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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流落
我来西京已经十年了。时至秋冬交替之际,我又一次骑着马儿顺着崎岖不平弯折的小路来到观音寺进上一炷香,站在寺内佛塔的最高处翘首西京的千里景致。
瞭望天际,烟雨繁华过后的凄清,犹如望见自己内心的孤寂。流浪在外,我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到自己的故里——阳峤镇。
那是一个僻静的小镇,地荒人稀,不过却与西京隔山相望。西京是本朝的国都,听村里曾到过西京的那古稀的长者说,只要从村东的山路而出,行过三四条山路便能上得一条官道,再走上一日一宿便能到了西京,来来回回用不上半月。那老者说得似乎很近,但对我很远,因为我那时还从未出村半步,对外面的世间还很陌生,一切都了无所知。
我自小是个孤儿,只与叔父一人相依为命。我没有见过爹,没有见过娘。更没有听叔父说过我的身世。只有村中三四个天真无邪的童伴,闲暇之时便聚在一起嬉闹玩耍。一次他们欺辱嘲笑我无父无母,我便生起气来,一怒之下,打得他们鼻青脸肿,抱头乱窜。我的脸虽也是青一块红一块,但最终还是把他们都打跑了,不过突然一下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一口气跑回草舍,第一次向叔父问起自己的身世。叔父沉默不语,只是淡淡地掏出一块黄袱子,我那时不过是个小童,哪里能知道叔父的深意。只不过好奇地拿过来一瞧,见其上写着两个血红大字,里面是一块玉佩,雕刻着花式图样,看了一会儿,又觉索然无趣,便又丢到一旁不理。我以为叔父很生气,从此以后,我便不再追问自己的身世,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了。
叔父姓李,在族谱之中又排行老三,所以村中年轻的汉子都亲切称呼他为三叔。叔父家中虽是贫苦,但也勉强识了点字。村中的壮汉很多,但却很难找到教书识字的先生。后来觉得给我起名阿大阿二过于庸俗,一日路至村头,见界碑立于阳下,不禁偶出一念,回到舍中,当下给我取名为峤阳。从此我便有自己的名字:峤阳。从我记事起,我一直对他以叔父相称。
每日叔父给地主放牧挑水,我则上山打柴。日子虽过得艰辛,然也惬意。可惜时隔不长,一场瘟疫在我十五岁的那年袭卷了整个村镇。瘟疫弥散而来,白日里,村镇里的家家户户纷纷闭门不出;夜晚里,村道上见不到一个行人的身影,极像是一个鬼镇。传闻瘟疫是从村中的一口古井蔓延扩散的,凡是喝过古井中井水的人都渐渐地得上了病。在我小时候,我曾经陪叔父到过古井,我只记得古井在村落的东南,井水清澈却望穿不见底。后来村北畔口修了河道,叔父舍远求近,改道去了村北畔口,再也没有带过我去过古井。不过同村仍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前去挑水。
这一日又是一年的重阳节,天色渐亮,叔父把我叫醒,我洗了一把脸,便跟着他出了草舍。
我们二人一路向东徐行,走过几里路,便来到一处拐角。拐角的前方延伸出一左一右两条岔道。我一时茫然若失,抬头向叔父望去。
这时,叔父伸出右手向左边一指:峤阳,我们向左走。我高兴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又上了一条小道。
不多时我们二人来到小道间的一处茅舍下,我抢先一步来到门扉,正欲向里张望。这时忽听几声狗吠,一只大黄狗张爪扑到栅栏前,我吓得躲到叔父的身后。叔父见了微微一笑,不住地摇头。正尴尬间,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叟走了出来,手中拄着木拐,轻咳了两声,敞扉问道:“是谁?”叔父走到门前,说道:“冯四,我是老三呀。今日是重阳节我特意带峤阳到你这儿讨杯水酒喝。”
那冯四微微一愣,随即一喜,说道:“三哥,是你啊。请进吧。”说着,又蹲下轻抚了一下大黄狗,说道:“大黄,别乱叫了,他们二位是客人。”那狗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不发一声。
叔父向他微微一笑,便带着走进茅屋,见屋里东首放着一张木床,东南角处有一橱架,西首放着一张木桌、四把凳椅。木桌上摆着一个酒坛。六碟小菜。
那冯四从橱架里又取出两双碗筷,轻轻向我们二人招手,示意我们二人就坐。从橱架里又取出两双碗筷,又从橱柜里拿了两个馒头分给我们二人。当下三人围坐在桌旁大口地吃喝起来。
那冯四取过酒碗,方要倒酒,叔父道:“峤阳他还是孩子,他不会喝酒。”说着,二人的目光一齐向我望了一眼。那冯四略微凝思,笑道:“好,小兄弟吃菜,咱哥俩喝酒。”说着,动起碗筷,大口地吃喝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我已吃得半饱,只觉得口渴难耐,站起身来说道:“叔父,我吃饱了。”叔父道:“你是不是口渴?”我点了点头道:是。叔父轻抚了我一下,道:“你不能喝酒,不如回去喝口热水。”
我答应着转身步出屋外,只听屋中那冯四说道:“这孩子是不是还不知自己的身世?”只听叔父道:“你说得不错,他一点也不知道。”
冯四叹声道:“那你是不是不打算将他的来历告知于他,要将秘密带到棺材里?”
