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逝去的岁月》免费试读_西瓜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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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95年，人民东路，近邻第五中学，法院门口，母亲拉着姐姐带着我，我91年7月生，姐姐，89年4月生，儿女双全的家庭，今天，没了，站在高耸的台阶往上看，发现法院今天竟然散发着金光！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呢？父亲穿着那件在他看来穿上有老板气质的皮衣，鞋子一尘不染，站在台阶最上面，居高临下看着我们娘三，说道，不离行吗？我至今记得母亲眼神里的怨恨！是的，是怨恨，我很难想象朝夕相处的两个人为什么忽然产生出那么大的仇恨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法庭上母亲一桩桩陈述着在她眼里父亲的过错，以及对她的不公，父亲也不反驳，到他陈述，他也沉默不语，离婚这么大的事，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的情况下办妥了，姐姐归母亲抚养，我归父亲，据说这是爷爷奶奶争取来的，我内心其实是觉得喜悦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父母离婚，我再不用被母亲打骂鞭策写作业，不准这个那个就感到开心，可我在父亲脸上为什么看不到一丝感情，平静的好像这些都如吃早饭一样简单，到家后他一如从前坐在沙发抽烟，12点准时做午饭，我没觉察到哪里不对，吃完午饭，父亲道:兵兵，你在家玩不要出去，我出去一会就回来。转身离去，我看到父亲走了马上把碗里剩饭倒掉，把锅碗放到灶屋（我们这管厨房叫灶屋）里，拿出我的好东西！摔包！（纸四角，两张纸折出来的东西，小时候玩具）抱着鞋盒子就往外跑，一拉门！懵逼了！竟然从外面锁了！！好吧！翻墙出去！跑出去后喊了后院小我两岁的鹏飞，以及前院大我三岁的许鹏，一起玩起砸摔包，不知不觉到下午六点了，天色黑了下来，父亲还没回来，期间许鹏稍大，问了句你妈和你姐不喊你了，我按耐住兴奋说了句她们以后都不会喊我了，许鹏问我怎么了，我没回答，父亲说过！不让我说出去！这是我家的秘密！父亲很晚才回来，都快11点了，我在等待父亲回家的时候才感觉到这个院子的可怕，黑，一片漆黑，原本欢声笑语的院子，现在安静的可怕，我躲在被窝里开着电视也阻挡不了内心的恐惧。父亲看着被窝里其实在装睡着的我随手给我塞了塞被角，也洗漱睡下，不久我也熟睡，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洗漱，整理书包，准备上学，父亲让我去他兜里拿钱吃早饭，我一掏口袋，乖乖，这一叠怕是有好几百啊！我默默拿了一块钱离去，到了学校门口3毛钱喝了一碗辣汤！2毛钱吃了4个包子！包子小到和我大拇指一样大！肉馅的！早饭这是搞定了还剩5毛！哥今天要开启富帅模式了！我还有5毛钱，操场小卖部那不是让我承包的节奏？到班里，老师已经坐到讲台了，我也从后门溜到我的座位，后门最后一排，靠窗的墙角位置，没办法，太优秀了，总是能创造出老师受不了的事件，和我同桌的叫苏洋，胖乎乎的家伙，好基友之一，吹牛说着我兜里有五毛钱巨款！苏洋这小子当时就坐不住了，硬是让我许给他一包粘牙糖！我也是豪爽！必须得请！下了课我俩扎蹦子就往操场小卖部跑！那眼花缭乱的啥都想拿！无奈资金还是不够宽裕啊！一人一包粘牙糖，无花果丝，坐到操场上吃起来，赵兵！听到童北的声音！呀，吓得我粘牙糖都掉了！童北也是我的基友之一，只不过今天不请他是因为前两天人家给他买无花果他没分给我，我表示生气了！童北从后面跑来一屁股坐到我和苏洋中间，一看我俩脚底下粘牙糖包装袋，和我吃半截掉半截的粘牙糖！他当时就不开心了，管！可以！你俩撇我！苏洋赶忙起身辩解:不是我买的，是赵兵请的，不信你问他！我虽然愧疚，但是毫不心虚的说:下课你又没和我俩一起，再说上次你吃无花果也没给我啊！童北回到，那是别人请的，又不是我买的，我回道:别人请的不就属于你了吗，分给我一点怎么了。童北想继续辩解我却不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喊着苏洋！我们回班里！

二

我和童北，苏洋的关系似乎因为这些天大的事产生了裂痕，一连很多天，童北再不和我，苏洋说话，他不知道从哪来的钱，带着跟他最近几天要好的临时基友去小卖部买零食，我和苏洋那是一个羡慕啊，毕竟我们实在是吃不起虾条这么高端的东西，童北好像也是炫耀，买了吃的不吃，带回班里吃，我和童北每次看到他回班就溜开安慰自己！辣条比虾条好吃！粘牙糖比大大泡卷好吃！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父亲一如既往地在家抽烟，早上起床抽到我中午放学，下午抽到我放学，每次回家我看到的都是满地的烟头，和满屋子的烟雾，你能想象到一个人抽一整天的烟不开窗不开门的那个能见度吗？就我们这个三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能见度不超过两米！什么概念？母亲和姐姐的离开我也渐渐习惯，我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受那么大影响，但是我也不敢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们离异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面无表情，似乎那张脸已经从人皮变成了模具一样的死板，整个死气沉沉，让我看到那张脸莫名恐惧。

