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轮回》： 蓝庭山的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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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蓝庭山的妖孩子

蓝庭山嘀林子拔灵芝…呀…蓝庭山嘀池水老龙头…嘿……蓝庭山嘀洞里住神仙…哎…”

在深山中的一片空旷草地旁，有一片密林，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下了一地的碎影，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的哼歌声从林中传出，回荡在深山中。不久时，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头从林子里踱步而出。

来人忽然暴露在阳光下，不禁眯了眯双眼。

“嘿嘿，敢和你爷爷玩？想当年……哎，不提也罢，也是年轻啊”老头满脸皱纹，头戴一顶翻檐草帽，露出的鬓角有几缕银白色的发丝。枯瘦的左手惦着一杆黄铜旱烟枪，不时咂吧两口旱烟。

“这山疙瘩里又多出俩枯骨喽”老头又转头往林子里瞄了一眼，喃喃自语。

“嘭“就在老头愣神感慨的时候，从草地中间的几块石头堆中，传出一声类似铁器的敲击声。

“谁？”老头迅速回头看向乱石堆，纵然如此老态，浑浊的双眼依然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见回应，几息后，老头忽然迈开大步向前方走去，几步绕过了石头堆。

“嗯？这是……”只见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小娃娃坐在一块青石头上，娃娃赤身，披裹着一件棕色长衫，旁边放着一把刀。深山老林，如此诡异。老头双眉紧皱，眼睛盯着那衣服和刀，这衣服和刀明明是刚刚那两个死了的倒霉鬼的，怎么会在一个娃娃身上？这娃娃哪来的？难道，莫不是山精树怪？想到此处，老头默不作声，慢慢地往后退去，一退再退。

“爷…爷”声音略微有些稚嫩，但是听在老头耳朵里，却是将他一惊。心里一抽，不好，果然是着了山魅的道了。

“爷爷，带…我回…家“如同稚儿咿呀学语。小娃娃在石头上站了起来，向老头伸出了双手，身上裹夹着的衣服滑落到地上，露出白净的皮肤以及双腿间的“小蚯蚓”。

老头把烟枪别在腰带上，这才细细打量起娃娃的样子，眉目清秀，眼神明澈，惹人怜爱。张开双手时又露出许些期待与欣喜，如若不是这般场景，当真让人以为是哪家的孩童儿走失了。

“老头我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如你这般的，我也见过，难道以为我老头子是好相与的？”说着，枯瘦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件玉佩，翠绿雕琢，红络悬珠。

老头拿着玉佩不再退后，却是逼近了娃娃，玉佩在小娃娃身前不断晃来晃去。“嗯？怎么没有反应......”这个玉佩是老头祖传的传家宝，有趋吉避凶的能力，遇见魑魅魍魉等异物就会有反应，老头当年不知道凭着这个玉佩保住了多少次的性命，但是此时玉佩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小娃娃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玉佩，脑袋不禁跟着晃荡起来，显得有些傻里傻气的。老头伸手掐了掐娃娃的脸，嗯，倒是滑溜溜的。

“哎...看来是我多虑了”老头收起玉佩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包裹住婴儿。

“小儿，你打哪来的？你家里人呢？”老头生硬的脸上硬是挤出了自以为慈祥的笑容。

“爷爷...你是爷爷”娃娃大大的眼睛中，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珠子直盯着面前的老头，从眼中还能清晰地看见倒影。

“...我不是你爷爷...嗬”老头话没说完，就见娃娃以极其迅速的速度从地上捡起刀来，一把架在了老头的脖子上，吓得老头动都不敢动。老头心里现在是骂爹骂娘了，我学武几十年，竟然还快不过一个三岁小孩，说出去谁信啊。不对，这刀也有几十来斤重吧......真是妖孽！

“爷爷...带我回家嘛”小娃娃语言有些撒娇，另一只小手又“紧紧”的抓住老头不放。

“小孩，让我带你回家干嘛”老头倒也不是一般人，沉得住气。

“做你孙子啊”

“啊？”老头诧异时，小娃娃一把把大刀丢了几丈远，然后抱住了老头。

“哈哈哈...好好好，管你是谁。反正老头子独身一人，多你一个不多，走，爷爷带你回家”老头豪气大笑，倒是有些山大王的气势，抄手一把抱住了小孩，顺着杂草丛生的山路就走下山去。

山路崎岖，但是老头却像个山猿猴子般，四平八稳，纵使带了个小孩，亦是健步如飞。

“你可有名字？”老头边走边问，还不忘用手挡住路旁的枝叶护住小娃娃，以防被刮伤。

“名字？”

