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济公传》：永宁村罗汉临凡界 灵隐寺公子入佛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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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村罗汉临凡界 灵隐寺公子入佛门（一）

西湖灵隐响钟声，暮鼓伴青灯。佛门净地修身处，分明见、本相高僧。

垢面蓬头邋遢，衣衫褴褛零丁。

寄情酒肉似无行，善念作陈情。清源正本真罗汉，济贫困、扶危纠风。

万代流传圣迹，千秋更显英名。

一首《风入松》吟罢，引出来南宋时期一个有名的和尚。那和尚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历代不绝，实为中华古今第一圣僧是也。

话说中华自中原立国以来，历经了三皇五帝，夏、商、周乃至秦、汉，后经过了三国、魏晋南北朝、隋、唐等朝代，又陷入残唐五代相互争霸天下的混乱年月。梁、唐、晋、汉、周这几个短命的王朝朝兴暮灭，战祸连年不断，黎民百姓们受尽了兵燹之苦。直到宋太祖赵匡胤经历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进位了大宋皇帝，天下才算安定了下来。后太祖为了权柄不落于外戚之手，又传位于御弟赵匡义，一直传了五位皇帝，皆是守成之主，能保得住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社稷。等传到第八位皇帝徽宗赵佶时，国运却一下子衰败了下来。却说那徽宗皇帝多才多艺，音乐、绘画、书法天下第一，但在政治上却是昏庸糊涂，治国无方。外界有传言，皆说徽宗聪明绝顶，百艺皆会，只是不会做皇帝。他在位期间，宠信奸佞之臣，君臣只知自己安逸享乐，仅一个修造园林的“花石纲”，就把国家给弄得国运衰退，民变四起。后又听信奸佞之臣的谗言，联合北方的金国，灭了已成兄弟之邦的大辽，使得北部边疆没有了辽国这个天然屏障，导致了虎狼之金连年入侵。到了宣和七年，徽宗眼见得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就把帝位传给钦宗，自己想舒舒服服做几天太上皇。不料靖康年间，金人突然起兵大举南下，不久就攻陷了东京汴梁。徽、钦二帝被金人生擒活捉，关押在了五国城，受尽了凌辱和磨难，最后死在了那里。

话说宋徽宗第九子赵构，当时爵位是为康王，也曾被金国掳掠到了北方。后仰仗神灵庇佑，泥马渡江，只身逃到了江南。随后遗老遗少、大小官员也纷纷南渡金陵，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抗金势力。康王随即定都金陵应天府，并在此登基称帝，组成了南宋小朝廷。赵构史称宋高宗，登基后定年号为建炎，四年后又改为绍兴。绍兴八年，南宋小朝廷又迁都杭州，将其改名为临安。不过高宗虽位登九五，却偏安一隅，也无心迎回二圣、恢复旧时疆域。后任用秦桧等奸相主政，于绍兴十二年，以“莫须有”之罪名，在风波亭害死了抗金名将岳飞，与金国罢兵称臣，并年年纳银朝贡。

南宋小朝廷虽属偏安，却也非同小可，前后有五世九位皇帝即位，共经历了一百五十二年之久。这中间朝廷内部的忠奸之争、正邪之分、贤愚之辨、兴亡之替，轮换着粉墨登台，演出了一幕幕刀光剑影的人间悲喜剧。

好了，闲言少叙，咱们书归正传。

话说建炎年间，在浙江省台州府天台县永宁村，住着一位姓李名茂春的员外爷。他自幼饱读诗书，经乡试、会试、殿试连番得中，取得功名后，便进入京师为官。其妻王氏，与李茂春同乡，也是个知三从、懂四德的贤淑之人。两口子婚后互敬互爱，夫唱妇随，堪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李茂春曾在临安担任京营节度使，只是他性情善良，为人处事无不以仁慈为本，故而平日里对手下人宽厚有余，严厉却不足。虽然在军营里任职，对于手下的兵丁们却不免有个疏于管教之弊、放任自流之嫌。虽然也会对那些犯错之人进行惩罚，却是训斥多于鞭笞。“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随着李大人管理的年头儿越久，军营纪律也就越松弛，兵士们也越来越骄纵顽劣，常常在外面聚众斗殴、惹是生非，百姓们怨声载道。后来外面的清议越来越多，最后他被一众言官联名上奏参了一本，遂被皇上罢官回家。

李大人入仕已久，深知自己性格所限，绝非驾驭属下、久居官场之人。如今虽然被罢官免职，倒也落得无官一身轻。与夫人回乡后，他仗着祖上留下来的几十顷良田沃土，过起了耕读自乐的田园生活，倒也悠闲自在。因为他家在村里比较富足，所以村民都称他为员外。

