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杂货铺》免费试读_玉仙人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神秘龙神》——玖闪钻》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老王杂货铺》免费试读_玉仙人。

第一章 杨柳古巷

一、杨柳古巷

在岐国，玉姓是死罪。

不独在岐国，在十四州土地上七国，玉姓都是大忌。

但是泾原的王老板则无需有这样的担心，毕竟王比玉少了一点。

王老板是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在泾原的杨柳古巷开了一间杂货铺，杂货铺从茶饮到点心，从文器到礼器、兵器，什么都卖，惟独不卖七国的禁品——玉。

王老板的杂货铺能在这条七国有名的古巷上得以生存，得益于自己的本分守己，就连铺名都取得合乎规矩，不敢半点僭越、妖艳和新奇的夺人耳目——叫做“隔壁老王”。

巷子之所以叫杨柳古巷，是因为在巷子南口立着一方数丈高的牌坊，上用小篆书着“杨柳古巷”。是哪一国哪一朝留下的字迹，早已不可考。如今剩下的，除了风烟，就是坊下龙家兵士了。因为玉是七国朝廷共认的违禁品，所以进出杨柳古巷的货车均需严格检查是否有玉石的鱼目混珠。

“兵爷，我们王家都是守法的好商贩，进出这么多，您们也知道我们是不会有违禁品的……这些都是上元节的花灯。”正在应付巷口检查的是隔壁老王杂货铺的管帐先生，姓文。

“文先生，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上元节买这么多花灯，销得出吗？”

“兵爷您说笑了，咱们岐国有的是有钱人，在古巷，这点怕是还不够卖的。也就是因着我们挑的好的，你们尹国的上乘工艺。”说罢，文先生挑了四盏看着普通，做工却甚是精细的莲花花灯，送到了四名兵士的手中。“兵爷们，拿着给家里的娃儿们玩玩吧。”

为首的一名兵士赶忙拒绝，“我们龙家军可不收任何一家的东西，这是龙家军的军规。”

二、隔壁老王

杂货铺门上歪歪斜斜的写着“隔壁老王”四个大字，也不知是谁的真迹。牌匾下是五道朱砂符印，随着晨起的西北风呼呼作响，符印上净是蛇形虫迹般的字体，大约写着出入平安、招财进宝一类的话吧——商人们能有什么文化和追求？

文先生拂了青玉色袍子上的落雪，十指运动着，不知口中默念什么，便解开了杂货铺门上拴着的古朴厚重的石锁链条。推开大门，让伙计们把货物一件件运进铺内安放堆整，一日的生意便由此开始，这刻正好是卯时。

文先生翻弄了一下账本，顺手摸了摸茶柜旁的金乌铜火炉，便知王老板这些日子又是偷懒没有开张了。也幸是有了文先生，爱理财又爱管帐，这才使得王家的生意没有因此落下。

银柜上摆着的一盆文竹翠生生的正是可爱，薄薄的一层层叶片正如翠云千叠。而这同时，文竹叶泡水，也正是文先生所最喜爱的茶饮。

从茶柜顶拿下一尊如玉质般的双鱼耳瓶，往铜火炉内倒入一泓云雾山泉水，放入随手摘下的一片文竹叶，盖上铜盖，只见铜火炉炉身镂刻的金色乌鸦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周身绕着青色的火焰，围着铜炉转了起来。只不多时，满室翠云氤氲，绿雾缭绕，云雾中散着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的水汽。

只待揭炉，一泡极好的云雾文竹茶便好了。

三、垂垂老者

杂货铺除了杂货，卖得最好的当属茶饮了。只因为王老板总能识人荐茶，他根据不同的人，泡不同的茶，每每让客至而称赞。

文先生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对待常客，他还是知道该泡什么茶的。

好比是眼前这位女师和老先生——她们通常只饮状元袍和观音铁。这两种茶，不过是江国出产的茗茶中的寻常茶品。但遇上善泡之人，状元袍便得其色，观音铁得其香，一个色泽红艳如登科状元，甘醇而芳，一个色泽青沉如铁色观音，微涩回香。大约是女师爱状元袍之艳，而老先生爱观音铁的重罢。

