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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魏忠贤被贬半夜悲歌,新皇崇祯救国将何为?
第一卷:生死抉择,党争不休
第一章,魏忠贤被贬半夜悲歌,新皇崇祯救国将何为?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作者:辛弃疾
老大那堪说,似如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悲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几人顾,千里空收俊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魏源诗歌选一:既死羡夷齐,未死羡齐景。谁舍生富贵?而易死贤圣。悠悠身后名,汲汲生前鐤。安得王侯宅,四面钟朝槿。及此鸣钟辰,先告盖棺定。洒泪望千秋,古木无人径。
篇首的词是南宋抗金将领辛弃疾的心声,古来爱国或者爱民坚定者,往往不过少数,所谓,男儿到死心如铁,所谓忠诚不变,至于文武大臣,则多数不过拉帮结派,天天钻营着升官,捞钱,此官场固态了。毕竟,眼前的富贵是真实的,死后的名节说起来容易,做到就难:第一,生死关头难,第二,不谈生死,官位富贵在眼前,你要众多官儿不贪,要他们不为了私利胡乱斗,都是难上加难。所以,国家存亡,民生忧患,往往被官员们在私心私利的蒙蔽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为了个人私利,官僚们必然盘剥百姓,为了升官,官儿们不得不结党,排斥异己,同时,为了自己小圈子利益,欺瞒上级,导致危机重重了,上级任然以为不过小小毛病,可以解决,直到亡国来临,皇帝也好,最高领导也好,才发现江山要亡了,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官僚政治的整个问题,病根就在这里。
好了,明末到了崇祯年间,官场的各种积弊已经积累深沉,但是,皇帝高官其实未必真的清楚危机已经有多严重。不信,您看,刚刚即位两个多月的崇祯皇帝,此时在御花园就心情愉快,对于治理好国家信心十足,踌躇满志。
公元1627年11月,即明朝天启七年,崇祯上任两个月,和先帝遗留下来的大太监魏忠贤周旋两个月,自认为心机深沉,胜过一筹,总算哄过了那阉党头子,先是去掉他的同谋,风骚泼辣的客氏,然后去掉了他的心腹大臣崔呈秀,最后,那些过去被打压的东林文官们,闻到血腥味,都疯子一样出手了。想起朝堂上,自己的诏书,崇祯还能回味那种意气风发的感受,就像大将军披巾临风,在万里草原策马奔腾一般,热血在自己血管里畅快流淌。大明,大明,我要重振祖宗基业,平定辽东,改良朝政,取得超越汉唐的光辉伟业。
那诏书是这样的:“朕闻去恶务尽,驽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炯戒。我国家明悬三尺,严惩大憨,典至重也。朕览诸臣屡列逆恶魏忠贤罪状,俱已洞悉。窃思先帝之左右微劳,稍假恩宠。忠贤不报国酬遇,专逞私值党,盗窃威福。革夺成妃李氏位号,含冤未雪;威逼富裕妃张氏,立志捐生。借旨将敢谏忠直之臣罗织削夺,又勾通心腹,酷刑严烤,诬捏脏私,立毙多命。他若塞谔,毙于掌下。柔良殒于立伽。臣民重足道路以目。而身受三爵位崇五等,极人臣未有之荣。通同客氏,表里为奸。先帝弥留之时,犹叨恩晋,秩亡有纪。极赖祖宗在天之灵,天厌其恶,神夺其魄,罪状毕露。本当寸殛,念梓宫在殡,姑置凤阳。二犯家产籍没入宫,其滥冒宗戚,俱烟瘴永戍。”
那日在乾清宫念完这个招书,看着在下面瘫软在地的权阉,他感到特别的快意。嫉恶如仇,不错,我们朱家皇帝都秉承了太祖刚直不阿的性格,谁是忠臣,谁是奸猾,从来都要分辨清楚,措置明白。耳边响起的是群臣拜倒在地,歌颂皇帝决策贤明的声音。是啊!这些年最忠诚可靠的正是东林党,缺偏偏被魏忠贤祸害。他得意之余,没有在意魏忠贤委屈的眼神,毕竟,也没什么可说,他早就拒绝了说客的劝导。魏忠贤知道大势已去,多言无益,于是,战战巍巍地磕头谢恩,挣扎着站起来往殿外走去。身后是大臣们各色不同的目光,他知道,那些目光里,有积怨的狼群出没,有投机的狐狸围绕,仇恨多多,辛灾乐祸多多,善意几乎没有。老套故事,官场总有人倒霉,只不过,过去是他斗争别人,现在是别人斗争斗倒他。
今天十一月初六日,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气,正如崇祯的心情。坤宁宫,现在是他结发妻子,周皇后的寝宫。魏是他过去几年最大敌人。魏忠贤专权时还打过他的主意,想诬陷他,那时还是信王谋反,还好有大臣保他。魏忠贤还阻止过他继承天启帝的皇位,还好,那时的张皇后坚定不肯,魏忠贤一派才罢休。搬倒了魏忠贤这个最大的敌人,他们夫妻在即位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安全感。虽然,国步依旧艰危,很大程度上都是魏忠贤造成的。
室内炭火红红的,给人们带来暖意。宫殿布置简洁中不无优雅,很少有金银或者玉石装饰,陈列无非几幅图画,竹木桌椅洁净素雅,器物简单却看得出主人的涵养,摆放的几个常绿盆景则点缀着几分生机。宫女们往来着,有点给鸟笼里的鹦鹉喂食,有的在打扫,有的在侍候着花草。一只可爱的波斯猫在周后怀里萌萌地蹭着身子。皇后和崇祯帝差不多年纪,端庄清秀,因为过去几年宗室生活的提心吊胆,她面容有着类似崇祯的沉稳,少年老成,同时,依然带着少年的单纯甚至幼稚。
“陛下,”皇后今天笑语温柔,对着崇祯说:“总算熬到头了。现在您准备怎么处置我们身边那位?”她指的是过去几年一直守在他们身边的太监王承恩。那个心机深沉的太监。
“继续用他呗。”崇祯笑了笑,轻松地说。
“陛下忘记了他过去一直监视我们,这么可怕的角色,不要罢免了他或者怎么?”皇后惊奇地问。
崇祯温柔凝视着结发妻子,豆蔻年华里,夫妻二人并没有享受普通人以为的那种皇室荣华。因为,故事说起来话长,因为他和哥哥天启帝的祖母是一个宫女,被皇帝万历宠幸后又否认其地位。皇宫最是势利眼成堆的地方,他们的父亲,后来的明光宗,仅仅即位一个月就突然暴病死去。光宗少小跟着卑微的母亲,受尽各种白眼和嘲讽,更有万历宠妃万贵妃的各种阴谋刁难陷害;明末的三案里主要就是万历帝,万贵妃一心想废除光宗的太子地位而发生的;辛亏群臣坚持反对,太子才没有被废。等到明光宗即位,宽厚善良的他估计都以为万贵妃,李选伺都忘记了过去的恩怨,不再过去那么恶毒,谁知居然仇恨还在继续,光宗一月死亡,和万贵妃进献的美人有关,和后边给光宗进药也有关。在这种宫廷冷酷斗争长大的崇祯学会了谨慎,小心警惕,也养成了猜忌,多疑的个性。但是,在信王府邸的那几年担惊受怕的岁月里,皇后给了他温柔的慰籍。一幕幕,一桩桩。权力斗争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们头上。现在,阴影消散了,至少他们认为如此。他伸手揽过皇后,她温柔地依偎在爱人怀里,这个姿态是他们最熟悉的,一个爱的仪式,让心灵安宁,让灵魂不再孤单。
“我的皇后,其实有才能的人,多少都会让君王感到害怕---问题是,你总找一些安分可靠的人,他们能力又不够啊。治国首在用人,要敢用有能力的人,哪怕他让你觉得可怕。”
“是了,看来是妾身计较了。”皇后郑重服了一服,表示敬意。尚书里说的好,自用则隘,用人则裕。至于魏忠贤,不在宽容的范围内,他俩早有默契,朝廷恶人,不出魏忠贤之外。他们出身不同,但是都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教育,这教导在他们血液里,骨头里,潜意识里。很多事不用说,彼此心领神会。比如,对东林党人的信任和平反,对宦官势力的打压。在某些官员看来是不是对阉党太严厉太狠了点,在皇帝皇后的儒学教导来看,正邪不两立,阉党为邪,而东林党为正直可靠忠君爱国者。而此刻,皇帝对于王承恩这种非主犯阉党小脚色的宽容,却是皇帝的大度,领导才略。是了,不管王承恩是魏忠贤的人,或者先帝天启帝的人,现在崇祯继位了,他这种小角色也只有忠诚于崇祯才有前途。只有依靠我们,还担心什么?!