叔父低声道:“我有什么秘密可隐瞒他的,不错当年那张襁褓之中是有一块丝帕,虽有寥寥几字,不过老朽也曾找人瞧过,是他们文人写的诗词歌赋,不是什么身世秘密。”又连连摇摇手。“
那冯四哈哈一笑,说道:“那最好不过了,说起来你这一辈子膝下也只有这孩子,我知道你想让这孩子为你送终好,不过叔父始终不是亲父,这一点儿你可要想清楚。以免他日后长大知道一切真相,他嘴上不说,只怕心中会怨恨你的不是。”
叔父道:“今日是重阳节,重阳节你我兄弟二人齐聚,本应开怀畅饮,你怎么又提到这件扫兴的事了?”
冯四道:“好,这是兄弟的错,兄弟自罚一杯。”
我听到这里,弄不太懂,摇了摇头,寻着原路回到草舍。走进屋中舀了一瓢水给自己喝。等了一会儿,还未见叔父回来,其时天气尚热,似觉已有睡意。抬头顾望前方,仍不见叔父,便不再等下去,关好屋门回去睡觉。
睡至傍晚,忽听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我一下子怔醒,穿上草鞋忙问是谁,那人道:叔父,叔父。我微微一愣,敞开房门,只见叔父喝得醉醺醺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我忙将叔父搀到房里,扶他上床歇息。
谁知第二日,叔父不但不能下床走路,反而发起高烧。初我并不在意,可叔父不但没有病愈,反而烧得愈来愈是厉害。我去村西请了郎中,郎中瞧了瞧,叹气道:这是染了瘟疫,是不治之症。我顿时心头一冷,绝望得目送郎中离去。夜色来临,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古井旁。井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恶的气味。我借着月色,缓缓地蹲下身来,朝井中俯望,但见井水浑浊不堪,水面浮起白污,数根白色的羊毛在水面浮动着。我的心中不禁得咯噔一下,暗道:村民的传言是真的,井水不能再吃了。又微微凝想:为何叔父会得这瘟疫之症,而自己却相安无事。忽然想起今日去村东做客之事,拍手醒悟道:是了,一定是我今日滴酒未沾,而叔父他喝了那么多的酒,难道这酒水也有毒了。
次日清晨一早,我走出茅舍,只见大道两旁站满了一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私下里叽叽咕咕,对着远处驶来的一驾向西运尸马车指指点点。这时那驾马车缓缓地行进到近前,只见那驾马车放着一具尸首,正是昨日跟叔父喝酒的张五。我微微一怔,暗道:他也死了。
又过了一日,叔父神情黯淡,目光憔悴,面色发青,头汗如雨,全身疼痛,欲吐不吐,怕是病入膏肓了。在叔父过世的前夜,叔父把我叫于床边,我跪在湿冷的地上看着鬓发斑白的叔父,不禁潸然泪下。叔父缓缓地举起滚烫的双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道:“孩子你不必难过,终有一日我会离你而去。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世,好,我命不久矣,我…我就告诉你吧。当年我是…我是在村中的西口的河畔发现随水飘过的一只提篮,而你…你…便躺在那个翠竹编织的提篮的襁褓之中不停地啼哭。这便是我…知道的一切。我…我都告诉你了。”话到此处,叔父却不停地咳嗽起来。
我忙叫他不再说了,搀扶他坐起身来,打来一盆热水将其梳洗一番,心想:这也许是我最后能为叔父做的事了。
打理完毕,我又将枕头靠在叔父的身后,叔父却已不能言之片语,眼睛瞪向远处不停地翻动,手指不停地颤抖。我寻着叔父的目光望去,看见室内的橱架之上端放着一个提篮,只因在高处,才没有留意。
我将凳子靠好在橱架的一侧,蹑手蹑脚地将站了上去,将提篮拿到地上。低头望去,看到提篮里摆着一块黄袱子。我用手抖落黄袱子的灰尘,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块黄袱子,又转而看了一下叔父,叔父微微地点了一下头,我才把黄袱子小心翼翼地踹入怀中。
叔父走得很平静,我当掉屋里值钱的一切东西,又贴补上平日砍柴换来的剩余纹银,在左右好心邻居的帮衬下方买了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给叔父草草埋葬。我在叔父的坟前哭了三天,也默默地想了很久。我决定要和躲避瘟疫的村民们一起去逃难,但究竟要到哪里我也不知。
我照当地的风俗,只有守灵十日,方得尽孝。灵期已满,我决定离开豫章镇。临行前,我又在叔父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我在逃难的村民口中得知,西口河畔中的河水来源于渭水,而渭水的源头极有可能在京都西京附近。我心想:虽觉得不足为信,但未尝不可一试。