父亲看我回来，起身道:我要出门几天，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读书，回来我给你买玩具。

我也不敢过问去哪里，恐惧，那个表情和情绪安静的气息让我很恐惧，我不知道我在恐惧害怕什么，反正父亲说完就走了，留下了一百块钱，本来明天是周六，我还想着能央求他带我去体育场的，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苦难才刚开始。

父亲走后我就拿着一百块钱兴致勃勃的去我三姨家打算找我堂哥玩，到了门口我喊半天没人应我以为不在家，刚准备离开，看到胡同口堂姐回来了，我甜甜的喊着:姐，你家没人，我敲了半天门了，你带钥匙没？

表姐自远处走来，看着我问:你怎么来了？你爸呢？

出门了，说几天就回来。我高兴的像个捡了糖果一样。

堂姐又问:你吃饭咋弄？你爸给你留钱没？

留了十块钱，我编了谎话。我打算慢慢和堂哥花，他家路口有个游戏机厅，什么游戏光盘都有！1块钱一个小时！（那种插电视玩的碟机，类似小霸王学习机）

堂姐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缠太久，但是也没有开门的意思，我眼巴巴的等着堂姐开门，堂姐背着书包却没有开门的意思，站了几分钟我按耐不住的催了堂姐一句，你开门啊，姐，你带钥匙了吗？

堂姐看着我默不作声，半天说道:你走吧，别来我家了，让我爸妈看到，该凶我了。

啊？我诧异了，为什么？我天天来我姨都不生气啊，为什么要生气？

表姐又道:你妈告诉我们亲戚家了，谁都不能跟你们爷俩沾！谁要是跟你们爷俩有交集，她就跟谁翻脸。

我不知道回答表姐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让他们不要跟我和父亲有交集，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我来找堂哥一起玩，好像没有哪里做错吧，表姐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

呼啦门忽然开了，表哥探出头来伸手把表姐拉进他们院里，对我说，以后别来找我玩了，我不想跟你玩。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留下在门口发呆的我，我还有很多疑问没有问呢，比如说为什么不和我玩，为什么母亲会不让亲戚理我，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我没有哪里做错啊，想了几十秒我实在是不知道，转身走了，打算去看看姐姐，很久没见姐姐了，都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想我，我兜里揣着一百块钱！给她买点好吃的，妈那么抠门，肯定不会给她买零食，既然我这个弟弟有了钱，那必须得疼疼她，边走边玩，走了十多分钟吧，从三姨家的石兰走到姐姐住的地方，沙边小区，站在小区楼下看着小区的大门，乖乖，这个小区也太豪华了，大门的过道七八米宽，过道上面铺满了蓝白色防光玻璃！我按着偶然听到父亲去姥姥家的时候，姥姥说母亲和姐姐住在沙边小区的地址找来，但是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小区那么大，那么多人住，这么多我怎么找！一共十二个单元，每个单元十二户，六层高！我看着实在是有种无力感，看着天也黑了，我到小区门口商店问了一下时间，里面有个叔叔坐着告诉我:已经七点多了。

难怪我肚子咕咕叫，甜甜的说了句谢谢叔叔，我转身回到过道下，哎，没办法，问人吧，可看到男女老少都急匆匆的进进出出，丝毫没有停下来打声招呼，或者聊个天啥的，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一个大院里他们不都是邻居吗？这时一位阿姨推着28杠路过，车把上挂满了菜，看着比较和蔼，我凑过去问道:阿姨你好，请问您知道宁瑕住在哪里吗？带着一个小女孩，叫赵文

宁瑕？好像不认识，阿姨回道。

是刚搬来不长时间，小姑娘经常扎着羊角辫，您回忆回忆？我努力描述着姐姐和母亲的样子。

这时她喊住过往人群中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建华，你认识一个宁瑕的吗，这小孩找她。

宁瑕？是不是二十来岁带个小姑娘那个？那个喊阿姨有点年老，喊奶奶又太年轻的女人回道。

是是是，就是她，女孩叫赵文，我急忙上前两步回答。

认识，就住我家对面，刚搬来，你进去左拐第一栋四楼门上装了个灯泡的那家就是了。这位似奶奶像阿姨的女人回答完不等我道谢就走了。甚至没有理推车阿姨，推车的阿姨对这个态度好像不在意，笑着告诉我，你去吧，天都黑了，再晚到人家家里，人家该吃过了，你就赶不上饭了。推车阿姨不问我是她什么人，不过也是，八九岁小孩，反正不会害人，问了没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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