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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一剑西来
楔子·一剑西来
扬名开派非所能
大限如今具为陈
一剑西来堪传久
座中谁是接剑人
念出这首短偈的老者看来并不太老,他与面前坐着的诸位弟子一般皆穿白麻素衫,若非此处地处严寒,穿这样的衣服,除了太素以致让人有些忌讳,也并无其他与众不同之处。
从老者所坐的地方看去,整个大殿也如众人一般朴素,有几分修道人所居之感,但老者面相颇具福态,又不像修道人那般苦瘦清癯。可若仔细看去,这福态又并非像是后天享福而来,倒像是生来便有福缘而能有此仪态。
他念完短偈,诸位弟子同声道:“弟子愿为接剑人。”
老者点头道:“此地为昆仑山光明顶大光明境,号为天下第一洞天,九州无双福地。我呢,在这苦修三十年,才练成这么一剑,练成之后,我才明白,这鬼地方,才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只不过是个坟场罢了。”
群弟子似乎也习惯此老语出惊人,听了这话,浑若未闻,静待下文。
老者也自顾自继续道:“这一剑也不是我藏私不肯传授你们,实在是此剑来时无影,去又无踪,夺天地造化,参古今玄机。不可轻传,不可轻用。所谓剑安风云静,锋动鬼神惊,也不过如此。只我如今大限将至,不得已施展一次,你们能学到几分,便是几分吧。”
众弟子道:“弟子恭送师傅飞升。”
老者摇头道:“天地有大道,人间无飞升。我们修道,不若说修心,修心,不过是修行,飞升岂我愿,有愿不修心。”老者抬头看了看,突然大声道:“罢了,一群榆木疙瘩,不必饶舌,起身,接剑。”
众弟子纷纷站起,动作几乎完全一致,如果要说他们的动作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的话,就是简洁——你决计无法比他们的动作更加干净利落。
只听老者长笑不绝,挥袍拔剑,他挥袖时并未有剑,但他挥完袖,剑就到了他的手上。剑光如映雪灿然,一出鞘如一汪秋水,但毫无往日群弟子所见剑气逼人之状。老者竖剑如松柏挺立,群弟子“唰”一声已纷纷拔剑在手,动作仍然是那般干净利落。老者目光一扫,剑势如劈山开江而下,却毫无声息。
一时间万籁俱寂。
这是一种绝对的安静,安静到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发不出来。诸位弟子神色紧张,仿佛遭遇到极大的冲击——不然他们或许可以听到冰雪在欢笑玩耍的声音。
片刻之后,除了老者剑指天南,整个场面似乎一点变化也无。
只是众弟子的剑,开始隐隐颤抖。
而那位老者,在挥剑的刹那,便已仙去。
昆仑山光明顶大光明境之上,有一剑西来,复又西去。
大光明境四外雪山,忽然有层层冰雪滚动,溅起烟沫无数,与四周白云混杂,掩住此间绝顶。
第一回 浮生浪迹记白衣
白衣记
第一回·浮生浪迹记白衣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望海潮
江南道在两江地方,富庶甲天下,风土宜人,晚唐韦庄有词: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真真是江南道之独有气象,纵是西蜀锦官城,滇南昆明城,也未见能有此风土。
在这等形胜之地,不论为官经商,养老游玩,均是绝佳,纵然是劳碌命出身的捕头邢余生,在休沐之时,也常常泡一壶茶,坐在庭院中感慨一番这江南风水。
虽然拐卖、强奸、勒索之类的案件层出不穷,但总算命案无多,破案又快,他再有几年便可安然退休,转任二线闲职了。
但今天这件案子,可以说把他办案三十年来少了的命案都给一口气加上了。
这江南地方风景绝佳,苏州城更是江南首屈一指之地,在这地方连凶手都不忍制造残忍命案,但邢余生今日遇见的案子,却足以让他整整三天都吃不下饭,两个新人捕快更是已经在现场之外,太湖水滨大煞风景地吐了起来。
“一百二十九条人命,这太湖水匪也是长江七十二路水匪之一,这得是何等身手才能一口气将这么多水匪给杀光呢?”邢余生口中喃喃,强忍着恶心,在漫天蝇虫中用蘸了醋的湿巾捂住口鼻观察现场,以致于喃喃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头,外面还有几具尸体呢。”捕快刘大胆喊道。
邢余生快速记忆了现场的样子,确认没有活口后,走了出去,大口呼吸起来,喝了几口腰间葫芦里的茶——邢余生办案从不喝酒。
正要去看外面那几具看不看都意义不大的尸身的时候,邢余生忽然眉头一皱,伏在地上,侧耳倾听起来。
刘大胆和林芝是新来的,却也学着邢余生的样子趴在地上,邢余生瞥眼看到,也不答话,忽然眉头松开道:“快上树”。
林芝为人机灵,和邢余生一起三两下便上了树,刘大胆却是人如其名,傻呵呵站了起来拍拍灰,仰头道:“上树干啥?”