打定主意之后,我在一日清早拾起包裹便和逃难的村民们一起上了路。逃难的日子实属煎熬,若在以前碰到荒年,至少还有叔父在我的身边,绝不会让我忍饥挨饿。本来不到一日的路途硬是多走出了五日。一路之上有许多体力不支,气息奄奄的同乡,还没来得及遥望西京城楼上悬挂的龙旗便以晕死过去。我若不是身强力壮,亦不会如此苦撑不倒。
到了第六日的清晨,我终于遥望到西京城楼上的龙旗,心中不禁燃起一丝生的希望。侥幸存活的村民们欢呼雀跃地冲向了城门,却被守护在城门的兵士拦了下来。
我跟着村民们一块疯跑,却被落在最末,无奈只能跌跌撞撞地从人群后面朝前挤去。
刹那间,寂静的城门前立时变得人声鼎沸。守护在城门前的将军突然在人群中大喝一声说道:“大伙请听我说”,村民们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安静,现在距开城门还有半个多时辰,半个多时辰过后自然会放大伙进城。如若再有喧嚷者,本将军可要动刑国法,一概不饶。”说完,扬起手中的马鞭,怒斥着眼前避灾而来的村民们。
那马鞭在寒风中已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在我的双目中越发变得冰冷。我抬头仰望天空,发觉天际的云朵渐渐地有了些许光芒。又转过神来,瞻望眼前这巍峨高大的城门,按自思索道:不知此来西京是对是错。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看来一眼这巍峨高大的城墙,我在城门的上方正中看到两个陌生的字样,悄声地向我身旁最近的兵士问道:“这是什么字?”又用手尖指了指,生怕对方不知我要问什么。“这两个字你居然不认识,真不知道你小子来这干啥?”言语一出,惹得城卫们一阵哈哈大笑。虽然知道是讥讽,但心中并不觉不快,正视其目的说道:“因为我不识字,我才到这里求学。”我不知道自己是脑海中如何冒出“求学”二字,也许是我上山砍柴时在路边听邻村的村童所唱的求学儿歌,但在哪里学来的,我也记不住了。话语一落,反而让守城侍卫们膛目结舌。
城门口的百姓越涌越多,这时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突然伸手将我拉到他怀中,又将双臂放于我胸前,温和地说道:“这是西京二字,你左手边的为“西”字,在你的右手边的为“京”字。”
深秋的寒风不停地鼓动城楼上悬挂的龙旗,我借着越发清晰的光亮才端详出龙旗上是绣了字的,只是挂得太高,若不是光线变得明亮起来,也不会惹人注目。
我掂了掂脚尖,努力变得更高起来,侧着身子向老者问道:“那又是什么?”老者祥和地对我说道:“那是“李凉”二字,“凉”乃为国号,“木子”为“李”,“李”乃天子之姓。自此我才知晓木子合在一起是个“李”字“。我点头听着,可我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后的命运却把我和李凉深深地绑在了一起。
话语间,城门已经大张,眼瞧着与我一起避难的村民们纷纷地涌入了京城,而老者却紧攥我的衣袖不放,我又气又恼,使足了浑身的气力挣开了老者的双手。老者站在原地问我是否想拜他为师,而我却头也不回跑开了。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位老者,说实话我还是很感谢他,因为是他又教会我识几个新字,可是当时的我连拜师还没听说过,更何谈拜师呢。
西京并没有自己憧憬得那样美好,我以为自己进了西京不再捧腹度日,岂知连连找了五六个生计,都因雇主嫌我身材瘦小,不予招用。与我同行逃难的村民们纷纷在市井中找到了不错的雇主,皆离我而去,我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街市上流浪,很快便成了一个行讨的乞丐。
我不知还能苦熬多久,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冷,手脚额头变得滚烫。夜晚蜷缩在西京的西城一座残陋的破庙里,卧听着凛冽的秋风,我想到了叔父,想到了叔父临走前的夜晚。
破庙虽已是惨败不堪,却是我唯一栖身之处。秋雨过后,冬风而来。天空又徐徐地飘落起雪花,像柳絮一样落舞纷飞。
庙外,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一大早起了蒙蒙的寒气,我顶着寒风和漫天的飞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东市中行走。
