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如一国》：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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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

大秦帝国版图辽阔，东南临海，西北环山。

北部的熊冰山以山峰高寒冠绝于世，西部的拉玛山脉则表现的广袤而深邃。

这条大陆最大的山脉从南到北长几万里，仿佛是帝国西侧的腰带，拱卫着帝国的腹部平原。

位于帝国西北的凉州与拉玛山脉紧挨着，贫瘠而闭塞。出生南方水乡的凉州王，上任之初霸气无双地评价：全他妈的是山。

......

巴县板桥村位于凉州中部的兽山脚下。

村子最西头是一座破旧的茅草屋。

屋里极其狭窄、简陋，门口一张木床，里头一座黑乎乎的土筑灶台，上面随意放着一条洗刷干净的鹿腿。

一位面色红润的清瘦少年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额头满是大颗的汗珠，浓黑的头发紧紧贴着而脸颊，双眼紧闭，双眉紧蹙，神色紧张痛苦。

“吆……！”一声轻呼，少年从噩梦中醒来，翻身坐在床上，双手扶着头，手指紧紧的插在头发里，双肩起伏，认真地作着深呼吸。这是他的老毛病，每次睡醒，都会脑袋昏胀。

双手捧着脸的少年名叫小云儿，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五年里，每晚都会经历这样的痛苦：脑袋从内而外的胀痛。整整五年了，小云儿每次想起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还没挂掉，这幅小身板还真是坚强！

头痛本来是很平常的症状，但是对于小云儿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脑袋还在长大，不是外形长大，而是内部在发育。

他有他的秘密，从来不敢对人提起的秘密。

......

披上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小云儿起身下床，从床头的木桶里，倒些清水洗了脸。

开始收拾厨具，烧火做饭。小云儿速度很快，从小一个人生活的他，各种杂事做的非常熟练，飞快的吃完两碗浓粥三片鹿肉，把碗放进锅里，倒点水泡着。随手带上门，沿着小路跑过去，每一步的距离都恰好一致，三步吸气，两步吐气，这是李叔教他的锻炼方法。一边跑一边心里暗想，今天怕是又迟了。

......

板桥村没有桥，甚至也没有河流，有的只是一条山泉，泉水绕过一块巨石，更显灵动。巨石呈扁平状，高三尺四寸，其上面积宽广，并且常年温热，当炕用睡十几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块石头有一个名字—板桥，村子的名字就由这块巨石而来。然而巨石的名字由何而来，就没人知道了。村里经常在大榆树下“开会”的老人被问得急了，就会瞪着眼睛说：

“板桥一直都叫板桥，这有啥为啥？瓜娃子，一边玩去！”

……

刚刚冒出头的太阳温和地注视着巨石板桥，以及巨石上坐着的七八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你们说国师会不会被处死？”一个穿着麻布上衣的少年一边系着自己的草鞋，一边抬头问道。

“他是新皇的老师，据说还是大陆最强的武者，谁能处死他，先皇飞升之后，新皇.....哈...啊.....处处依靠着...他。”对面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他，这少年名叫李三儿，身着单衣，身材消瘦，此时正斜躺在巨石上打着哈欠。

“听说他贪污了亿万块灵石，是不是真的啊？”另一个少年鬼鬼祟祟的说道。

“板桥村的野兽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就算是凉州王死了，全大陆的灵石矿都挖光了，那也跟咋们没关系。”这是一个壮硕少年，名叫樊强，他侧着身子，伸出胳膊拍了鬼祟少年一掌。鬼祟少年立即还他一脚。

“怎么没关系，听说王统领要加税了”，巨石边缘传来声音。

“嗯，这个有关系”，有人应和着。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拳，我一腿。少年人怎么闲得住。

九圣大陆自大秦帝国统一各州以来，为了加强对全国的统治，在各地建造了无数专门用来传达命令的法阵，还有各大商户驯养的大量信魔鸽，使得各地信息传送是非常快速。这不，半年前帝都洛阳丢失的亿万块灵石，现在已经成了兽山底下的小村子的谈资。少年们各抒己见，打打闹闹，偶尔抬头看一眼西边。

……

“小云儿，你终于来了，你这不起床的病还没好啊？”，说话的是樊强，他站起来个头显得很高，语气里带着埋怨。

小云儿小跑过来，匀称地换着气，这也是大家都会的跑步练习的法子。歉意的笑笑：“老毛病了”。

“哎？王峰怎么没来?”。小云儿看了人群一眼，问道。

“他今天被他爹留在家里帮忙打铁，我们也都是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的，可不像你，孤儿也有孤儿的好处，多自由啊”。李三儿这次不打哈欠了，但依然仰面躺在石头上，人群中他是最了解小云儿的。

“好了，我们走！”下令出发的是众人中唯一的锦衣少年，他叫樊俊，之前一直盘膝坐着，默背清心诀，没有说话。

他爷爷是板桥村的村长，在村里威望很高。自然他也成了这帮人的头儿。

......