列位，员外原本是朝廷里对正员以外官员的称谓，官场上都称员外郎。因为这种官职可以用捐官——也就是拿钱买官的方式获得，所以老百姓便习惯把有钱人称为“员外”。这种称谓方式越传越广，最后演变成了对地主、豪绅们的一种专称。尽管后来员外已经不是一种官职了，称呼却沿用了下来。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茂春虽然回到乡间当了平民，但善良的初衷一点儿也没改，依旧乐善好施。平日里端得是修桥补路、扶危济困，夏施单衫、冬施棉袄。而且每遇时疾必然施舍药剂，但逢荒年必然施舍米谷。有时候来了大荒之年，难免路有饿殍。每到这时，李员外就会施舍棺木，捐赠义地埋葬他们。乡民们有口皆碑、都对他感恩戴德，将其呼为“李善人”。

那一日李员外闲来无事，在街市上游逛。偶然感到口渴，就想到路旁的一处茶棚上喝茶。茶棚向来是人们说闲话、谈闲天儿的地方，所以彼此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一定的范围。有几个人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三转两转，话题就转到了李员外的身上了。李员外刚走近了茶棚，忽然里面儿听人讲论起了自己，也就停住了脚步，不肯进去了，在茶棚外静静地听了起来。众人提起李员外所干的那些慈善事儿，全都赞不绝口、敬佩不已。不料内中有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棒头闲汉，听见大家的议论后，却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在那里摇头、咂嘴，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来。旁人看到他这屑一顾的表情后，都感到不可思议，就问他道：“大家都感念李员外的好，为什么独独你摇头呢？”就见这小子摇头晃脑地撇着嘴说道：“诸位，你们只看其一，不看其二！李员外哪里是真心行善，只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罢了。如果他真心行善、广集阴德，那老天爷为什么连个儿子也不给他？还别说是生儿子了，哪怕让他生个丫头片子，那也行啊。”周围喝茶的人听了这话后，都不禁为之一愣，却因为他说得都是事实，心里尽管挺讨厌他，也没有谁能反驳得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年近半百仍没有子系，是李员外老大一块儿心病，所以平日里最怕别人提起。别人为了避讳，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儿。不料现在这件伤心事儿却被人们在闹市里当新闻念叨，而且还质疑他的慈善心。这就让他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的别扭劲儿就别提了。他一气之下茶不喝了，街不逛了，带着一脑门子官司回到了家。

却说李夫人王氏见丈夫回来后闷闷不乐，就上前关心地问道：“员外今日归来，为何显示出如此的模样？莫非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李员外听了后沉闷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不知，今日出门闲逛之时，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们，说咱们不是真心想作善事儿，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还说如果我们真是善人，老天怎么能让我们没有儿子。”

夫人听了丈夫带有不平感的倾诉后，一时沉默无语。没有给李家生下一男半女，她心里也很沮丧。只是她没有像丈夫那般失望，反而露出了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等到丈夫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下来之后，便对他说道：“生子之事，员外大可不必过度担忧。妾身已经年近四旬，怀孕生子之事恐怕无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已经久久筹划在心。昨天我已嘱托媒婆留意，准备为你纳宠，买两个侍妾做你的小星。此乃是一举两得之美事儿，既可替我侍奉你的起居，又可以给李家生儿育女、延续香烟，员外以为如何？”

谁知李员外听了夫人的这番话后，先是瞪大了眼睛，仿佛面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接着又一下子把脸耷拉了下来，对着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夫人此言差矣，纳妾之事休要再提起！你我夫妻两个情深意长，几十年相濡以沫，互敬互爱了大半生。借生子之由纳妾，此非正人君子所为，乃登徒子寻花问柳之借口。我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肯做那不才之事！”夫人听了后说道：“官人说得虽然正气，只不过此乃李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儿，却也不必拘泥！”李员外听了后沉吟半晌，然后说道：“夫人虽说已经年近四旬，可四旬生子，在民间亦常有所闻。我倒有一个主意，咱们不妨一试：村北的天台山国清寺，那里的佛祖最为灵验，香火也最盛。不若挑个日子，你我斋戒沐浴三天，然后一同到寺里拜佛求子。我就不相信了，咱们一片佛心向善，难道佛祖还能忍心让咱们断子绝孙?！倘若上天见怜，赐福于咱们这两个慈心向善之人，岂能没有子嗣继承香火！”

却说夫人见自己考虑已久的谋划，如今被丈夫一口拒绝，不愿意采纳，心里已经是愀然不乐。但丈夫的话满含着一种天地正气，让她听了后也无可奈何。次后又听到丈夫提出来，要沐浴戒斋，到庙里拜佛求子，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动。再说她虽然贤惠，也总是妇人家心性，难免有拈酸吃醋的心思，纳妾之议实在是她的无奈之举。她只是怕自己年龄大了不能生育，并不是不想有个亲儿子，故而前思后虑之后，便也点头答应了。

