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左异事录》——七十一壶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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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探祖屋

临近十一小长假，学校里大多数学生不是回家就是出游。白左不想回家，出游又嫌人多拥挤拿不定主意。现下宿舍四个人里请假的请假逃课的逃课就剩他自己了。

白左吃着面，盯着电脑看着贝爷的野外生存节目。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喂，妈。”

“小左，十一回来吗？”

“你和我爸忙吧，反正回去你们也不在。”白左揶揄道。

“我就知道我儿子长大了不用妈妈管了。一会儿把生活费给你转过去，多给你一些十一想出去玩就出去啊。”

“……”白左抖机灵失败，原来妈妈压根没打算让自己回家。

“你最让妈省心了。妈妈要忙啦，拜拜儿子。”

电话挂断了。

爸妈从他初中创业以来，从没歇过假期。他知道是为了他，为了家里的事业。可他更怀念小时候爸妈在工厂上班，晚上下班一家人能幸福的吃饭看电视遛晚儿的小日子。后来爸妈买了大房子，一家人搬出了老家搬出了旧房子，爸妈也就从白左的心里搬走了。

老家的旧房子是姥爷年轻时候盖的一座带着小院儿的平房。那里储存着绝大多数白左童年的小乐趣。

想到老房子，白左眼前一亮。

第二天，白左就这样收拾好了书包，坐上火车出发了。

一路上白左兴奋的很，少有的独自旅行他期待路上有点艳遇。和妹子交换个电话之类的。可惜让他失望了，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倒是前排坐了一对情侣，亲密的程度使他受到了一万点爆击。

十几年间小镇的变化不大，只是多了些楼房。白左找了家旅店，吃了些东西。他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在街边溜达着找着老宅。

迎面走来一个人，白左没在意。走到跟前的时候，那人忽然“哎呀”一声顺势倒向了白左。白左来不及考虑，下意识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那人抬起头时白左刚好低头看他，俩人面面相觑。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人，枯黄的脸像是枯死的树皮一般。左边的脸挂着一个肉瘤，右边的眼窝深陷像是枯树皮上的虫洞。此刻他正瞪着一只眼睛看着白左，赞许的目光看的白左身上发毛。白左已经被深深的震撼了，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的松开了扶着他的双手。

“咳咳，现在的年轻人啊，有颗善良的心很重要。”老人站正了身子先开口说话了。

老者强行植入的思想品德课使白左尴尬“是、是，您没事吧？”

“没事儿，挺好。”老人利落的甩开他的手，转身一歪一扭的走了背影看着十分滑稽。白左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老人忽然回头冲他微微一笑。”

那副挂上笑容的面孔，更像是皲裂的土地一般了。白左哭笑不得在心中挥了挥手。

看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觉得更像是年轻人的身形装出来的病态。也许只是恶作剧？

不过这短暂的一幕并没有影响他找老宅子的兴致，下午小镇的街道上人并不是很多。他走走停停，走到有印象的街道小店就拍张照片。他边问边走，来到一处院落。

斑驳的铁皮门还依稀看的出原先的红色油漆。右边那扇门下边还有一道不明显的口子，是自己小时候用斧头砍的。为了这个还挨了爸爸一脚。

白左快步走上前，展开手掌摸向铁门。

门没锁，被白左推开了一条门缝。

白左吓了一跳。他记得搬走以后，妈妈说房子没有卖。因为是姥爷亲手盖起来的，房子就留个念想。

他轻轻一推，铁门吱呀一声敞开了。他伸长脖子看了看院子深处，院子里打理的整整齐齐像是有人居住一般。不过院当中一排排的葡萄架上却爬满了干枯的葡萄藤。皱缩的葡萄藤让他联想到了街边老人那张枯黄的脸，想到这白左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不是自己的家吗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想到这白左跨进了院门。走到院中央，环顾四周院落比他记忆中破旧但十分干净。多么熟悉的环境，白左觉得时间都变的缓慢。溜达到院墙下，白左摩挲着初中时自己刻下的初恋的名字。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当中时，身后“咣当”的响了一声，院门关上了。