一个宫女走近来,福了一福:“禀告皇上,刚才田贵妃派人送过来一幅花鸟画。”
皇上笑了笑,没说话,接过画,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继续看着皇后。
“就这样发配凤阳?”皇后问。
“可能只有处死他了。”皇上说。
就在这一刹那,崇祯帝闻到一股异香,精神不由恍惚起来。上次是催情的香,这次呢,好像不是,只是他觉得如同做梦,神情恍惚,不由自主。周边宫殿的景物也慢慢如烟雾淡化,消失,自己孤孤单单地站在一个无人无房屋的雪地里。
可能是梦魇吧!该死的魏忠贤!我还是低估了你。他一阵恐慌。“皇后---”他叫起来,却并无人回应。好像她们都不存在了一样。
静心下来。他有个好习惯,不管怎样坏的境遇,他总可以静心下来,慢慢来,总会有出路。梦境真奇怪。一片白茫茫大地好干净,没有来路,没有去路,没有庙宇,没有什么孔子的文庙,没有人物,没有声音。最孤独的一个人的世界。其实也就不是世界。
雪地是浓浓淡淡的寒意。左右张望一阵后,他慢慢听到一点声响,抬头,是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向他走来。有点瘦而高的女人。清秀,淡定,忧伤,沉着。熟悉的容貌,表情,只是不像身边哪个宫女。也不像田贵妃的人。
她走过来,福了一福。如同刚才没进入梦魇时那个宫女一样。
“你是魏忠贤的人?说吧。有什么条件。”他问道,并不急迫。
“陛下多心了,和魏忠贤无关。这里是命运交换中心。十分钟后,就有人过来和您交换命运。”
“我不交换呢?!”
“那由不得你,我们可以不通知您,直接交换命运。我现在出来说明,只是出于客气。”“不交换,命好命坏都是自己扛。”他感觉奇怪。管他,大不了就是魏忠贤的什么迷药,过一阵估计就苏醒过来。再追查看是谁下的迷药。死太监,我弄不死你。
“陛下,我真不是魏忠贤的人,虽然他也没您误解的那么坏。”
她慢慢揭开脸上一层薄薄的东西,对了,一个男人的脸,好熟悉。崇祯并不害怕,他经历过太多的权力危机,只是好奇看着他。好熟悉。
啊——————他惊叫起来,那是噩梦一般的惊叫。他感到心悸,第一次感到害怕。太出乎意料,哪怕是在梦里。因为,因为。
“你是,您,您是---“他感到气息不足。难怪我刚才就感觉那里有点古怪,却说不清楚。现在知道了,刚才看她,觉得奇怪,因为她大脚。分明是男人的脚。
“不错。其实我就是另外一个你,另一个崇祯。我来自未来。”他微笑着看着他。
“皇后---“他又叫起来。声音撕心裂肺,求生的欲念穿透时空,但是,只是徒然在雪地里发散出去,消失在冷漠的雪地,并无回应。
“莫怕。皇上,只是一个梦,人生只是一个梦,欢乐痛苦很快就过去。醒来又是一次新的轮回。你怕什么呢?真实的你,正坐在皇宫的椅子上打瞌睡呢。旁边除了皇后,宫女,还有太监王承恩。”
“王承恩根本就没在坤宁宫。我没召见他,皇后也没有。”他冷笑着反驳。
“你没叫他。我是带着他穿越的,他也不是你过去那个王承恩,是我熟悉的一个朋友,可以帮我做很多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脖子后边正中有一个黑痣,苦情痣,他老家是陕西潼关的,你那个王承恩哪里的我不知道。皇后也不是你的皇后,是我的皇后,叫周晓静。”
“我不信。”
“陛下是不是准备弄死魏忠贤,还觉得自己特别聪明,上来就哄骗住了奸臣。”他问。
“哈哈!还说不是魏忠贤的人。不错,朕准备明天上朝就下旨处死魏忠贤!”崇祯直截了当地说。
那人冷笑了下:“这会是你犯下的第一个大错,你自己杀死了最会为朝廷收税筹集资金的人。然后,你还会重用东林党,对吧?”
“不错,东林党是君子,是天下才俊。”
“东林党会合伙阻止你收税,您会傻呵呵地跟着东林党见面江南工商税,然后向农户加重田赋。对吧?”
“不收田赋,怎么平定辽东?!”他反驳。
“朝臣也在抱怨皮岛毛文龙跋扈不可控制吧?你是不是嫌弃他消耗钱粮太多,不过,朕还是觉得他劳苦功高。”“
“您知道如何收复辽东吗?”