文先生从未见过老先生开口说话，只是垂垂的目光，若是思索，也若是迷茫。女师倒是爱笑，文先生何时见到她，都是脸上一片嫣然。她推着老先生的轮车，每日打理着老先生的起居，是杂货铺的常客了。

甚至她俩在杂货铺，早有了有固定的茶具。

文先生给女师端上的状元袍，盛在琥珀盏中，橘黄的杯身透过橙红的茶色，一时竟分不得琥珀盏中盛来的到底是日色融融还是茶色溶溶。而老先生的龙泉青瓷纹竹盖碗则难掩观音铁在日光下那古拙沉静的玉色，甚至连那一缕幽香都掩盖不住，直扑鼻而来。

四、妙妙少女

杨柳古巷的每一间屋子都是一间店铺，毕竟杨柳巷寸土寸金，甚至于房子要多伸出点门口一尺一寸都不可。而独有一间屋子不作商用，那便是女师和老先生所住的阁楼。

杨柳巷营商时间最长的店家也不知道女师和老先生究竟是从何时起便住在杨柳巷的，更遑论其他轮换频繁的商家了。

王老板应该也不得而知。

只是时间长了，有些店家能知晓女师喜欢在清晨薄雾时分便推着老先生出门，大多时她俩都会在隔壁老王家坐到天色明朗，然后便推着老先生到泾原的古城墙园，闲看他人敲棋博弈，待得日暮时分，又推着老先生匝着古巷的青石板街道，荡彻着回响，披融着夕晖，缓缓而归。一朝一夕，竟是不曾更变断缺过，如同亘古以来就这般一样。

五、古城墙园

古城墙园由来历史已久。

城墙斑驳着苔纹，手感触及，有些许滑腻和冰凉。早已不知是何朝何代，但青石砖的厚重墙身，与普通黄土垒砌的建制显然大为不同，想来这城墙以前若非王城也不会有此规模。

只是历史的风烟散尽，青石砖依旧低语，帝王将相都已成碑。就连昔日王城脚下，也长满了各种灌木乔木，最疯狂的，是城墙角根的蔓状蔷薇，低低矮矮的，却在夏日能爬满半面墙。只是这会子犹未开春，只是能依稀见到匍匐的根。

进入古旧的城门，门洞里早被雨迹水渍侵蚀得滑溜光亮。城园里，茂盛的松、柏、桧树根粗壮，盘虬如龙，华盖如伞，倒是依稀可见当时皇家盛景。只不见了松间鹤，柏下鹿，桧上雀，昼夜日月依稀照耀，树荫下有的都是当朝市人。幽深静僻的小路，蜿蜒的铺洒着花白色的鹅卵石，不知是多少功夫，才将这些早被河水冲得圆润如玉的石头从河床中运至此地。古来多少朝代兴衰，繁华了都市，却寥落了百姓。

古城墙园，历史应是由来已久。

六、古朴棋盘

女师几乎每天，只要没事，就推着她家老先生来古城园散步。从古巷到古城墙园，走的路程并不算短，但女师步态轻盈，推着老先生亦不显吃力，反而像是在练习娴熟的舞步，故花时并不多。

老先生似乎很惬意，惬意的享受古城墙园清新古朴的空气——你看他悠闲的双手施施然的搭在膝盖上。顺着老先生的目光，那边，靠着假山池塘，有一个圆形的石桌，刻画着棋盘。

棋盘周围，稀稀落落几个老者围观着一个年轻书生和一个六旬老头对弈。

年轻书生神色悠然偏带着几分得意，与之相对的，老头神色凝重，尤有几分紧张。可不是么，阵面上，老头气息将无，而年轻书生却星罗棋布，连气同枝。也许终究是年轻耐不住性子吧，与老头蹙眉沉思不同，年轻书生虽然隐隐带着几分宗门大家风范，但却似有些轻浮，频频看着手上的时盘，关注着时辰——棋心与棋艺并不相彰。

女师已缓缓将老先生推至棋盘旁边，有认识老先生的，都给老先生让出了一个空位置。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老先生是否痴呆，至少，老先生看着棋局的神态，是专注而入神的。年轻书生也是认识老先生的，礼貌的对女师和老先生点头示意，女师则是报之以微笑。

