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太初九虚》——烬云枭》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奶爸的相师之路》:001【苏醒】。
001【苏醒】
一间明亮宽敞的屋子中,一个身穿病服的男人像是睡着了一般,满脸安详地躺在炕上。
一个身穿运动服、头发散乱、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儿,光着脚丫跪在男人身旁,手里正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在他脸上来回地蹭着。
这个男人名叫方青,因为女朋友家里不同意他和女朋友在一起,所以被逼无奈之下,便和女朋友私了奔。
五年的隐居生活下来,他们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儿,然而就在生活逐渐趋于平稳的时候,却被女方家族寻到了踪迹。
双方一碰面,七八个保镖上来就围着方青打,那架势就是要活活打死他的架势。
女朋友为了救他,向家里以死相逼,并且答应了家里的条件:‘离开方青。’
但是尽管如此,方青也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落得了一个植物人的下场,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爸爸,糖糖今天不用去上学,还是我来给爸爸洗脸,爸爸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告诉糖糖哦。”
小女孩儿稚声稚气地哄说着,停下动作,喘着有些急促的呼吸,把毛巾翻了一个面,认真地叠了叠之后,继续给方青洗脸。
“我还给爸爸做了粥哦,奶奶正在晾呢,一会儿就端过来了,爸爸喝了糖糖做的粥,就要醒过来,不然糖糖以后再也不做给爸爸吃了!”
小姑娘一边全神贯注地给方青擦洗,一边天真无邪的和他聊天,却不知道,此时在爸爸的脑海深处,正有两道身影在激烈的交流。
“这是哪儿啊?黑布隆冬的,你是谁?”方青一睁眼就见周围昏暗异常,不远处还立着一道十分模糊的身影。
“还能是哪儿,你的脑袋里啊,和梦境差不太多,至于我嘛,就是个算命看风水的。”
“也不知道为啥,死了之后就到这儿了,还顺带了解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我说你够厉害啊!怪不得你老丈人会把你打成植物人呢,这要是换了我,我得弄死你!”
“当然了,真换了我,也闹不到逼你们私奔的地步,我和你那操蛋的老丈人可不一样。”
“我对你这个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家庭一般,长得也不咋滴,但好在有责任心、能挣钱、爱老婆、疼孩子。”
“哎!可惜啊!谁让你摊上个这么势利眼的老丈人呢,人家找的可不是你这样的普通女婿,得门当户对才行,怪就怪你自己没投个好胎啊……”
“这些你都是从哪知道的?”听着对方没完没了的爆着自己的隐私,方青逐渐有些不耐烦了,没有让这个自来熟的家伙继续啰嗦下去,语气有些不善地把这人的话给打断了。
虽然方青对这个碎嘴子的无礼有些不满、对他的身份来由感到惊奇,但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他,现在只想立刻苏醒。
他被打晕之后的记忆里,只有一段母亲和女儿在病床前呜咽着唤醒自己的声音,此时,方青迫切的想知道她们现在的处境。
“你就用这种语气和救命恩人说话?”