邢余生眼望远处道:“有十几匹快马来了,你先上来,大胆。”
刘大胆回头望去,一边道:“来就来呗,俺们是捕快又不是水匪,而且俺也不会爬树。”
邢余生急着要下去,马蹄声却已传来,邢余生透过树叶空隙转眼望去,却见一匹快马当先赶来,脚程极快,马上之人一身黑衣短打,紧袖绑腿,腰上一口腰刀,头上绑一块褐色头巾,邢余生心念一动,那人已看到刘大胆在树下站着,忽然一勒马,从马背上翻身飞起,落在刘大胆跟前。
刘大胆浑身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这人道:“你轻功真不错,邢头说咱们京城的五方神捕里有一个千里追魂,轻功很高,不知道跟你比怎么样?”
那人自知轻功不过尔尔,却听这捕快拿他跟千里追魂比,以为这捕快有意嘲讽他班门弄斧,脸上一红,倒也不敢造次,抱拳道:“这位官爷请了,在下···什么人?”只见他仰面退步,摆出功架,手扶腰刀,一双眼来回扫着树上。
邢余生正待他自报家门,忽见他已察觉,便与林芝一同下树抱拳道:“苏州邢余生,与两名下属来此办案,还请赐教。”
那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邢余生,道:“久闻苏州有位邢捕头很有江湖气,苏州无锡一代黑白两道都很敬重,莫非就是尊驾?”
邢余生摆手道:“不敢当,承蒙水陆道上朋友抬爱罢了。”
那人闻言摆正姿势,正要答话,忽闻一阵蹄声,后续十余匹快马已到,为首一人也与众人一般装束,只腰上不配刀。但一眼望去,便知此人与众人不同。那人生得浓眉大眼,皮肤与众人一般黑亮,在马上便抱拳道:“久仰苏州邢捕头大名,在下常若虚这厢有礼了。”
邢余生闻言一惊,林芝与刘大胆见对方来的人多,不自觉前进一步,护在邢余生左右。
邢余生却将两人向后推回,弯腰鞠躬道:“原来是玉镜帮帮主驾到,邢余生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林芝与刘大胆这才大惊失色,若说常若虚是谁他们确实不知,但玉镜帮乃是当今三大帮中规模最大,财力最雄的帮会,以贩卖私盐和水路运输驰名江湖,像他们这等小角色,有生之年能见到玉镜帮帮主之面,可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那常若虚倒也不炫技,放慢马走到跟前,这才下马见礼,还客气请教了刘大胆和林芝的名字,二人连忙谦虚报了姓名。
邢余生道:“常帮主莫非是知道了贵帮太湖分舵的事?”
常若虚点头道:“不错,三日前太湖水路上的兄弟发来急信到长江上的一处分舵,信上说事急求援,恰好鄙人率风马堂群兄弟四下游玩,得知消息后便···嗯,这味道?”
邢余生连忙道:“贵帮太湖上的兄弟已遭杀害,常帮主还是来迟一步。”
常若虚身形一掠,邢余生回过头去看,常若虚已到了寨内,带来的十余人一批留在外面,仅有几人跟进寨内,不一会便有一人大步奔出呕吐起来。
常若虚绷着脸走了出来,邢余生快步迎上道:“在下也是接到有人报官才赶来的,看样子凶手已经离开两日以上了,天气近暑,在下本想将这些兄弟好好收殓,但实在是线索证据尚未寻觅完······。”
常若虚摇摇手截住话头道:“烦邢捕头费心了,其实在下方才听到邢捕头在此的时候,便料定此间凶多吉少,只是没想到,全寨一百多位兄弟,居然一个不剩。”
邢余生点头道:“这凶手下手委实狠辣。”
常若虚回头看了眼方才大吐不止的人,随即转过头道:“邢捕头怎么看此案?”
