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机甲》——人间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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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驱逐

联邦，宪历21年。

天才机甲设计师牧余以15岁的年龄被联邦科学院破格录取！

天才机甲设计师牧余将在联邦科学院新设立的机甲研究所，开始第四代新式机甲的研发！

连续两个爆炸性的消息就像一块巨石投入联邦这个平静已久的湖面，一石激起千层浪。

机甲乃是联邦的国之重器，是军队中最尖端的武器。小小年纪就破格进入联邦科学院，这已经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事情，更何况领导第四代新式机甲的研发。

牧余一时间成为了整个联邦评价两极分化最严重的对象，崇拜他的人把他吹捧成神。质疑他的人想象出各种阴暗的利益交换，表达内心的担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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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宪历22年。

联邦科学院，机甲研究所，牧余年度工作报告。

第四代新式机甲的基本框架已构建完成！

第四代新式机甲的热武器系统已构建完成！

随着这两项成果的出现，即使牧余最终没能完成第四代新式机甲的研发，这也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成果了。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过的牧余已经征服了绝大多数的联邦公民。

......

......

联邦，宪历23年。

联邦科学院，机甲研究所，牧余年度工作报告。

第四代新式机甲的核心系统--动力系统已基本完成，动力采用能源晶矿，预计比三代机甲提升30%!

这项巨大的突破让质疑者彻底哑口无言，牧余花了两年时间，从倍受争议的人物成为了机甲设计师，乃至整个社会仰望和崇拜的对象。

人们开始好奇牧余这样从未露面的天纵奇才，到底长得什么样。豆蔻年华的少女们更是想象出各种玛丽苏的爱情故事情节。

......

......

联邦，宪历24年。

第四代新式机甲研发完成新闻发布会。

所有人都想象着，牧余和第四代新式机甲在公众前的第一次亮相，整个联邦都在翘首以待。

然而，在这个机甲史的里程碑之夜，第四代新式机甲设计师的署名不是牧余，而是联邦科学院院长赵夜。

虽然人们有些失望，而且心存疑惑。但这点小小的疑问很快就被第四代机甲研发成功的浪潮淹没，消无声息。

......

......

“哐哐哐，滋滋......”

白色的烟雾从银色的焊接头上袅袅升起，锡条融化成的银色液体在绿色的电路板上缓缓移动，仿佛就像是在完成一幅美丽的画。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冷冰冰的金属仪器透着死气沉沉的气息，与屋外的满园春色格格不入。

牧余聚精会神地操作着，一双手稳定的可怕，没有一丝颤抖，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在进行操作。银色的电路板线路逐渐成型，密密麻麻，就像一个小型的迷宫。

最后一步，完成。他眯着眼睛打量完成的作品，目光中仍然透露着些许的不满意。这时，房门“咔”的一声被人推开。

牧余没有回头，像是早早地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牧余......“吕尘看着操作台前的背影，欲言又止。

“只有你一个人？”牧鱼的嗓音干涩，就像几个月没有雨水滋润而干涸开裂的河床。

“院长在办公室等你。”

“呵呵。”牧鱼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第四代新式机甲的研发，多么伟大的成果啊！他不去享受整个联邦社会对他的赞誉，反而要见我这个抄袭者。我们的院长还真是个不贪图名利的联邦学术界领袖啊！”

牧余转过头，看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伙伴，“你呢，我最信任的伙伴？明面上，你是第四代新式机甲的试验机甲师。暗地里，你是把我的设计资料偷偷拿给院长的最大功臣。明里暗里你都是赢家，何必来我这？”

“牧鱼，你不用这样讽刺我的。”吕尘低下头，声音低沉。

“讽刺？我不过是在说些事实罢了。”牧鱼的眼神中没有愤怒，厌恶，只有漠然，“那就走吧。”

牧余取下身上的各种小仪器，轻轻地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东西和一把钥匙。走到门口时，顺手从衣架上摘下外套。

夜已经很深了，联邦科学院的大楼里仍旧灯火通明。搞科研这一行，不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是不可能出成果的，除非......