永宁村罗汉临凡界 灵隐寺公子入佛门（二）

李员外见夫人同意了，心里不觉大喜。当下他就找出黄历来翻了翻，选好了黄道吉日，随即便诚心诚意地斋戒沐浴了三日。待到第四天早晨，两个人换上了新衣，员外骑马，夫人乘轿，带了几个随身的男女下人，抬着香烛纸马等佛前供奉之物，一同来在永宁村北的天台山下。

却说那天台山乃台州府天台县境内的第一座大山，远近闻名。那山上的苍松翠柏、郁郁葱葱，悬崖峭壁、怪石林立。但见：

绵绵数十里，巍巍千万寻。峰岩陡峭耸天际，烟雾缭绕接云端。溪

流潺潺，林木森森。溪流潺潺，山明复水秀；林木森森，树高间草

长。山中有万年长青之树，林内有四时不谢之花。梨梅枣杏时时有，

桃李橘柑处处生。彩凤双鸣，灵禽玄鸟飞上下；仙鹤独立，山莺神

雀舞蹁跹。高坡上有獐狍麋鹿奔走，但只见斑纹闪现；低谷中有狼

虫虎豹出没，时可闻咆哮连声。鸦鸣又鹊噪，为夺食你争我吵；狐

来复獾走，因占地左选右挑。懒惰灵猫，孤眠枝头，把树冠权当伞

盖；调皮猿猴，群穿叶底，将藤条视为秋千。

却说那国清寺建于半山之中，乃此地的第一座大丛林。那寺庙依山而建，山门修建得气派雄健，佛殿装饰得金碧辉煌。进了山门，便看见位于左右两旁的钟楼和鼓楼，过了钟鼓楼便是广阔的正殿院落。院内由南进北，一共排列着五座雄伟肃穆的殿堂，因地势所限，一层比一层高。正院儿的左手有一座东跨院儿，设有斋堂、客舍、经堂和戒堂。正院儿的右手也有一座西跨院儿，前面排列着五层瓦房，乃是二十五间僧舍，后面则是一座高大的藏经楼。每个院子里都是青砖甬道，空地上栽着牡丹、芍药、青松、翠柏。

李员外率一众人等来到了寺庙的山门前，立刻就有寺内的知客僧，带领着僧人跑出来迎接。双方见礼之后，知客僧道：“原来是李员外并安人驾到，请到客堂奉茶。”随即又吩咐手下的执事僧们道：“将员外的香火供品收进去，并安排随员外前来的下人们休息、喝茶，妥善安置好员外及随行人员的马匹和轿子。”众僧答应一声，纷纷去安置不提。

却说寺院的老方丈性空长老，是个有道高僧，也是李员外多年的老友。如今听说员外前来降香，自是欣喜异常，连忙起身来到客堂，见礼后说道：“员外多日不见，老衲甚是想念。不知员外此次光临小庙，所为何事？”李员外叹了口气道：“在下家庭之烦心事儿，长老必然知晓。虽然已过了不惑之年，却仍无只男半女继承香烟。圣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下甚为苦恼。”长老听了后笑道：“员外一向以慈善为本，在外广有善名，人皆呼为李善人。你又与佛祖广结善缘，岂能命中无子。只是时机未到，却也善缘难开。”李员外道：“但愿如长老所言，佛祖能赐给我子嗣，我夫妻必有一份人心。”老方丈呵呵笑道：“心诚则灵，员外大善之人，岂能命中无子！”夫妻两个饮茶、休息了一阵子，茶也喝够了，体力也恢复了。性空长老道：“员外放心，此次前来，定有佳音！”随后又起身带领着他们，前往大雄宝殿拈香礼佛。

一行人到了大雄宝殿，夫妻俩一进殿便虔诚地跪倒在佛前，焚香叩首求神佛保佑。李员外手举着一束燃香，一边顶礼膜拜一边口中祷告道：“我夫妻遵崇佛祖之善念，虔心向佛，丝毫不敢有违佛祖教诲。无奈善心虽常施，却年逾四旬尚无子系。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万望佛祖赐福于我，能让我妻为我生下一子继承香烟。如若佛祖有灵，我必当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等李员外两口子三叩九拜祷告完毕，性空长老又带着他俩，从大雄宝殿里出来，再到另外几处佛殿里拈香。李员外夫妻俩求子心切，每一尊佛像前都要轮番顶礼膜拜。拈来拈去，终于来到了罗汉堂。

却说那罗汉堂与别的寺院不同，里面儿供着五百尊罗汉。那些罗汉的金身大小各异，其神态和姿势也各不相同，均按照各位罗汉的神通而定。那些金身经过能工巧匠们的一双妙手，个个被塑造得活灵活现、神采奕奕。李员外听着性空长老对每一尊罗汉的介绍，沿着罗汉堂先瞻仰了一圈儿，随后又与妻子回到了大门口，从左首开始，给每一尊罗汉敬香礼拜。