正月的阳光并不刺眼，暖暖的暧人心，一阵扑鼻的茶香如同四月初绽的牡丹淡雅，直沁人心脾，那可是墙角的腊梅花？女师低头顺手理了一下胸前的蝴蝶胸针，指尖盘缠着的青索银铃亦随之发出悦耳的叮当，而她神思却不在棋局当中——她看不来这些，但老先生喜欢看，自己从家里出来，到这里，也算是中间的休息站。

还记得第一回，她们俩到园中散步，就看到了年轻书生在这下棋了。女师当然是没注意了，可走过棋盘旁边，老先生却似突然来了精神，不住的扭头回看。相处了多年，女师自然知道老先生的想法，于是返身将老先生推回来观棋。只是奇怪，第二日再来，年轻书生不在，女老师将老先生推至棋局前，老先生却似无精打采，提不起一点兴趣。

年轻书生又一次看了自己的时盘，女师知道，他从来未晚于辰时离开。果然，年轻书生见胜局已定，最后一子落盘，便不顾老头仍在惊愕沉思，就起身兀自离开了。

第二章 元宵明月

一、长明灯

按理说，王老板应该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连同文先生也是。所以杂货铺上元灯节运回来，卖出去的，没有一样是七国违禁的。

只是零星的剩下几样或老旧、或新颖的花灯犹未卖出罢了。

灯，自瑶池的西王母始制七色琉璃盏，太清老君的八景宫灯，至三圣母的宝莲灯，传下凡间，都是出世则天地暗的仙器。及至后世，修仙修道之人，也就多炼化灯为御法之用。而由凡人炼制的，九微灯、长信宫灯，皆非凡品。

趁着元宵的月色，杂货铺也早早打了烊，文先生坐在向月的窗前，手把着犹未卖出了一盏花灯，细细端详。灯身是仿制李氏的莲花样，凝凝的紫色，深得有些像乌黑的金铁，泛着油油的亮光。

掌在手心，只稍稍运上些许道力，灯芯便会自己燃亮起来。可各位看官莫要说这灯煞是方便，此灯不以膏油之物为燃料，却是以人之心火为燃料——心火旺盛与否，看全此人寿元如何。故此灯原唤作长明（偿命）灯，燃尽则无命。

二、榴叶营

泾原郡不大，郡中以古城为中心。

古城外，往东二百里，是有名的潼水关。

潼水关外有一榴叶营，隔关相去路数十里，便是尹国浛水关龙家军的常驻地营帐。一入潼水关往西，便属岐国地界，而向东出了浛水关，却又是尹国之境了。便如是，两关之间，是七国有名的杨柳古巷商业街。正因此地皆不属岐、尹两国，却又分由两国的榴叶营、龙家军治理，算属极为独特之地了。

杨柳古巷是一条南北长的古巷，南口子一般由龙家军把守，因此北口子便由榴叶营的兵士把守。

榴叶营是岐国泾原郡的官营，鹿砦森然，营帐罗列，辕门威重，瞭台高耸。因着潼水关石榴花艳，石榴果鲜，营帐外又多有石榴成林，榴叶掩映，故以用榴叶名之。

榴叶营不大，兵士也不多，不过百人。统领百人的，在岐国西关外叫百夫长，在关内便叫校尉。校尉一般穿的都是铁制连环鱼鳞甲，头戴百炼精钢盔，身佩三尺青锋剑。可榴叶营的校尉却身着鎏金薄片连环甲，头戴亮银精钢盔，身佩吹雪破甲刀，这本应该是都尉的配备。不为别的，只因这名校尉曾有殊功，被岐王亲授威武校尉——这是岐国上下唯一一名有特殊名号的校尉。

这榴叶营的步兵校尉封授武威校尉，说来也巧，这个武威校尉也正姓武，是杂货铺的文先生的同母胞弟，一文一武，恰是应景。

三、杂货铺

为了避嫌，文先生从来不会走杨柳古巷的北巷口；而为了避嫌，武校尉也极少到杂货铺来客坐。知道的皆以为这两位异父兄弟无手足同胞之情，不知道的甚至不知道文先生武校尉是兄弟二人。

