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则之城》——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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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密谈

嘀嗒..嘀嗒..嘀嗒

摆钟声在宽敞安静的密室中放肆的回荡，一名身穿西装、头发后梳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在角落里不停踱步，而在坐在他对面的身着复古唐装、两鬓发白略显老态的男人则是一只手淡定的喝着茶，一只手伴随着钟声淡定的用戒指敲打着会议桌桌面。

忽然西装男人停下了脚步，摆了摆手，微微侧头向一旁负手而立两米多高大的壮硕巨汉说道：“魏集，让这该死的噪音给我消失。”

巨汉闻言立即跨出一步，双拳抬起微微摩擦，发出一阵活动关节的轻响，就在他右拳肌肉绷紧准备发劲时，原本在会议室另一边站在唐装老者身后的那名不起眼的精瘦保镖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巨汉身旁，抬起他略显瘦弱手按在了巨汉扬起的小臂上，巨汉原本紧绷的肌肉渐渐松懈下来，而这时会议室另一端也响起老者的声音。

“这摆钟可是件老古董了，少了它，我以后来这儿都不舒心了。”

西装男子冷哼一声，扯了扯领口，随后示意巨汉停手，他知道老者的言外之意是叫他放心，同时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但是这却远远不能打消他心中的不安和不满。

“怎么？吴历大少爷叫我来商谈自己却怕成这样？话说我们上次探讨的内容还没完全商定下来吧。”

“不过也没关系，我已经把那几个绑架附院女学生的‘黑户’交送给特警部门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死在送往监狱的途中了吧。”

被唤作“吴历”的中年男人闻言一愣，随后猛拍桌面勃然大怒，大吼道：“孙灵芝，你欺人太甚！”

死无对证虽然使国际联邦下专门处理有关能力者事物的控法所在明面上无法对他们进行指正，但也代表着对控法所的挑衅和不配合。

孙弥芝这么做越俎代庖不说，更是想让他彻底与控法所撕破脸皮，从而将他和白鹿集团捆绑上自己的战车。

“要不是因为你们墨尺会绑架那个附院女学生后手脚不干净，哪里会来这么多事？你想加入暗区可别连累了我们！”

老者因中年男人打断他的话语眯了眯眼睛，听完他的抱怨后，反笑道：“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中年男人怒视老者，双手再次猛地拍向桌面。

“不过是一名附院临时班级的学生而已，又不是正式学生，吴大少爷，你用得着如此害怕吗？”孙姓老者低下头，玩把着戒指，淡定的说道。

“你是你，我是我！我今天请你出来也是想告诉你，你们墨尺会和我们白鹿集团之间的瓜葛也仅仅是明面上的商务合作，涉及到暗区和触犯到国际联邦底线的事情可与我们无关！”中年男人收回撑在会议桌上的双手，直起身子，死死盯着面前的孙姓老者说道。

“吴大少爷，事到如今你以为白鹿集团还能全身而退吗？”

“如何不能？”吴历冷笑反问道，关于“暗区”他一直是敬而远之，当初要不是因为孙灵芝利用他，他如今也不会牵涉进来，虽然他刚才又被孙弥芝再次算计了一次，但对于“暗区”方面的事物却是涉及未深，想要退出去也并不难，只不过一旦退了出去，那么与墨尺会几十年来的同盟合作关系也会终止，但吴历对此却巴心不得、恨不得早该如此。

“一百多年前‘天城’毫无预兆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带来了科学无法解释的‘法则之力’，同时也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有机会见识到了真实的世界。”老者没有回答吴历的反问，反而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找不出理由就开始倚老卖老讲故事了吗？”吴历口上不言，心里却不屑，如何和墨尺会甚至“暗区”撇清关系他已经早有对策了，这次商谈一方面是要试探这个老东西的态度从而选择接下来的计划，而另一方面便是为了做出某种表态。

“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吴历想到接下来的动作心中不由得一紧。

“‘法则之力’是个好东西啊！”孙灵芝没有在意吴历心中的那些弯弯道道，而是再次抒发出自己的感叹。

“它所带来的力量让我和你爷爷在那个一切都为零的‘白幕’时期在环海市里为如今的墨尺会和白鹿集团打下了现在的江山。”