东市的长街被罩上一层厚厚地雪被,路人踩在雪地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跪在雪地中不尽地颤抖,单薄的衣襟早已被冰彻的寒风打透,脸颊和双手早已冻得通红。
一辆青蓬的马车缓缓地向我驶来,我已四肢僵硬不能动,故而避之不及,没能及时地闪避。
忽然,一个踉跄,我“哎呦”一声,猛然被马车撞倒在雪地之中,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萧府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觉有一阵冷风拂过自己的面颊,随后又听见咣当一声轻响,似是关门之声,霎时惊醒,睁眼一瞧,发觉自己身处在一间极大的房中,身上包裹厚厚的锦被,原是躺在一张舒软的大床上。屋子中央生着炭火,炉炭火之上架着一只铜炉,一位鬓发斑白的老仆静默地坐在矮凳上,手摇蒲扇向炉中送风。
我坐起身来,向那老仆叫道:“老伯。”那老仆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向我说道:“小兄弟,你醒啦。”我向他微微一笑,问道:“老伯,是你救了我的?”那老仆摇摇手道:你不是老朽所救,救你的另有其人,是我家老爷。昨日老爷回来的时候,见你晕倒在街上,所以就将你救了回来。
我向他微微一笑,道:“你家老爷真好。对了,他在哪儿?我想向他当面致谢。”那老仆摇摇手,道:不用了,小兄弟。老爷现在不在府中,而且他要处理的事很多,不过他曾向老朽吩咐过,让老朽和巧娣好好的照料你。所以你在这儿不必拘礼。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
我抬头向他望了一眼,说道:“那…多谢了。”顿了一顿,问道:“不知老伯如何称呼?”那老仆微笑道:老朽刘福,是府中的管家,你可称呼老朽为福伯,今后遇到什么难事,你尽可找老朽。只要老朽力所能及,一定会帮忙的。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小兄弟,你说了这么多,老朽还不知道你是谁?我说道:我叫峤阳,是阳桥镇人氏。
那老仆道:“阳桥镇?听说那里曾经出过瘟疫?”我点点头,说道:“不错,那里的确曾经出过瘟疫,所以峤阳才会逃难到西京。”那老仆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你也很不容易…”我默默不语。
过了半晌,我又问道:对了,峤阳还不知恩公尊名呢?刘福道:“我家老爷单姓萧,单字名华,自太宗在位时日以来,世代在朝中为仕,到老爷这一辈,已有五代了,算起来也很久远了。”忽然重拍了一下头,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老朽差点忘了老爷交代的事。又朝门外喊道:“巧娣,巧娣…”
不多时,只见一位中年的妇人走进屋中,凑近刘福的身前,说道:“福哥,你找我。”
刘福点头道:“不错,老朽来介绍,这位小兄弟名叫峤阳,老爷见他流落街头有性命之虞,故将他暂作收留。这位是后厨的巧娣,你别看她比老朽年轻几岁,她的手艺却胜过老朽很多,做出的饭菜香甜可口,府中日常的上下饮食都是她在打理。”
我忙向巧娣行礼,叫道:“大娘。”巧娣忙扶我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峤阳小兄弟,不必客气。你有什么事尽可跟老身直说。”我向她微微一笑,半晌不语。这时只见刘福向我们二人微微一笑,对巧娣说道:“依老身看,这位小兄弟还没想到有什么事要吩咐你,不过老朽倒有一事要劳烦你了。”巧娣道:“福哥,有什么劳烦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刘福捋了捋胡须,沉吟了半晌,笑道:“老爷说这个季节很容易染风寒,所以一早就叮嘱老朽去买些药材贴补府用,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时辰也不早了,老朽得去一趟药铺问方开药。所以老朽想让巧娣你代为照顾一下峤阳。”
巧娣道:“福哥,你放心好了,你所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刘福道:“那好,巧娣,我走了。”
巧娣道:“福哥,慢走。”刘福一笑,点头不语地出门而去。巧娣关好房门,走进房里,坐到床沿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禁惊讶道:“怎么还这么烫?难道你一直高烧不退?”