“好,算我倒霉,白给你整醒了,本来看咱俩有缘,还以为帮你一把,让你彻底苏醒呢,现在看来是我多……”
“是你把我救醒的?那谢谢你,谢谢你!”方青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激动地截问道。
“你看,你能再帮我一次吗?你放心,我醒了以后,肯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办法有的是!”那人非常随意地回道,“别说把你弄醒,让你老丈人回心转意,把你女朋友找回来都不是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你答应,我就帮你。”
“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方青连问都没问,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事到如今,方青别无他求,也别无他法,从一开始他就在尝试着醒来,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
眼前这人不但能让他苏醒过来,还能让他们一家团聚,只要不是让他犯罪,干什么都行。
然而就在方青在这里激动无比的等待着苏醒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端着一碗米粥走进了屋子。
方母是一位五十来岁的普通妇人,穿着打扮干净而不浮夸,再加上饱经风霜的面容,气质非常的淳朴,只是头上的白发比起同龄人来说要多出不少,这自然都是方青的‘功劳’。
看见方母进来,小姑娘立即起身,邀功似的炫耀道:“奶奶,爸爸刚才答应我了,喝了糖糖做的米粥,就会醒过来哦。”
“哦?是吗?爸爸是怎么答应的啊?”方母不禁有些纳闷了。
“爸爸默认的!”小丫头一脸认真的回道。
听到孙女儿这一句有些天真无邪、有些异想天开、又有些自以为然的回答,方母眼眶忍不住一阵发热。
没办法,这孩子实在是太想让爸爸醒过来了。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是先看看爸爸有没有醒来,必须得和爸爸说两句话,才去上幼儿园。
如果是周末,一起床还睡眼惺忪呢,也要先伺候爸爸,忙完之后才会顾及自己的事情。
那日思夜盼的可怜模样,方母整日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愧在骨子里。
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这么优秀,却偏偏就遭遇了如此悲惨的家庭变故,外人看着都心疼,更遑论她这个奶奶了。
“那咱们就赶紧喂爸爸吃饭吧,看看爸爸会不会醒。”方母有些不忍的回着话,手背不留痕迹地抹了抹眼角,然后把一个瓷质的小勺子给小丫头递了过去。
等到小丫头笑嘻嘻的接过勺子之后,方母已经把碗放在了方青的嘴边,另一只手则准备去掰开方青的嘴巴,进行喂食。
小姑娘见此,立刻化身成了一个检查病人病情的口腔医生,对着爸爸做起了引导:“爸爸,要开饭喽,啊…!”
只是这道‘啊’声持续了没有一秒,便戛然而止,方母那只正在伸向方青嘴巴的右手,也应声定在了空中。
因为祖孙俩看到方青睁开了眼睛。
“爸爸你终于醒了,糖糖想死爸爸了,爸爸以后不要再睡这么久了好不好?”
小姑娘首先反应过来,激动地一把抱住方青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在刚刚被自己擦过的脸上亲昵哀求,生怕方青以后还会一觉不醒。
“对不起糖糖,爸爸以后不会这样了。”方青搂着小丫头,嘴里抽噎着答应。
“妈,对不起,不但五年没有对您和爸尽孝道,最后还让你们为我操心受累,是我不孝,我对不住你们。”
当初为了隐藏踪迹,方青和家里也只是隐避的通通电话,虽然这一切都是商量好的,但是方青心里一直是愧疚难当,此时再加上植物人这档子事,方青更是自责无比。
他知道自己这一句哽咽而又惭愧的道歉,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以后对家人弥补的决心却是无与伦比的。
“这么大个人了,你哭什么呀!我和你爸没事儿,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方母笑中含泪,极其简单的言辞之间却处处透露着伟大的父母爱。
虽然方母说的很简单,但是家人对他的付出,方青又怎能想象不到?
父母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这么一个死人,孩子希望他能苏醒,陪着自己成长。
担忧、哀伤、期盼、来来回回的伺候、日日夜夜的守候,这一切的苦难都因他而起,方青的心里又怎能不愧疚?
此刻方青的愧疚有多大,弥补的决心也就有多大。
“对了妈,我爸呢?”方青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爸’,便有些茫然地问道。
听了方青的问话,方母这才恍然惊醒,拍着脑门责怪自己糊涂的同时,急忙跑到另一间屋子,给方青的父亲打起了电话。
方父这时候正在地里锄地清草呢,得知了方青苏醒的消息,想都没想,扛起锄头就窜回了家。
但是当他跑进屋后,看到方青恢复如初,抱着孙女儿和方母暖语温心的场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竟有些怔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方父回来之前,方青也从方母那里了解了一些,他变成植物人之后的事情。
半年的植物人生活,家人每天给他这个死人端屎端尿自然不用多说,最让方青感慨和愧疚的,还是因这件事情带给家人的各种悲苦的遭遇。
方青出事之后,方父方母赶到医院的同时,也受到了女方家族的威胁,两人就是一对普通的农村夫妇,有些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社会层次悬殊,普通人有时候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再加上这件事情的特殊性,便没有追究对方的责任,医药费用由自己来承担。
为此,不但花光了家里的几十万积蓄,还欠了十来万的外债,导致他们的生活很是拮据。
在努力赚钱的同时,方父方母也比以前更加的省吃俭用,挣得,省的,都用在了方青的养护和孙女儿的学业上。
除此之外,把方青转移到家里之后,还受了不少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昔日名震乡里的保送985名校的大学生,突然以植物人的身份‘荣归故里’,怎能不让人议论?