“你想说什么？是在哄孩子讲故事还是告诉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吗？笑话！”吴历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冷笑一声，反讽道。

“白鹿集团有自己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依附于你们墨尺会！”

“老东西，醒醒吧，现在已经是2170年了，你发迹的‘白幕时期’都已经结束12年了。”

“时代在变，规则也在变！那个‘天城’初显，凭着‘法则之力’的能力便能为所欲为的‘混沌时代’早已过去；国际联邦成立初期世界秩序刚刚恢复，不接受国际联邦管辖的能力者们还能浑水摸鱼的‘白幕时期’也已经不复存在了，环海市的规矩早就不是由我们这些曾经的地头蛇说了算。”

“国际自治联邦有三大机构作为后盾，现在地球上任意的一个地方都必须在他们的规矩里办事行事。”

中年男子走向会议桌，随后微微躯身，双手按在上面，眼睛死死的盯住孙姓老人，用从牙缝中挤出声音说道：“而你，你的现在不自量力的做法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

老者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中年男人，一言不发的将他的的话语听完，随后轻哼一声接着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

老者从座位上起身，一边朝中年男人走去一边说道：“吴小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孙弥芝只信奉我眼前所看得见实力和利益，因为强者从来不需要在意别人的规则，而是让别人来适应自己的规则，而弱者要想变强，踏上此道也是必经的磨练！”

“亿万年前如此！”

“现在也如此！”

“待价而沽之后的投靠要果决，而且眼前的形式显然是加入暗区要更适合我们一些。”

“那你也应该清楚与控法所和法则公会敌对的下场是什么吧！”

吴历眼皮跳了跳，扭过头直直盯着不断向他逼近的孙弥芝，随后收起了撑在会议桌的双手，直起身体，攥紧拳头，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和紧张，与孙弥芝面对面。

孙灵芝终于在与吴历只有三步之差时停下了步伐，吴历不想示弱，并未后退，他很清楚孙灵芝的术则能力，也对此早有准备。

“呵呵…”

孙灵芝轻笑一声，看着一脸警备吴历，没有再向前逼近，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沉声说道：“那就得看我们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了。”

吴历闻言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难道最近东边城郊产生的妖魔裂缝是你捣的鬼？”

“疯了！你疯了吗？那个可不是我们能够触及的领域！”吴历有些失态的尖叫道。

“是啊，我们这些小人物确实无法触及，但是暗区的那些大人们却对此十分感兴趣。”孙灵芝的眼神无比狂热，充斥着赌徒的疯狂和野心。

“你简直是个疯子！”

“毕竟回报与风险成正比。”孙弥芝看着一脸恐慌、有些没缓神的吴历眼中流露出半丝失望。

“吴承怎么就只有你这么个废物孙子。”孙弥芝轻叹一口气。

“看来这次商谈是无法取得结果了，也罢，你就在这儿想狗一样的等着袁炙罡吧。”

就在吴历好不容易缓过神后，又听到“袁炙罡”三字，原本沉下去的心又再次提了上来，他紧咬牙关力图让自己再次恢复了平静，只不过眼中却流露出愤怒和一丝不安。

“今天也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和烂泥扶不上墙的你不同。”

孙弥芝将吴历的表情收入眼里，随后始终与吴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完后便与他错身而过，向暗墙出口走去。

就在即将孙弥芝即将启动暗道时却忽然止住了脚步，扭头说道：“对了，吴大少爷。”

“你应该很清楚我接下来我需要什么吧！穿云区的港口我…”

“动手！”

吴历忽然发出怒吼，他带来的众多手下纷纷出手，迅速拿出隐藏在身体中的武器猛地扑向孙弥芝，然而孙弥芝方带了的人手却无一人做出反应，精瘦男子站在巨汉魏集身旁死死盯住他，魏集则是闭上眼睛并未动手。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满吴历全身，果然不出三秒，原本气势汹汹的杀手们竟然全部都像木偶一般停住了动作。

孙弥芝将手被到身后，轻轻摩挲着戒指，看着吴历带来的杀手们七窍流血，面容可怖的摔死在地。

“找的这些杀手到时还行，只不过可惜了全是普通人而已。”

