

来得惊人，去的也快。

那团光影隐去，已无动静。

聪慧靓丽的少女，在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后，嘴角微微一翘。

五位老者相视一眼，没有说话，想是明了于心。

百人逐步凝气，十人先后觉醒。

最后，仅剩下三人。

两男一女。

而主角，往往是要在最后才压轴登场的。

最后的最后。

“五百年来，无人引得九重洗礼，今昔重启试炼，不知，还能否再现往日荣光……”

“大长老有何看法？”

被称作大长老的，便是引导这次洗礼的老者，举目望天：“仍有圣光在盘旋，一看便知。”

天空，每一道白光都像是一头灵龙，长达数丈，神能惊人，上下翻腾，似在等待契机，冲刷而下。

但又或许会随时消散，到此为止。

“时辰快到了。”

这时，其中一长眉老人缓缓道。

“一两息功夫，圣光便要散尽，应该到此为止了。”一位同样老至耄耋的老人，在旁边慢吞吞应和着。

“余下三人可是最具天赋的，不至于此！”有人摇头，开口反驳。

他盯向下方，突然双目如同火炬，金光炽盛无比，竟飞出了一道闪电。

“果然！”

果不其然，只见那一缕缕的白光，终于争相分裂而出了。

这是第九道，也瞬间搅动了天地风云。

每一缕白光，都若灵龙惊世，三条争先恐后窜来，加上先前八道，量变必引发质变。

这第九道圣光，依次贯入三人天灵盖。

演武场上，一些少年睁大眼睛，他们望着那还在接受洗礼的三人，皆是忍不住露出惊羡。

先前觉醒过的五男两女，也在凝望，不知有什么异变发生，又会觉醒出什么。

“第九道。”

他们眼中有着各种情绪。

“嗡！”

万众期待，三条灵龙终于分别轰落。

天地之间光芒大作。

哗——

当人们望去时，那里竟爆发出了刺目的光，难以看清。

只有三道降落的连天光柱。

在不知过了多久，光柱才渐消下去。

众人惊呆等候时，终于能看到那儿的动静了。

只见三人中的唯一女孩，率先睁开双眼，接着数道极光，瞬间自她身上暴掠而出，交织在头顶上方。

仿若开天！

“那是什么神光？！”

望着那光芒交织的场景，演武场上响起一片惊哗之声。

映射不过须臾，但他们知道，那必定极为不凡。

清光滟敛，少女多了一股难言的韵味。

石台上的几位老人，一惊过后，露出思索之色。

“是何种神术？有莫名屏蔽，难以看清。”一老人喃喃道。

“待我一看。”那位眸绽金光的老人，眉间开出一只金色竖眼，朝少女望去。

身旁几位都抚须看着，半晌，却听得他一声怪异的“奇也怪哉”。

这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发生。

少女洗礼完毕，接着的一位少年也是要觉醒了。

“嗡！”

他的第九道白光，要完全没入天灵盖。

“会出现天脉么？”

“单说这乾天，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天赋极其惊人，很有可能觉醒天脉。”

“看着吧，还有人没动静呢。”

“那个半路杀出的祸害……不知道他与乾天比起来，谁会更胜一筹？”

“那家伙处处显摆威风，虽然表现不弱，但与乾天这等风云人物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照我看，他顶多就成功凝气，难能觉醒……”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酸味和愤愤的仇视。

周围的人神色也有些古怪，毕竟圣光承接的越多，潜能激发的越大。

那“祸害”能撑到现在，虽说嫉妒，但你抵不过人家有能耐啊。

一时间，各种私语传出。

他们的目光，都停驻在前方盘坐，正吸收第九道洗礼圣光的两人身上，隐隐期待，不再喧闹。

在这天地俱静的注视下，其中一道傲然的身影，先是睁开了双眼。

“嗡！”

就在乾天睁眼的那一刹，围绕他周旁的虚空，竟莫名剧颤起来。

有璀璨的光柱，在无数震撼的目光中，疯狂的自他体内暴涌而出，弥漫天际。

那等声势，远远超过之前所有人。

演武场上的众人，被这动静惊得目瞪口呆，惊望着那惊天光柱。

“真不愧是乾天，如此声势的动静，必定是传说中的天脉！”有人激动的嚎叫。

“真是壮观，恐怕也就只有这等天之骄子，方能引动天地如此大的动静！”

“族中若有此人杰，未来可期，必定长盛不衰阿！”

“是极……”

“不过，听说他是来自它域的外乡人……”

