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大佬》——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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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的希望

康强曾经听一位老者说过，“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他总是在自嘲，自己的生命被这个世界无情地压榨，小到一卷卫生纸，大到每月信用卡账单，从有形的物质到无形的数字之间的距离，就是他在公司天台徘徊的距离。后来他选择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有人从头顶掠过，像冬日里的一束暖阳，给了他永远离开工厂流水线的勇气。后来他上武当习武，下蓝翔挖坑，干过工弟、睡过保安，呃，不对…是睡过工地，干过保安，在人生辉煌的沟渠里越游越远。这是他个人的奋斗，淹没在社会历史的进程中。

康强的父亲在他高中的时候过世了，母亲是环卫工人，微薄的收入勉力支撑着家庭的开销。当年的康强，一心只想着出去赚钱，高考都没有参加就背上行囊去了离家几百公里的省会城市。刚开始接触社会的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白羊，整天都在与狼共舞，后来慢慢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沧桑。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坏事从来都不单行。前段时间他工作的房产中介公司破产了，老板欠发了几个月工资跑路了。这还不算最坏的消息，工作没了，康强决定去送外卖，没成想在入职体检中他却被告知血液检测结果有问题，医生特意嘱咐去医院再做详细检查，到医院一查，可出大事了！

很快他就被单独安排到了一间病房，听小吴医生告诉他，他已经是晚期癌症，血液里都检测出突变的癌细胞了！但是折腾了半个月又查不出来原发的肿瘤病变，是极其罕见的病例，保守估算可能也就两三年阳寿了。

小吴医生告知康强诊断结果的那一瞬间，本来以为做好准备的他还是全身一颤，感觉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他怎么也很难想通，平日里很少生病，身强体健的自己，突然之间就被宣判了“死刑”。虽然这世界并没有温柔待他，但他真的还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他想要对这世界报之以吻。

他曾经试图问过小吴医生：“是不是误诊了？”

但得到了很官方地回答：“可能性不大，但也得看后面的检查结果，你调整好心态好好配合我们治疗，不要整天瞎想。”

康强点点头，心里的苦涩谁能懂呢？都说天下幸福的事大同小异，各有各的外挂，但不幸的事却各有各的虐点。

康强的爷爷50岁发现肝癌晚期，父亲40岁时发现肺癌晚期，感觉命运像是跟自己的家族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癌变基因得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的继承。爷爷当年被侵华日军抓到岛国挖矿，侥幸逃进荒山过了几年“野人”的生活，RB战败后回国生了老爹并抚养成人。老爹年轻时候被分配到西北小城支教，娶妻生子，临终也算是没有太多遗憾了，虽然饱受病魔摧残，但康家这一支香火就是燃着不断，可眼看到自己这里是续不下去咯。

康强嘴上挤出一丝苦笑，他今年二十刚刚出头的年纪，虽然看起来显老一些，但一张有棱有角的脸还算精致，只是这身高是他的硬伤，1米7的高度，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些许困惑。譬如说感情问题，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遇见喜欢的人他只是把这份喜欢藏在自己柔软的心里，至于坚硬的事情也就更是与他无关了，所以他还是一个小处男。现在倒好，小命都即将不保。他没敢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怕她担心。

住院这段时间，他买了几本书，躺在床上看，可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有时整宿整宿的失眠，难以合眼，精神状态始终不好。这会他感觉到很困，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迷迷糊糊中，康强感觉有一颗牙齿戳进了自己的脑壳，剧痛通过神经元传到大脑。他的脑袋正被一只猛兽的大嘴咬住，眼前只是一片漆黑，耳边是猛兽喉咙传来地低吼和气管喷涌而出的热气。这家伙只要一“闭嘴”，康强就得提前和世界说拜拜。

“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身旁的巨兽嚎叫着倒下了，康强能感觉到野兽的心跳渐渐的停止，嘴里的肌肉渐渐松弛，他把头抽了出来，用手摸摸满是血迹的脑袋，手上立马沾满了血液，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血还是眼前这只巨兽的血。

等他惊魂初定，发现自己在一个暴雪纷飞的银白世界里，一只灰熊倒在地上，热血从冰雪里渗进去，升腾起雾气。这头熊很大，至少有三米高，自己的头刚才在它嘴里居然能大难不死，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开挂的人生。康强再看看自己，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站在冰暴中的荒原上，居然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一切都超乎寻常的诡异。

远处，开枪的人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他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如同优雅的舞步。

