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与挽歌》——见了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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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始转动的命运

天色已晚，山路间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一小队骑马的人簇拥着一辆盖着篷布的马车，缓缓地向他们出发时的小镇返回着。

风实在是太大了，车队每前进一步都很困难，而太阳已经快要触碰到地平线了。若非迫不得已，没有谁会想在日落后还在野外赶路，当然，想要寻求刺激或者对人生已经绝望的人除外。

“阿尔玛，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伊卡洛？”车队末尾的艾雷德扯着嗓子喊到，即便他已经使出了最大的力气，他的声音在狂风中依然显得很弱小。

“你是要赶着回去泡妞吗？艾雷德！”前方的一位同伴打趣到，众人都大声笑起来。

“快了，没多远了，我已经看见镇子的墙壁了！”车队最前方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众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赶路。

远处黑雾已经凝成一道高墙，正在追逐者夕阳的脚步渐渐聚拢着，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急不可耐地要吞噬一切。

这可不是什么吓唬小孩的睡前故事，自从诸神陨落之后，黑夜里的世界就成了亡灵们的狩猎场，如果有谁敢离开圣殿布下的防护结界，那么恭喜你，收尸人艾雷德就要来迎接你了。

车队终于在太阳沉入地平线时回到了小镇，小镇坚固的石墙上，圣殿留下的刻印正散发着柔和的淡蓝色的光。

小镇布局和其他地方一样，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中央是个教堂，房屋整齐地围成一个又一个一的圈向外扩散。小镇地板上一串串淡蓝色的刻印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教堂，而教堂顶端尖塔上，一道蓝光通向夜空。

就这样一些简单的东西，默默地守护了小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车队把马车赶到教堂墓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几个年轻的修女把马车带到停尸间去了，他们需要做一些简单的处理，才能将死者下葬。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各位辛苦了。”艾雷德向同伴们挥了挥手，众人相互道别后就各自散去了。

艾雷德拉开兜帽，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听别人说，他曾经是圣殿的一名骑士，但是之后不知什么原因他离开了圣殿，选择到伊卡洛小镇隐退。因为他有一身好武艺，所以被教堂征召，从此成为了一名收尸人，主要负责收殓那些在外遭遇不幸的人。

他把马牵回教堂马厩交给看马人，转身向小镇酒馆走去。

小镇酒馆很多，但是教堂附近那家叫做“勇士之家”的酒馆最为热闹。除了便宜还味道好的啤酒，酒馆里有位叫诺兰娜尔的“伊利奥①”姑娘也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艾雷德对她倒没太大兴趣，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找点解渴的东西。他推开酒馆的大门，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熟悉的热闹的景象。大厅里男人们高举着酒杯讨论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吧台前几位半醉的男人正在互倒苦水；角落里几队小情侣正在讨论着一些羞答答的话题。

艾雷德和几个老朋友打过招呼后，疲惫地坐在一铺长椅上。

“嘿，艾雷德，今天过得怎么样？”邻座的大胡子铁匠举起手里的酒杯晃了晃，艾雷德朝他笑了笑，然后回答到：“如果人们都怕死一点，晚上别出门，我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了。”

铁匠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轻盈的身影穿过人群来到了两人面前，铁匠马上把豪放的笑声憋了回去，向来者露出友善的微笑。

“还是先喝点东西吗，艾雷德？”诺兰娜尔微笑着问到，她手里端着满满的两大杯啤酒，轻轻地喘着粗气。

“老样子。”艾雷德微笑着说到，他打量了诺兰娜尔一眼，她果然如传闻所说，是男人们理想中的梦中情人。

她有一头惊人羡慕的金色长发，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尤其一双蓝宝石般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她身材既像精灵一般修长匀称，又如人类一样结实自然。

“好，那就只有麻烦你稍等一会儿啦。”诺兰娜尔笑盈盈地说完，又端着啤酒钻回人群中去了。

铁匠眯着眼，嘬了一口被子里的啤酒，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诺兰娜尔，艾雷德在一旁看着铁匠略显滑稽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你说，帝国那帮家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啧啧啧啧……”铁匠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艾雷德嘲讽似的笑了笑，铁匠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艾雷德靠近一点。

艾雷德好奇地靠了过去，铁匠朝左右看了看，低声对艾雷德说到：“你知道吗，今天镇子里来了个怪人，说什么他预感到今天小镇要出大事，还说什么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什么的，总之就是奇怪得很。”