邢余生道:“依某看来,这里有三个关键点需要搞清楚。”
常若虚道:“是他们的家属、寨中的财物和杀人的动机对吗?”
邢余生点头称是,心中暗道:“这常帮主倒有几分老辣,可你自己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我,老子也乐得不管你们江湖仇杀的鸟事。”
常若虚道:“不知邢捕头在此搜出什么线索没有?”
邢余生道:“在下愚见,贵帮弟子似乎练有一套极严密且厉害的剑阵,只是对手十分厉害,无论拳掌指、肘腕肩还是腿脚膝,当真是汤着就伤挨着便死,而且死者均是一击毙命,在下办案几十年,未曾见过有如此好手,但身手如此了得,想必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了。”
刘大胆与林芝只来得及进屋一看就反胃去吐,此刻听邢捕头一点点道出观察所得,不由暗暗佩服邢余生之定力与观察力。常若虚也有些刮目相看,只是到此刻为止,邢余生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对他而言有用的信息。
“前辈如何看您说的三个疑点?”
邢余生听常若虚以前辈相称,拱手道:“折煞了,在下想以这凶手的身手,寨中妇孺家属,想必已被放过,至于财物,若某所料不错,极有可能也是被此人分给了这些人。只是这些家属死了亲人,为何肯善罢甘休,却是教人不明,想来或许有此案杀人动机有关。”
常若虚点头道:“前辈与晚辈所料无差,此事来信上也未明说,只是看这人身手,或许就是近半年来由西向东一路前行不断犯案的白衣怪客也说不定。”
邢余生也听过关于此人的传闻,但此刻不便谈及,便道:“常帮主已可料到凶手身份了?”
常若虚未答此问,却一挥袖向众人做了指示,随即对邢余生道:“此事多谢前辈前来,鄙帮上下,对前辈十分感激,只是此刻已是我帮中私事,还望前辈不再插手。”说着身边便有一人送上一袋银两。
邢余生老实收下:“常帮主既然亲身赶来,此案想必手到擒来,在下不过一个小捕头,说实话也办不了如此大案,这银子在下收下,此案便不再过问,也不会上报,但贵帮子弟若在苏州府内犯了事,在下也不会枉法徇私。”
刘大胆与林芝均是一愣,却见常若虚点头应允,丝毫未曾动怒,反倒客客气气送他们三人上了大道回府。
林芝见去得远了,才悄声道:“邢头,你可真有胆色。”
邢余生擦汗道:“你们知道什么,咱们虽是半只脚却是踩在江湖上的官府中人,但为人处世的道理却是一样的。你们也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别人拍马屁的,这常若虚就敬重那种正派人,我要是一口一个帮主,一口一个小人的说话,他才看不起我呢。”
刘大胆道:“我就不明白了,这太湖分舵是长江七十二路水匪的一路,这个明明是玉镜帮的帮主,怎么又是什么风马堂的人?”
林芝道:“这倒是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当今局势,这三大帮里,玉镜帮其实就是风马堂的天下,风马堂上一任堂主就是常帮主的父亲常凡老爷子,当初常老爷子创立风马堂,和一帮老兄弟也不过拿下一点水路生意,把风马堂的牌子亮起来了。谁知道后来常帮主接手风马堂,接连吞并了七十二路水匪、漕帮、海沙帮、十二连环坞和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天下江河湖海乃至私盐生意,都被他一人包圆了。除了海沙帮被瓦解以外,其他势力仍然由原来的人员组成,风马堂不做过多干预,”
刘大胆道:“这倒奇了,一个水上营生的,偏偏要叫‘疯马’?”