嫉妒他们家的高兴,羡慕他们家的惋惜,背地里那些幸灾乐祸的话,方父方母都听麻木了。
“爸,让您和妈受苦了,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的不对,我对不住你们!”
方青满脸羞愧地放下黏在身上的小家伙儿,走到神色有些不知所措的方父身前,完成了今天的第三个拥抱。
“行了行了,醒了就行了,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让你妈给你操心就好了!”
002【四万还是十四万】
方青能够苏醒,方父当然也很高兴,但作为一个严厉的父亲,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同样是为了孩子,有些父母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母亲比较感性,父亲通常嫌有些事情肉麻,拉不下脸来做、来说,表现的相对就会严肃一些。
刚刚一被方青抱住,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倘若仔细去看,甚至还可以看出他的脸色有点发红,于是他赶紧推开了方青。
不到半人高的小丫头以仰视的角度、古灵精怪地动作和神情,瞅瞅方青,又瞅瞅方父,忍不住大声调戏道:“爷爷害羞了,哈哈哈哈,奶奶你看…”
糖糖这话一出,让方父不由得窘态更胜,情急之下,无奈地朝调皮的小家伙说了句:“你这丫头!”
其实方父后面还有一句‘太不给爷爷留面儿了’,只是话到舌尖,想想不太合适,就没说出来。
即便如此,方父的窘态也成为了家庭里的笑料,因为这种情况在方父的身上可不多见,反差越大自然也就越容易引人发笑。
在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就数方青笑的最幸福,但是,他高兴的原因并不是出于方父的窘态,而是因为家人高兴,他才高兴。
只是高兴之余,方青心底又多了一丝伤感,一抹曼妙的倩影慢慢地浮现在了心头。
“如果你也在这里,我还奢求什么?”
“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然而,正当方青的心思几乎沉浸在心头的那抹倩影,而不能自拔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又杂又乱,又急又快,方青的思绪直接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
农村房屋的窗户很大,视野非常开阔,人在屋子里用眼稍微一扫,便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方青闻声一瞧,就见六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向屋里走来。
走在前方的四个男人方青也认识,他们都是同村的长辈,年纪都和方父差不太多,平时和方父的关系也都不错,方青上小学的时候还经常被他们逗着玩。
只是位于最后的那两位高大壮硕的青年,方青就有点眼生了,虽然他从高中开始就出门在外,但是对村子里的人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所以就他而言,这两位青年并不是村子里的人。
与方青不同,方父和方母看到这伙人之后,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太好看,担忧之中似乎是预想到了什么。
但是时间不由人,他们二人也没来得及多作思考,对视一眼后,起身的起身,转身的转身,脸上十分默契的露出一丝微笑,便迎了出去。
方青看见父母露出这样的表情,先是不明所以,旋即像是猜到了什么,便迈步跟在他们的身后,准备一同迎接来客。
“呦!醒啦方青,好事好事…,你爸你妈为了你可没少受罪,以后你可得多孝顺他们啊!”
两伙人在堂屋门口一碰面,来人之中,为首的男人见方青醒来,脸上满是惊诧,先是开口祝贺,随即又教诲了方青两句。
他的话音刚落,其余三位长辈立刻紧跟其后,陆续和方青说笑起来,并送上了各自的恭贺。
期间,方青自然是笑着连连点头,嘴上感谢问好。
就这样,方青一家人和六位来客一边热闹地说笑,一边热情的把他们迎进了屋子。
等到六位客人落座之后,方青就去准备茶水,可是等到端着开水回来之后,方青就发觉屋子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了。
仔细一听,恰如方青之前所猜想的那样,这伙人正是前来要账的,而债主则是那位进门时为首的长辈。
他的名字叫做王四海,长相身材都不错,但至今是单身,虽然同属一村,但方青对他的了解还只限于小时候。
不过,在之前方母的陈述中,着实让方青对这位长辈有了不少好感。
当初方青被转移到家里,这位长辈是第一时间前来看望的,在看望之时,他主动表示愿意借钱,帮方家度过难关。
因为和方父关系不错,所以他死活不让打欠条,说如果打欠条这钱就不借了。
那时候,方父与方母已经被方青的医养费用,弄得有点入不敷出了,无奈之下,再加上有三个见证人在场,也就没打这个欠条。
而那三位见证人正是刚刚和方青互相问好的三位同村长辈。
对于当初王四海的慷慨解囊,方青是打心眼儿里感谢。
这份情义,不,这份恩情!