“修城。固守。”
“您收复不了辽东。您也不能信任东林党。您杀了魏忠贤,基本就注定了这是一盘死棋,早死晚死而已。何况,还有十几年天灾等着你。你活不了。死棋。”他冷冷看着崇祯。
崇祯不说话。没必要在梦里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物继续谈。
“为了验证我的话,你不妨回去坤宁宫看看,看皇后是不是叫周晓静,看身边是不是多了一个王朝恩而且他是陕西潼关的,他脖子后面正中有颗苦情痣。“那人微笑着劝告。
突然,他苏醒过来,是了,他刚才合眼瞌睡了下。睁开眼,他看到皇后容貌变了,还是十八岁左右,但是容貌完全不同,关键,皇后居然是大脚。而不远处,是一个太监模样的在那里布置着物件。那太监望过来,崇祯看着他,忐忑地问:“承恩,你来了啊?过来,寡人给你看看相。看你下辈子可有哪些福气?”他随机应变的能力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那人堆着笑,恭恭敬敬地过来。国字脸,眼神很清澈,容貌像个正直的人,沉默,干练,不多言语,交代事情可以快速完成的那种。个子中等,但是结实,看着像练过武功的人。
崇祯笑了,“还是有后福的,天庭饱满,脸色里正气十足。对了,转过来,给我看看你后背。”
那太监很听话地转过身体,他走过去,认真看,脖子中间正中,一个浓黑的苦情痣。是了。这肯定不是我一直熟悉的王朝恩。
“婉儿,什么时候王公公来的?”他问身边一个高挑个儿,明媚中带着伶俐的宫女。他习惯支使她。
“不是半小时前,皇上叫人唤了王公公吗?你喜欢和他下围棋。”
“是了,我这记性。哈哈。”他转身看着皇后。“晓静,皇后,这是你名字吧?”他看着她,温柔的。
“由检哥哥,我一直这个名字啊!”皇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个大脚皇后也不是我的皇后。
唉!他闭上眼。马上又切换到雪地里。
那人,号称未来崇祯的人看着他,不无同情。“其实,也不怪你,明朝末年太困难了,没钱,没有多少忠诚的文官,连续十几年的天灾。太祖复活过来也未必可以力挽乾坤。不信的话,我陪你看看历史的发展。”他招呼崇祯坐下。转眼,一个长椅出现在身边。他们坐下。
那人拿出一个怀表,告诉崇祯这个表的功能,然后开始设定了某个时间。
“一切人都生活在时间里,时间随着流下去就是历史,时间停下来就是命运交换中心开始工作的时刻。时间因为某个人,某个群体的愿力而发生某种逆流,就是穿越。现在我加快了时间,我们一起看看您继位后十七年的命运,直到你来到煤山。”
他把崇祯十七年的故事在五分钟左右展示出来。崇祯的命运,明朝的命运,华夏的命运,朝堂的争斗,官吏的贪污盘剥,穷人的挣扎和造反,满清奸诈的谋划和侵略屠杀。苦难深重的大地,冤魂的呼号。
直到最后,看到自己和王承恩走到煤山,准备自尽。看到自己的遗诏,两人的死亡。看到南明短促的英勇反抗,南明朝廷的荒唐内斗。覆灭,彻底的覆灭,明朝的,华夏的。无边无尽的黑暗。
崇祯的眼泪早已涌出来。那人望着他。
“就是说,我不管怎么努力,大明还是会很快灭亡。”他问。
他们简短交谈了十几分钟。因为是过来人,崇祯很快明白了明朝灭亡的根由,但是,他不知道出路。
“您又是谁?”他问。
那人叹息了下。“其实我就是你,在煤山殉国后,我又轮回了十多次。不同的身份。清朝时反清复明的义士,辛亥时参与革命探索共和的青年学子。我还降生在欧洲,参与欧洲近代的君主立宪的奋斗。然后,在2046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自己时过去的崇祯。因为机缘巧合,过去明末的几个大臣,清朝,民国的几个不肯做奴才的华夏男儿企图回到历史,证明我们汉族,说的大一点,明末的文武儿女们其实又能力振兴大明,振兴后改善民生,君主立宪,发展科技和工业革命,这样就避免鸦片战争以后的民族屈辱历史,所以,我们穿越了,回到明末。”他细致解释着。
“多少人?”崇祯问。
“十八男女豪杰。”
崇祯同意了,于是,在雪地里,他走向未来,而未来崇祯,陪伴着另一些时候穿越而来的其他华夏男儿走向历史。
只为了一个情结: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们能否做得更好?!
交换了。崇祯又一次睁开眼。他伸手摸着衣袖,拿出一块怀表。看了看,这是明朝的时间。我来了。
“王承恩---“
“属下在。“
“您组织的锦衣卫新军呢?可以派往全国了吗?”他问。
“可以了。”
“让他们不做别的,先负责调查下全国上下,大的贪官都是哪些,比如贪污一万两银子以上的。再派一支精干的小团队到满洲去,了解政治和军事情报,多发展眼线,有情报了及时电报回来。”
“遵旨。”
而皇后只问了身边宫女一句,“我要找的湘菜师傅快到京城了吗?”
婉儿笑了笑。最多两天后就到京城了。皇后不满于宫里的厨师,还是喜欢湘菜,没法子。
猫儿在皇后怀里乖乖地躺着,眼神里充满了智慧。
而鹦鹉在笼子里叫着:道可道,非常道。这其实是皇上爱念的句子,还好,他只是读道德经,不像嘉靖帝那样走火入魔地修道,不然大臣又被总耍个性的朱家皇帝急疯了!
皇上说:这鹦鹉和东林党的文官学者一模一样的,就会念几句教条。
皇后,太监王承恩和宫女们都被皇帝逗笑了。
但是,有人总笑不起来。比如,那个叫魏忠贤的宦官。
两天后,魏忠贤坐在马车里,茫无边际,凄凄惶惶地想着心事。他过去几年一直是强势,主宰许多人命运的豪杰人物。此刻,如同被人从老虎背上掀下来,而猛虎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关键他老了,无力战斗,甚至无力站起来。力量哪里去了?或者,他过去的强势,只手遮天也仅仅是一个幻觉。现在新皇上出手了,过去一直巴结或者畏惧他的大臣们从绵羊化身为野狼也扑过来,撕咬着他,唯恐表现得不够狠就会得罪皇帝似的。他想起自己从小到老的身世,一片凄凉。苦孩子的童年,赌博,穷困潦倒后和诸多穷人一样,傻呵呵地想当太监就可以改变命运。进宫了,他比很多至今混在京城连皇宫都进不了的太监强一点。但是奋斗依然艰难,看不到出路。十多年的琐事当值,兢兢业业的工作。被人轻蔑地叫着“魏大傻子”。宫中变幻莫测的权力斗争。自己一点点从迷糊到把身边的权贵看得清清楚楚。终于得到一个机会,撞狗屎运一样得到先皇的重视,光宗,然后是天启帝。天启帝年轻而温暖的笑容。是啊,先帝懂得我的忠心。客氏。各种在他面前跪拜的文官,孙儿。第一次看到官员为自己建生祠时自己的得意。他知道是谁在动手整他,那些东林党。只是,崇祯帝那充满嘲讽的面容。谁是忠臣,皇上您真的知道吗?苦海无边,都在生存中挣扎。他想起戏文里劝告人功成身退的话,是过来人的觉悟。可惜,权力在握,风光无限的时候,谁能做到功成身退?我没做到,东林党的文人们也未必做到。不然,那些天天读四书五经的文人,为了一个小小官儿,送钱的,跪拜干爹的,认爷爷的,又是为了什么?有文官说,权力啊,官场啊,就像女人的下身,最肮脏也是最诱惑人的。话糙理不糙。为谁辛苦为谁忙?先帝啊,苦啊。弹劾我的文官们谎言连篇,什么谋逆,什么谋害皇后。问题,有谁听我解释呢?这世界的人们都是你争我吵,斗争不停,但是,没有人真诚听你说话。或许,都苦。
他的苦主要不是因为怕死,是被官场的黑暗吓怕了。很可笑吧。我过去也斗争过别人,临到自己头上,依然委屈,依然苦闷,依然绝望,依然不知所措。
黄昏渐临。他和心腹好友李朝钦去阜阳一个熟人家里住宿下来。
坐在楼上的饭桌旁,他随意地喝着村酒,边茫然看着窗外,夜色慢慢弥漫的世界,一切都那么模糊。
“到凤阳还要多久?”他问。
“早着呢!”李朝钦回答。“反正钱也是不愁的,我们兄弟两个就到凤阳给太祖们守陵去,乐得清净。”
因为自己倒霉,李朝钦才敢这么随意亲热地招呼自己。然而,也仅仅有他陪伴。
“也只有这样想了。”他宽慰自己。官场倒霉的古来有之,没什么大不了。
“好像皇上准备启用宗室子弟。”李朝钦说。
“也是对的,不像东林党玩虚的,宗室子弟和皇上利益在一块,更容易一条心。”魏忠贤沉吟着,恍惚中又恢复了为君国操心的旧日表情。
“魏公公啊!你操这些苦心,何必呢?皇帝不明白。”李温柔地注视着他。
这时,一个声音乍然响起,中年带着沧桑的嗓音。喔,这不就是《桂枝儿》吗?说不尽的凄凉故事:
一更,愁起。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进羊羔,斟美酒,笙歌刮躁。如今寂寥荒店里,只好醉村酒醪。又怕酒谈愁混也,怎把愁肠扫?