走廊上的电子大屏幕上还在重复播放白天的第四代新式机甲新闻发布会，画面里的院长正在井井有条地介绍第四代新式机甲。即使是以联邦科学院在学术界的地位，新式机甲的研发仍旧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

牧余和吕尘来到走廊的尽头，这间房就是院长的办公室。推门而入，一个男人带着眼镜，正仔细翻阅着桌案上的书籍。他的脸上布着皱纹，半白的头发已经老态渐显。他就是联邦学术界的领袖，联邦科学院的院长--赵夜。

“牧余，院里已经决定撤去机甲研究所，以后的机甲研究将由我来直接领导。”赵夜见到牧余进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直接就是开门见山地通知。就像是扔掉了一件毫无利用价值的垃圾。

三年前才设立的机甲研究所，三年后就急急忙忙地裁撤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还是只是一次卑鄙的利用。

吕尘脸色微变，正要张口说话，却被牧余的声音打断。

“知道了。”牧余声音平静。

“那就把机甲研究所的钥匙交出来吧。”赵夜把书放到一边，看着牧余。

牧余掏出钥匙，赵夜伸手去接。

“你热爱机甲吗？”牧余没有松手，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热爱？”赵夜听着这个词，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哂笑一声，“呵呵，只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才会把这个词挂在嘴边吧。现实会告诉你热爱这个词是多么地可笑。”

“这就是为什么第四代机甲是我研发的，而你只能从我这里偷走它。”牧余直视赵夜。

“你说什么！”赵夜听了这话，忽然间有些失态，感觉自己矮了一头。他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不知怎么的，半百的年纪忽然间就血气上涌。

就在赵夜想要重振旗鼓时，牧余却淡淡地松开手，转身留下一句轻声的话语，“希望你不会让四代机甲蒙羞。”

“牧余！”牧余的表现让赵夜卯足了力气，却像打在了棉花上。

牧余没有回头，只听到赵夜的声音有些急促，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院里现在已经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你了，你要是还想留在这，可以到我的手下，继续干你喜欢的事情。你自己好好考虑。”

说完，赵夜走出办公室，空荡荡的办公室只留下牧余和吕尘两人。

“留下？呵呵。”牧余抬起脚正要走出房间。

“牧余，别意气用事。”吕尘焦急地喊道：“离开这里，没有任何一家科技公司会接受一个背负抄袭名声的机甲设计师的，这个圈子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难道要我留在这里，继续被他抄袭，然后反而被扣上一个抄袭者的帽子？”

“总会有办法的，会有的。”吕尘这句话的声音低到听不见，似乎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

牧余抬手握住门把手，转动，开门。

“机甲是你毕生的追求，你就甘愿再也不去碰它吗？你甘心吗！”吕尘高声说道。

“我也努力了这么多年了，结果到头来却是这种下场。选择离开这里，已经说明我放下了。”牧余说着走出房间，“吕尘，我们相识多年。你偷了我的设计，我们不再往来，这笔账算清了。我最后劝你一句，不要再跟着赵夜了。”

说完，牧余关门，留下一脸神色矛盾的吕尘。

牧余站在走廊上，看着楼外，眼眶微红。渐渐地，泪水一点一点汇聚在他的眼眶中。终于，仿佛承受不住泪滴的重量，眼泪源源不绝地滑落脸庞。

一直来的梦想。

人生最热爱的东西。

一千多个日夜的奋斗。

却背负上了抄袭者的罪名，不得不离开机甲设计。

甘不甘心？

这话，还要别人来问吗？

第二章 机甲训练馆

牧余站在十字路口，背后是待了整整三年的联邦科学院大楼。

面对着路口的选择，牧余却在此时显得有些迷茫。来到这里三年，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自己的机甲研究所里。所以对于中天星区，他完全没有一点了解，就像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未来该走向何方，牧余只想静静地放空自己，直到某一刻能够做出最后的决定。

这时，天空飘起了细雨。这样的夜晚，多了一丝凄凉。

牧余感受着唇上的雨丝，雨势渐渐变大。没想到老天都不给他多余的时间，逼着他做出决定。

整个联邦一共分为五大星区，中天星区作为联邦的政治经济中心，是最繁荣的一个星区。其他的四个星区分别是南风星区、北山星区、西火星区和东林星区。

前往哪个星区，全看老天的意思了。牧余按下手机上的随机按键，等待最终的结果。

牧余离开了。

踏上星际飞船，旅程的终点是：南风星区。

......

......