他无论如何也得好好报答这位仗义的长辈,如果可以,方青甚至打算还钱的时候,多还一些。
滴水之情当涌泉相报,换位思考一下,王四海当初把这笔钱借出来,很可能就会打了水漂。
因为方青得的并不是小毛病,而是植物人,用钱之处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所以你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主动借钱的恩情,怎能让方青不感动、不敬佩。
但是,眼下方青实在是拿不出钱,所以脸上满是歉疚的给王四海沏了一杯茶水,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
“海叔,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得向您说声谢谢,没有您这笔钱,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躺在床上了。”
“现在我醒了,您别担心,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还上您那四万块钱,只是,现在我手头上还没有这么多钱,所以还得请王叔您多宽容点日子,我会尽快还上这四万块钱的!”
“方青,你这是干什么?跟我还那么客气,我和你爸那是光屁股长大的,这还叫事儿吗?”
王四海无所谓地笑了笑,先是一番‘豪言壮语’,之后话锋一转,神情耐人寻味地提醒道:“不过,我不知道是你的记性不好,还是你爸妈的记性不好,或者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记得借给你们家的钱好像不是四万,是十四万呐!”
这话一出,方青刚想转头问问方母,确认一下到底是多少钱,就听到方母那边已经开始否认,并提醒王四海了:“不不不,四海,是你记错了,是四万,不是十四万,你再好好想想!”
方母说着,生怕王四海还想不起来,便腾出了牵着糖糖的右手,指着方青刚刚醒来的屋子,补充道:“就在那屋啊,当初你来看望方青,又回去拿了四万块钱,还是用报纸裹来的…想起来了吗?”
“金水、燕林、耀中,你们三位当时也在场啊,你们再帮四海想想,当初他拿来的是不是四万块钱?”方母补充了很多当天的细节,说到最后才朝当初的三位见证人作出请求与询问。
只是三位见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未回话,就被王四海抢先了一步。
“噢?是吗?那钱我确实是用报纸裹来的。”王四海脸上虽然带着思索的意味,但是嘴上的语气却是相当的确定:“但我记得确实是十四万呐!”
王四海说完,一脸随意的朝三位见证人扫了一眼。
只不过,他的神情虽然随意,但那三位见证人的神色却刚好相反了,俱都非常郑重。
“老方家,是你记错了,当时四海确实是拿了十四万块钱,是你亲手接过去的嘛,我们也是亲眼看到的,这错不了啊!”
三位见证人就和商量好的似的,异口同声的表示王四海说的才是正确的。
方青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心中隐约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想法,王四海和这三位证人的表现,默契程度实在是太高了,简直让人出乎预料。
这四个人的表现,就和古代恃强凌弱的公子哥和谄媚阿谀的家丁一般无二。
王四海只一个眼神,那三位证人就懂自己该干什么、该说什么,王四海话音还未落下,他们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四海听了三人的回答,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但表面上却一如既往地义气凛然,对着方青惋惜道:
“哎,方青,你看你爸妈为了你啊,都累糊涂了,你们家有多难我也知道,我和你爸的交情也不能被这十四万块钱弄脏不是?”
“所以你们就还十三万五好了,那五千就算我给糖糖这孩子的了。”
“你们真的记得是…十四万?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方母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不少,连带着呼吸声都变得明显了很多,向三位证人问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得有一倍。
方母相信自己的脑力,对于到底借了王四海多少钱,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动摇恍惚过,因为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她记得非常清楚,绝对不可能出错。
此时此刻,方母的发问只是想再确定一下他们的意图,除了确定意图之外,还有敲打三位证人的意思。
目的就是让他们好好想想,拍拍良心再说话。
其实,方母心里已经看清楚了这一场戏,但是却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渴望这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说期盼着这是一场闹剧。
“是十四万呐!”三人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斩钉截铁地说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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