“既然没有我给你取个，跟着我姓，便叫百里耀”这小孩的确很妖孽，将来定有大作为，必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歌”小娃娃从路过的树枝摘下一片绿叶把玩，看着满山的树木。

“什么歌？”老头问道。

“刚刚你唱的”

“哦，那是这里的山谣”此山本叫大狼山，只因山中曾见大狼，故得此名。但是数十年前有一闻名天下的诗词大家路过这深山中的偏野小镇，见山中开满了蓝色的龙胆草，从远处望去，就像一座蓝色的亭子。便为这座山题了一首诗，诗名蓝庭。从此，这座山便改叫蓝庭山。也是因为有了这首诗，这个偏僻的小镇也才逐渐繁荣起来。

“蓝庭...名字”小娃娃把树叶含在嘴里，倒像是在含着一块糖，似是吃出了许些甜蜜，眉开眼笑。

“以山为名？百里蓝庭，嗯，不错”老头心想，这镇子上叫蓝庭的多了去，不过，都不如我孙子来得顺当，毕竟就是从这山里出来的，而且还是个妖孩子。撇了一眼笑盈盈的婴儿，老头下山的速度加快，已经隐隐约约可见山脚的小镇。

傍晚的小镇炊烟袅袅，夕阳如红纱覆盖住星罗棋布的房子和田野庄家。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小路，纵横交错。莫约能听到鸡闻犬吠，嘈杂人声。

此时，天色越将晚。在镇口的石坛广场上，百来号人聚集在一起，多数是青壮年。大都举着火把，拿着铁锹铁耙，高声谈论。还有的爬上镇口的垒土高台，张目四处望去，像在需找什么。

忽然，那在土台上的人像是见到了什么，冲着人群喊叫。几息之后，这一群百来号人便浩浩荡荡的冲向了镇口外的山脚下。

第二章 赤栏镇

老头带着孩子刚刚到达山脚下，便看到一群人直奔而来，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感觉。

“是老酒鬼吧？...哈哈，我就说嘛，这老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从来就只有他让别人出事的份，谁能让他出事啊。都说不用来找了，看吧，瞎操心！”

“天都快黑完了，饭都没吃呢”

双方一接近，这伙百来号人带头的驼背老头便率先走到了前面，边走边对后面的镇民大声说道，但就是有股子话不由心的味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驼背老头和“老酒鬼“关系不错。

“嗯？这小孩哪来的？”夜色已晚，光线昏暗，驼背老头走到了近前才看见他口中的“老酒鬼”抱着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正睁大眼睛看着众人。

“薛老，俺们都说了，就凭那俩腌攒货，怎么可能是老兵执的对手......”后面人群陆续走近，看到了从山上下来的老头才有人接过话来。

“是啊，明明就是你非要让我们来的......”还有的人小声嘀咕。

“嗯？都给我闭嘴，小王八犊子们，还有理了”薛老回头眼睛一瞪，顿时没人再敢接话。看来，薛老头在镇上还是挺有威严的。

“老酒鬼，那俩山贼咋样了？不会是跑了吧”薛老问道时，小眼睛不停转溜，视线往山上扫来扫去。

“当我老了？没用了？就两四处逃窜的流贼，早喂山了”百里老酒鬼说着，看了一眼抱着的小娃娃。

小娃娃很自觉，在众人面前一副乖乖娃的模样。

“哪敢这么想啊，您可是兵执大人”薛老头一副打趣的样子。

“去去去，半截入土的了，还提这些”老酒鬼把小娃娃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这晚风有些大，该冷了。“来，叫人，叫薛大奋好”老酒鬼把小娃娃递到薛老头面前，让小娃娃喊人。

“薛大奋好”

小娃娃很乖。

薛老头苍老的脸一阵抽搐。

“叫薛爷爷”薛老头纠正。

“薛爷爷好”

“真乖”薛老头摸了摸小娃娃的头。

“这孩子哪来的？不会是你偷的吧？这可不好......哎哎哎，老酒鬼你去哪啊”薛老头本来还想调侃几句，没想到，老酒鬼直接越过众人，往镇里走去了。

“天黑了，风大，冷，难道在这过夜啊”老酒鬼走着拿出旱烟枪，一手抱着娃娃，一边抽起烟来。“回家里热口酒，暖暖身子”

“哎，别麻烦了，我家那口子做好饭了，就等你了”薛老头气喘吁吁的追赶上去，众人就稀稀拉拉的跟在后面。“酒都给你备好了，二十年的蓝玉簪，嘿嘿，够意思吧”

“嗯？二十年？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老酒鬼的名头可不是说说的，有酒必来，不要说这等好酒了，一听到有酒喝就来了精神，也不多说，迈步就往薛老头家走去。

“这不是给你谢恩嘛。你救了老铁头的孙子，他特地感谢你的，现在在我家等着呢”

“我就说嘛，你这铁公鸡怎么可能....”

