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道至圣》——韶音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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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林家镇

阴沉的天空此时黑漆一片，一朵朵黑色的乌云翻滚于天空之上，它们连成一片，从地面仰视它们好似一条黑色的巨龙，它硕大的身躯遮住了上一刻还照耀镇宇的圆月。

翻滚着的乌云下方有一个此时被薄雾虚掩住的镇子，如果从上方看去，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小镇，从镇东到镇西可能也不过百余里。但其实，这紧挨着山峰林立处的小镇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平日里，它是前往这青山的唯一中转站，也就是说，是很多商旅的必经之地，所以即使他看上去是一个小镇的模样，但在旺季它便也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华似城。

不过现在正处秋分时节，小镇中一片寂静，就是点了灯火的人家都不多。

风雨——“嘶嘶”作响，一时间听起来略感突兀。

不过除了这风雨作响，小镇的中心，一座很大的四合院确实有些嘈杂，并且灯火通明。

在这大院的西侧，是一个厢房，虽说是厢房，但此刻门前人却不少，大概十数个身穿灰袍的人在门前来回徘徊，这些人当中，有的是丫鬟，有的是家丁，也有老爷。

不过虽然身份不同，此刻的神情却都是差不多，脸上都是满怀期盼，人人屏息等待，心脏咚咚跳动。

而这些人中，有一位中年男子衣冠楚楚且仪态万方，看上一是一副文人打扮，但体型却又是结实匀称，步履之中吐自然吐露出武者姿态。

虽说他此刻挺着结实的身板，但脸上却是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更是带着紧张，期待，与一丝担忧。

“轰隆隆——”

天空中忽有大风吹过，一时间又电闪雷鸣，乌云霎时翻腾的更加厉害，空气弥漫雾气。

“吱——”

不过这雷声和风声却被木门的开门声打断了，西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脸色激动地婢女疾步走了出来。

“老爷，是个男孩！”只听她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与脸上喜色，恭敬的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说道。

男子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不过随后却又被担心所取缔。

他摆了摆手，示意门前陪着他的侍女下人可以离去休息了。

只是这当中不免有些人，低笑了出来，笑的冷淡，讥讽。

随着林鸿儒大跨步走进西厢房，这个院子里终于归于安静。

这院里的灯火，也终于被熄灭。

……

厢房的里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不过却是有些只有富人家里才用的起的家具，一床，一桌，一梳妆台。

被红色纱帘遮住的床在烛火的照射下迎出两个人影，一个半弯着腰，一个看似躺在床上。

仿佛是听到了有人走进来的声音，那弓着腰的身子直了起来，拉开了红帘。

待林鸿儒走到了自己的身旁，接生婆语气颤抖的道：“老爷，是个男孩，不过夫人……”

接生婆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面前的林鸿儒跪倒在地，看样子恐怕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由于夫人分娩前便已身患重病，能把小少爷成功地生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老爷，节哀。”

看到跪在地上的林鸿儒挥了挥手，接生婆与站在门口的婢女便退下去了。

林鸿儒缓缓起身，步履间哪还有刚才的阔气，他颤抖的走到了床前，右手有气无力的拉开了帘子。

那是一位已然闭住了双眼，体态瘦弱，发鬓全白，皱着眉的脸上不免泛出几道皱纹。可是看似虚弱不堪的女子却让人感觉到慈爱端详。

她的怀中是一个孩子，刚出生的他闭着小眼，十指握拳，静静地躺在他目前的怀里。

奇怪的是这刚出生的孩子竟然一点都不大吵大闹，甚至连一点哭声都没有听见。

“鸿儒……”悲伤欲绝的林鸿儒突然听到了妻子的低唤，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白皙的手。

他俯下身子，将耳朵靠近女子的唇边。

“孩子这么安静，不如……咳咳……名默如何。”轻声缓语从那苍白的唇口吐出。

“好，清素，我都听你的，清素，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把全镇最好的医生叫过来。”林鸿儒说罢便要起身，不料拿其纤细的手却握紧了他。

“不……要。”

名为清素的女子仿佛使出浑身解数睁开了双眼，将林鸿儒拉回了床边。

她颤抖的手抚摸着林鸿儒的脸庞。

“鸿儒，你怎么哭了呢……”清素的手感到了一丝湿润，原来是林鸿儒的泪水。

“我好想回到十年前，我和你闯荡天下，走遍这白云境的千山万水。”

