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崖》——白雁行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不死之身之蓝灵》：楔子》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穹崖》——白雁行。

第一章 魂断山上

青冥江滔滔江水，自两峰间奔涌而过，横跨青、江二州，继而通往东海。

时值九月，秋杀已起，凉意骤生。

魂断山脉，是为青州天险之地，分为东西两片，隔江遥相呼应，其上怪石林立，异木横生，其下雾霭茫茫，天地不接，令人望之生畏，不寒而栗！

这座坐落于青州以南的山脉，寻常樵夫猎户亦不敢攀登，再加上此季秋雨绵绵，山道湿滑无比，稍有不慎，便是坠下山崖尸骨无存，因此人烟稀少，魂断山脉一名正源于此。

两片山脉之间有一道天堑，若由上望下看去，云海凝滞，不知深浅几何。

然而就在这南面山脉的崖底，江水与崖壁之间有一条细长的石道，崎岖蜿蜒，陡峭无比，此刻却有两个人行走其上，若远处望去，仿佛是镶嵌在崖壁上的两个缓慢移动的小点。

江水奔涌而过，拍打在崖壁上，溅起雪白的浪花，让石道变得更加湿滑；石道不宽，仅供三人并立而行，然崖壁之上多异木，又有锋利无比的凸起石块，能走上一人都已经是庆幸，但那二人却走的闲庭信步，泰然自若，倒是令人啧啧称奇。

“十年前，正是大师兄在此地，当着天下众人的面掌毙了那江州第一高手江不易，并且扬长而去，从而威震天下，君临江州……只可惜你当时还未拜入我净天山，未能见证那场大战。”

说话的那个少年，挑着细眉，一袭束腰黑衣，走在这石道上，如履平地。那跟在后面的那个白衣，也是紧随其后，二人始终保持三步之遥。

“大师兄修为高深，想要杀谁，恐怕都是信手拈来，不过我自入门以来，就未曾看到大师兄再出手一次，倒是极为可惜……”

“你很快就能再见到了。”李轻愁取出背上宽大的斗笠戴上，抬首望向飘雨的灰色天空。

白雁行不禁好奇：“师兄，莫非大师兄的修为当真如此之高？那江不易身为江州第一人，饱受世人赞誉，更是那紫霄峰道门之掌教！但据说在大师兄的道法下只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就命丧黄泉……不知如今的我若是与他交手，胜算几分？”

李轻愁哂笑：“我若与他一战，尚且支撑不住半个时辰。”

“竟有如此厉害？”白雁行悚然动容，他深知李轻愁之道法高深，那江不易既能得到李轻愁这般评言，想必也是名副其实的高手，并非枉得虚名。

李轻愁语气平淡：“可尽管如此，他还不是死在大师兄的掌下，毙命于这魂断山，连尸首都坠入青冥江喂了鱼？”

江水涛涛，李轻愁之言所出，江水似升起怒意，翻涌的愈发激烈，轰鸣之声振聋发聩，竟连石道都有些颤抖起来。

白雁行淡笑：“师兄所言极是，那江不易手段神鬼莫测，但在大师兄的掌前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徒劳挣扎罢了。”

李轻愁笑着摇摇头：“那江州紫霄峰，当今掌教乃是何人？”

白雁行：“据说是当年江不易座下亲传弟子，如今的江州第一青年才俊——顾浩明。”

“哦？”李轻愁闻言一笑，只是笑容看起来有些森然。

“我记得那顾浩明好像是个瘸子罢，被江不易捡了去紫霄峰收为亲传弟子，亦不过是当年江不易座下第三而已，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紫霄峰的掌教？”

白雁行轻轻吐了口气：“那就要看紫霄峰那几个老东西是如何想的了……”

李轻愁：“怕不是居心叵测。”

白雁行对顾浩明这个名字了解不多，仅仅是当年游历至江州之时略有耳闻；紫霄峰常常以江州第一仙门正统自诩，掌教更是常年不入世人眼帘，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所以世人也都难以见到紫霄峰的大人物，更别提其地位尊崇的掌教了。