我微微一笑,道:“大娘,我不清楚。”说着,又摇了摇头。
巧娣轻叹一声,说道:“算了,你别说话,喝碗姜汤除去你体内的寒气。”
我点了一下头。巧娣站起身来,走到桌旁,取下铜炉,倒了一碗姜汤,捧到我的跟前,说道:凉了就不好了。我昏沉了一宿,只觉喉头疼痛,见碗中盛着温热的姜汤,拿起咕噜咕噜地喝咽下去,不出片刻,已喝了个一干二净。喝过之后,拂手擦了擦嘴角,灿然一笑,说道:“多谢大娘。”
巧娣关切的问道:“你要不要再喝一碗?”我轻挥一下手,说道:“我喝得很饱了,多谢了。”巧娣将碗放在桌上,给我盖好了被子,坐下身来向我,说道:“峤阳,你觉得怎么样?”
我向她望了一眼,说道:“大娘,我好了很多,就是身体很热。”
巧娣道:“不打紧的,喝过姜汤之后,你体内的热烧不会一时半刻退却。这样吧,你安心地睡觉,我不在这打搅你了,你要好好地静养,千万不要下地走动。”
我躺在床上点了点头,说道:“有劳了。”
巧娣轻轻地抬脚走了出去,倒退关好了门。房内一时安静下来。我打了一个呵欠,不知不觉之中又睡熟了。
睡至半夜,我忽然间苏醒过来,我恍惚之中只听到房门外风声凛冽,阵阵咆哮。吹得门窗发出吱吱的响声。过了半晌,又听到有两人的步履之声,立时不敢再睡。揉眼清醒。
只听得一人低声说道:“老爷,你终于回来了。”声音似曾听过,微微凝想,登时想起是那鬓发斑白的老仆刘福。跟着又听到一阵轻拂衣尘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问道:“府中有没有事?”刘福道:“老爷放心,府中平安无事。”那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刘福道:“老爷,你今日出门这么久,有没有见到郡王?那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未能见到。”刘福劝慰道:“老爷你不必难过,你是郡王的叔公,陛下迟早会答应你去见郡王一面,老爷,你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
那中年人道:“你不用宽慰老夫。皇上一向不准外臣跟皇子皇孙私下来往,更不准贵戚随随便便地出入皇宫。正所谓圣心难测,皇上最忌讳的事莫过于外戚跟皇子皇孙结交。只怕事与愿违,皇上他是不会恩准老夫去见郡王的。”
刘福道:“老爷你用不着灰心,这次不准,说不定下一次皇上会恩准的。”只听那中年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顿了一顿,又道:“对了,那个小童醒来了吗?”
刘福道:“那个小童曾经醒来一次,醒过一次,可是没过多久,不过又睡下了。”
那中年人说道:“对了,那你有没有问清他的来历?”
刘福道:“他说他叫峤阳,是阳峤镇人氏,他说阳峤镇现在闹瘟疫,而他的亲人不幸染上了重病,都过世了。后来他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跟着同乡沦落到了西京,便以乞讨为生,艰难度日,才能活到今日。”
那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怜。”
只听刘福又问道:“老爷,请恕老奴多嘴,想请教老爷一件事?老奴有一事实在想不明白。”
那中年人轻咳一声,问道:“什么事?”