一行人翻过村后的山头，沿着一条小溪已走了一个多时辰，

”你能比鹿跑得快吗？“

”豹子的皮真的连箭也射不穿吗？“

”我们要是碰到老虎怎么办？“

年龄稍小的几个家伙都是第一次进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走了这么远的路，但没有人觉得累，因为大家从小习武，干农活，体力自然是非常不错的，再加上第一次外出打猎，那股兴奋劲儿刚好。

走过一处山坳，大家在一块大石头前停了下来。小云儿和樊俊合力推开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露出一个不浅不深的洞，里头放着一把牛角大弓，十支羽箭，三柄长枪，绳子，还有一些干粮和水。

小云儿拿起牛角弓，把箭背到身后，他最善使弓。

樊俊、樊强还有一个叫张南山的壮硕少年，各拿起一柄长枪，李三儿扛起绳子，其他人拿起水和干粮，然后把石头堵回原位。

樊俊右手拿着枪，立在地上，看看日头，像是斟酌战局的将军，“还有四个时辰，我们必须赶快一些，今天太阳落山前一定要到兽山脚下。前段走得太悠闲了，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大家都要加快脚步。”

走在队伍后面的三个伙伴，不说话了，跟着大家加快了脚步，小云儿嘴里叼着一根兔尾巴草，跟李三儿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他清醒的时候头不会太痛，但是除非遇到事，否则注意力都很涣散，李三儿有经验，不断提醒着，“我在说你上个月答应给我重新做一把弓的事情，那把太轻了，”小云儿含糊道：“好的”

......

对于这片大陆的少年而言，最期待的就数成人礼，按照凉州律法规定，所有男性十五岁举行成人礼，通过考验才算真正长大成人，从此可以跟父母分开，自己成家。巴县的传统是这样的：每个村子里所有到年龄的孩子参加打猎，猎到够全村人吃十天的猎物就算通过。这个靠近兽山的村子，从来都把打猎看得比种田重要。

小云儿他们还不到十五岁，年龄最大的张南山才十四岁，村里还没有给他们举办成人礼的打算。他们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们要自己举办成人礼。

起因是最近半年越来越多的野兽在村子附近出没，干扰村民们生活和耕种，还有一个月就是麦子收割的时候了，他们不想田里的麦穗被野兽给糟蹋了，所以提前开始了自己的成年礼。

小云儿心里清楚，就凭自己九个人想要成功，那几乎是不可能。虽然村里的长辈说他们这波少年，比前几波要更有潜力，但是，毕竟其中五人才十二岁，三人十三岁，十四岁只有一个，他们的力量还没有正真成长起来，

再加上李叔说最近几年野兽比之前更凶猛。所以想要猎到全村人十天的食物，难度就更大了，说不定这次会有人把命送掉。

但是当半月前樊俊跟他商量提前开始成年礼的时候，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人无再少年！

如果再少年，怎能不珍惜？

第二章 山洞中的兔肉

（我又改了一下，认真的改了一下，希望你们觉得我是个认真写书的人）

小云儿七岁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已经五年了。他曾在地球生老病死，这确实是他的第二个少年。来之不易，自当珍惜。

背着牛角弓的小云儿一边拿着柳条捣鼓着，一边心里想着这些。眼睛盯着随手指动作跳动的柳条，显得十分专注，他清楚地记着，这是自己用第十九中方法编织帽子。

后面走着的伙伴们聊得入伙朝天，小云儿走在前头，偶尔还要等一等。

这群跟他一起长大的朋友，没有叫他过去参加讨论，大家都知道这个经常喊头痛的云哥，或者是小云儿很安静，哪怕忍受头痛很煎熬的时候，也只是任由汗水从额头滑落，从来不会叫出声。

小云儿也了解这些朋友：樊俊的骄傲、李三儿的热心、张南山的沉稳，还有王宝的鼻涕，当然那是前几年的时候........

“跟好朋友一起干什么都是开心的”所以他当然不会拒绝提前开始成人礼。这就是少年吧，有想法、更有朝气。

.......

但是，少年也有少年的缺点，那就是意志力差，也缺乏经验，队伍里又全是少年，没有长辈来引导他们。

又走了两三个时辰，这支队伍的不足，完全显露出来了。

不像刚刚出发时候的朝气蓬勃，大家都累了，显得有些士气低迷。而樊俊也是个刚刚成长中的领导者，光知道保持严肃，不懂得调节自己的情绪，更不用说去影响他人。

他拿着长枪不时地打断路边的树枝，眼神里满是急躁，额头的汗珠滚落的轨迹都变得杂乱。

小云儿摸着手里的牛角弓，嘴上还是挂着微笑，两世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他，显得成熟很多。看了一眼伙伴们坚持赶路得样子。他想：“只要走出第一步就是好的，人都是这么成长的。一定要完成这次成人礼，保护这群伙伴安全返回村子。”

......