林芝笑了起来:“这······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那是因为,人家的名字乃是取自诗仙太白的‘霓为衣兮风为马’,意思是以风为马,乘风破浪,直挂云帆,纵横七海。”
这话声突如其来,三人均是一怔,邢余生与林芝连忙四下张望,生怕是风马堂人在左近跟谁,刘大胆则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着作甚?”
那语声笑了起来,片刻道:“我这是传声法,可不是躲着说话。”语毕只见前方横路上走来三人,方才被芦苇荡遮住,三位捕头也未想到说话人离得如此之远,声音却能传到他们耳边,就像在身边说话一般。
只见那三人一女两男,身带长剑,装束打扮显然是江湖中人,邢余生光看这一手传声功夫,就知道是遇到了内家高手,连忙下马拱手,对面三人中高个的男子抢上两步躬身道:“鄙人师弟无知,出言冒犯各位,还请恕罪。”
林芝见对方先赔了礼,下了一半的马也便撒手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也是令师弟博学多闻,在下佩服不已。”
刘大胆道:“这人倒也有点本事,隔那么远说话,却能像个小娘们在耳边说话似的嗡嗡。”
那高个子尚未回话,矮一点的那个男子道:“你才像个娘们呢。”
邢余生连忙甩个颜色给林芝,叫他制止刘大胆,那高个的男子也回过头看了师弟一眼,邢余生再与这人目光一对,心中均想着:“这俩人倒是莽撞人遇上莽撞人了。”
高个子男子温言道:“在下黄鹤派晁云,这位是我师弟狄青,那位是我师妹,姓宋。”
邢余生道:“原来是武林名门黄鹤派弟子,难怪内力修为如此高深,失敬失敬,在下乃是苏州府捕头邢余生,这两位是······。”
当下双方互相见礼,晁云道:“三位此来乃是太湖方向,莫非玉镜帮太湖分舵有何不妥?”
邢余生沉吟不语,晁云看出其情,笑道:“前辈请了,我师兄弟也要继续赶路了。”
邢余生点头让路,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敢问三位,可知道有一个从西向东一路前行的白衣怪客吗?”
晁云猛地转身道:“前辈见过他?”
邢余生摇头道:“见到是未曾见过,只是前面太湖边上的事,或许与他有关。”
那姓宋的师妹怯生生站在一旁,此刻却道:“师兄,既然如此,咱们前去看看吧。”
邢余生摇头道:“此刻恐怕去不得,那玉镜帮帮主,正在前方。”
狄青道:“莫非他们斗上了?”
刘大胆见邢余生不说话,便道:“也没有,那人早走了,这伙人来迟了。”
晁云沉吟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去拜会下玉镜帮帮主。”
狄青点头道:“不错,方才师兄你说他以风马堂吞并盐水两路生意,却没说为何又叫什么玉镜帮呢,莫非是捡到了什么上古神物?”
晁云尚未答话,刘大胆笑道:“敢情你也是听人说的。”
狄青脸上一红,没有接话,晁云轻咳一声道:“常帮主一手拉起这么大的帮会,曾在洞庭湖召开过一个盐水大会,说天下贩盐者愿盐如玉,游水者愿水如镜,如此盐得利,水不翻,帮中兄弟俱能安,就定了玉镜帮的名字,只是江湖上常常还以风马堂代指他们玉镜帮。”
刘大胆点头道:“这帮江湖汉子,倒也挺有文采。”
邢余生见时候不早,连忙拉着二人告辞,晁云等三人继续往太湖之滨行去,晁云边走边说风马堂之事:“这常帮主还不是常凡老堂主的亲子,而是养子,常老堂主的亲子据说武功有天分,但对堂中事务并无兴趣,而常帮主时常代掌堂中事务,堂中上下,无人不服。因此常老堂主临终前打破规矩,将风马堂传给常帮主,他的亲生儿子也即日起浪迹天涯去了。”
狄青闻言道:“这常老堂主倒有气魄。”
晁云点头道:“是啊,这些年玉镜帮在风马堂整顿下改恶向善,俨然要与我们八大派分庭抗礼,人家盐水两路都是发财生意,真是富可敌国,也难为这位常帮主,一个人操持偌大帮会,居然武功还能与日俱进,师傅上次回山,说听闻常帮主在雁荡山三招败了大和尚,如果此事属实,他的武功已是当今顶尖高手之流了。”
那宋师妹闻言道:“二师兄,那咱们大师兄的武功,算是第几流啊?”