刘福问道:“对了,老爷,你瞧清撞他的那辆马车了吗?”
那中年人道:“要是老夫没瞧错的话,应该是御用的马车。”刘福一听,不由地惊呆道:难道是皇宫中人?”那中年人又道:“这个老夫不太清楚,先别说这件事了,我想先见见那个小兄弟。“
刘福嗯了一声,推开房门,回身恭候,向那中年中年人说道:“老爷,屋里太黑,你慢着点儿。说着,快步走到桌前,正欲掏出火折,点燃烛灯。”只听那中年人伸手轻挥一下,说道:“不必了,这小兄弟还在酣睡,我不想把他吵醒。”
刘福应了一声:“是。”说罢,收起火折,躬身地侍立在一旁。
那中年人走到床边,吩咐刘福搬了一把木椅,坐了下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好,这小兄弟的烧终于退去了。
其时,我当即睁开眼来,问道:“你是这府中的老爷吗?”
那中年人向刘福对望一眼,笑而不语。刘福道:“不错,这位正是我家的萧老爷。”
我忙坐起身来,下床跪拜道:“多谢萧老爷的救命之恩。峤阳今生无以为报。”说着,俯身一拜。
萧华走到我的跟前,扶我起身,说道:“峤阳请起。老夫只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你不必行此大礼。”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说道:“峤阳这条命是萧老爷所救,峤阳…峤阳今后愿做奴仆,听从萧老爷的吩咐。”
萧华摇了摇头,道:“老夫不可以这样做。”我诧异大的问道:“为什么?”萧华道:“你要明白真正成为一个奴仆,就不会再有自由之身,一辈子只能供他人差遣,为之任劳任怨,不能有一丝倦怠。老夫虽然救过你性命,对你有恩,但是老夫不忍心你为奴受罪。”
我低声道:“峤阳虽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峤阳知道受人大恩,一定要知道报还。”
萧华浅笑一声,说道:“说得好,做人始终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心。这样吧,老夫让你做老夫的书童,你就不用为奴了。”
我奇道:“书童?”萧华道:“书童是给人研磨、写字的仆童,说着眼光向书桌一瞥。半晌过后,又问道:对了,你是不是不识字?我轻点了一下头。”
萧华道:“不打紧的,老夫可以先教你识字,再教你写字。至于银两…每月六文钱?”
我忙挥挥手,说道:“只要萧老爷肯收留雇钱峤阳宁肯不要。”
萧华坐下身来,说道:“真是个乖孩子。对了,你是不是没吃饭?”转身吩咐刘福去后厨看看点儿吃的。我笑默不语。
不一会儿,刘福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我忙起身坐回原处。那瓷碗上还放着一双朴素的木筷。他将粥放到我的跟前,道:“峤阳,粥好了,赶紧吃吧。”萧老爷也向我笑道:“吃吧,别凉了。”
我听他把话说完,我方才拾起木筷大口得吃咽着。不一会儿,粥已经让我吃尽,只剩下光亮的空碗。
萧华没有再说什么,临走时只是轻声吩咐刘福将那只空碗取走。
二人出了屋外,刘福悄声道:“老爷,您真的要收留他?”
萧华轻抚了一下胡须,凝视着他,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跟老夫说?你想说什么?不防直说。”
刘福低首道:“老奴的心事总是瞒不过老爷,奴才听闻东市近来有骗子在那里招摇撞骗,且多数还是不知事的男童。”
萧华向他微微一笑,道:“你是怀疑他是个骗子?”