二更,凄凉。二更时,辗转愁,梦儿难就。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衿稠。如今芦为帷,土为炕,寒风入牗。壁穿寒月冷,檐浅夜恐蛩愁。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屋起。
三更,飘零。夜将起,鼓咚咚,更锣之下。梦才成,又惊觉,无限搓呀。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四更,无望。城楼上,敲四鼓,星移斗换。思量起,当日里,莽玉朝天。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鸡声茅店月,月影草桥烟。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五更,凄凉。闹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气。正寒冬,风凌冽,霜拂征衣。更何人,效殷勤,寒温彼此。随行的时寒月影,吆喝的时马声嘶。似这般荒凉地,真个不如死!
历史上的故事结尾很简单,传说魏忠贤和李朝钦听了这个曲子,就半夜悬梁自尽了。但是,就在这一刻,一个声响传来,啪!有几个人好像撞上楼来。
“魏忠贤狗贼在哪里?纳命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对了,刺客到了,这不过时第三波刺客。李朝钦拿起身边的刀,而魏忠贤没动,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如同一个寒冬钓鱼的冷静渔夫。
一共三个人。李朝钦迎头接应起来。有人打着火把。有人在夜里惊呼。
李朝钦是有点武术水准的。只见那来人手持长刀,对着李朝钦泰山压顶一般,直接砍下。李朝钦举刀接着,力量顶住了,然后一掀,刀往那人腹部顺势割去,那人叫着倒下。另一人则是抖动长枪,虎虎生风地舞动起来,将李朝钦笼罩在一片枪花里。问题是,还有一个人,他直接往怀里一淘,将几把飞刀快速向魏忠贤抛掷而来。
魏忠贤手里赫然拿着一个三眼铳,开枪了,同时,那飞刀流星赶月一般,朝着魏忠贤飞奔而来。魏躲开了其中两个,但是,他还是错过了其中一个,怎么办?老命休矣!
李朝钦显然已经发现危机,只是来不及了,他被使枪的好汉笼罩着,看来势均力敌或者稍逊一筹,完全无法脱身来救魏忠贤。
隔壁的歌唱者停了下来,或许他也是同谋?
砰,砰,砰!两个新的人直接飞身而起,撞破窗户,快捷地定身。其中一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射出一块石头,那石头直接撞向那飞镖,刚才最后一个直接夺命追踪着魏忠贤不放的飞镖。
魏忠贤其实看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新来的又是何人?为何救我?或许,他只是想亲手杀死我。也罢,死谁手上都是死。他甚至闭眼,呼吸悠长淡定。
来者何人!!那使枪的青年大声喊道。“江湖好汉的话,不该阻止我杀魏忠贤这老贼!”
“住手吧!你们打不过我,文斗也斗不过我。”俨然是刚才那个投掷石头的人物。这时,灯光慢慢照射在他身上,二十多岁,长身而立,整个人精干得如同老鹰一般,眼神尖锐得可以吃掉人。
“放屁”。那使枪的没有停止,但是,他被李朝钦拼命遮挡着,也赶不过去杀魏忠贤。看来,又要让这老贼走脱了。他急的要命。手里不觉有点错乱,很快他手臂上被李朝钦的刀子割开了一个口子。
最早拿到直扑李朝钦的男人这时站了起来,只是一点轻伤,他不管其他,直接向魏忠贤扑去,快捷,勇猛,姿势并无武术套路的优雅,却是直截了当,速度惊人。投资石头的男子只是冷冷看着,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魏忠贤已经惊出一点冷汗。他本能地想躲避。
只是,啪!那刺客熊身而来,位置拿捏得太准,仍然风驰电挚,带着呼呼盛威,从空中向他扑倒,刀身在明明灭灭的蜡烛光中显得很长,马上就到。
第二章 曹尔祯云南铸造铜钱,御前会议朝政总策划
突然,那先前投掷石头的人物出手了,轻盈准确,他只是轻轻用手指捏住了那长刀,然后,那大汉闷声哼着用力,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是个人物。魏忠贤津津有味地观看着,他看过很多搏斗高手的。今晚的好汉们,不管杀他的,保他的,都是干脆利落的实战派,没一点花招儿。
投掷石头者随意一扭,那刀飞舞起来,直接刺入柱子里,刺入后,那刀身还颤悠悠晃动了两三下。然后,那人轻轻一掌推出,云淡风轻,若有若无,那大汉居然被震起,连退几步,然后跌倒在地。大汉试图站起来,却始终无法。
但是,李朝钦那里还是被使枪者笼罩着。
新来者的另一人并不出手。或许,他是在等待时机。因为,刺客一共三人,也有一个人没出手。
“李朝钦,你武功也太逊色啦!”那投掷石头者呵呵笑道,好像他是在酒桌上和人劝酒,而不是在黑暗的夜里和人斗着性命。
枪法突然一变,变得鬼灵起来。只是拿着刺,那刺法却不紧不慢,角度奇特,不容防备。
投石者不耐烦了。他拿出两个石头,在手里转了转,悠闲的很。然后,一个转身,很是耍帅地转身,然后石头投掷出去,在空中画出两个弧线。
魏忠贤觉得搞笑。估计是个骚包的小伙子,那转身好像没必要吧。自诩武功高强。唉,像我自诩心机深沉,结果阴沟翻船。唉,别耍帅么。
啊!一阵闷哼。那使枪的看来被石头击中,一个在他手臂,他的枪掉落地上,同时,另一个石头击中他的腿。
李朝钦举起刀,直接朝他砍去。
住手,全住手!!另一个新来者说话了。他直接走过去点住李朝钦身体,然后李就手一软,刀掉下来。“别打了,我们是皇上派来的。有圣旨。”
刺客里那个不动手的也说话了。不打了。听圣旨。
在黑夜里接圣旨真是奇妙的感受。但是,很快,火把举过来,是主人家上楼来了。真是时候,打完了,很安全。
新来的两人居然是锦衣卫。手里拿着圣旨。怕不是宣布我的死刑。魏忠贤想到。突然觉得释然,就这么结束吧。都是死,茫茫人生,终于有结局。
圣旨大意:“寡人少年即位,不熟悉朝政,或有粗疏错漏。今查得内监魏忠贤乃先帝旧臣,一向谨慎恭敬,积有微劳,三大殿乃其一。所谓谋逆,所谓逼死皇妃,皆为荒谬指责。唯有该内监专权数年,不敬礼法,卖官纳贿,贪腐之罪实为深重。而今民生艰苦,正义威严,只有激浊扬清,端正吏治。故仍着该犯人前往凤阳,任凤阳守卫皇陵之职,以示寡人不忘旧臣之意。”
李朝钦听了,松了口气。而魏忠贤却是瘫坐在地,这次是有点老怀欣慰,他咧开嘴,几滴老旧的眼泪滴落下来。
“皇上啊,皇上,微臣领旨,有您这句话,老臣就是粉身碎骨,也满足了。”
“可我黄宗羲不满足。”那个最早发射飞镖的人,听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青年书生打扮的说道。
“专治各种不满足,嘿嘿!”那投石者冷冷地说,颇为自得。“对了,你说你是黄宗羲?”