“不过更可惜的是他们的主子是个窝囊废。”

孙弥芝微微摇头，有些可惜的点评道，语气十分平淡，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而事实也如此，如果吴历早点动手，有那个叫“魏集”的巨汉在场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手高眼低、自以为是。”孙弥芝其实很早以前对吴历就有了评价，现在看来倒也是挺中肯的。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使用血则下得血毒！！！”吴历蠕动着喉咙，向暗墙靠去。

吴历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杀手们在半分钟内就全部暴毙，自己制定的计划没有丝毫意义，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魏集…对了还有魏集！”

吴历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向身旁闭上眼睛壮硕汉子看去，已经忘记思考刚才他叫“动手”的时候为什么魏集没有动作，只是嘴里朝他不停叫喊道：“救我…带我离开这里…”

站在一旁的魏集终于睁开了眼，同时流露出一丝悲凉，他没有理会一旁失了智的吴历，而是直勾勾的看向孙弥芝，诚恳的说道：“孙爷，请您放过吴少爷，我的命任你处置。”

“吴家这一代有你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还真是祖上积德了。”

孙弥芝转了转手中的戒指，随后敲了敲会议桌的一侧，紧接着椭圆形会议桌会两侧的下方的地板开始缓缓张开，露出众多完整的枪械，孙弥芝带来的手下们立即心领神会，迅速的从中抽出枪支上膛。

孙弥芝向后小退一步，淡然的说道：“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杀掉这个废物，毕竟这里可是当年我和吴承那老东西起家的地方。”

“如果要在这里杀掉他的孙子，我恐怕以后天天都会做噩梦。”

孙弥芝直接无视了角落中失魂落魄的吴历，径直走到魏集面前，认真说道：“你是个人才，跟着我你会得到更强大的力量，而不是吴家许诺给你的那些黄白俗物。”

魏集张了张嘴，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今后我这条命就是孙爷的了。”

“哈哈哈！”孙弥芝欢畅的大笑起来，拍了拍魏集的肩膀，一股黑烟从魏集脖子处飘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至于吴大少爷，你应该知道我平生最讨厌别人打断我说话了，所以即使你是吴承的孙子我还是得给你点惩罚，就当做长辈对晚辈的教育。”孙弥芝不慌不尽的说道，同时转身向在角落丢了魂般瘫坐在地的吴历走去。

叮！！！

就在孙弥芝即将手放在吴历头上之时，一道警报声忽然从众人头顶传来，在解决了吴历后，会议室中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瞬间凝重起来，孙弥芝带来的手下们也纷纷端起手中的枪械，迅速步好阵型进入临战状态，同时也准备着随时从暗道撤离。

孙弥芝微微迟疑后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想法，随手将吴历弄晕，然后眯起眼睛回头望向密室入口。

第二章 乱入

嘀嗒..嘀嗒

会议室的空气中充斥肃杀和紧张，时钟依旧不急不忙走动，但是孙弥芝现在却有些厌烦了。

叮咚！

密室入口的门终于在众人紧张的期盼中从下方抬起，露出通道外明亮的台阶，而台阶中央显露出一名身穿官服、表情木讷的中年男人的上半身。

孙弥芝在见到中年男人表情微微松弛，但仍未放松警惕。

“袁市长，事情成了吗？”孙弥芝率先开口问道。

此刻出现在他们的中年男人叫袁罡炙，是环海市的副市长，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却拥有比现任市长更大的权力和能耐，因为他和孙弥芝一样都效忠于同一个势力，或是说信仰。

“成…了”袁炙罡缓缓说道，尾音拖得离谱。

于此同时，一把匕首猛地袁炙罡的腋下朝密室内飞射而去，但是却在触及到张开的密室入口之时忽然在半空中停滞了下来，而悬浮在半空的匕首刀柄同时发出奇异的光芒。

“刀上有符箓！”不知谁大叫了一声，会议室中的众人猛地意识回来。

“打！”孙弥芝当机立断，下令手下立即开火，丝毫不顾忌外面的袁罡炙。

入口布置的结界能够使通过它的实物重力失效，并且作用是单向的，从室内射出的子弹并未受到丝毫阻力便朝入口倾泻而出，暴风雨来临，枪械的火光和轰鸣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敌人之前取得了先手打出了术符，虽然不知道刀上捆绑的是什么功能术符，但如果刀上的符箓破坏了布置在入口结界，在不知敌人根底的情况下他们便会彻底处于劣势，此刻下令射击抢得先攻毫无疑问是最佳选择。