白左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面前是一个五十岁上下年纪的男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小左吗？”大叔先开口了。

“嗯……”白左松了一口气，至少是人。“您是……”

“我是你的表舅啊。”表舅爽朗的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一猜就是你，长的像你妈妈。”说着一把拉起白左的手。“来，来进屋。”

白左心里有点抵触，看着眼前这个热情的表舅快速的回忆了一下。不记得小时候有见过这个热情的表舅，不过他至少知道我的名字。思量间已经被拉进了房门。

“来来，吃枣。”表舅热情的把他按在桌边坐下，端来了一盘枣。“小左啊，你怎么来了？你妈也没告诉我一声。”

“喔，我妈说要送我来的。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回来看看就走的。”白左留了个心眼儿。

“走什么走。一会舅给你烧两个菜，咱爷俩喝点儿。”表舅又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表舅了。”白左说话间用余光扫了眼屋子。屋子里看着整理的干净利落，倒像是有人居住。格局没有改变，旧家具也全都是自己家小时候的。

“嗨，刚才我在前排看人下棋。一回来门开着，吓了我一跳。我以为进贼了。原来是我大外甥回来了。”表舅笑着说。“哎，小左。你坐着啊，舅去买点排骨。舅舅烧的菜可好吃了，你坐着啊。一会儿咱们吃着聊。”

“好，好。”白左嘴上答应着。他记得很清楚妈妈说家里的房子没人住，可来了忽然冒出个舅舅。还有那个长相难以描述的老人，白左一度怀疑这是自己的梦境。

表舅说着话站起身出去了，等着外面没有了动静。白左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门。出了院子来到街上走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儿子。”电话那边传来妈妈亲切的声音。

“妈，你记得我们家的老房子吗？”

“嗯，怎么啦。”

“哦，没事儿。那房子你给卖啦？”

“没呀？”

“喔，那就跟那空着呢？”

“对呀！”

“……”白左头皮一阵发麻。

第二章 噩梦

不远处表舅两手拎着满满的东西迎面向他走来。

白左正思量着如何脱身。

“啊，不对，小左。前年，我把房给你一个远房表舅住了。我想空着也是空着，房子没人住不就破败了嘛。”关键时刻妈妈补充道。

“妈，你能不能想好了再回答。”白左几近愤怒。

“怎么了小左，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对了，你问这事儿干嘛啊？”

“没什么。我想我姥爷了。妈先挂了啊，我有点事。”白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

说话间，表舅已经走到跟前。挂掉电话的白左觉表舅看着亲近了许多。他伸手接过表舅手中的塑料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院门。

表舅在厨房烧菜，白左一个人在屋子里闲转。屋内也十分整洁和小时候一样变化不大，想必这个表舅是个利落爱收拾的人。不过表舅怎么是自己住在这呢，他这个年纪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吗？

“来，来小左，倒酒。”思量间表舅已经做好了饭菜端上了饭桌。白左打开桌上的白酒，给表舅和自己倒了两杯。

两人一直喝到夜半时分，表舅回屋倒在床上睡着了。白左摇晃着关掉了灯，摸着黑找到了沙发躺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钟的时候白左忽然醒来觉得有些冷。他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虚着眼睛看到院中似乎有一点微弱的黄光。屋中回荡着表舅的鼾声，白左起身看向窗外。亮光是来自院子里的小房，白左想了想是小时候家里存放东西的。

“难道有贼？”此刻白左睡意全无。他套上外套，顺手抄起门后的木棍。推开门看了看院中，天还没亮周围很安静，他秉着呼吸摸到小房门边。

白左看向窗里，小房里只有一排架子。架子上堆放着一些小杂物，亮光是来自架子上的一个马口铁皮罐。铁皮罐白左再眼熟不过，那是小时候自己存放各种“宝物”用的饼干罐。此刻，盖子虚掩着。罐口闪着微弱的黄光，看着像是初燃的火种。小房门扣着栓并没有锁，白左推开门来到罐子前。