“正是本人。怎么,要抓我去锦衣卫?!”那少年昂头质问。
“哪里。是皇上说,遇到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尽快邀请进宫,皇上要面见你们。”
“有什么好谈的?昏君一个。我只管为父报仇。”黄宗羲只顾只管地说。
“杀你父亲的是许显纯,不是魏忠贤。”另一个锦衣卫,年纪30多岁地温和地补充道。
“这两个我都要杀,魏忠贤是下命令的,以为我不懂。”
另外两个帮手,这时说话了:“少爷,我们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宗羲不肯:“我不要十年,我只要现在。”
那中年锦衣卫注视着这少年:“你不像写出来《明儒学案》的性情。”
黄宗羲怔了一怔:不错,是家父写的。(因为穿越缘故,明末三大思想家的著作都作为他们父亲的名义发布出来,提前发布传播的动机是为了便于思想革新。)
那锦衣卫继续:“皇上很喜欢这本书。再说,魏忠贤不是罢免了吗?你就非杀他不可?这世界,很多事情看起来明白简单,认真追究了,都不像表面那么回事。另外两位壮士也跟着去吧!许显纯被抓了。你不是想报仇吗?”
黄宗羲沉吟片刻,转身和身边两人低声商量起来。他们同意先去京城看看皇帝什么意思。锦衣卫告诉他们,黄的父亲,朝堂已经决定平反,恢复名誉和爵位。
魏忠贤转头看着李朝钦:哎,许显纯完蛋了。
黄宗羲恨恨地注视着魏忠贤:不要着急,到凤阳路还远,还会有人来欢送你老人家的。等着吧。
两个锦衣卫帮助黄宗羲看了看他两位帮手的伤情,包扎了下。分工下来,投掷石头者带领黄宗羲三人一起回京城,而沉默少语的中年锦衣卫则继续陪魏忠贤,李朝钦两人赶往凤阳。
投石者拱手了下:在下小十三太保老九飞石少侠,无情。
另一个锦衣卫则淡淡和魏,李二人说:我是小十三太保里的三爷,冷面佛。
皇上坐在乾清宫,开始朝会,参会的是六部,阁臣(包括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朴,杨景辰,李标,周道登,钱龙锡,刘鸿训)和部分来京觐见的地方官员。他知道,大臣里估计有些也会抱怨不满足,对于他没有处死魏忠贤这个事情。他不由回想起,在宫里,他询问王朝恩和曹化淳时的情形。询问的是,魏忠贤的忠诚,对于天启帝的忠诚,对于朝政的功劳罪过,怎么定罪。
王朝恩显然是在搜素他的记忆。“其实问我有点不合适,我过去是魏忠贤的人,只是很多人不知。真问,我看法是,魏公公专权贪腐是实,谋逆之类都是虚假的。真要谋逆,要取代皇上,在陛下刚即位的时候,他羽翼众多,军权也在握,尽可动手,何必等到现在。现在罢免他,他也没做任何反抗。”
而曹化淳则提了一件事:“皇上,魏公公其实是我的政敌,我被他整过,罢职过。我的话应该客观些。当年光宗皇帝做太子时,被万历帝冷落,宫中太监个个势利眼儿,都对着太子冷言冷语冷面孔,只有魏忠贤一人对着太子恭恭敬敬,不亏礼节。这个其实很难做到的。说他贪污也好卖官也好,有可能。说他专权霸道,整了很多东林党官员,这是真事。但是,他对于大明,对于皇帝的确忠诚。他在宫中管理工程事务管理十多年,谨小慎微,是个踏实做事的人。过去没发迹,宫里都叫他,魏大傻子。正是他忠厚的一面,不该抹杀。”
朝会开头就不愉快,一些文官纠缠着魏忠贤一派的事不放,主张除恶务尽,说辞还是什么谋逆,谋杀后宫妃子之类。崇祯委婉地劝说,但是,还是不停。好在这时,一个官员出来圆场了。
贾继春:其实下臣是最早出来弹劾崔呈秀和阉党一派的。现在崔呈秀死了,客氏赐死了,很多阉党的贪官或者不能胜任者也开始罢免,最好就事论事,不要株连,不要苛求每个臣子都是圣贤。
崇祯:贾爱卿是明白人。此事我们会汇总众人意见,给个具体说法。但是,不要只纠缠魏忠贤一党了,朕已经将他们罢免不用。汇总下,朕即位以来,大体的朝政问题,大臣上疏都是哪些?
阁臣来凤祥:汇总下来,无非以下三个问题。第一,军队钱粮极度匮乏。关宁,皮岛,陕西都拖欠很久了,士兵们为此哗变,士气因为总是拖欠粮饷导致要么没战斗力,要么对朝廷或者将领抱怨抵触,骄狂不服,可惊可畏。最多的拖欠了三年多的。第二,万历以来,官员怠惰风气严重,做事应付推诿,经过阉党买官卖官,贪腐和拉帮结派风气更是极端恶劣。官员是南北互调的,很多官员都不熟悉所任地方情况。同时,因为官员选任周期太短,三年一换,导致很多地方官刚刚熟悉当地情况,能胜任工作了,结果又调任另一地方。有些官员热衷跑关系,只肯任肥缺,不肯去穷困地方任职,比如陕西,至今仍有几个知府和县令缺员。很多地方官员在任没有完成所安排下去的钱粮征收,就企图跑关系调任京官。
崇祯:对了,刚上任,看到户部钱法侍郎曹尔祯的上疏,具体策划如何铸造铜钱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吧?
毕自严:看到了。其实,陛下,本朝好几次都上疏设想过铸造铜钱,但是结果都执行得不怎么样。
崇祯:为何?先帝没同意吗?
毕自严:说起来都是因为经费不足,朝廷投入太少。比如,嘉靖朝,户部给事中殷正茂倡议在云南鼓铸铜钱,每年工本费39万两白银,可得钱65000万文。然而实际操作时,户部只有工本费2万两白银,每年铸钱不过3300万文。价值不足5万两。虽声称这个工作可以有150%的获利,云南地方官员们却不断上疏,地方负担太重,无力支撑。十年后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崇祯:其实曹尔祯的计划和殷正茂的策划是一脉相承的。计划可行,大臣不缺乏热心任事的担当,缺乏者,经费而已。
大臣们心里嘀咕,是啊,到处都缺钱,军队,地方,所以,这铸钱的经费哪里来?该不是又是空口清谈一阵。
崇祯:诸位爱卿,当今朝政,朕以为各种危机,汇总起来,最大的病根在于财政缺钱。解决了财政危机,相关的诸多问题也就相应解决,包括军队和辽东问题。这钱从哪里来?不能再向农户们摊派了,小民早已困苦不堪。财政问题,我们今天先从这个铸造铜钱和解决军队粮饷开始入手。做一件事,就一定做成一件。
曹尔祯上疏说,经费从其他部门筹集,这个朕否定,不要东挪西借了,别的部门也需要经费。这个经费朕负责筹集。曹爱卿,如果经费充足,你觉得每年铸造多少文铜钱适合大明经济运行所需?注意,按最优方案汇报。
曹尔祯:整个北宋167年间,大多数年份铜钱的年铸行量都在100万贯以上。本朝疆域更辽阔,民生经济发达,铸造数量应该不低于这个数量。要保证市面货币充足,下臣建议,每年我朝铸造20到30亿文,平均大明每人五十文新钱。
崇祯:也就是说,按你的计算方法,经费40万两白银,年铸造铜钱65000万文。那么,要年铸造铜钱20亿文以上,需要工本费120万两。
曹尔祯:正确。
崇祯:这钱我已经筹集到了,一个江南富商购买了300万两国债。从里面拿出120万两作为铸造铜钱工本费。曹尔祯,朕命你负责大明铜钱铸造事务,你可能做好?