走下星际飞船，牧余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虽然现在的时间还处在春天，但南风星区的四季不像中天星区一样四季分明。旅游攻略上说，南风星区的四季名存实亡，实际上只有夏冬两个季节瓜分了一年十二个月。

牧余背着不多的行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根据手机上租房软件的指引，他来到一条名叫大关街的街道。这里是附近有名的房屋出租密集区，不过房子看起来都已经比较老旧了。

牧余四处逛了一圈，发现这条街道上出租房子的租金都相当可观。要是按照他这三年存下来的工资，算上其他生活开支，恐怕只能够他在这里生活上两年。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牧余心想，难道老天给他指了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这时，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扇双开玻璃门前。

机甲训练馆，五个油漆斑驳的大字挂在玻璃双开门的上方。玻璃门上贴着一张A4白纸，仔细看是一则招聘启事。

本馆诚招前台一名，要求不高，只需要进行日常客户的接待工作。

吃住全包，工资面议。

牧余看着这则招聘启事，有些心动。他最看重的是吃住全包这一条，而且工作量看着比较轻松，工资只要正常就能够接受。

推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招待前台。再穿过一道大门，房间的空间豁然开朗，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巨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械元件和拆解的家用电器。

这哪里是一个机甲训练馆，说起来倒更加像是一个机械维修工厂。

牧余怀着疑惑的心情继续往里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的女生背影。她扎着马尾辫，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可惜背心和手臂上都染上了黑乎乎的油污，看样子像是正在维修一件机器。

“你要修理什么东西？先放下我看看。”女生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发出声音问道。

“我不是来修东西的，我是来应聘前台工作的。”牧余说道。

“应聘前台工作的。”女生听到这个回答，转过身来。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对着牧余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像是在看一个原始人，“你不知道前台工作是需要形象气质都好的女生吗？”

这......虽然招聘启事上没写明只要女生，但社会常识确实是这样的。牧余一时间只惦记着吃住全包，竟然闹下了这个乌龙。

场面安静，有些尴尬。

“苏老板，修东西了。”

牧余听着房间外传来这道声音，感觉这简直就是缓解尴尬的天籁。

“好，来了。”苏芷翻了个白眼，朝外面走去。

牧余看着苏芷离去的背影，心想是不是应该趁着这个时候悄悄溜走，以避免等会的尴尬。

他抬脚要走，目光偶然间扫到了苏芷刚刚蹲着的地方。那里摆着一个已经拆开外壳的正方形物体，看起来像是牧余以前有过的一件东西。

他走到东西面前蹲下，拿起来转动了一圈。

没错，果然是他以前很喜欢的一种音箱，这种音箱的型号非常古老，里面的元器件非常复杂。他也是花费了很大精力才买到手的，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见到这种音箱。

只是不知道这个音箱是哪里损坏了，牧余想起自己的那个音箱，突然有一种把它修复的冲动。

作为一个天才机甲设计师，牧余对于电子机械的了解在联邦科学院内都排得上号。而且要成为一名杰出的机甲设计师，首先必然是一名杰出的机甲维修师。所以对于电子机械类产品的维修，牧余可以自认为是大神级别的。

他拿起安培表，电流顺畅，问题不是出在电路破损上。

根据多年的经验，问题应该是音箱在使用过程中电路板温度过高，锡点融化合并，从而导致了音箱的声音紊乱。

他拆开电路板，上面的电路密密麻麻，十分复杂。如果没有头绪的胡乱检查，恐怕得费上不少功夫，或许还找不到问题的根源。但现在有了目标，查找出现问题的地方就比较轻松了。

牧余迅速对可能出现问题的节点进行排查，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三条电路的锡节点融化合并在一起，音箱没有直接烧坏，还能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放心吧，这件东西放我这。三天之内我帮你修好，到时候你再过来取。”这时苏芷拿着一个电子产品，和顾客走进房间。

“苏老板，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顾客满意地笑道。

苏芷陪着顾客，突然见到牧余蹲在地上摆弄这个音箱。她可是清楚地记得音箱的主人说过这是绝版的产品，千万不能出差错。她今天检查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问题的所在，不敢轻易下手维修。

没想到现在一个来应聘前台的门外汉竟然趁她不在，胡乱鼓捣。要是把音箱弄出个不能维修的损坏，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苏芷火急火燎地冲到面前，发现这家伙正在兴致勃勃地连接线路。

好啊，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她还没来得及吼出声，一道优美的音乐回荡在诺大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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