可惜紫霄峰已经没落。

白雁行见李轻愁兴致勃勃，又道：

“自江不易与大师兄一战道陨之后几年，江州势力格局便重新洗牌，紫霄峰经历几番动荡，堪堪保住江州前四，云隐道门后来居上，其掌座傅太和更是关键时刻勘破天道，踏入第三步大圆满，为当今天下十大高手第七，一时风头无两，号令江州。”

“可惜没了江不易这座大山，江州天下第二州的名号，怕是要被樱州的穷酸儒生给取走了！”

李轻愁不置可否：“樱州也担得起天下第二的名头，其境内高手无数，道法万般，比之中、江二州也不遑多让，而且那寒绯城的郡主宋若曦，更是兰秋榜上第三，也委实是个令人钦佩的女子。”

说完李轻愁还望了白雁行一眼，打趣道：

“据说你游历樱州之时，也没少招惹人家。”

白雁行尴尬的笑了笑：“那日在寒绯城偶遇，只是言语轻薄了几句，就被她一路追杀到了中州，差点遁入十万大山。”

李轻愁白眼道：“莫非是对人家姑娘动了心？平日里也没见师弟你如此行径，若是真动了尘心，待回去后我让二师兄给你去寒绯城说说媒？我看宋君安那厮，可敢不敢违逆我净天山的意志。”

白雁行闻言汗如雨下：“还是算了，二师兄心直口快，若是出言不逊得罪了宋家，对我净天山再临没有好处。”

李轻愁兴致缺缺，见白雁行不愿再谈及此事，又道：“咱们净天山隐退这几年，可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雁行想了想：“咱们净天山隐退之后两年，中州四大道门之一藏龙道宗覆灭，宗主一脉被满门抄斩，天下震惊，凶手至今没有寻到；是其一。”

“其二，荒州五门隐忍多年，韬光养晦，再加上前两年据说有一片《天极书》残卷落入荒州境内，据说也是被荒州本土道统取走，如今实力深不可测，大有再掀波澜之势，近些年来一直在和中州豪强唱反调，大有不让中、樱、江三州专美于前的意思。”

“其三，樱州在江不易死后，又有几位突破到了第三步，其中包括几位散修，俱是被寒绯城收入麾下，寒绯城图谋不小……”

“现在的天下十大，排名亦有变动，除却那傅太和排第七之外，原先的藏龙道宗宗主叶青云一死，将第九位腾了出来，被中州另一个道统取走，是为元门。”

说罢，白雁行二人不知不觉中竟是走到了崖顶。

微凉的秋风抚面而来，李轻愁长叹一息：“这天下，终究是不太平了。”

只是李轻愁之言，并无半点担忧，反而隐隐有兴奋之意。

白雁行才发觉，自己的鞋子不知何时被江水浸湿；抬首看向李轻愁道：

“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百家争鸣、群雄逐鹿时代又将拉开帷幕，不知几位师兄的意思……”

李轻愁闻言轻笑道：

“常在江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此刻现身在这魂断山，亦是有所图谋；有些自不量力的道统自以为能在这乱世谋得一席之地，却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殊不知自己当年做了什么并非力所能及之事，此刻听闻一息风吹草动，就像是西域的骆驼一样将头颅埋进沙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以为能避过一劫。”

“却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我们又不是君子，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可是他们并没有如此觉悟，现在既然我们回来了，我们不仅要把他们埋进沙子里的头颅拔出来让他们认清现实。”

李轻愁露出森然冷笑：

“还要将它砍下来以儆效尤！”

白雁行低头望着自己浸湿的靴子，嘴角勾勒出一抹难言的微笑，陷入沉思。

……

天高地远，魂断山为方圆百里至高之地，二人走到山巅，遥望远处若隐若现的那座天罡山，一道长长的石阶由山脚直插天际，那山巅处，云海缠绕间，更是有数座恢弘的白玉宫殿拔地而起，雄伟壮观，鸟语花香。