曹尔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干出大功劳的事务。“臣领命。”
崇祯:我看了你上疏,部分内容需要修订。先不要分摊给各省分散铸钱。朕要求您先集中在云南铸钱,扩大规模,集中管理,保证质量,这样铜钱发布后,市面才会乐意接受。钱法通畅,百业兴旺,对于民生大有裨益。同时,可以考虑在沿海福建或者浙江某地从日本或海外他国进口铜来铸钱,注意比较云南铜的成本和外洋铜的成本,哪里成本低就多用哪里的原料。第二,过去做事总是虎头蛇尾,经费不足是主因,管理粗糙也是原因。不要把费用都推给地方,地方有了压力只会压榨穷家小户,然后民众又民不聊生了。下来,户部成立钱法小组,我们具体协商,完善所有流程和细节,规划好了,铸钱费用大部分由朝廷承担。你们拿出预算。先给你们云南铸钱留下80万两银的经费。除了云南铜钱铸造,也可以考虑后期靠铸钱形成的利润,开采云南的银矿这些,可以贴补财政不足。
毕自严:陛下,开采银矿,祖制不合,何况会伤害风水。朝廷主持开采银矿,往往还会亏损惨重。
魏源(当时是户部侍郎,注,纯虚构):毕大人,可以考虑朝廷管理收税,具体采矿交由商贾完成。至于风水,如果国家财政不足,又不许开采银矿,那么只有考虑向江南征收田赋或者鼓励江南大户捐款了。
崇祯:那先开始云南铸造铜钱吧。银矿的事以后再说。魏源,朕派你配合曹大人一起去云南铸钱,做曹大人的副手吧。
魏源:臣遵旨。
崇祯:朕看到上疏说到,有几处地方水灾。治水的事,谁在主管?
工部尚书李从心:属下在。
崇祯:治水你可以搞定。经费缺乏吗?
李从心:臣具体核实后再禀告。
崇祯:约个时间我去工部找你们。
崇祯:朕想谈谈漕粮问题。元朝时主要用海运解决漕粮。本朝为何坚持内河运输?费用高出太多,而且粮食翻船导致的损失也大。
兵部阎鸣泰:主要担心海盗,倭寇。安全原因。
崇祯:为了运河,本朝几乎拿了一半的财政用于治理淮河,成本太高了。可以尝试海运。具体操作或者说,具体时机,阁臣们专门开会解决。就在本月底之前。等到海盗大部分解决后,朕想主要用海运解决漕粮。
大臣们领命。
皇上留下阁臣和兵部的臣子,其他的散会回本部任事。
阎鸣泰:陛下,年前必须给个地方军队支应部分粮饷。不然,会出问题的。
崇祯:你们不要就事论事,军国大事,要有整体规划,考虑长远。怎么改善军队钱粮,你们都说说办法。包括阁臣们。
李国普:过去都是向江南多征收工商税,皇上提倡让富贵人家购买国债,是个好思路。
钱龙锡:具体供应军队粮饷的流程上也有问题。有些缴纳粮饷的,往往喜欢折色为银两。按目前粮价,每石米价格是四钱银子,(注解:每石等于现在的107.4立方米),可以够一个人吃3个月左右;但是输送粮饷的官员为了接送方便,往往折色为银子;军队的军官为了便于贪污,也乐意接受折色也就是银两而不是粮食,毕竟他要把粮食换成钱才好贪污,那么多粮食买卖也容易被人检举出来。那么一石米仅仅才0.4两白银,如果把0.4两白银发给一个军士,他可能出去饭馆吃饭,一次或者两三次就吃光了,其他日子,他就只有挨饿。挨饿又会闹士兵哗变。
崇祯:钱龙锡提出这个需要刑部认真规划,派得力的法纪专家去部队追查,该怎么惩罚就惩罚。以后杜绝这种。
阎鸣泰不由微笑起来:钱大人,您的设想又有另一个问题,粮食是通过运河漕运过来的,运输成本太高,翻船经常发生,那就全亏了。就是安全运输到京城,一石粮食的成本已经是3两四两银子,比山东附近的粮食还贵出许多倍。
崇祯:那你给个方案?
阎鸣泰:还是努力降低漕运运输成本才是治根之策。海运。为了海运,尽快打击消灭海盗或者安抚稳定下来都可以。
崇祯:是了。关于漕运,后边去户部专门开会再解决吧。先从内帑拿出银子,就近买些粮食给军队们过冬。只是,这不是长远之策。内帑多少钱,我那天给户部官员都全部盘点了。就那点,是不是一直指望寡人拿出来。不是我舍不得,是杯水车薪。
大臣都磕头:微臣不敢。
崇祯:兵部的辽东策略我都看过一些,总结起来,就两个大的战略。第一,熊廷弼,王在晋,阎鸣泰和毛文龙一派的观点类似,主张沿着山海关一边防守,同时发挥好毛文龙在皮岛的敌后牵制游击作战的作用。这样的方案,成本少很多,同时,关宁,皮岛内外线牵制,可以保证我大明军队的主动性,而不是被动防守。
至于孙承宗,袁崇焕一派观点,是主张深入辽东在宁远,大小凌河,锦州,松山,杏山,石囤等地修城,这样,可以把防线从宁远向辽东推进二百里。这样,就形成以宁远为中心的宁锦防线。其实就是阵地战做法。这个战略最主要需要钱粮,成本较高。
爱卿怎么看?
钱龙锡:下官觉得孙承宗是三朝元老,自然深思熟虑,不会轻率决策。打仗哪有不花钱的道理。至于阵地战,野战,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我大明军队和后金作战,野战不是我们所长,就靠坚城利炮可以争点先机。
对了,袁崇焕对于辽东战局最有研究,陛下不妨召见他,咨询一二。
崇祯:寡人不通军事,还全靠各位爱卿辅助。对了,从今天开始,关于内外军务,我们都集中管理,除了阁臣和兵部外,任何军事情报和行动,都先不对朝臣公开。等时机成熟,我们决策完毕或者决策有了一定效果,再向群臣公布。你们看如何?
大臣们一起赞同:陛下圣明。
崇祯:辽东军务为天下安定之本,就不拖延了,会后你们兵部就召袁崇焕进京。另外的大臣,各地军队将帅若有平定的奇谋妙算,还请快速上疏或者和寡人当面探讨。
兵部:属下领旨。
崇祯:寡人主要任务就做好你们的萧何,为你们保证筹措好钱粮。至于用哪个方略,就看你们谁能说服寡人,谁能在战场建功立业。至于赏赐,寡人绝不吝啬,封王封侯,在所不惜!!