相较之下，龙家军则对此毫无顾忌。虽则龙家军纪严明，可逢着每三月一日的休息日，龙家的将士还是很喜欢到杂货铺来坐一坐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杂货铺虽是杂货铺，却是整条巷子规格最为讲究的地方了，竹椅藤桌，帘笼熏香，茶酒糕点，瓜果鲜尝——如果不是杂货铺明白写着杂货铺三个大字，这地方称之为茶楼也不为过。

龙家在尹国本来就是钟鸣鼎食的金玉大户，龙家军中稍有些地位的将士，无一不对起居饮食大有讲究。也因此，在这两国边关之地，古城老宅之巷，也唯有隔壁老王杂货铺能令他们一为侧目了。

汾国因汾水流经其境而名，出产的汾水老酒正赖以汾水入大河前的清冽而清醇甘洌；巫国多稻田，每至丰收庆典，国民便跳巫祝之舞，颂巫祝之辞以酬谢炎天，五月糯米打出的甜水棕子离了巫国的米便失去了芬芳；江国多水泽，也因长江流经境内而得名，长江鱼，号称是江国独得的天之恩赐；而要烹制一道上好的菜肴，若没有远在东海边上海国的海盐，则会令菜肴光有色而无味。

一般来说，想兼得汾国酒，巫国米，海国盐，江国鱼，就是寻常的大户人家都没有这样的资格，非是王侯之家，才有可能一聚。

但是，偏偏就是杨柳古巷中这样一家杂货铺，各国珍馐一并兼具。

这也正是龙家军的俾将军——龙少峰喜欢三月一来这家杂货铺的原因了。

四、龙家军

龙家是尹国的大户，也大有财、势。但龙家是凭着军争起家的，这才是龙家真正让世人惧怕的地方。

龙家军在浛水关的军营，极为普通也极为森严。远远看去，龙家军营大约与榴叶营并无二致。而龙家军中除了军纪森严，更森严的是军士们的等级。

故而哪怕龙少峰是龙家的四少爷，但因为年幼时体弱多病，不多习武，也很晚才进入军营统领军士，是以职位才是最低的将军——俾将军。

龙将军脱下轻裘软绵外衣，又换上了往日里穿着的那件寒钢连身甲，到底是三月不解甲，自己早已习惯了身上的铠甲保护，稍稍卸下防备，身上的轻裘却反而是比铠甲还要沉重。这身铠甲上，一道道剑痕刀刻，见证了他这五六年来的艰辛与努力；见证了他是怎样从一名校尉走到了俾将军的地位；见证了他每一回所面对的生与死。

陪伴他这些年的，还有随身的一柄断刃宝剑、一枚黑铁令牌、一支斑竹短笛。每一样物什，皆有一段故事，这些故事，皆绕着那一个人。

五、杨柳月

元宵的月，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满月。

月光那么满，满得要漫出来一般，清亮的月色，在这微冷却又热闹的夜，缓缓的照在柳梢头，漫漫的洒在窗轩前，幽幽的笼在寒沙烟水中。

已经打烊的杂货铺，文先生把玩完那几样灯盏后，闲悠悠的走出门来。月色正溶溶的照在门前那株老柳树梢头。细细的柳条才堪堪抽出一丝鹅黄，衬着月的淡白淡黄，柳也蒙上了一层迷离。

“吴师，月色正好，也陪云老先生出来赏月？”文先生在柳下，看着女师步态轻易，缓缓的推着老先生往柳下走来，老先生银白的华发和女师手上缠着的银铃在月色下愈发的银亮了。

因为女师和老先生常来，文先生也在闲聊中知道了女师来自江国的吴郡，姓吴，老先生姓云——这倒是和老先生的形象很是相搭。

“是呀，清叔，您也赏月。”文清不知道吴女师年轻的颜容下究竟芳龄几何，不过自己五绺长须应该是当得起这一声叔。

清叔点了点头，忽是想到什么，转身回到铺里，继而拿出一盏精巧清丽的花灯，递给了吴女师。“今儿是元宵，你陪云老先生赏月，怎也不提一盏花灯。对月赏花，这才是人生快事。”