然而匕首上的术符并未爆炸，弹头将停滞在半空中的匕首打得东倒西歪，摩擦产生明亮火星四处溅射。

“救…我，孙爷”矗立在门口的袁炙罡已经被打成筛子，鲜血从他嘴中涌出，交代了他最后的遗言…

孙弥芝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注视着匕首冒出的光芒忽然瞳孔一缩，怒吼道：“掩护射击，别停。”，自己也后撤找好掩体，精瘦男子和魏集也通过孙弥芝的手势有所会意，迅速找好掩体。

就在孙弥芝发出前半段命令时，停滞在入口半空的匕首忽然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一道廋小的黑影从袁罡炙和台阶所形成的死角处出飞射而出，冲向会议室。

“啊..！”

孙灵芝带来的手下忽然惨叫起来，刚才收到命令继续执行射击的他们只觉眼前一亮，随后便失去视野，同时一股难耐的刺痛从双眼蔓延至全身，但是他们大部分并为丢下手中枪支，而是继续保持着枪口方向继续射击，十分的凶悍。

杀手丝毫不受重力影响，一跃而过俯冲通过未失效的术罩，同时用手带出了悬浮在半空的匕首，另一只手用力在地上一按，躲过大部分子弹，然后一个摆身便突进到埋伏在边缘的悍匪身边，一脚揣进他心窝，再次借力躬身攻向下个目标，片息之间就收割掉大部分失明的敌人。

孙弥芝躲过了出乎意料的致盲，抬头一看发现瞬息之间自己带来的一班精英成员已经死得仅剩两个，他震撼于眼前敌人的身手和手段之时，心中杀意也全然爆发爆发，虽然他们尽是普通人，但是他最嫡系的成员。

“阿里，挡住他！”孙弥芝看着冲入会议室的黑影杀手，略带惊慌的叫喊道，随后朝向暗道跑去，同时与精瘦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缕黑烟从他的袖中溜出。

杀手听见孙弥芝的声音后似乎有所察觉，立即放弃了与身前悍匪的纠缠，立刻将主要目标换作孙弥芝，但是却被最另一名悍匪缠住。

“喝！”魏集怒吼一声，全身肌肉绷紧，隔空朝正在和同伴进行近身搏杀的黑影打出一拳气劲，随后爆发出与身形极不相符的速度从侧面冲向黑影。

电光火石之间，黑影将手中匕首朝逃跑中的孙弥芝一掷，短暂的拖延了其逃跑时间，同时单手略显费劲的废掉了与他纠缠的普通敌人，侧闪后一击鞭腿将他踢向魏集，但是本来飞向魏集那人在半空中却被一股拳劲击中，随后像煮熟的虾米般卷曲着身体倒飞向他，接着被猛冲过来的魏集撞成肉屑。

失去武器的杀手显然不想与魏集做过多纠缠，一个大幅度后跳撤离他的虎扑范围后，紧接着轻蹬墙面一个前空翻趁着虎扑的惯性空档跃到魏集后方，但是就在他即将落地之时，魏集的左手却猛得后抓，肌肉和手臂扭曲到一种奇怪的程度将杀手的脚踝抓住，就在魏集准备发力之时却只觉拇指一阵刺痛，使自己无法用上力气，只有放弃此次机会，将他随意抛开。

被抛开的黑影在即将落地之时将脚上的暗器装置收回，同时借着惯性踉跄着地，准备与魏集拉开一定距离，但是却被刚才在一旁寻找机会的精瘦男子阿里和原本“准备逃跑”此刻却全身黑气环绕的孙弥芝从两方发动突袭，使他不得不放弃后撤，再次转身背对魏集。