刘福微微地点了点头。
萧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放心。你不要看他年纪轻轻,但却很懂事明理。方才老夫与他一番交谈,他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绝不是心机阴沉的小兄弟,老夫相信他。”
刘福点了一下头,应道:“那就好,老奴这就放心了。”
二人来到正厅时,只见有两位公公侍立于殿中,一位瘦公公手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金灿灿的包裹,另一位胖公公手持着圣旨。那胖公公见他们回来,走上前来,说道:“奴才是内务府的,前来传陛下的口谕。”
萧华、刘福二人听后,忙俯身跪拜,那胖公公展开圣旨,正色地读道:“皇上圣谕:萧华十日后前往西海赴任节度使,钦此。”
二人听那胖公公传述完圣谕,马上磕头叩拜道:“谢皇上。”萧华接过圣旨,二人方敢直立起身。
那胖公公从那瘦公公的手中端过托盘,俯身说道:“萧大人,这是皇上赐予的受印,萧大人定要收好。”
萧华亦是恭敬地接过,放在桌案上,又向那两位太监拱手一礼,道:“有劳公公。”
那胖公公回礼道:“奴才要赶着回去复旨,告辞。”
萧华、刘福送那两位公公走到厅口,萧华拱手道:请。那胖公公一笑,拂尘一挥,带着瘦公公便走了。
那两位公公走后,萧华的心中甚是失落。刘福见他一脸愁容,忙劝慰道:“老爷,不必难过;来日方长,说不定下一次回京,老爷兴许就能见到广平郡王了。”
萧华自叹道:“可是,还要等到下一次,难道见一面真的这么难吗?”
刘福忙走上前去劝慰道:“老爷,不要再去想这儿不开心的事了。对了,老爷不是在回京之时跟奴才说过,不是很想去观音禅寺上柱香吗?老奴觉得后日是个吉日,不如奴才就陪着老爷去一趟观音禅寺进香吧。”
萧华无可奈何的点了一下头,说道:“那也好。可惜,又不能在她的忌辰亲自拜祭了。”叹了一口气。别人虽不知萧华所说的她是指何人,但刘福却在心里清楚他说的正是他的表妹吴婉贞。
萧家虽是名门,子嗣却一向单薄,本朝以来只一脉相传。不过到了萧华的祖父萧良这一代,家世略显兴旺。萧华的祖父萧良生有两子一女。长子萧龙,次子萧虎,幼女萧淑凤。后来这二子先后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萧龙生有一子取名萧伯文,萧虎也生有一子,便是萧华。而萧良的幼女长大后也嫁到一户姓吴的人家为妇,生有一女,名叫吴婉贞。他们三人虽是堂兄妹,不过幼时经常在一起读书识字,所以他们三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比亲兄妹还要亲。长大之后,萧伯文和萧华一起同年考取功名,入官为仕,吴婉贞因才貌双全被正着入宫选秀,后来皇帝指婚给现在的太子的殿下为妃,生下一子取名李重孝,便是西平郡王。萧家也因此备获荣宠,一时飞黄腾达,大凉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惜天妒红颜,没过多久竟然离世而去。而萧伯文早在吴婉贞过世两年之前,便得了一场暴病,先一步而去。萧华受到接连打击,终于生了一场大病,在府中一连休养了三个多月方才康复。萧华自此之后,似是看透人世,觉得人生无常,祸福难料,便不再作成家的打算了。虽有媒婆上门做亲,也被他接二连三的拒之门外,一一打发走了。那些媒婆做媒不成,既少得了一大笔的说媒的酬劳,又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岂能善罢甘休?她们个个是说媒的好手,能将新娘说成天仙,那也能将俊美的新郎说成癞蛤蟆。她们明着不敢对萧华说三道四,便索性背后嚼起萧华的姻缘舌根,说了不少的坏话,让萧华失去了相亲的良缘。萧华却听而不闻,专心政务,为朝廷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官运亨通,竟然越做越大,一直升任为刺史。
刘福是跟在萧华身边多年的老人了,知道萧华不论官越做越大,他的心里始终对广平郡王始终放不下。他更知道这次回京萧华早打定了主意要入宫探望广平王郡王,而今却事与愿违,却成为一桩泡影,心中也知萧华的心中是何样的失望难过。这时又听到萧华说到他的表妹吴婉侦,不禁也心生悲悯,温声劝慰道:“老爷你不必难过,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老爷一心为民、为国操劳政事,王妃泉下有知,决计不会怪你的。”萧华听了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还会有下次嘛?”刘福应道“一定会有的。”刘福苦笑一声,便不再说了。过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峤阳的身体好了吗?”刘福应道:“他已经好很多了,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萧华道:“那就好,明日也带他一起吧。”刘福躬身道:“是,老爷,那老奴顺便就去准备了。”萧华向他挥了一下手,道:“好,你去吧。”
话虽如此,不过一想到此次进京,既不能去探望广平王一眼,又不能去吴妃的坟前前去祭拜,心中还是未免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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