“你说要带我去那青山上瞧一瞧，却不料我患了重病，怕是没法陪你一起在山上看日出了吧。”

“但是，虽然我要先走了，你要好好地对待孩子，对待家族啊。”说着，清素挥了挥手手。

“鸿儒啊……”清素的细语变得越来越不清晰，直到林鸿儒看到她闭上了双眼，面带微笑的离开了人间。

“清素！”林鸿儒抱住了清素，悲鸣声穿透了风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而那刚出生的婴儿，此时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母亲的颈脖处有一道淡紫色的纹路，不过这纹路也只是显露了一瞬，很快就又消失了。

十八年后……

话说这白云境的东方，群山齐栾，山浪峰涛，层层叠叠，山群之中其中更是有白云境的第一高峰青山。

而在这群山的周围，人烟稀少，只有一个镇子算是它们的邻居。而这个镇子，同时也在这东方远近闻名。

林家镇，唯一连接了青山群峦与阳关大道的中转站，在这夏季，商旅流通，车水马龙。

而这镇子的主人，据说是在十七年前的镇比当中，打遍全镇无敌手，名声显赫的林家林鸿儒，在年仅三十余的时候便已成为了这东方极其有名的散修者。

这林鸿儒有一子，三岁识字上千，八岁博览群书，十二岁精读纹书，可谓这林家第二代弟子，鼎鼎有名。

今日，烈日当空，在林家四合院前的广场聚集了很多人，有闲来无事凑热闹的路人，有带着孩子来的父亲，还有一些逃课的小武者。

究竟是什么让镇里的人都来光顾林家门前的广场呢？

原来，今日，正是林家第二代子弟接受成人礼的日子，在林家的规矩之中，当第二代弟子年满十五岁便可以进行成人礼，现如今大部分的林家弟子都已经跨过了十五岁，已然将要步入十六岁的年龄。

除此之外，今日的重头戏，恐怕是属于林鸿儒的长子。这早在孩龄时期便已展现出了优秀的领悟能力，并且其身体天赋更是继承了其父的风采，准备参加成人礼年仅十六的少年，究竟能在纹修的道路上走多远？

随着来往人群的数量逐渐稳定，站在林家大院台阶上，挺着直如长枪一般的身子，穿着一袭干净的白袍，拍了拍手，说道。

“各位，今日，便是我林家众多二代弟子的成人礼，首先，我要向各位的光临，表示感谢。”林鸿儒面带笑容的说道。

“话不多说，我们的成人礼马上开始。”林鸿儒说着侧身向着府内招了招手。

“让我们欢迎，新一代的林家子弟！”

话音刚落，之间院落的门口走出十余个白衣黑发的少男女。他们有的大步流星，闲庭信步，有的却又有些害羞，快步跟在领头少年的身后。

领头的少年，不用多说自然是林家十数年来的骄傲，林鸿儒长子，林家林默！

少年一袭紧身劲装，身姿矫健面带微笑，他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黑发高高扎起，剑眉斜飞入鬓，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着广场的中心走来，他墨澈的眼眸缓缓扫过人群。

他迈着步子走在林鸿儒的身后，前边传来了林鸿儒的声音。

“默儿，父亲现在真为你感到开心。”

“若是清素可以看到今日的场景，才可谓是瞑目了吧。”

