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道》： 烟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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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烟云山

在烟云山上，有一个香火鼎盛的道观，名唤烟云观。

观主自封烟云道人，坊间传闻这道人手段通天，却又菩萨心肠。

观内收养了四方慕名投靠的孤儿，但凡身世悲惨的孩子，只要在道人面前哭诉一番，他来者不拒全收为弟子。

投靠的孩子虽说不能锦衣玉食，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至少能温饱无忧。

善者行径，让烟云道人的口碑四方皆知，烟云观也因烟云道人，从一个小道观晋升成为文州地区排得上号的民间道观。

正午，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颤颤巍巍的走在蜿蜒曲折的上山路上，男孩大约十一二岁。

两个孩子穿着灰色的衣衫，衣服看上去虽然破旧，可周身上下却整理的干干净净。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精心梳理过的小辫子。

“小希哥，我口渴”

“忍一忍，过了前面的岔路口，我们快到烟云观了”

“好”，小女孩点点头，乖巧的跟着男孩继续往山上走。

没走几步，小男孩转过头来对小女孩说：“等下见到观主，你知道怎么说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嗯嗯，从小我们父母双亡，因为战乱后来爷爷奶奶也死了，从定县一路乞讨到这里，走了三个月。听说观主仁慈，希望收留我俩兄妹，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恩，见到观主就要这样说，记得要哭，要流眼泪啊，你刚刚怎么没流泪。”

“口渴了，哭不出来”

“那好，我们先去找水喝。”

“小希哥，投靠了烟云观我们就能吃饱饭了吗？”小女孩脆声声的问道。

“恩，上次狗蛋给我说的，投靠烟云观后，管饱饭。”

两个孩子慢慢的交谈着，一前一后的在上山的道路上踱步，对自己投靠烟云观后的生活充满向往。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岔路口旁，接待的引路童子高声问道。

“我们来投靠烟云观主”，男孩抱拳靠上去。

引路童子瞟了眼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投靠的走左边”，话没说完不耐烦的挥挥手，头也不回，接着一脸献媚的朝着他们身后的福贾之人迎去。

刚踏进左侧的道路，小女孩脖子挂着的黑色石头，光华一闪而过。

不过两个小孩都没去注意那些，左侧的道路弯弯折折，虽说没铺石板，倒也打扫的干净。

不多时，便见到了道观的侧门。拱圆的门上挂一牌匾，书写烟云阁三个烫金大字。

门向外敞开，院内熙熙攘攘有几片落叶。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踏入小院。

“来者何人，做何事？”，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循着声音望去，院中一把破败的椅子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靠座其上，倚着头，眼睛微闭。

“老爷爷，我是颜小希，我们兄妹是来投靠烟云观主的”

“投靠烟云观主，怎么走到老头子我这里来了，你们走错了”。

话闭，眨眼的功夫，两个孩子发现自己站在了来时的岔路口。

引路童子看见他俩，不耐烦的说道：“要投靠走左边进去啊，一直在这里杵着干嘛。”

两个小孩看了看引路童子，又转头看着对方，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奇。

小女孩怯生生的问道：“小希哥，刚刚我们是不是进去过了”。

名叫颜小希的小男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们进去过，又不知道怎么出来了”。

“小希哥，我们是不是遇见了鬼打墙！”

颜小希敲了下小女孩的头，说道：“大白天的哪里有鬼，那应该是高人”

“小希哥，高人是什么呢？”

“高人就是有本事的人”

“喂喂喂，那边那两个小乞丐，你们到底进不进去啊，不进去就下山，别堵在路口杵着。”接引童子在旁边高声呵斥道。

“来，巧儿，我们再进去”，颜小希拉了拉小女孩的手，后者站在原地不肯走。

“小希哥，我怕”

“巧儿别怕，村口欺负你的大黄我都打得过，高人就相当于两只大黄，我一样打得过”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颜小希牵着小女孩慢慢的向左侧道路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起了雾，阳光照射在雾上，白蒙蒙一片。

刚开始走在前后的人一个也不见了，远处的道路全被雾遮挡了看不清，举头远眺前方却又万紫千红。

颜小希牵着小女孩的右手，手心微微冒汗，左手贴在裤腰处紧握成拳，他正努力的控制着内心的恐惧，以免小女孩发现。

“小希哥，我们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到呢？”