“那么他人呢？”艾雷德嘿嘿一笑。

“民兵队带走了呀，说什么这人疯了，然后就给押走了。”铁匠还想说点什么，诺兰娜尔端着啤酒走了过来，于是铁匠便又微笑着坐正，朝诺兰娜尔举了举酒杯。

艾雷德刚想嘲讽铁匠几句，忽然一阵冷风划过，吹灭了所有的火把和蜡烛。

①伊利奥：即精灵语“混血儿”的意思。

第二章 灾厄降临

“嗒，嗒。”黑暗中回响着石头碰撞的声音，一点火花闪过，图书馆又恢复了明亮。

马克神父小心翼翼地把油灯放到写字台的隔板上，生怕油灯又被风给吹灭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借着灯光继续手里的工作。

写字台上堆放着一摞书籍和一些卷轴，神父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腐坏的书重新誊抄一遍，顺便把残缺的字据补全。

作为一名博学者，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了，他也以此为荣，沉醉于修补卷帙的神圣感之中。

忽然教堂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敲响了，神父皱着眉头，他不喜欢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断他。然而敲门声越来越急，他嘟囔了一句，只好提着油灯前去开门。

他拉开大门上的小窗，看到门外是一群神色仓皇的人，“如果想做祷告的话，请明天再来吧。”神父对众人说到。

“是神父吗？请你开开门救救大家吧！”靠近大门的一位年轻人喊到，神父认得他，他是镇上的民兵队队长。

救救大家？神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还是把教堂大门打开了。

仿佛得救了一般的众人一拥而入，险些将神父撞倒在地上，幸好队长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他。

“到底发生什么了？”神父有些不解，民兵队长指了指小镇，神父这才发现半个小镇正在熊熊燃烧。

“神灵在上，这到底是……”神父惊讶到说不出话。

幸存的众人都在向教堂赶去，而此刻勇士之家却已经化为废墟。

艾雷德握着手里的长剑，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斩杀的几具尸体，或者说是几只僵尸。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酒馆忽然陷入黑暗，然后自己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候，发现酒馆已经崩塌，几具僵尸正在贪婪地咀嚼着死者的遗体。

“咳……咳！”一堆瓦砾下传来一阵咳嗽声，艾雷德急忙走过去，用手搬开层层的石块。

“艾……艾雷德？”瓦砾下面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是诺兰娜尔，她受了点轻伤，一倒红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艾雷德没有多说话，加快了手里的速度，花了一点时间才将她从废墟中挖了出来。

“谢谢……”诺兰娜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艾雷德看了看四周，从吧台下面翻出一个完好的酒桶，他顺手拿过一个酒杯接了一些啤酒然后递给她。

“喝点吧，虽然不太合适，但是现在容不得我们多待一会儿了。”艾雷德看了一眼诺兰娜尔，起身警戒地握着剑。

诺兰娜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用过武器吗？”艾雷德问到。

“什么？”诺兰娜尔疑惑地看着艾雷德，还没等她回答，艾雷德将一把匕首塞给了她。

“算了，估计也没用过，拿着这个，要么防身，要么了结自己。”艾雷德冷冷地说到，“我们走。”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酒馆废墟，本来想径直前往教堂，结果发现路已经被倒塌的房屋堵住了，于是他们只好另外寻路。

“我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诺兰娜尔紧张地看着燃烧的街道，浓烟熏得她都快睁不开眼睛。

所幸的是，小镇虽然在燃烧，但是街道还算宽敞，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不用担心被突然倒下来的东西砸到。

“嘘！”艾雷德向诺兰娜尔比了个手势，一把将她拉进一处小巷里，诺兰娜尔还想问什么，几身沉闷的响声和颤动的大地告诉她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诺兰娜尔探出半个身子，眼前出现的东西让她惊呆了。

街道上一个散发着腐臭的巨人正在废墟里寻找着什么，仔细一看巨人的身体是由人类的尸体结合而成，扭曲而恐怖。

只见巨人从废墟里挖了一会儿，随后揪出一个人，他浑身是血，但是依然能看到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着。

诺兰娜尔想要冲出去救那个人，却被艾雷德一把抓了回来，然后她们眼睁睁看着巨人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人送进“嘴里”。

诺兰娜尔捂住嘴，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她缩回巷子里，即便闭上眼，刚才的景象也在脑海里重复不停。

“走吧……”艾雷德关爱地看了一眼诺兰娜尔，然后拉住她的手，趁巨人离开之时抓紧向教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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