夏风突然吹过，林父的叹息声，消逝于树叶一时间的沙沙作响。

……

第二章 成人礼

白云境的东方，自古有群山齐栾，青山当立。

林家镇，这个拥有着百年历史的小镇，在它最初被建立时，还未有过名字。

而在很多商旅之人发现了林家镇是块宝地后，便有很多在七十年前穷困潦倒，身背厚债的家族从世界的四面八方赶来，渴望能够先抢下这块宝地。

自那以后，镇子有了名字，叫做青石镇。

在青石镇成立数十年后，林家，这个在富饶的南方都算是庞然大物的家族选择进军拥有奇珍异宝的东方群山。

而他们需要攻下的第一站，便是这青石镇。

若说这里林家的强大不无道理，仅仅是第一批抵达青石镇的人马当中便不乏好手，仅用区区数月便将这青石镇收为了囊中之物。

而这批能者之中，便是以林鸿儒为首，其弟林鸿升为次。正当而立之年的兄弟二人在青石镇可谓打遍全镇无敌手，很快便归化了这镇宇，并将其改名为林家镇。

在随后的日子里，林家镇也确实在林家双雄的带领下走的越来越好，同时，林家的产业在镇子里的地位极高，口碑也是极佳。

……

不论是林家镇的镇比，还是镇子里各大家族的成人礼，仪式的举办地点总在林家大院正门前的青石广场上。

这也是林家镇里唯一一处从青石镇传承下来的建筑物。

青石广场成一个巨大的正方形，长宽各四十余米，据说这广场原本只是老人小孩在春秋之时下棋玩乐之地，在林家来到了镇子里后对这里进行了扩充，目的就是在每一次镇中庆典仪式之时，可以让全镇人大饱眼福。

初来林家镇的商人旅客可能会产生疑问，为什么区区一个家族的成人礼都会有这么多人关注？

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林家镇在地理位置上得天独厚，在这东方群山之地，许多外势力的众目睽睽之下独享资源实在是让很多野心家感到不爽，这其中不免会有与林家实力相当的对手。

于是每当有家族进行成人礼时，便会有很多镇子里的人来观看某某家族新生代的实力，从而断定未来十数年林家镇的安忧。而在上一次的方家成人礼中，有数个方家新生弟子在仪式上展现出了上佳的修炼天赋。

而现如今，被誉为林家镇龙头老大的林家，自然是要向全镇人，甚至整个东方修炼界，展示出林家新生代的实力。

……

青石广场，此时几乎被全镇子的人围绕起来，而通向广场中心的碎石道上，由林家家主林鸿儒为首，十二名身着白衣的林家弟子紧随其后。

踩上三个由青石修建而成的台阶后，便是这青石广场的正中央了。

此时广场的正中央有一名身穿灰袍，驼着背的老者站在一块巨大的蓝色石头旁，不寻常的是那蓝色石头忽明忽暗，时而吐露出淡蓝色的气体向天空飞去，又时而隐隐地吸收着天地间的蓝气。

只见林鸿儒先十二位弟子一步，走到老者面前，揖手表示尊重。

老者伸出收入干柴的手捋了捋白胡，笑道：“什么时候，我这个老不死的也能让您，这个镇子的老大揖手示礼了？”

林鸿儒此时抬起身子，说道：“李先生言重了，十几年来，您对整个镇子所做出的贡献这么多，我们回报您都来不及呢。”

“此番成人礼，便是又麻烦您了。”

看到李元术微笑着点了点头，林鸿儒便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十二位少年女走上前来。

第一次在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家弟子很明显感到不适应，或是害羞，或是胆怯，唯独三人跨步走了上前。

其余弟子看到这场景，便也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林鸿儒看到这幅场景，也不免摇摇头，笑了笑。只见他缓步走到第一位身穿白色劲装，高扎黑发的少年郎身前，向大众介绍道：

“林默，”没有说过多的话语，直径走到了林默身旁的少年身侧。

“林阳，”叫做林阳的少年五官分明，有一对长而细，刀削的似眉，高挺的鼻梁。

“林依玥，”名为林依玥的弟子是个美丽的少女，身穿一袭白色绣袍，袍子上纹着一些花作为图案装饰。她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女子，相比于身后的羞涩的弟子，林依玥的脸上虽然可以看得出一丝不适，但却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感情。

随着林鸿儒一一走过十二位白衣弟子，他向到场的各位看观逐一介绍了林家这一代的新鲜血液，他的声音洪亮，清晰地吐字可以听出他的骄傲与对这一代弟子的期待。

待林鸿儒再度走回站在首位的林默的身旁，李元术一步上前，大声说道：“我宣布，林家成人礼正式开始！”

“成人礼，顾名思义，是欢迎每一位年满十六岁的子弟的仪式，而其另一个目的，则是检测这些年满十六岁的少年们的纹修天赋。”

李元术侧对着林家的十二位弟子，向他们同时也向大众解释道。

“李伯伯，什么是纹修天赋啊！”拥挤的人群中传来几声幼小孩童稚嫩的声音。

李元术听闻，笑着解释道：“纹修，即是我们人类中的精英，或顺天而行，或逆天而行所走的道路，每一位纹修者，都会拥有强大的手段去炼化妖魔鬼怪，维护天道，正道。”