颜小希早发现了这个问题，第二次走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次长很多，但是脚下的路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应该快到了吧”，话音刚落，丝丝润润的雾从中间突然断开，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他们站在一块巨大的奇石上，奇石向外延伸，石头下是万丈悬崖，远处景色一览无遗。

石头边上一个手持拂尘的道士正在那里打坐。

颜小希向巧儿使了个眼色，巧儿抹了抹眼睛作势要哭。

还未等巧儿开口，打坐的道士便开口道：“施主来错地方了。”

“我们要去投靠烟云观主，请问观主在什么地方呢？”

“道法自然”，说完手持拂尘一挥。

颜小希和巧儿转眼又被送到来时的岔路口。

“你们两个小乞丐怎么还不走？再杵在这里我就要赶你们下山了啊！”

颜小希没理他，兴奋的转头看向小女孩，说道：“巧儿，烟云观真是一个有神仙的地方，我们再进去拜神仙为师吧？”

巧儿轻轻的扯了扯衣角，将头转了过去，低声说道：“小希哥，我真怕，万一他们要害我们怎么办呢？我们下山吧。”

“巧儿，他们不会害我们的，要害我们早就下手了，我估计里面应该有什么迷幻阵法，迷住了我们。巧儿，你说这会不会是神仙们选弟子的手段啊，经过重重考验，张三终于拜入得道仙人的门下，从此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说书先生那里都是这样说的。”

颜小希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眼露精光，心生向往。

“小希哥，真是这样的吗？拜入仙人门下我们就能吃饱了吗？”

“岂止吃得饱，如果我们拜入仙人门下，以后我们还能像鸟一样在天上飞了，飞回定县也只要一天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恩恩，小希哥，我们再进去试试”，说完，两小孩手牵手，又走进了左侧道路。

看着他俩进去后，接引童子擦了擦眼睛，努力的确认了下，喃喃自语道：“今天真是见鬼了，我记得他们进去过两次了啊”。

说完也不管那些奇怪的事情，朝着刚坐滑竿上山的施主迎了上去。

颜小希拉着巧儿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前方走着，这次和上两次的路又不一样，颜小希更加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是一个迷阵，是仙人筛选弟子的手段，想着想着，不自觉的握紧了巧儿的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走过一处石梯后，天空突然灰暗下来，脚下变得泥泞，远处传来微弱的鸟叫声。

两个孩子一脸紧张的向前走着，颜小希的手指被巧儿撰的发白，汗水蒸发使得头上飘起一缕缕白烟。

没走几步天色越来越黑，直至最后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景色，黑夜似墨，可脚下道路却像萤火虫一样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小希哥，我怕，我们回去好不好？”

巧儿吓得一直在流泪，却不敢哭出声音，小手紧紧的撰着颜小希。

“巧儿，我们现在只能往前面走了，回去的路已经看不见了，”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不知多久，前方道路的荧光已经快要到头，颜小希转头看看身后，一片漆黑。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颜小希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但周围除了黑暗，什么光也看不见。

“小希哥，路到头了，可是没有神仙，我们怎么办呢？”

“巧儿，肯定是我们的心不够诚，神仙躲着我们”

说罢，颜小希抽出了巧儿拽着的手。

朝着四方拜了拜，大声说道：“烟云观主，我两兄妹从小无依无靠，得知观主菩萨心肠，特来投靠，但求能吃一口饱饭。今日两次误入，方知观主乃神仙也，手段让我等开眼，如今斗胆，请求观主收我俩为徒，日后必定肝脑涂地，为观主马首是瞻。”

话闭，颜小希突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巧儿一时间被吓住了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这时，从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青年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看毫发无损的巧儿，开口问道：“小妹妹，你们不是烟云观的人？那你们进来干嘛？”

“投靠烟云观主？”

“此地不可久留，快跟着我走吧”，说罢青年男子扛起了躺在地上的颜小希，拉着巧儿朝着他来时的路走去。

“小妹妹，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们来投靠烟云观主”

“这里是烟云山后山，按道理来说属于禁地，烟云观的人怎么可能放你们进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小希哥拉着我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你们走错路了”，说着说着，周围渐渐亮了起来，天色从黑色慢慢的变成了灰色。

待走出黑暗的时候，青年将颜小希放在地上，从身上摸出一枚丹药，喂他服下。

不多时，颜小希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黑血。

青年说道：“小朋友，烟云后山不要到处乱跑，那个黑雾是有毒的，恐怖无比，不过还好你元阳未泄，我救的及时，回去调养两天毒就能排干净了，不过这个小女孩怎么没中毒呢？”青年人看向巧儿