大臣们:陛下圣明。
兵部的大臣此刻散去,留下的就是几个阁臣。崇祯请各位就座,自己认真作揖礼拜了三下。阁臣连忙起身逊让。
黄立极,施凤来等相互对视片刻,一起向皇上说到:陛下,还是准许老臣们辞让阁臣之职,毕竟,魏忠贤在位的时候,我们有抗争不力之嫌。
崇祯心理早知道他们会宣称辞职,毕竟儒学政治,官员们都以民间舆论为怀,虽然少数人可能恋位,也不好意思做下去。只是,自己刚刚即位,留着几个阁臣正好安抚人心,所以先前阁臣辞让退位,自己都挽留再三。何况,下一届阁臣选哪些人呢?
崇祯:各位都是先朝老臣,朕少年即位,还望热心辅助寡人。天下吏治不清,财政困窘,辽东战乱已经近十年,正是多事之秋。是不是那几个大臣弹劾你们,胡焕㷕等书生议论让各位尴尬?不管怎么做官,做事,总会有人认可,有人批评。不要介怀才好。
黄阁老,对于朕有拥立之功,朕不会淡忘。施大人练达朝政,不可多得。韩阁老正直有为,敢于担当,有大臣之风。至于其他阁臣,才德均为难得。
还有朕有个设想,退休的阁臣,除非有谋逆,结党,大的贪腐行为外,就算退下来,也作为国家难得的人才,可以授予资政院顾问之职,就在京城居住,不必坐班。遇到国家大的事务,朕和朝臣可以向你们咨询。
黄立极:资政院顾问这个设想可以考虑。其他阁臣也可以留任,老夫的确在魏忠贤专权之时,没有充分抵制,罪责难免,还望皇上许可。
施凤来,李国普,杨景辰等都表示还是想辞职。
崇祯:这样吧。阁臣辞职的,就按朕刚才的设想,授予资政院顾问一职,办公就在翰林院里划出几个房间,给予薪酬,只是不用坐班。另外,一起辞职,不利于稳定,我想留下几位作为过渡。怎么选出新的阁臣,除了咨询朝臣外,我首先向请各位阁老下来认真考虑,为寡人推荐一二。对于国事,这几个月阁老也有一些很不错的建议,比如李国普的《新政十疏》就刚正务实,切中时务。
阁臣们一起回答:是。
等退出乾清宫,阁老们慢步走在宫廷的台阶上,各自想起自己的心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新皇上还是想换人,话已经透露出来了。何况,这届阁臣和魏忠贤过于亲近,至少魏忠贤当政时没有据理抗争。
回到内阁,黄立极把大家聚集拢来,边喝茶,边协商着怎么回答皇上的要求,也就是推荐新的阁臣。
钱龙锡:李大人(他指的是李国普),看来你可以留任。
李国普:不好说的很。做好两手准备吧。无官一身轻,也是解脱。
施凤来:清算阉党估计少不了,我担心的是,因为阉党这个名号,很多实心干事的大臣,因为过去为了官位,巴结过阉党的人,估计都会清算。真可惜啊!很多事会耽搁下来的。
钱龙锡:依我说,也该认真清算,魏忠贤太坏了,随意抓捕文臣,属下更是买官卖官,败坏士林风气不是小事。
黄立极照例是和事佬:都说得有理呢。
大家又笑起来。老黄还是老黄,和事佬,两边都不得罪。
施凤来:曹尔祯可能保得住了。这次去云南,摆明了容易立功,还是铸造铜钱,改善财政的大功。李从心呢?也是难得治水专家啊。不会受牵连吧。
李国普:我们多和皇上交心下。保住这几个实干的官儿。
韩旷:我老了,早退早好。他是阁臣里年纪最大的一位。
钱龙锡:我感觉皇上会让韩大人留任。我甚至还有个感觉,搞不好,过几年,皇上还会让阉党东山再起。
说完,他端起盖碗茶,品着武夷山真宗的大红袍,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看着各位。他在阁臣里素称智多星。
施凤来不由一呆:那现在又整阉党为何?何必打倒魏忠贤?他又没有真的谋逆。
钱龙锡:“魏老头和皇上还是有些恩怨的。”别的他就不肯多说。
黄立极:嗯,不多谈了,你们有空多和六部九卿谈谈,帮皇上收集下新政的建议,策划。同时,也鼓励六部的自我推荐。
这就是老黄的好处,圆滑归圆滑,他做事还是很敬业,而且,不搞私人圈子,都是敞亮。
韩旷赞许地看了首辅一眼。
其实每个阁臣都有自己的人选,对于国事也有自己不同的打算。这些想法甚至是根本对立的。很多事情只有等后边推选阁臣时才会一点点,具体的,彻底的暴露。
皇上回到宫里,觉得身心疲惫。虽然穿越前就有很多系统想法,等真的来临,却发现执行起来何等困难。简单说,明末虽然积弊重重,明朝的基本面还是很好,军队能打,不是北宋那种老爷兵;文官里也不缺乏才干。真正缺的,主要是钱粮。一文钱逼死英雄,何况,明朝末年,马上是十多年的严重天灾,干旱,水灾,蝗灾,粮食极度缺乏,直到军队因为缺粮而叛变,陕西河南因为缺粮而饿死人,一筹莫展,就因为缺钱粮。
他没有去找皇后,因为刚刚过来,就面临各种困境,烂摊子,彼此为琐事就争吵了几次。所以,凡是劳累疲惫或者心情不好,他一般不去坤宁宫找皇后周晓静,而是去凤仪宫,和他心爱的妃子田贵妃说话。而这种做法,往往又成为皇后和他怄气吵架的原因。
对了,他有了一个主意,可以改善粮食供应。这主意,还得和田贵妃说。
想到这里,他心情有点好转。身边的太监,宫女也感应到了。
一个宫女问:“陛下,是去凤仪宫吧?”他更喜欢宫女跟在身边,而不是太监,一般他都让太监做事,但是距离他本人远一点。
这宫女就是婉儿,高挑俏丽,秀发到肩,轻轻束了一个马尾。婉儿的可爱在于性情,不管多么忙碌劳累,等偶尔闲暇,看着她,崇祯就感到亲切和放松。
崇祯点头。
正是十一月,冬天,白雪天天下,宫里扫除得干净,那寒意却是实实在在的。走在宫廷的石子路上,崇祯不由想起穿越前作为小百姓的艰难,哎,那时也是为每月房贷发愁。现在呢?为了大明缺钱发愁。
到了凤仪宫,田贵妃早早在那里侯架。下了马车,崇祯注视着田贵妃,柔情蜜意从目光里毫不保留地传递到田贵妃身上。她此刻不过十七岁左右,端正秀丽,瓜子脸上,黑黑浓密的秀发,浅浅如春山云林的眉,眼眸清澈灵动,身材不高不矮,个儿不胖不瘦。真正让崇祯动心的是她身体透露出来的纯真温柔,和无所不在的灵性。比如骑马,比如唱曲,比如画画。想起历史上崇祯居然为了一句话,怀疑自己的爱妃是青楼女子,穿越崇祯就感觉好笑:小心眼的皇上,怎么懂得爱是包容,爱是忍耐。她当然不是,只是穿越崇祯不会去质疑,也不在意。他走过来,挽起爱妃的手,拉着手儿慢慢向宫里走去。
先吃了一碗油茶,这是她特意为他做的。喝茶漱漱口,他照例和田贵妃坐在榻上说话。
崇祯:刚刚朝会,我们安排了去云南铸造铜钱,铸造好了可以维持市面钱货畅通,对民生大为有益。
贵妃只是温柔听着,从不随意参话,毕竟有祖制家法在。