一直在前头走走停停的小云儿停下脚步，这次他没有看着同伴们默默等他们过来，而是张弓搭箭，拉到半满，一箭射出。只听砰地一声，后面众人才反应过来，都停下了脚步，王强跑到前面，在树丛里一阵寻找，然后提起一只被箭射穿的兔子跑。。

“云哥，你真厉害”，王强大声喊道，一脸崇拜，他比小云儿小一岁。

“哈哈，要是再打几只，今晚的晚饭就有了。”小云儿被柳条遮着的脸上满是笑意，举起自己的牛角弓，少年得意的很。樊俊看着他，翻个白眼，觉得好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王强回到队伍里，把手里的兔子交给身旁没有拿东西的伙伴，一脸认真地约好了两个人换着拿。

……

小云儿将弓挂到胸前，感受着牛角传到手心的温热，这让他更有信心。

他喜欢弓箭，也帮朋友做过很多弓，但是背上这把他超喜欢的牛角弓，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王峰从家里偷偷拿的。

弓身由两根两尺来长的牛角组成，这是兽山中力气最大的赤尾牛的角，曾有人出五金想要购买这两块赤尾牛角，要知道王峰一家全年的收入也才八金，但是王峰他爹爹没有舍得，而是自己做了这把牛角弓。两根牛角中间用中空的铁柄相连，拄地能到小云儿胸前那么高，整个弓身呈黑色。

弓弦用兽山之王——赤虎的筋做成，呈淡红色。

整张弓没有任何其它装饰。却给人一股爆发性的力量感以及美感。小云儿连续射击最多能够拉开三次，一旦射中，隔着一百步远，也可以轻松杀死一头野猪。

......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看到了眼前的兽山，这时候的少年们完全变了样子：快要累瘫了、再也走不动了，也没有刚从村子出发的兴奋劲，出发时像是踏春的学生队伍，现在仿佛刚从北蒙前线跑回来的凉州兵，一个个气喘吁吁，东倒西歪，走了整整一天，而且是急急忙忙的赶路，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了。

“俊哥，我们休息一下吧”，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说话的是王宝，他弓着腰，双手抵住膝盖，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小的，只有十岁。

走在最前面的樊俊听到这话，脸色变得仿佛小云儿煮肉用的黑锅，有点阴沉，有失望，还有一丝后悔，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小云儿回头喘口气，走过去，扶着王宝的肩膀说道，“还不能休息，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山洞，不然我们就算挺到明天也没有力气上山杀豹子。”他也很累了，但是因为平时训练得刻苦，比王宝他们要好得多。

“就在这里生堆火，不行吗？我上次跟二叔来打猎就是在平地上生火、休息的。”说话的是樊强，他趴着腰，高高的个头被肩上扛着的狐狸压弯了，狐狸是小云儿半路射杀的。

“我们的身体强度还受不住这儿的寒冷，而且我们离兽山太近了，找山洞更安全些，我们再往前走走。”

大家提起一口气继续走起来了。

“云哥，要是找不到山洞呢？”李三儿扛着绳子、喘着气问道。

......

“会找到的，就在前面。”

小云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樊俊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这群人毕竟年龄太小了，当初决定时候的一腔热血，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已经看不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是要打猎，还是喂野兽呢。现在是不是应该带他们回去，不然有什么闪失回村怎么跟大家交代。樊俊一边想着一边这样往前走，大家看着前方的两人，也都坚持跟上了。

......

终于大家在一片山崖前找到了山洞，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些。

洞口只容一人通过，但洞内很大，容纳十几人没有问题。

“大家赶紧找点干柴，天快黑了”樊俊朗声说道，一边掰下头顶的一根枯枝。王宝，王强等四人都冲进山洞开始休息了，小云儿几人开始寻找干柴，收拾山洞。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光华消散在西山头上的夜空里时，大家围坐在洞里的火堆旁，烤着路上小云儿射杀的两只兔子，一只狐狸。

王宝一边嚼着嘴里的兔肉，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云哥，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山洞？”

小云儿咽下嘴里的肉，喝了口水说到：“我跟李叔聊天的时候听他说的”。

“哦”，众人心里都明白了。李叔是村里最好的猎户，他们家几乎是不种地的，全靠李叔打猎，李叔确实是对附近几座山最熟悉的人。而小云儿也是这支队伍里最熟悉李叔的，前几年，他经常帮李叔家干活，现在也经常去帮忙剥皮，去集市卖肉。

......

吃饱了肚子，喝了些水。小云儿已经躺下了，其他少年又开始有说有笑，毕竟是少年心性，第一次脱离大人的羽翼，自己飞起来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很美好。

“我要背回去一头大大的鹿，给姐姐好好看看”

“我要打一头最凶的豹子”

你一句，我一句大家聊着闲话，慢慢睡着了，小云儿已经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樊俊坐在火边，拨弄着火堆。今晚他和李三儿轮流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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