李轻愁的面容逐渐隐匿在宽大斗笠的阴影下，望向天罡山：

“许久未见，天罡道门倒是过得越来越舒服了。”

“听说今日乃是顾建武六十大寿之日，届时一定会有诸多青州道门前来拜贺，全宗上下同庆七日，定是热闹至极。”

“我们作为净天山弟子，自然也要前去参拜一番，至于礼物……”

李轻愁抬首笑道：

“自然就是他儿子的头颅罢……”

白雁行笑而不语。

一片枯叶悄然滑落。

第二章 净天归来

天罡道门数年前并无道门一说，而是青州末尾天罡宗，门下弟子资质一般，勉强在青州以西延续香火。

真正的转折在六年前，横空出世的净天山被不周山等道统挂上“违逆天道”的名号，继而发动九州十二豪强围剿净天山。

净天山一代弟子寥寥，区区数人战天下豪杰竟不落下风，手段神鬼莫测，杀遍九州四海，声名不降反赠，威震四海！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不周山祖师爷连夜登上攀云台，损耗寿元以沟天地气运加持己身，神功大成，成功将净天山几人逼入青州以西的天罡宗境内。

时任天罡宗掌教顾建武发动门下弟子寻遍青州之西，连夜通风报信于十二道门，致使净天山几人身受重伤，匆忙退离。

也为后续净天山遁世埋下隐患。

自诩“天下第一道门”的不周山事后册封“道门”二字于天罡宗，天罡宗水涨船高，声名鹊起，短短数年成为青州御三家之一。

……

恰逢天罡道门掌教顾建武六十大寿，整个山门喜气洋洋，彩带飞舞，不时有流光闪过，极为热闹。

天罡殿作为主殿，也是顾建武的洞府。

顾建武座下、天罡道门大长老正坐在左下方清点寿礼；摇曳的烛火拉长了顾建武的影子，大殿之内气氛有些凝滞。

“找到了？”顾建武眼眸微垂，语气平淡。

大长老缓缓起身：“掌教所言，可是百花园图？”

顾建武不说话，大长老额间出汗，急忙躬身道：“未曾找到！”

“你先下去吧。”顾建武起身，从阶上缓步走来。

“回去将那流云派满门抄斩，不留活口。”

大长老：“是！”

大长老悄然推开殿门，白玉铸成的厚重殿门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嘶哑声响，旋即消散于夜间。

顾建武许久，推开殿门望向山下的歌舞升平，眼神透出一种恍如隔世的迷离感。

“人生几度又清秋，老了么？”

顾建武于殿门，缓缓抽出腰间长剑。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看这一剑如何？”

一剑出。

殿外飘落的细密秋雨随剑起舞。

一道黑影自大殿内显现，宽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容貌，几滴沾着土腥气的秋雨自斗笠沿边缓缓落下，滴在脚下的大理石上，打出滴答的声音。

“比之当年，进步不小。”

黑影微微抬头笑道：“剑虽好，不过用剑之人，却也是将死之人。”

李轻愁左手叩剑，长夜同体漆黑，却难掩锋芒，随着长剑出鞘，殿内外萌生出无边萧杀剑意，几欲形成实质。

一剑出，寒芒尽显，李轻愁微微低头，刹那千般剑光如影随形，沧海横流。

顾建武瞳孔微动，转身一掌挥出，整个天罡殿的霎时一声轰鸣。

窗外的浴帘断了一截，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无数秋雨于那半空，还未落地便化作一抹青烟消散而去。

剑意化形。

顾建武神色微微阴沉，李轻愁手持长夜，轻笑一声，眨眼间来到顾建武身边，身躯微弓，一剑袭来。

“沧海横流。”