魏集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式双峰贯耳伴随着强烈的风压扑向眼前的敌人，杀手感受自己身后的杀招被迫双手后举挡住魏集的进，攻与他进入纯力量的僵持，但是正面却被偷袭得手阿里一刀捅进腹部。

阿里在得手后并不半点喜色，反而脸色一变，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匕首抽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而并未参与近身肉搏的孙弥芝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顿时将手上的指环捏碎，将自己的血则的功效发挥到最大。

“哼！”

魏集忽然闷哼一声，双臂微微颤抖，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最后愤恨地看向孙弥芝，随后轰然倒地。

抽出双手的杀手趁机攻向正欲与他拉开距离的阿里，阿里引以为豪的速度和诡异近战手法却无法抵挡片息便被一记手刀插入心脏。

“不可能！”

孙弥芝发出惊人的怒吼，身上黑雾猛得涌向解决阿里后朝他走来的瘦弱杀手，再也没有之前的风度。

为什么魏集会中自己的血则！为什么自己的感知会欺骗自己！为什么自己的精心布置下血毒对他无效！为什么！

孙弥芝满脑疑问的同时，用尽自己平生最强的血则攻向他，这是他从那里得到力量升华后的第一拼劲全力。

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黑气涌向一步步朝他走来的瘦弱身影，但是仅仅在他身上纠缠了片息便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孙弥芝身上的黑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恢复了唐装老者的模样，只不过看起来却是明显苍老了许多。

“你是怎么做到的…”孙弥芝似认命般淡然的盯着黑影，蠕动着干涩的喉咙问道。

杀手显然也料到他会询问，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摆钟，随后停下了脚步，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只见一滴鲜血从他指尖挤出，鲜血中央包裹着一丝浓郁的黑气，和刚才老者所使用的黑雾一模一样，而魏集身上之所以含有血则，显然也是因为杀手在割破魏集手掌时通过伤口注入了这种能够包裹自己血则的血液而造成的。

“是妖魔之力吗！只有拥有妖魔之力的能力者才能无视我的血则。”

“呵呵呵…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派出你这种级别的杀手...”

眼前的杀手显然是能力者，而且级别不低，至少和他一样都是A级，这是在法则界明面上都是一流的存在，眼前至少和他一个级别的杀手明知来到暗区刺杀他是九死一生，却仍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无话可说。

孙弥芝苦笑着抽出一张还算干净的座椅，缓缓躺下，闭上了眼睛。

“看来我死得也不算窝囊…”

杀手瘦弱的身影看向已经失去生气的孙弥芝，轻轻叹了口气，摘下了面罩，将散乱的黑发向后轻捋，露出一张稚嫩精致的脸庞，只不过眼中的沧桑却破坏了少年的整体感官，给人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

其实此次来刺杀孙灵芝并不是九死一生，虽然他不知道孙灵芝临死时候的“他们”是谁，但是显然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他的死是因为牵涉到更大的布局，是因为他这个棋子竟然妄想搅动风雨。

“嗯？还剩一个活人。”少年摸了摸已经没有大碍腹部，随后有些诧异的看向角落中一名装死的伤残中年男人，然后又无趣的收回目光。

离瑜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善后并不是他的工作，而且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嘀嗒…嘀嗒…嘀嗒

少年收回刀剑插入墙壁中的匕首，然后走到会议桌一处勉强完整的地方倚身坐了上去，接着抬头看向时钟，在钟摆声中享受着时间的流逝。

在发呆片息后他起身拾起地上的一小块木屑，猛得掷向头顶上固定摆钟的挂件，轻松接住掉落下来的摆钟，随后消失在暗道出口。

“钟不错！”

“看在这个摆钟的份上就提醒你一句。”

“你最好别动，说你不定能够捡回一条命…”

吴历听着从暗道中传出的话语，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在纠结一番后便放弃了原来的想法，捂住自己被流弹击中的大腿内侧，不在动弹。

吴历看着一片狼藉的会议室，回想起那个似鬼神般可怕的少年，仿佛觉得自己今天的经历好像似梦境一般荒唐滑稽。

失去摆钟的会议室一片寂静，吴历发现自己连胡思乱想的精力都没有了，他忽然开始怀念起钟摆的“嘀嗒”声，至少那还能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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