晁云道:“师兄他晴川诀已登堂入室,武功直追师傅,至少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了。青弟,雪茹,你们俩到现在晴川诀都还没练完第一层,可得加紧了,小一辈的弟子里都有练完控鹤功的了。”
狄青笑道:“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学武不求精进,但求爽气。”
晁云嘴上笑了几声,心中却想起下山前师傅交代的几句话:“云儿,为师只你们四个弟子,奇儿武学天分过人,但性格不宜经世,青儿鲁莽造次,雪茹虽有豪气,却终究是个女孩儿,唯有你性格沉稳,遇事能有担当,这黄鹤派将来还得由你执掌才是正道。此次下山,除了办妥为师吩咐的几件事,还得好好磨砺下他俩,青儿性格豪放粗犷,但你要记住,性可粗心不可粗,你要教会青儿从小处着手。至于雪茹,她对你大师兄一往情深,可奇儿非她良配,我知道你对她颇有情愫,此次下山,你自己也要把握住机会,为师能帮你的也不过如此了。”
晁云想到这里,不由微笑起来,正要教训狄青几句,忽见前方已快到太湖水滨,不由收起心思,谨慎起来。
常若虚吩咐众人收拾众兄弟尸身,一面派人发出消息,通知近处兄弟,同时四下检索,看能否觅得其他线索。他武功高绝,听得远处声音,便知有好手到来,便转身来到寨外,却见几人正要靠近水寨,便挥手止住在外防备的堂中兄弟,亲自上前道:“来者莫非是黄鹤派门下?”
来者自然便是晁云等三人,晁云心道:“此人虽与众人穿着一般,但哪怕此地有千万人穿着同样服饰,也能一眼看出此人便是众人之首领。”此刻常若虚一开口便直接点破他三人门派,更是已猜到身份,连忙答话道:“晚辈晁云,携师弟、师妹拜访常帮主,多有冒昧,还望恕罪。”
常若虚上前道:“不敢,请问兄台与崔掌门如何称呼?”
晁云道:“正是家师。”
常若虚点头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这两位想必是狄小侠与宋女侠了。”
狄青与宋雪茹各自还礼,常若虚便携了晁云同往寨前道:“你我年纪相仿,兄弟相称即可,贤弟你们这番到此,是否也是为白衣怪客而来?”
狄青奇道:“常帮主如何得知?”
常若虚避而不答,晁云心想:“这太湖水寨,与我等全无干系,我等必然是见到邢捕头才会来此,来此绝非为见您常帮主一面而已,如此看来,自然与这白衣怪客有关。”
正在此时,却听风马堂众人中一人道:“帮主,有信到。”
常若虚接过蜡丸,拆信一看,随即递还给那人,转过身时,晁云与宋雪茹俱是刻意别过头,只有狄青尚在瞄觑纸条,常若虚道:“贤弟你们寻那白衣怪客,却是为何?”
晁云道:“我等这次下山,驾驶吩咐要往齐云山太虚岭寻一位飞灵剑客沈老前辈,谁知到了那儿,却听说这位前辈数日前已被白衣怪客给杀了。家师与这位飞灵剑客自幼相交,那白衣人杀这位前辈又无缘无故,因此一路回山途中,便顺道追查此人下落,好歹要问出为何杀了这位沈前辈。”
常若虚点头道:“如此倒是不错,只是这飞灵剑客何许人也,我怎未曾听闻过此人消息?”
晁云道:“沈前辈是家师幼时相交,据说当年得了一口飞灵剑,一本飞灵经,剑术突飞猛进,在江湖上刚刚有些名头,却忽然销声匿迹,隐居二十余年,因此常兄未闻其名,也有可能。”
常若虚颔首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可曾想过这白衣怪客是谁?”
晁云心想常若虚言必有指,便试探道:“莫非是白如雪?”