诸多震撼的谈论中，漫天光华纷舞，开始在乾天头顶上方凝聚，光涌之间，竟是隐隐化成了大片大片的大地山河之影。

一股强悍无匹的波动，从那光影中涤荡而出，惊动了这片天地。

“天地异像！”

在场所有人，望向乾天觉醒所成形的山河光影，脸上无不浮现惊色。

传说天脉出世，皆会引来种种异象，看乾天上方那大地山河光影，显然对照。

“有血！”

这时，有人惊道。

只见那绵延山河光影，一片黯淡，发生了极其怪异的一幕，血红泛出，浓郁的鲜血在流淌。

染血山河！

所有人全都震惊，不明了。

石台上几位老人，一脸的惊叹。

“这是上古大能独有的异相。”其中一老人道。

“山河泣血。”

有人缓缓接道。

……

在注视下，异相敛去。

乾天神色平静，眼神深处却藏有着一抹傲气。

对于这一次觉醒，显然是颇为满意。

石台几位老者感慨，觉醒天脉，纵是放在整个修行界，也是传说般的存在。

此次觉醒，乾天果不负其天才之名，必是受天地眷顾之人。

“乾天已经成功觉醒出天脉，那女娃觉醒的神术更是神秘，不输分毫，不知道这秦姓小娃又是什么结果？”

那位双眸折泛金光的老人，目光转向那最后一个，依旧没有动静的少年。

其余老人不应不语，只注视那唯一身影。

底下的近百少年男女都一一凝气成功。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一人身上，包括那天赋觉醒的几人。

这时，长眉老人突然道：“已到时辰，阵法为何还未隐去，还有那圣光也无消去的迹象？”

天空中的圣光还未闪去，反而愈演愈烈！

几位老人皆望空而去，顿时皱眉。

“你们不会以为那祸害，还能够再现天脉不成？”

“那可是传说中的资质，乾天这等旷世之人无可厚非，那小子再怎么不凡、跳脱，也绝无可能和他相提并论。”

“难以并论。”

演武场上的三两声音传出，但都是夹带一些抵制意思的。

“但是，他同样也引得了第九道洗礼……”

同时有这样的一道声音，不知从哪里跟着嘣出。

众人听罢，心中也不得不默默跟上一声“倒也的确”。

便在这瞬息之时。

“嗡！”

一股突兀的惊天波动，传彻天上地下，空中愈演愈烈的圣光，再起变化。

众人猛的抬头望去，眼中惊异非常。

“轰！”

一声惊雷巨响，只见苍穹之上，盘旋的圣光，突然爆发出了漫天的白芒，暴掠云霄。

微风白云的写意，刹那粉碎！

整片天地，都被笼罩在这狂暴莫名的“圣洁”之中。

见到这般突如其来的难言异象，所有人眼中，都表现出了一抹惊恐。

就连乾天，甚至是石台上的老人，面色都丝丝凝固，神情无比凝重。

同时，他们还感知到，这片天地间的灵气，竟也飞快的，于此处汇聚而来。

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依旧未发生觉醒的那道身影。

“他怎么能引来这样的异象？！”

“这是觉醒出了什么天赋神术，竟然如此惊人？！”

“而这天地灵气汇集一处是，是要……”

“他的灵息在凝聚！”

当下少男少女的惊呼声，在演武场上彼起彼伏。

一人头皮发麻，艰难咽下口水，用近乎痛吟的声音，呢喃道：“竟是如斯彪悍的在凝气……”

“呜呜。”

在所有人惊呆的目光注视下，那浓郁而纯粹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往少年体内涌去。

这可是比他们还要财大气粗版的，终极灌顶凝气啊。

面对如此浩瀚的灵气纳入，少年仿若一个漩涡，对此丝毫不拒。

他的身体也如一个贪婪黑洞般，尽数吞没，而不见一丝灵气溢出的迹象。

山谷上白芒漫天，晴朗的白天也相比变的暗淡了些，天光交接处，形成了一片光与影的美好错觉。

少年在光与影下，静静盘坐。

秦暄。

他才是主角，那焦点所在。

这般疯狂的吸纳，持续了足有半刻钟，秦暄凝闭的双眼，方才睁开。

他手捏指印，仰望天空，轻吐了一口气。

“再来。”

一声轻轻的话语，仿佛重锤击在了所有人心脏上，连同乾天。

全场俱震。

所有的目光，几乎是瞬间惊窒，死死的盯着。

“第……第十道？！”

有人失声道。

石台上的几位老人满脸出乎意料，大惊失色。

“轰——”

天穹突有雷鸣电闪骤起，在圣光中剧烈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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