吴女师看着花灯一怔，不知是因这盏蝶恋牡丹花灯的形式而沉思，还是因着陷入了往事而沉思。

接过花灯，好一会，吴女师才缓缓的回到清叔，“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人生匆匆，百年期，多，又是几多时？”说罢，竟是眼角噙泪，在月色下晶莹如珠。

清叔只是不知如何接话了，正无语间，夜下低低的飞过一只金黄色的鹦鹉，煞是亮眼。鹦鹉却也不飞别处，便拣了老柳树的一枝寒枝落下，而更令人想不到的，鹦鹉居然开口便作人言：“十年生死两茫茫，便是人生匆匆百年，七夕尚可遥遥相期，更遑论你们朝朝暮暮了。”

吴女师有些讶异的看着枝头的金色鹦鹉，心头却因鹦鹉的寥寥数语而倍感有所思悟。

清叔见是相识，对着鹦鹉会意一笑，却向吴女师解释道，“这只鹦鹉是我家老板所养，鹦鹉学舌，善作人言，这只鹦鹉成了精，倒也能替我家老板千里传话了。”

吴女师听罢也对鹦鹉报之以微笑，出言道：“原来竟是王老板的话语，无怪乎寥寥数字便能解人心结。多谢王老板了，也多谢清叔你的花灯。”

鹦鹉啊啊了两声，也许算作回应，却也不知其何意。

直至吴女师提着花灯，推着云老先生，银铃声渐行渐远，金鹦鹉才缓缓的飞落清叔的肩头。

夜，寂静下来，听不见人语声。

六、寒刀月

元宵的月，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满月。

月光那么满，满得要漫出来一般，清亮的月色，在这微冷却又热闹的夜，缓缓的照在柳梢头，漫漫的洒在营帐前，幽幽的笼在寒沙烟水中。

已经吹响金角的营帐，次第将灯都熄了，只留下辕门和瞭台上几个大红的灯笼犹在提示着今夜是元宵。元宵夜，月与灯正明，不知何人，何处吹笛，一夜征人，应有未眠正思乡。

人都说，月是故乡明。

武校尉也有些怀念起蜀郡锦都城的家了。

和着远远的笛声，武校尉感到手中的宝刀竟有一丝的共鸣，嗡嗡的作响。

用刀柄拨开帐帘，武校尉看着月色似雪，索性走出营帐，抽出宝刀，只听得一声裂帛，划过夜空，不知又惊醒了多少未眠人。

好刀！刀亮如雪，月色下幽幽的泛着银白色的寒光。

武校尉看着多年征战陪伴的老战友，不禁由衷的微微一笑，舞动起身姿，矫健得像一只夜豹。

刀，就轻快得如一片雪羽，横推如波荡风，背挑如水激石，竖劈如瀑湍百尺，斜刺如浪回千叠，一柄刀直舞得滴水不进，周身环绕起一道雪墙。

只是这月下，只是这元宵，武校尉独自舞刀，多少有些落寞，孤独得像是一片早落的雪，在这空旷的夜是那般清寂。

也不知舞了多时，直舞得武校尉身上的热气要把这寒月融化，直舞得杨柳巷中楞楞的飞出一只金黄，武校尉才意尽的回营帐睡去。

七、烟水月

元宵的月，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满月。

月光那么满，满得要漫出来一般，清亮的月色，在这微冷却又热闹的夜，缓缓的照在柳梢头，漫漫的洒在营帐前，幽幽的笼在寒沙烟水中。

龙家军营外的浛水关近处，有浛水流过，在关外不远处，也是在营外不远处，聚成了一湾。

浛水边上，浅浅的沙已抽出一两丝柔柔的草，月照在水面上，水面的光又映在岸边沙上，一层乳白，不知是水汽还是月光，将这一带幽幽的笼成了一片离人梦。

惊扰离人梦，怕听月下笛。

龙将军身着残破的铠甲，正无端坐在岸边，倚着一颗枯树，放下了嘴边的短笛。那一曲杳杳远远的扰人笛，可不正是龙将军吹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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