常若虚知他心思,便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之前也料想过此人身份,一袭白衣,一路东来又杀了不少人,惹出不少事的,好像也只有这个白如雪。但是据说此人不带兵器,白如雪却有一柄黑剑随身,况且白如雪号称快意恩仇,但对无冤无仇之人,鲜有出手,我玉镜帮与他无冤无仇,想来不会是他。舍此之外,天烛峰日光、月光两位禅师也是白衣,但这两位绝不会如此狂悖行事,因此,我料定此人必定是初出江湖的一位新人。”
宋雪茹闻言,目中却有精芒闪过。晁云道:“常帮主这么说,莫非是有了他的消息。”
常若虚点头道:“不错,我长江水路上的兄弟,已约了他明晚在这太湖上相见。”
晁云吃了一惊,忙道:“玉镜帮果然不愧江湖第一大帮。”
常若虚道:“下了帖的是我玉镜帮长江七十二路联盟,据说是邀他前来太湖斗剑。以他身手,若是再能请到三五人助拳,恐怕我这七十二路联盟要吃个大亏了。”
晁云道:“可这白衣人不知常帮主亲自驾到,单是七十二路联盟,便有六位当家,常帮主身边这几位,在下若是所料无差,风马堂白帆先生,泰先生和权先生今日应当都在此处了。”
常若虚点头道:“不错,这几位便是了。”
只见常若虚身后走出三人,分别是风马堂副堂主白帆,长老泰岳和权卞。
白帆看来粗猛,却是风马堂二把手的人物,武功绝技江湖上并未闻名,但也未闻败绩,泰权二位乃是堂中元老,各有绝技,精于江湖事务,在江湖上极有威望。
晁云等人与三人分别见礼,又与其他人见礼,常若虚则待他们见礼完毕,才道:“相请不如偶遇,黄鹤派在杭州西湖,今日来了我苏州,就让区区一尽地主之谊,三位且去城中休息,我等此间事了便来。”
晁云心道:“你尚未追踪白衣人,帮中却已约到人斗剑,想必帮中之局面也非容易,如今强敌已来,你等必然要有一番计较,看这意思,恐非正大光明较量之举,我三人也不便在此,但这白衣客是要一见的,终究要到明晚,不妨在此。”一念及此,便答应下来,转身同忍了一肚子话的狄青及想了一肚子心事的宋雪茹正要离去,忽见太湖水上,一人一舟缓缓飘来。
常若虚却是最先察觉到的,故而请黄鹤派三人先走,但见他三人也已发觉,便也不再多事,回首道:“船上来的是哪位朋友?”
他这一声,也用上了传声法,狄青等人听来不觉有异,但那水上舟中之人相隔二三里,却显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已加快了船行之速度。
狄青方才以传声法逗弄那林芝捕快,此刻见了常若虚这一声喊话,才知这传声法练到强处,能到这等地步,不由暗暗咂舌。那船看似极慢,却顷刻间荡过二三里水路,众人早已看清船上之人穿着古怪,发式离奇,腰间别着一口长柄长鞘的奇门兵刃,不类中原武人。狄青道:“师兄,这是哪里人?”
晁云低声道:“这像是跨海来的扶桑武士。”
狄青闻言好奇不已,宋雪茹也抬头细看起来。那人在岸边听了船,回首道:“哪一位刚才说话?”口音倒也标准,不类东瀛人那般生硬方正。
他嘴上问话,眼却盯着常若虚,常若虚点头道:“正是在下。”
晁云瞥眼看了一眼常若虚,心道:“此任身为一帮之主,倒是处处客气小心,难怪能成天下第一帮。”
那人缓步走来,说是缓步,却在转眼间已到跟前,晁云定睛看他,只见他眉宇舒朗,眼神平和,年纪约四十不到,穿着一双样式奇怪的草鞋,手中刀的确是东瀛样式。狄青侧身问道:“你是东瀛人吗?”
那人扫了狄青一眼,狄青目光一遇他目光,便觉浑身一颤,仿佛全身都被他巨细无遗给看完了一般,身上穿的衣服在此人眼中如若无物,不由下意识往宋雪茹面前一站,挡住此人视线。这人道:“日本,柳生十三。”
此言一出,众人中略有江湖见识之人均是一惊,泰权二人更是上前一步,紧紧护在常若虚身畔。
常若虚也露出些犹疑神色,问道:“十年前有一位天才剑客,西渡中原,一人一剑,横扫武林,唯有八大派掌门及几位好手侥幸未死,此人也叫···”
那人不待常若虚说完,便点头道:“正是在下。”
众人只觉气氛一时紧张起来,此人十年前无故前来挑战,又无故失踪,不想十年后居然再渡中原,难道他还想再像当年一般横扫中原武林不成?