“多谢小哥救命之恩，敢问恩人高姓大名，来日必将报答。”颜小希拱手表示谢意。

“你这小娃有意思，这么大点，行走江湖的绕绕却这么熟悉。不用报答我，我又不是故意救你们的。只是看到你俩就这么直愣愣的朝着黑雾走进去了，还以为你们是烟云观的弟子呐。要不是我好奇跟进去看，估计也就救不了你。”

“救了就是救了，多谢小哥救命之恩，我俩还要去投靠烟云观主呢，就此别过”

“刚刚我就听你在黑雾里面又跪又拜的，你们要去投靠烟云观主？”青年问道。

“是的”

“不用去了”

“为何？”

青年人欲言又止，过了一会说道：“投靠烟云观没什么好处，反而还有生命危险”。

“我们已经很久没吃饱了，如果不去投靠，没吃的，那才是真有生命危险”

青年看到小男孩这么坚决，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要保密这件事，我们抚昆山现在怀疑烟云观和邪教勾结，干着伤天害理的事，通过贩卖儿童血祭获取利益，而我们小组正是潜伏在烟云观附近，收集证据。如果证据确凿，那么将直接捣毁烟云观。”

“扶昆山是什么？”

“那是一个能人异士聚集的地方，专管官府所不能管，没能力管的事”

“能人异士，是神仙吗？”巧儿问到。

“傻孩子，这个世上本没有鬼怪、神仙，人们往往是被自己的愚昧，和对看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强行的解释罢了。”

“可刚刚我们真的看到神仙了”巧儿说道。

“那是阵法，道路上被步下了幻阵。一路上会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通过我的调查，那应该是个迷阵，能勾勒出进入阵法人的贪欲，和对美好生活的信念，以此达到麻痹入阵之人的作用。但现在我们不知道入阵过后的那些孤儿到底去了哪里，还没掌握关键证据”

“可是，可是”巧儿还想说什么。

颜小希打断道：“对，那应该就是一个幻阵，我听说书先生说过。巧儿，快感谢恩人，我们不去投靠烟云观主了，我们下山吧。”

颜小希藏在衣服里的右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他伸出左手一把拽住巧儿。

“巧儿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从这条路下去，一直走，只需要一个时辰，便可到烟云镇。我这里有一点盘缠，你们兄妹也怪可怜的，拿着这点盘缠上路吧。”

未等巧儿接过盘缠，颜小希牵着巧儿快速的朝着山下走去。

“喂，你们走错路了”青年人朝着两人挥了挥手，话没说完，两个小孩跑的不见踪影。

这时，青年的后方出现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颜小希两人第一次在庭院里碰见的老者。

老者负手而立，说到：“了觉大师何苦编故事来欺骗这两个小娃呢？”

青年说道：“那小娃娃求仙心切，执念太重。可你又知道，烟云观布衣弟子筛选后，轻则减寿，重则毙命，况且修炼这条路，众叛亲离啊，做个平凡的人，有什么不好。”

了觉冲着老者笑了笑，拿出腰间别着的酒壶，痛饮了一口，惆怅道：“曾经，我也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老者说道：“你们佛家最讲因果业报，你不怕由此生因吗？”

了觉仰头一灌，一饮而尽，说道：“以前我不信，后来我信，不然我为何还留着这三千烦恼丝？”

走出很远，颜小希回头看了看下山的路，一下摊在地上，双眼通红，大口的喘着粗气。

巧儿问道：“小希哥，你怎么了，是毒又发了吗？”

平复了一会儿，颜小希心有余悸的看着巧儿说道：“巧儿，刚刚我们差点就死了”

巧儿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对啊，小希哥，刚刚要不是那个大哥哥相救，我们差点就死在黑雾里面了。”

“不是，巧儿，我们刚刚差点就被那个男人杀死了。”

“为什么？是大哥哥好心救了我们啊”

第二章 闻道

“巧儿，我们应该是无意间知道了什么秘密”颜小希回想到。

“是刚刚大哥哥讲的烟云山观主贩卖孩子的事吗？我们已经答应要帮他保密了啊，他怎么还会杀我们，而且大哥哥不像是坏人啊”

“不，巧儿，你发现没，我们进去前两次，都看到了两位高人，而高人们并没有为难我们，便将我们送回了起点。”