当把香敬到第十七尊罗汉那里时，李员外还未来得及下拜，却见那尊泥塑的罗汉，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响。两口子听到后，立刻惊得站起身，连忙后退了一步。此时就见那尊塑像，眼看着毫无征兆地从莲台之上一歪身，随后坍塌了下来，坠落至地面儿上，摔得头碎臂折，还原了泥土本相。两个人一见自己在祷告时，却发生了如此变故，不禁大惊失色，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他俩不知这是何种征兆，连手中的燃香也被吓得掉到了地上。

却说性空长老当时正站在李员外的身后，看见罗汉的塑像由莲台坠下，认得正是降龙罗汉，不禁抚掌大笑着赞叹道：“善哉善哉，降龙此番适得其所矣！”然后又拄着禅杖，慢慢走到了李员外的面前，向他双手合十施了一礼，恭贺道：“恭喜员外，贺喜员外！如今吉兆已现，老僧先给员外道喜了！员外洪福齐天，来年定生贵子。只是公子降生之时，会有些许的惊恐，贫僧当于公子落地三日后，前往贵府给予禳解。”

李员外夫妻俩正被此事吓得心惊肉跳，忽听性空长老说这是吉兆，这才把心来放下，只是还有些半信半疑。等到心跳慢慢恢复了平静后，夫妻俩又跟随着长老，到各大殿继续拈香顶礼。直待在五个大殿内均拈香完毕后，才告别了长老和庙内僧众，回家去了。

却说那李夫人自国清寺拈香归来后，过了还不到一个月，便感到有些挑酸捡甜、嗜睡身懒，继而月信不至、乳胀腹高，似乎有了老蚌生珠的迹像。李夫人眼见自己年近四旬，哪里想得到是怀了孩子，反觉着这是长了什么病，自家担起心来了。谁知接连请来了好几位有名的大夫，诊断后都向两口子道喜，说脉象中皆显示这是身怀有孕。员外听了后心中大喜，送走了大夫后，不觉仰面朝天、合十拜祭，连叹佛祖终于显灵了。

自此以后，夫人就成了全家呵护的宝贝疙瘩。刚一开始，仅仅是不让她干那些出力的活儿，到后来干脆连下地活动一下，都要受到丫鬟婆子们的限制：仰头怕转了颈、起身怕闪了腰，抬手怕扭了腕、走路怕歪了脚，生怕夫人有一丁点儿的闪失，会带来不测。那李员外见夫人有了身孕，对夫人更是爱护有加，含在口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掉下来。只不过他兴奋得有点儿过头了，正像俗语说得那样是“乍穿新鞋高抬脚”，离着分娩的时候还早着呢，却已早早寻好了稳婆。眼见得乌飞兔走、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绍兴十八年二月初二子时，夫人很顺利地产下一位公子。

却这说公子降生在午夜子时正点，临降生之时，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空中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丝竹之音。村子里许多人都看到了这种异像，无不双手合十念佛号，都认为这种异像非同小可，那公子今后定是个根基深厚、大富大贵之人。别的产妇生子，会有一股血腥气，可公子降生时，从夫人生产的那间屋子里，反倒飘出来一股浓郁的异香，在院内经久不散。

听到稳婆的报喜，知道夫人产下一位公子，李员外心中自是大喜。他满怀喜悦地在院子里跪下望空而拜，感谢佛祖的恩赐。随后便是雇请身体康健、奶水充足的**，安排贴身丫鬟等繁琐之事。有钱人家好办事儿，这也不必絮烦。只是有一事很奇怪，那公子自降生之日起，虽然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却是除了睡着了之外，昼夜啼哭不止，任凭谁来哄哄也不行。这给李员外得子的喜悦上，平添了一丝忧虑和烦恼。

李员外中年喜得贵子，不觉已是三日。乡邻们闻讯后，自是纷纷前来为员外庆贺洗三。那员外心中虽然为儿子之啼有些烦恼，但面对前来祝贺的众乡邻，却也不好表达出来，只得设宴款待。好在员外家的宅院深，小公子虽啼哭不止，声音却传不到前面客厅里来。众乡邻送完贺礼后，便到客厅入席就座，一时贺声入耳、觥筹交错，自有一番热闹景像。

大家正在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忽然有门房管家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对李员外禀报道：“启禀员外爷，现有国清寺老方丈性空长老，携带着诸般礼品，前来给员外贺喜。”李员外听到后不觉大喜，连忙放下酒杯，对众乡邻们抱拳拱手说了声“少陪”，便起身到门外亲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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