周遭空气凝视，李轻愁人剑合一，双眸如夜，倒影出顾建武逐渐沉下的脸。

天下十大名剑之长夜！

顾建武浑身修为运转，破开一剑之威势，却被一丝剑气入体。

“你是何人！”顾建武捂着手腕，面色铁青。

“长夜之主，除却了我，还能是谁？”李轻愁摇摇头，笑道：“当年在魂断山上，你可还只是区区第二步，我净天山的天罡剑，可好用？”

净天山！

若天下间，还有能让九州胆寒的道统，那便非净天山无疑。

“不可能！净天山早就灭亡！”顾建武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

李轻愁神色阴霾下来：“就算九州死绝，我净天山一样亘古长存！放心，你和你儿子，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李轻愁赫然睁开双眼，一道道墨纹自长夜剑上流下。

百鬼夜行！

……

山腰背面一处副殿，夜色笼罩下，一丝腥气若有若无从奢华的大殿内传来。

门前看守弟子低声咒骂：“顾寒城那厮，还真是个畜生！自己倒是逍遥快活，这满山上下的漂亮女弟子，一个都不放过！真是不得好死！”

“你不拥戴他？”

看守弟子正抱怨着，冷不丁从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脸色顿时煞白：“谁！”

“放心吧，我也不喜欢那厮！”

看守弟子微微放心了些许，转身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放下心来，伸出手拍了拍白雁行的肩膀道：

“兄弟！你也被顾寒城那杂碎叫来守门么？哪里得罪了他？”

白雁行露出痛苦的神色，哀叹一声：“当初早该，便从了他，现在落得这种下场，真是自作自受！”

那看守弟子眼睛一直，难以置信道：“哥们儿……你你你……你不要唬我！”

白雁行神色悲怆，瞥了看守弟子一眼道：“我看他把你喊来，也难免有所意思。”

看守弟子吞咽一下，身体一阵恶寒，同情的看了一眼白雁行幽幽道：“兄弟！你……你莫非从了？”

“你好自为之！”白雁行许久没有说话，起身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拎起身边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准备走。

“这是啥？兄弟！”那看守弟子瞥了一眼。

白雁行认真想了一会儿，斜着脑袋道：“这是少主吩咐扔掉的绣球。”

那看守弟子浑身汗毛炸起，哆嗦着挥手：

“你走吧，走吧！”

“师兄再见！”白雁行拎着的东西，夜色下似乎滴着水，规规矩矩向看守弟子行了一礼，一路晃晃悠悠的向天罡殿走去。

看守弟子屏气敛息看着顾寒城的洞府，不知所想。

……

天罡殿。

李轻愁百鬼夜行道场如同一张大网，紧紧包裹住整个天罡殿，无数幽魂自长夜剑身飞出，狰狞无比。

一丝鲜血自握剑的手腕缓缓流下，李轻愁气息依旧绵长，一剑将顾建武挑飞，一脚踏在他的脸上，弯腰，剑尖指着顾建武的脖子。

“你还是如同当年那般，不过突破到了第三步，倒是硬气了些许，不似当年讨好不周山那副阿谀奉承的恶心模样，我该夸你，还是杀你呢？”

顾建武身躯微微颤抖：“于不周山，家国天下九州，也不及你净天山余孽重要，就算你们卷土重来！一样会魂断九州！”

“哦？”

李轻愁一剑挑飞顾建武的肩膀，后者瞪大眼睛，捂着伤口。

“不周山究竟哪里好了，弄得自己天下第一的模样，却也不过是长得胖了点的井底之蛙罢了。”

“不过你放心，我改主意了。”

李轻愁又是一剑，刺穿顾建武体内八脉，顾建武修为疯狂溢散。

“我不杀你……不然我师弟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你就看不到了。”

大殿门外，似站着一道白影，白雁行笑骂道：“就你这厮仁慈，怎么不找三师兄论论佛法？”

“三师兄可不仁慈。”李轻愁笑着收起长剑，缓步走到殿外，转身看向顾建武。

“你可一定要看看这份大礼，再跑的远一些，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

“顺便告诉不周山那帮老鬼。”

“你是第一个，也终究会轮到他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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