崇祯:你有空多去陪陪张太后。她一人太冷清了。
贵妃:是了。我今天刚刚去,她在为先帝画像呢。
崇祯:她是难忘先帝了。
彼此欷歔。先帝去世得太年轻,二十多岁因为划船落水而着凉。
崇祯:有时朕还宁愿做信王,每天喝喝茶,读读书,和你一起作伴。对了,你新画的画,我做了搭配的诗歌给你。
题田居士海棠图:
其一:
空谷青山芳草丛,素雅高洁梦魂通。
梨花白玉天然态,梅蕊香韵西子容。
人间纷扰一时忘,桃源安乐与君共。
柔情如光越千年,三生石上常相逢。
其二:
佳人小画最解愁,对望琴书意兴幽。
兰心挥洒田园乐,笑语连绵燕子楼。
运筹棋局降猛虎,提携文武定九州。
他年安乐无故事,荡舟西湖歌莫愁。
其三:
君王佳人两相欢,人生最贵是情缘。
先天下忧圣贤志,后百姓乐不敢闲。
停机劝夫闺阁德,咏絮话雪雅客传。
一种风流吾最爱,两人笑语琴书间。
崇祯对着海棠花的图细心鉴赏,而田妃低声朗诵了下诗歌,这是他们彼此欣赏的日常情景了。不过,只片刻过后,皇上很是郑重地告诉贵妃:宝贝,我想把一个重要的事交付给你父亲。
贵妃回答:女儿听命就是。
崇祯皱眉,很是不乐。是了,这是皇后进宫以来,仗着皇后威严,强迫田妃和袁妃对着皇上只能自称女儿,非常别扭。“宝贝,以后改口,只许叫我名字,皇上,或者哥哥,不许叫女儿,朕听着太别扭,朕又不是乱伦的唐明皇。”
婉儿听着一笑。田贵妃有点犹豫。不过皇上这么坚持,她就答应了。她想,皇后不在的时候,我就听皇上的;若皇后在,还是自称女儿。
崇祯:朕反复想了,单单靠大明自己的粮食,始终可能不够,毕竟老百姓也承受不了更多的田赋,而军队粮饷不能耽搁。朕想请你爸爸担任皇商,专门负责从南洋等外藩买入粮食。你早点让他进宫来。
田妃:臣妾谢恩。只是,皇上不要太宠爱臣妾家人。
崇祯:不是宠爱,也是期望他多为大明百姓做点实事,这样,别人也不好说他什么。宫里的饮食还习惯吗?
田妃:习惯。
崇祯:朕去你家乡聘请厨师了,也想跟着你尝尝江浙的小菜。
田妃:谢皇上恩典。
一个太监小步走过来禀告:皇上,您召唤的几个官员正在门外等候。
皇上:叫他们进来。
分别是,户部魏源,吏部王永光,阁臣韩旷。
皇上让贵妃和宫女太监们在别的房间里等着,自己和大臣谈话。
魏源:皇上让我做的财政部构想已经做好了,整体是为了统筹所有的财政管理,从上管理到下,事权归一。另外,努力建设省一级的财政机构,给予财政余额,这样方便他们就近管理省以内各种民生,避免因为经费缺乏导致民生艰难。财政上还有一个问题,税收征收还需要大力强化,目前到处需要钱粮,如果不能收上来税收,则国家危矣!最后,需要加强海贸关税。
崇祯:嗯,这个必须做了。朕还是期望,你和户部同事多协商,把草案多完善,然后再交给朝臣大会讨论。不然,计划不周,很容易流产的。
对了,韩阁老,您知道朕为何召见您吗?
韩旷:老臣不知。
崇祯:朕想让您出任下一届首辅。韩阁老,您先不要推辞,也不要吃惊,朕说说自己的理由。民生艰难,国家多事,我们需要一个老臣出来支撑朝政。朕左思右想,别人要么太圆滑,做事缺少魄力担当;要么是东林党那样个性太强,太清高狷介,没法团结人才。具体做事,可以多让大臣去做,朕期望您的是,责任,担当,公正,宽容。
韩旷:就是老臣年事高,能力微薄。
崇祯:阁老谦逊了。先帝朝的事情,我大体知道一些。为了救熊廷弼,阁老挺身而出,做了很多工作。黄立极这样总是圆滑不行,若东林党黄道周那样清高排斥,也会无法容纳人才,无法务实。想来想去,也只有阁老可以承担。
说完,崇祯这次站起来,如同学生面对老师那样,认真礼拜了三次。
韩旷不再推辞,认真扶起皇上,问到:老臣可以做个两年三年,再久就不合适了。皇上告诉我下,新政究竟想做些什么?会有哪些大的调整?
皇上:和先皇不同的是,朕想整顿吏治,大的贪官去除去,怠惰混日子的庸官也要尽量淘汰出去,不然民生也好,财政也好,都会耽搁到无法收拾。这个王永光要多想办法。朕也在想给朝臣集体加工资,高薪养廉,这样,严刑反腐的时候,人心才服。第二,朕想练军,靠精兵利器取胜。再这样拖延下去,大明很危险。财政拼不起,我对大把大把银子去修城很是怀疑。
王永光:陛下英明。
韩旷:都不是容易做成的事。不过老夫会忠心为国,和大臣们和衷共济。
皇上:阁老的担当是朕最看重的。
韩旷:那其他阁臣呢?陛下有什么人选吗?
皇上:朕不想自己选,还是让朝臣一起选,选了朕再从中挑选。先前,朕很反感朋党,后边一想,有人的地方,就是不同的圈子,朝廷有党派也是平常。朕干脆让不同派别推选出自己的人选,只要大的品德过得去,能实干,忠诚于朝廷就可以。只是,不要那种太狷介太排斥其他党派的。必须选那种能合作,能谦让,实心任事的人。
王永光:皇上要人和为贵,那么对于魏忠贤一派就不能过度打压。毕竟,很多大臣,就是为了保住官位才附和着成为阉党的。
皇上:严惩主犯首恶,严惩大的贪官。普通的阉党大臣,就不过度追究了。阉党的危害,主要是败坏官场风气。要让大臣明白,不用巴结大臣,认真做事,忠于朝廷,做出绩效就可以升官。对于功臣,朕也会重赏。阁老,朕想推荐王永光做吏部尚书,不知您觉得如何?
韩旷:老臣以为可行。
魏源:陛下,要求大臣绩效,不能只是看上缴财税多少,也要提防地方官为了交差,威逼百姓交税,那样,民生支撑不下去,必然有乱民蜂蛹。
崇祯:提醒的是,很重要的提醒。不过,具体如何考核官员呢?如果没有可行的具体方案方法,上官只是凭着感觉做事,必然会粗糙任事,要么让官员凭着人情送礼上位,要么只顾官员征收税收而不管民生。王永光拿出方案。这样,您现在还不是吏部尚书,您就以目前身份上疏即可。除了首辅,吏部尚书,财政部尚书职位以外,其他都听朝臣推荐或者自荐吧。
等朝臣离开后,田妃,宫女,太监们听到皇上招呼才重新回到宫里。崇祯看着田妃,不由想起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和白玫瑰》。他轻轻拥着田妃入怀,亲吻着她如花的面容,说:“你是朕的红玫瑰,多情,美丽,优雅多姿。”
田妃笑了:那谁是陛下的白玫瑰呢?
崇祯:皇后是。
婉儿在旁边笑着:那婢子呢?
崇祯:你是玫瑰旁边的兰草,也是朕的开心果。
太监问:那奴才们呢?
崇祯:你们是朕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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