“恩，高人说我们是迷路了，来错了地方”，巧儿说道。

颜小希看着巧儿说道：“那个大哥哥说他是扶昆山的，专管官府所不能管之事，并且他们是偷偷的潜伏在烟云观附近，搜集证据的。但是刚刚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藏在衣服里的腰牌”

“什么腰牌呢？”

“‘摄’，虽然我不知道扶昆山的腰牌是什么，但是我永远记得这个腰牌。”

巧儿想了想，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他们杀死了爷爷奶奶，小希哥，我要去报仇”

颜小希一把拉住跑上山的巧儿，说道：“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等我们有实力了去端了他们的老窝，为爷爷奶奶报仇”

巧儿边哭边点头，“恩恩，我们要去端掉他们的老窝，为爷爷奶奶报仇。”

“那些走狗，说他们贩卖儿童我信，说他们好心调查我不信，不过以他们血腥的手段，没必要编造谎言来骗我们两个小孩啊，他为何没直接杀了我俩呢？”

颜小希看着巧儿陷入了沉思。

“小希哥，我们在道路里面看到的明明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那人说幻阵勾起贪欲向往美好，我们投靠烟云观的目的是为了吃饱饭，按照那人说法，我们应该看到烤鸡才对啊，巧儿，你看到烤鸡了吗？”

巧儿咽了咽口水，说道：“小希哥，我没有看到烤鸡。小希哥，我饿了”。

“巧儿，我们的干粮已经吃完了”。

颜小希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咦，巧儿，那边有颗桃树，我给你摘两个桃子来吃”

说完，他挽起袖子，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长在悬崖边的桃树。

“巧儿，这桃子好大啊，我多摘几个，留在路上吃”，坐在树上把桃子往衣服上擦了擦，咬了口，“真甜”。

颜小希拿着桃子朝巧儿挥了挥，脸上笑开了花。

巧儿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恩，路上我们有吃的了”

颜小希一手兜着桃子，一手抓着树，怕巧儿饿，抽空扔了几个桃子下去。

“小希哥，快下来吧，够我们吃了”

“巧儿，我们下山还不知道往哪里走呢，多带点，路上可没果子摘了”

下树把怀里的桃子放地上后，颜小希反身去摘最边上的几个红透的大桃子。

“小希哥，慢点，摘不到就算了，已经够多了”

“恩，我知道，最后两个，摘了我就下来”

转头瞬间，话还没说完，咔嚓，颜小希站着的树枝折断，人顺势往悬崖下掉，巧儿一声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他左手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抓到一根小枝丫，暂时止住了下坠。

巧儿作势就要往树上爬。

“巧儿，危险，别上来”颜小希赶紧呵斥住巧儿。

“哥~~”

“没事，你别上来，树承受不起两个，我马上就能下来”

说完，右手轻轻的上举，抓住另一根枝丫，细小的枝丫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弯曲的变形，脚下就是万丈悬崖。

他看了一眼脚下，心道：“我不能死，死了就没人照顾巧儿了”

随后鼓起全身力气，双手慢慢的往上挪，企图抓住更大的枝丫，这时啪的一声，小的枝丫被折断，颜小希整个人腾空下坠。

巧儿一声惊呼，朝着颜小希扑了过去，企图抓住他。结果自己和他双双掉下悬崖，不见踪影。

隔了很久悬崖底下传来两声清脆的声响。

这个时候，他们坠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男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救他们的那个青年了觉大师。

了觉看着崖底，双手合十，颂道：“南无阿弥陀佛，众生皆有因果，却不知这因，结出此果。哎，罢了，罢了，一切本世间罪”

随即了觉就地打坐，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箔

坐到庭院中的老者睁开了眼睛，叹息道：“何苦”，随后自闭六识。

“道法自然”，奇石上的道者低咛到，随后打了一个道决，隔绝一切。

了觉颂唱道：“愿我让得二十年阳寿，逆命改天”话闭，金箔化粉消散，青年七窍流血倒地不起，不知过了多久。

巧儿咽了咽口水，说道：“小希哥，我没有看到烤鸡，小希哥，我饿了”。

“我们的干粮已经吃完了”颜小希站起来朝着四周望了望，看到了悬崖边有一个结满了果子的桃树，正要过去摘桃子，这时从山上走下来一个中年人。

颜小希警觉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把巧儿护在了身后。

中年人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饿了，贫僧这里有吃的”说完，挥挥手。

悬崖边上，桃树的桃子一个一个朝着两个孩子飞了过来。

“哇，小希哥，神仙”