“谁铁公鸡，再说这话别怪我和你急眼”薛老头最见不得别人说他铁公鸡，这分明是持家节俭。“差点忘了，你这孩子到底哪来的？”话锋一转，瞅着娃娃问道。

“捡的”

“哪里捡的”

“你家”

“你...贼老不死的”

走着走着就到了镇口的广场，老酒鬼把烟枪往广场的石头上磕了磕，抖落出许些灰烬。

“你就别管了，反正以后就是我孙子了”

“贼性...娃子叫什么”薛老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蓝庭”

“嗯，小名叫什么”

“还没想呢”老酒鬼说着转过身来，对众人道“散了吧，回去休息吧，今晚都多谢大家了，再过些日子就是赤栏节了，还有得忙啰”

“老兵执哪里的话”

“折煞俺了，有事您吩咐就行”

“那行，老兵执，俺们先走了”

“哎，还想去蹭口酒喝呢，二十年的蓝玉簪啊”

“唉唉唉，小心口水......”

众人瞧着老酒鬼没事了，便也各放心，议论纷纷，各自分散，回家去了。

但有个身着灰褐色麻衣，裤腿卷曲至膝盖处的年轻人没有离去。青年二十三四岁，身体健壮，肩上扛着一根长铁条，仔细一瞧，却是未曾开锋的铁剑。

“灰狗子，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家那两娃子估计正在家门口盼你回去吃饭呢”薛老头看见灰狗子没走，回头说了一句，便随着老酒鬼往自家走去。

灰狗子急忙跟上。

“老兵执啊，我想着你家里没有小孩的衣服吧...”灰狗子言语有些吞吐。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老酒鬼没说话，薛老头倒是看不下去了，开口呵斥。

“薛老的孙子孙女也都十几岁了，这小时候的衣服也不都在了吧。这孩子没衣服穿，裹着件大人的衣服也不是回事”灰狗子看向薛老头，又指了指小娃娃身上裹着的衣服。

小娃娃瞪着大眼睛，看了看裹着身体的衣服，还用手摸了摸，又用鼻子闻了闻。

“我家的二狗子倒是有两套闲置的衣服，就送给...额...小蓝庭了”灰狗子看着两大一小傻傻地笑，挠了挠头。

“也是，这一时间，孩子的衣服倒是不好找”薛老头嘀咕着。

“那我就收下了”老酒鬼直爽，“一般“没多大弯子。“回家安置好了两孩子，就拿衣服过来，然后陪我喝两杯”

“哎，那我就去拿衣服了”灰狗子笑得有些奸计得逞的感觉，一溜烟就跑回家去收拾了。

“嘿，我就说嘛，敢情就是为了蹭酒喝的”薛老头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看着屁颠颠跑去的灰狗子，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神色“这狗子忒精明”

“从小就有些小聪明...倒像我年轻时候”老酒鬼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微翘。

“你那叫小聪明？老狐狸，这叫狡猾”薛老也是回忆起了什么，没好气地说道。

“得，又给我起了个外号...”

薛老头也不理他，拐个墙角弯就喊道“老婆子，酒鬼来了，饭菜做好没”

此镇名为赤栏镇，镇口在南，西边靠着一条小河，小河分出一条细流贯穿小镇东西，灌溉田野，滋养水土，养育一方。镇中小流上有座赤色栏杆石桥，桥叫赤栏桥，镇叫赤栏镇。

薛老头的家就在镇最北，赤栏镇祖庙旁，薛老头就是祖庙的庙老，负责管理祖庙事宜，威望颇高。赤栏镇镇民多姓，但其上祖先于此地共同开垦土地，繁衍生息，百年来与一族无异，民风淳朴，夜不闭户。

“死老头子别瞎叫...老瞿来啦，快进来，酒都热好了”高大的祖庙祠堂边，有一座青砖黑瓦的二进小院子，院门开着，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但是身体依旧健朗的老妇。

“麻烦老姐了”老酒鬼咧嘴一笑。

“老弟说的哪里话，咦，这是哪家...孩子？”薛老婆子看见小娃娃一愣，镇子毕竟就那么大，互为往来，熟不熟脸一看就知道。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给孩子弄点能吃的，娃都饿坏了”薛老头带着老酒鬼，走进院子。