柳生十三后退一步,向常若虚道:“你的身手,看来不错。”
常若虚点头道:“马马虎虎罢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柳生十三剑已出鞘,常若虚却像早已料到一般后退半步,双手一拢,分开时已掣住两把精光闪闪的兵刃。剑光看来并不快,至少在旁人眼中看来不快,但常若虚的速度却极快,快到他手中的兵器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但如此快的速度,也只是刚好架住剑光,剑光并未被挡住,而是以一种奇妙的角度转回了柳生十三的鞘中。柳生十三已经站回了刚才的地方,看来仿佛完全未曾动过。
常若虚手中的兵器这才能被看清楚,狄青悄声对晁云道:“师兄,这是分水峨嵋刺吧?”
晁云全神贯注盯着二人,他知道这一招只是试探,真正的比斗尚未开始,因此他完全无法分心去回答狄青的问题,他现在在想的是,柳生那似慢实快的一招,他能不能接住?
柳生十三不动,常若虚却率先出手了,他的峨眉刺长仅逾尺,柳生的剑却长逾三尺,他必须要抢到近处,才能发挥出自身兵器的优势。柳生急退,他退地急而不乱,常若虚进地快而不忙,这两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保持着这个距离向湖滨移动。
但没有人可以在水上飞行,在距离湖滨还剩一丈的地方,柳生一跃到了自己的船上,常若虚毫不迟疑,趁着这一跃的动作间隙,使出了刁钻而精巧的一招,围观众人皆是暗暗喝彩。柳生十三的剑出鞘,在这一条小船上,难道他的长剑还能自由挥动?
他用的并非长剑。众人这才发现他居然随身带了两把剑,一长一短。短剑也是长仅逾尺。
两人以快打快斗了片刻,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到处是兵刃光影,只见柳生方面的剑光渐渐微弱下来,玉镜帮众人刚松了口气,却听一人道:“不好。”
众人只见柳生的剑光渐至于无,不解此人为何说不好,却见说话之人,正是副堂主白帆,这时泰权二人也恍然惊醒般道:“不好。”
晁云下意识转过头去,却见柳生的剑光忽然暴起,如明月穿乌云,流星破夜幕。常若虚的峨眉刺忽然飞起,却是被柳生的剑击飞。常若虚身形飘飘,落回众人身边,双手一探,恰好捞住两柄峨眉刺。
柳生十三收剑入鞘,与常若虚对视良久,众人只好屏气等待。直到此时,众人也不敢断定谁胜谁负。
只见常若虚面色如常,峨眉刺早已收起,柳生十三静立不动,随小船起伏不定。常若虚忽然长出一口气道:“没想到是你的小船救了我一次。”
柳生不语。
常若虚道:“听闻你叫柳生十三,是因为你共有十三式剑法,我方才接了你十剑,敢问我若尽全力,能否抵敌第十三剑?”
柳生闭目沉思片刻,摇头道:“第十二剑一出,胜负即分,若非出第十三剑,则你死,我伤。”
常若虚道:“可否一见你的第十二剑。”
柳生拔剑。
晁云不曾想过,这一剑,将会是他一生见过的最为高明的一剑,亦会是他终生追寻,试图达到的一剑,这一剑,仅仅是柳生十三的第十二剑。
剑光缠绵如情人的手,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杀气,甚至除了常若虚外,谁也看不出这一剑为何便能分出胜负,只有常若虚明白,第十剑出手时,他便失去兵刃,他只得错步拧身闪避,而下一剑出剑的角度,他已料定,可这第十二剑出剑的角度,却无论如何,无法与第十一剑衔接,也就是说,这一剑,绝不可能是第十二剑。
如果是,那么此剑一出,常若虚便失却先机,退路完全被封死,他纵然尽力施为,也只能如柳生所说,自己以一命换柳生重伤。
柳生收剑,摇船,顷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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