里面是一串乌黑的手串，白左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掂了掂没有什么分量。微弱的黄光就是手串发出的，手串上黑色的污泥表皮忽然在白左的手中绽开脱落，露出原本洁白发青的质地，细看上面还有针尖大小细密的纹路。手串竟在他掌中竟发出阵阵悲鸣似在和他说话，白左立刻把手串扔到了那地上。

“难道是、是……人骨！”白左喃喃自语。

手串掉落在地上发出惨淡的青光呜咽声不断，越发显得渗人。白左跑出屋外，却听身后传来似曾相识费力的咳嗽声。脑中忽然闪过一张树皮一般枯黄的脸，白左不由得心口一阵剧痛。

“啊。”白左大喊了一声捂着胸口坐起来。

自己仍然躺在客厅的沙发。阳光从窗子洒进来有些刺眼。只是一个梦，白左松了口气不过仍心有余悸。表舅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走了进来。

“小左，昨个喝多了吧，快趁热吃吧。”表舅的笑声还是很爽朗。

白左心不在焉的往嘴里递着豆腐脑。想想这次自己回老家各种害怕心虚的样子觉得好笑，扑哧乐出声来。

“小左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表舅看他失神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没什么，这次来玩的挺高兴的。就是给舅舅添麻烦了。今天我就回去了，不在这住了。”白左寒暄道。

“嗨，麻烦什么呀。舅舅自己住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来还能陪我喝几杯。舅舅觉得和你挺投缘。以后放了假还来我这啊！就是喝酒的事儿，你可别和你妈说起啊。你还上着学呢……”提起喝酒表舅忽然有些尴尬。

“不说不说，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要不她又得唠叨我了。”白左心想我妈都不知道我来，更别说喝酒了。

“那就好，你等着啊。”表舅笑着起身回卧室。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盒子看着有些年头。

“这个是前年舅舅搬来你家住，扫房子时候在房梁上看见的。我琢磨肯定是你妈妈的，要么就是我叔盖房子时候留下的。我想着什么时候给你妈妈，正好你来了你就拿着吧。”表舅说着就把盒子递给了白左。

白左随手接过木盒，打开的一瞬间他条件反射般把盒子扔到了地上。盒子里掉出一串乌黑的手串，和梦中的那串一模一样。

“怎么了小左？”表舅蹲下一把拾起了手串。

“这……”白左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不能解释眼前的情景。要说昨天遇到的奇怪老人出现在梦境是日有所思，那这手串怎么会从梦境中来到现实。

表舅看了看手中的乌黑的手串，用手捻了捻毫无变化。

白左接过手串捻了捻听了听，同样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和梦中不同的是手串是有些份量的，似乎像是石头一般。不过手感却更像是木材。

不过有了昨天的梦境在先，他没打算带着它回家。白左拾起扔在地上的木盒，把手串放了进去还给了表舅。“舅，你发现的就是你的了。我妈估计也不要，我一个学生也不适合戴这个。您留着吧。”

表舅听了他的话忽然面带愠色，不由分说拉过白左的手把木盒又塞给了他。

“既然是藏在房梁上肯定是个珍贵的东西。舅舅在你家住没错，但这个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你舅舅虽然没什么钱，但也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就拿回去给你妈妈，一会儿我给表姐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哎，哎，不用不用。那我拿着。”白左一听表舅要打电话给他妈赶紧应承下来。“我今天回家，我拿给她吧。”

表舅这才又露出笑容，热情的给白左收拾着东西。“这就对了，这个枣你也拿着……”

白左只得把手串装到背包里，东西收拾妥当告别了表舅。白左一个人坐上了火车，想想这两天回老家的遭遇像是踏入了神秘的结界十分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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