小娃娃眼珠子溜溜转地打量院子，最后被一条大黄狗吸引住了目光。

大黄狗哧溜溜的就跑过来，围着老酒鬼转悠，撒欢。却未曾叫唤，只有嗬哧嗬哧的喘气声。

“大哑巴又胖了啊”老酒鬼蹲下来，把娃娃放到了地上，摸了摸大黄狗的头。

“还不是老婆子喂的，哑巴狗，不能叫唤，不能看家，还吃那么多”薛老头嘴又犟了，对着大黄狗一脸嫌弃。

大黄狗似能听懂，尾巴一锤，脑袋就焉了。

小娃娃蹲下来，靠近大黄狗，用手指点了下狗耳朵，大黄狗眼睛一瞥小娃娃，继续趴着。

“哎哟，老瞿哥回来了。狗蛋，快过来跪下，谢谢你瞿爷爷的救命之恩”似乎听到了动静，从院子的正屋里小跑出来一个老头，老头瘸腿，跑起来一晃一晃。

瘸腿老头后面跟着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胖子，见着老酒鬼便立马作势要下跪磕头。

“这是做啥，都是乡邻乡亲，别跪别跪”老酒鬼过去拉着小胖子的手。“孩子没事就好”

“救命之恩，不能轻言，以后，老哥你的事就是我老铁头的事”瘸腿老头带着一身铁锈味，双手和脸都是黑的，但说的话却不黑。

“儿子儿媳妇去赶远亲了，我在铁匠铺又没空管他，这才让他溜出去山上玩，没曾想碰到流寇山贼。还好有老瞿哥救了这小子，不然这家就绝后啦”说着，重重地在狗蛋小胖子圆圆地头上敲了一下。

看狗蛋这脸上没干的泪痕，估计刚刚没少挨训。

“我我...我没上山”狗蛋眼泪又迸出来了，哽咽着反驳。

“你还敢说胡话，看不我打得你屁股开花”瘸腿老铁头气得够呛，正要找根棍子之类的。

“消消气，待我问一问孩子”老酒鬼阻止了他。

“狗蛋”

“嗯”

“前面的事，我还不清楚，你和我说说，见到我之前发生了什么”

“嗯...我真的没有上山，就就...是在山脚的林子里玩。玩着玩着就碰到了那两个山贼进林子，我就被抓住了，说是要我带路上山，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小胖子擦了擦眼泪，说的时候，还不时偷瞄一眼自己的爷爷。见老铁头有点气消了，说话也顺畅起来。

“然后我说我不知道路，他们就准备要打我的样子。这个时候，瞿爷爷就来了。瞿爷爷和他们说话之后，就和那两个山贼上山了，瞿爷爷就让我跑回家。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当时，他们要上山，要我给他们带路。我就让他们放了狗蛋，就带他们上山去了。但是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老酒鬼摘下草帽，捋了捋银白的头发，思索道。

“这也不是啥宝山啊，进去了就难出来了，往那里凑干嘛”薛老头困惑道。“嘿，也是他们倒霉，碰到了你嘿嘿嘿”

“对了，我好像听到他们说，什么发光...晚上山里发光，有宝贝”狗蛋好想起了什么，忽然叫道。

“怪不得...发光？宝贝”老酒鬼好像想起来什么，转头一看，小娃娃正在和趴在地上根本不理他的哑巴狗逗玩。

还未等他想远些，便来人了。

“哎...还，还没开饭啊？”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灰狗子带着一个包裹，刚刚跨进小院，看着大家都站在院子里，有些尴尬的问道。“我是不是来早了哈...哈”

灰狗子挠了挠后脑勺，傻里傻气的笑着。

“孩子还小，正好家里有还些牛奶，热热正好。哎，你们都站在外面干嘛，进屋子吃饭啊”正好薛老婆子拿着一盅热奶出来，招呼众人进屋。

薛老婆子抱起小娃娃，带进屋子。嘴里还嘀咕“鞋都没穿，这地多冷啊，正好，箱子里有双前年送礼时做剩的鞋子”

众人陆续进了正屋。

“愣着干嘛，还不进来，再不来味都不给闻”薛老头对着灰狗子叫到。

“哎，来了，给我留点”

灰狗子一溜跟着跑进屋子。

......

半夜寂寥，山野虫鸣，赤栏小镇，家家秉烛漏光，灯火点点。

蓝庭山影，倒映星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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