“当然，我们参加成人礼的弟子们不可能全都会成为纹修者，就像我们这个世界一样，纵使名门大家很多，纹修者却还是占少数，所以，少年郎们，你们永远不需要对于自己无法成为纹修者而感到气馁。”李元术缓声说道，只是不知这话是对那孩童说得，还是为鼓励身旁那些白袍弟子们。

“好了，话不多说了，我们开始吧。”李元术边说，边领着一众弟子走到那块吐纳天地灵气的蓝色石头旁。

待李元术停步，他对林家子弟说道：“这便是我们成人礼所用到的验纹石。”

这将近有一丈高的验纹石静静地矗立在青石广场的正中央，站在石头两侧的人可以看到其实这块石头是嵌在地里的，镶嵌之处的青苔纹路表明这石头的高龄。

“下面，我们将让每一位弟子上前，轻抚验纹石，如果你的纹修道路一片明朗，验纹石便会发光，从蓝，黄，橙，红，再到紫象征着你们未来能走多远。”

李元术说罢便看向林鸿儒，他决定让这个林家家主来决定第一位上场验纹的弟子。

第一个验纹的弟子，首先一定需要有极强的实力，可以先为林家打出一张好牌，煞煞那些想看热闹的人的威风，其次，他一定要有出色的定力，能在展露天赋的同时，不吐露出任何骄傲之色，最后，他需要在众弟子当中有一定的说服力，可以稳定军心。

林鸿儒轻蹙浓眉，缕了一下黑胡，淡淡道：“林依玥先来吧。”

听到林鸿儒开口说出林依玥的名字，全场哗然。

没想到林鸿儒首先叫到的人竟然不是林家长子林默，但是尽管全场有很多人是冲着林默的大名来的，却对林依玥作为第一个登场弟子没有什么不满。

林依玥，林鸿儒的长女，虽说她姓林，但实则是个孤儿，全镇人都知道，林依玥是林鸿儒在十六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于宅子的门口捡到的孤儿。

据说当时林鸿儒正准备休息，却听到府院门前传来一声哭啼，随后狂风四起，大雨倾泻，恶劣的天气不得不让他走出家门迎着风雨检查府门前的情况。

之后的故事，便是林鸿儒在府门的屋檐下拾起了这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所幸有房檐遮雨，婴儿并无大碍。

在随后的十六年了，林鸿儒待其如亲生女儿一般万般呵护，林依玥也并没有让其父失望，自幼便也展露出了超越平常孩童的学习能力，更是在修行方面继承了林鸿儒的风姿，虽还没有正式踏上纹修的道路，但全镇人都相信，林依玥将会是十拿十稳的一名未来的林家纹修师。

……

“依玥。”

听到林鸿儒的轻声叫唤，林依玥走上前来，夏风拂面，同样吹起了她的精致黑发，少女的脸庞此时在夏风的轻抚下显得楚楚动人，一时间让全场很多少年都看呆了。

“依玥，不论结果如何，父亲一直会为你骄傲。”林鸿儒举起摸了摸林依玥的脑袋，随之示意她可以上前了。

李元术看着这个刚年满十六岁的少女，感叹一声人老了。

“小女娃，你可以将手放在这石头上面了。”

遵循李元术的指示，林依玥缓缓抬手，轻轻地将白皙的手放在了验纹石上。

突然，就在林依玥刚将手放在蓝石之际，巨大的验纹石停止了吐露天地灵气，转而将灵气环绕林依玥，短短几秒后，灵气缓缓的被验纹石吸收，验纹石的颜色也随之改变。

验纹石的颜色一变再变，从蓝到黄，米黄到橙，深橙到淡红，随之在红色停留了几息的时间，继续缓缓变色。

在验纹石变色的过程中，全场观众无不屏息凝神，有的脸上充满期盼，有的脸上满是震惊，就连林鸿儒的神情此时都有些呆滞，更别说和林家对着干的其他家族了，此时他们的脸上死气沉沉。

终于，在石头变了又变，闪了又闪之后，他的颜色终于渐渐稳定下来。

在红紫之间，验纹石仿佛也踌躇了许久，最后，验纹石的颜色还是停在了深红。

即便是这样的结局，各位围绕在青石广场的看官过客，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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