这么大的暴风雪，这么远，居然能够打中这只熊，一枪毙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终于，远处的人近了。康强看清楚了，是一个猎人，他背着一杆带瞄准器的半自动步枪，饱经沧桑的脸，深深的埋在棉帽和衣领里，仿佛带着一丝丝深邃的忧郁。

猎人来到已经渐渐冷却的灰熊旁边，仿佛视康强并不存在，他麻利地用刀刨开猎物的身体，从里面掏出还在跳动着的心脏，转过身对着康强说，“张开嘴！喝下去。”

康强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说的哪国的鸟语，但他却明白了表达的意思，而且顺从地张开了嘴，那人把心脏拿到他的嘴边一挤，一股热热的鲜血顺着康强喉咙流了下去，呛得他直呕。随即感觉一股暖流，顿时全身燥热不已，他感觉有一股血液融进了自己的血液当中！

猎人把熊用绳子拴好，一个人拖着往前缓慢地走，康强就跟在后面。一路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越来越快，身体里的血液如同涓涓河流川流不息，一切好像静止又被放大，他看到自己身体里有两个细胞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在科幻片一样真实又难以相信。就在细胞融合后，他感觉自己躺在冰冷的雪原上正在被拖动着滑动，他回头一望，猎人已经不见了，而自己却变成了一头熊！

这一变故另他猝不及防，正惊疑之时，黑暗中几双如同幽灵般的绿色眼睛，跳跃着向他冲来，是狼！他想起身奔跑，却像是被梦魇在了原地，不能动踏，只能看着血盆般的大嘴扑向自己……

第2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啊！”康强大叫一声，从梦中痛醒！狼是没有，但却有一只萌萌哒的吉娃娃，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他的温床，并把他的小腿当做香肠啃了一口。

康强大喝一句：“操呀！这又不是修真文啊，你乱咬什么呀。”

狗狗好像听懂了似的，跳下床一溜烟跑了，只留下随后赶来的护士姐姐一脸茫然。

病人在医院被狗咬了，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之后，小吴医生赶紧安排给康强打了一针狂犬病疫苗，并组织了诚恳地慰问和道歉，随后嘱咐护士要严密观察。

其实这被咬的伤口很小，并不怎么疼，虽然康强心里的怒火难以抑制，但这火发到小护士身上也不是个事儿。狗狗的主人事后携狗狗来道歉，不仅承担了打疫苗的医药费，还发了一个红包给康强，康强看看这吉娃娃哭丧似的狗脸，知道它也很懊悔，也就欣然接受了。

到了下午，康强感觉被咬的地方越来越热，一直传导到全身，火烧火燎的，他怕出事，赶紧把情况告诉了自己的责任护士张莹莹，不一会主治医生小吴就被请到了病房。

“吴医生，我能感觉到血管里面的血液越流越快了，就是热，心发慌。”康强说道。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自己的血管里面流动，川流不息。

“给你量量血压。”小吴医生说。

护士立马拿来了血压计，结果舒张压只有50，收缩压30！严重的低血压！脉搏也低到了极点！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再量一次。”小吴看起来很淡定。

“这次是40，20，越来越低了。”小护士说道。

小吴医生有点慌了，“去快拿一瓶地塞米松！”

“快！快，把氧气打开！”

康强也不知道怎么啦，他只是感觉到血管里血液流动开始变得平缓了，不似刚才那样，两条血流在互相冲撞，这会渐渐将要汇到一起，但是又无法彻底融合。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慢慢减弱，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听到小吴医生喊着：“快！大剂量激素冲击，直接输液器推进去！快点儿！”

康强感觉有液体输进了自己的身体，刚才无法交融到一起的两股血流居然在药物的催化下渐渐地融汇成了一股。

他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闭上眼睛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强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种化学香精的味道飘入鼻子里，就好像身旁躺着一位香艳的美女，他伸出胳膊往旁边一勾却什么也没有，睁开眼一看，自己的责任护士张莹莹正背靠着墙坐着，死死地盯着自己。

化学香精的味道刚过，又飘来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真是让康强印象深刻不已。而这些气味的方向统一地指向了张莹莹。

看康强醒了，张莹莹起身说道：“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转身朝门口走去。康强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别人家小护士怎么都是丰胸细腰，婀娜多姿的，你这水桶腰形体可够标准的了，加上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余味悠长，都走出门了还在鼻子边萦绕，这配方足以让任何防狼喷雾黯然失色。