颜小希警惕的看着中年人，问道：“你是来杀我们的吗？”

中年人颂了一句法号说道：“众生皆是有缘人，我本出于好意，但你们却因我而死，一切都是因果，我是来度化你们的”

巧儿说道：“给吃的就行，我们不需要度化，你是和尚吗，和尚不是都应该光头吗，你怎么有头发？”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万般皆凡尘，心不静，则无尽。”

颜小希看着巧儿说道：“巧儿，你听得懂吗？”

巧儿摇摇头。

“施主，你看这个”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了‘摄’字腰牌。

颜小希脸色一变，说道：“你就是刚才救我们的那个人”

中年人双手合十说道：“正是贫僧”

巧儿张牙舞爪的朝着中年的了觉大师扑过去，“你杀了我爷爷奶奶我要替他们报仇”。

颜小希一把抱住巧儿，朝中年人问道：“你为何要给我们看这个”

“一切因果因它而起，贫僧是来斩断因果的”

“你要如何斩断，是要杀了我们吗？”

“贫僧不杀生”

“放屁，当年你们屠了我们一村，杀了我爷爷奶奶和二妹，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这腰牌化成铁水我都认得。你们手上流了多少无辜生灵的鲜血，如今却告诉我你不杀生，你是要生痰我肉吗？”颜小希说道。

了觉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说道：“贫僧当年迫于生计，加入摄政王军，手上沾有鲜血，后遇佛陀感化，一心归佛赎罪，愿生世青灯古佛，以洗涤心中罪孽。”

“说的好听，你既然皈依了佛门，为何留着这带血的腰牌。”

“时刻忏悔心中罪孽”

颜小希不等了觉说完，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腰牌，朝着悬崖下扔去。

然后转过头来，对着他说道：“一心向佛之人，何需外物提醒自己心中向往。佛说，无果无因，无念无尘，本没有好坏，没有真假，没有善恶，没有美丑。你放不下心中的果，如何成佛，又岂敢称自己得到佛陀感化。”

了觉闭目思量，片刻后对着颜小希俯首叩地，口中高呼：“弟子庆绝，叩谢佛陀度化”

话闭，了绝头发如桃花般，一根根随着风飘落，他由中年变青年变孩童，变虚无，西边天上一片金光灿烂。

颜小希小声的低喃道：“我不是什么佛陀，我叫颜小希”。

一石洞内，烟云观主来回踱步，紧张的看着在身前打坐的二人。

焦急的问道：“十方之境即将开启，需要儒，道，佛三家坐阵，如今了绝大师圆寂，千叶寺派了了情大师过来坐镇。二位，这可如何是好”。

“没啥不好”老者睁开眼说道：“除各派带来的本家弟子外，你布衣选出的弟子，儒道佛一门两成，其余均归你烟云观，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了情大师与我有仇，他会不会从中作梗，迫害我烟云观，我烟云观本就弟子稀少”

“观主不用担心，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千叶寺知道轻重的。况且你漫山遍野都是弟子，为何说自己弟子稀少”另一个一直打坐的道士，站起身来看着烟云观主。

“清莲道友你知道我说的弟子稀少是什么意思，就不要故意与我说笑”烟云观主说道。

清莲瞥了一眼烟云观主，轻蔑的说道：“与你说笑，如若不是这烟云观属于凡间道观，扶昆山规定修仙门派不可插手凡间事物，恐怕你这烟云观主一个弟子都分不到吧？”

这话好似踩到了烟云观主的痛脚，“清莲你……”说罢烟云观主右手轻靠在佩剑上。

“怎么想和我动手？”清莲手持拂尘向前一挥，站了起来。“给你面子叫你一声烟云观主，区区一个化气的散修，敢在我面前聒噪。不是看这十方之境这么鸡肋，我派早就接管你烟云观了。”

老者睁开眼睛，打断了清莲。“清莲适可而止，这是我们和东松道人之间的约定”

听到东松道人的名号，清莲一阵嘀咕，随后安静的打起坐来。

老者看向烟云观主说道：“我三家五百年前受东松道人之托，每二十年前来压制十方之境的戾气，并从中选出有修仙根基的弟子。你烟云观确实是世俗的道观，本没资格分得这有修仙血脉的弟子的，要知道一个能修炼的弟子对于仙门都是一份财宝。”

烟云观主脸色铁青，一阵红，一阵绿，却又不敢发作，因为他知道，这最后选剩下的修仙血脉是拿来是做什么的——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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