张莹莹出去一会，康强嗅到一股浓烈男人的体臭，应该很久没有洗澡了吧，衣服上还夹杂着火锅的味道，这人是小吴医生。他和张莹莹一前一后正在朝自己的病房走来，越来越近了。

小吴医生推门进来，看见康强躺在床上，问道：“感觉怎么样？”

康强挤出一丝笑：“就是感觉饿，别的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昨晚吓死人了，你心脏一度停止跳动了，差点就送到ICU了，看你命还挺大的，后来慢慢又恢复过来了。”小吴医生说。

“那可不是，社会主义还等着我去建设呢，任重道远，时不我待呀。”康强贫了一句。

“没事就好，上次外送出去检查的结果也回来了，都是正常的。”小吴医生说道。

“那是什么原因？到底原发的病源在哪里啊？”康强也很想一下查清楚。

“这样，你先别着急，好好休息着，我去跟曹主任请示一下，看要不要给你转院到首都的大医院去。”

康强哦了一声，心想，这都来快半个月了，病因都还没有查出来，隔三差五就让下去交费，卡里的存款已经快用尽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出院吧。

“吴医生，就不转院了，我这不痛不痒的，我想明天就出院。”康强说道。

吴医生想了下，点点头：“也行，你先回去，定期来复查。平时有什么不适就尽快来医院。不痛不痒，并不代表你没有问题，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先进，肯定不会误诊的，只是你的原发肿瘤还在体内没有找到而已。”

康强点点头，表示已经听懂了。

小吴医生说：“那就今天再住一天，明天给你开出院单子办出院。”说完走了。

小吴医生走后，张莹莹过来又是量血压，又是挂吊针的忙活一阵。

康强看她脸色憔悴，“昨晚一晚上值班没睡吧？“

“你昨晚都快吓死人了，我连个去趟洗手间都不敢去，全科室人就都伺候你呢。”

“哎呦呦，我看你睡的还挺香的，梦话就说了几次。”张莹莹说道。

康强脑补了一下昨晚慌乱的情景，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啊？我都说什么了？”

“其他没记下来，就记着你说什么，你还没娶老婆呢，还不想死，乱七八糟的……”张莹莹笑着说道。

“呃，你昨晚就一直这么看着我睡觉啊？”康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咋啦？你还害羞了呀？跟我吐舌头干嘛呀？你不会被狗咬了真就变成一只狗了吧。”

“哪可能啊，就是有点热，我要变成一只狗我就去咬你们院长，让他明白这医院的狗有多厉害。”

张莹莹听了这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一会下去职工餐厅吃午饭，我帮你带一份吧。”

康强点点头，道了声谢。本来想推辞掉，但是真的是太饿了。

其实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安危，在排卵期守护了自己一个晚上，光身上散发出的这份“母爱”，也就拥有融化一切芥蒂的力量，只是作为准处男的康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提醒张莹莹说，“这房里太腥了得打扫一下了。”

张莹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无比凌乱地走出病房，康强叹口气，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一会张莹莹吃完饭，带来一份盒饭，康强远远就闻到了鱼香肉丝和土豆丝的味道，他心里嘀咕自己的鼻子怎么变得如此灵敏了，难道是饿坏了？

张莹莹提着盒饭走了进来，看见康强早已升起了床上的简易餐桌，像个学生一样端坐床边，看来是饿坏了。

“鱼香肉丝，土豆丝…都是我爱吃的。”康强哈喇子在嘴里打转。

“狗鼻子挺灵的呀，想吃别的也没啦，就剩这两菜了。“张莹莹道。

康强不想再废话，打开餐盒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得一干二净，感觉没吃饱，真想再来一顿。

吃过饭，他静下来想想这两天做的梦，又想想被狗咬的事儿，细思极恐。下意识往狗咬的伤口处一看，伤口已经结疤，看来愈合的挺快。其实他最主要的困扰，就是突然之间自己的嗅觉变得如此灵敏，而且这食欲也是大开，讲真的他还真怕自己会变成一只狗，长出毛来，但是现在来看暂时还没有这个趋势。只是这嗅觉太好了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不管臭的，香的都往鼻子里钻，如同生活在一个空气不流通的空间，琼楼玉宇和鲍鱼之肆就一线之隔。你想要的，你不想要的，这个世界通通都给你，康强认为，这并不好玩。

第二天，康强一早就去办好了出院手续，早早离开了医院，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踏上了返乡的火车。离开家的这些年里，虽然逢年过节也会回去，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想念家乡，想念家中的母亲。他要离开这里，忘掉这里的那些是是非非，丢掉这里的牵挂和遗憾，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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