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长戚》——屋檐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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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十里虹桥架轮回

炎热的夏日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雨得到缓解。只是雨后的天晴为高悬的灼日架起了一座虹桥。

午后，一场突然的降雨给这个焦灼拥挤的城市放了个两小时的长假。忙碌的行人，烦躁的白领，麻木的学生，没人计较它来的好坏。

它来的快，走的也快。来时没有征兆，走时却留下了无数滩雨水，和一座跨越几条街道，连接两座大厦的十里虹桥。

说是虹桥，它却颠覆了人们以往的物理常识。它没有七种色彩，从头到尾只有一种颜色。通体全金，犹如一座架在空中的金桥，散发着，引诱者人们靠近它，占有它。

而大厦上的身影也仿佛着了谜一样，一步一步像金桥走去。

“快看啊，这大厦顶上有个人啊！”

“这孩子不会是想不开要跳楼吧。”

“快，快打电话报警。”

楼下的骚动很快就映入刑休的眼里，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虹桥，脚下一步不停，对楼下的喧喧扰扰毫不关心，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慢慢走向虹桥。

今天的救援来的仿佛特别快，停在楼下的几辆车，警笛长鸣。

从车里出来几人迅速铺找准位置铺好了气垫，拉好了警戒线，一切都朝着人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楼上的同志，有什么想不开的咋们可以聊聊，只有你说出你的困难我们才能帮你解决啊。”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你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恩，这个谈判专家口才一般，语句老套。一点创新都没有啊！”刑休只微微扫了一眼，就无视了他声嘶力竭，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虹桥。

“看来这人是一心求死啊！先疏散群众，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局长。”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面带苦涩。

“我这个局长就好像是七日游一样，还没坐稳就要下去了啊！”局长的感慨注定不会引来刑休的同情，他也没时间去同情别人。

“真想不到，我刑休也会有这么一天，从这个世界不留痕迹的消失。”没有人记得，更不会有人想起。

“想起来也真是讽刺，我刑休竟然是个虚假的人物，为他人活了十八年。”

哈哈哈哈，刑休扬起头颅疯狂的大笑着，几点遮掩不住的泪水，连摔打在地上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半空中消失。

这也许就是刑休所说的不留任何痕迹的消失吧。从他站在这天台开始，他的一切都以被这个世界和人所遗忘。他的所做所为不会都这个世界有任何影响，哪怕是一滴泪水都不会有存在的机会。

“咦，我在这干什么？我不是应该去买菜吗？”一个挂着菜篮，少妇模样的妙龄女子挪步离去。

“走了走了，还得去接孙子放学呢。”一对老夫妇，搀扶着互相远走。

此时此刻，楼下喧嚣的群众，控制秩序的警察，都在慢慢的撤离现场。

不是他们见死不救，也不是人性冷漠。而是他们的视野里，记忆里，楼上根本没有人。

刑休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大笑，本来停下的脚步又重新抬了起来。

“没有存在过的生命，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吧。”刑休终于迈出了踏上金桥的第一步。

奇异的是，这仅是影像般的虹桥竟仿佛拥有实体一样，托着刑休的脚不见一丝下坠。刑休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虹桥的峰顶。像一个慷慨赴死的勇士，纠纠前行。

“我，刑休，一遇虹桥，才知此生竟为轮回身。枉活十八载，竟为他人做嫁衣。”

“哈哈哈哈，也罢，也罢，虽然这世界不会留下我半分痕迹，可毕竟待了十八年，感情已深，就以我这一介残躯佑我人族百年，愿百年之内，武道重启，天骄横生，人人如龙，自强不息。”

随着刑休话毕，全身通红如血，汗气蒸腾，身躯竟是越来越大，直到长至十丈大小，密密麻麻覆盖了一层裂纹以后。

彭的一声，轰然炸裂，化作满天金光，散漫大地。

虹桥之上再无人影，却见那虹桥刷的一声腾空而起，对这那满天金光一扫，就破开空间飘然远遁。不知其去向何处。

遍布星光的夜空中，一点金光尤其耀眼，仅是一瞬间就横跨了半个宇宙，一头扎入星空深处，不见了踪影。

刑休只感觉自己浑浑噩噩，对于外界毫无感觉，这种感觉特别难受，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像行尸走肉般一般，不能说，不能动，只能想。

虹桥到了一处玄之又玄的宇宙深处，在一模糊，伟岸，不知高几许的幽暗身影处伫立。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让你带回来的肉身在哪？”这身影像是低头凝视着，虹桥上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刑休的身影。

于是目光紧紧盯着虹桥，虹桥似是受不住这伟岸存在的注视，一阵阵的颤抖，发出嗡嗡的低鸣。像是求饶，又像是讨好。

“算了，这最后一个肉身想来在那小小地球也不会有什么作为。死了就死了。”

“你再去那真冥古域将我这第三世轮回身接回。算是弥补了你的过错。如若这轮回身再出现任何意外，你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虹桥连忙一阵抖动，或许是在拼命的诉说，绝不会有任何失误。

“去吧，二十年之内把他接回来。”这身影说完就渐渐消失不见。而那虹桥却也不知何时早已远去。

刑休模糊之中似是听谁说起，二十年之约，轮回之身这几句只言片语。再想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着。

刑休只记得自己在虹桥出现的瞬间，就有一个声音从心里诉说，决不能活着跟它走。

至于理由，刑休竟是那远古大能的第四世轮回之身，他的存在竟然只是为了那大能再活一万年而替代的肉身。

没有任何人会为了他人而活，就算他们两个本质上只是一个人，可刑休毕竟有了自己的意识。让他为别人做嫁衣，哪怕那个人是另一个自己，也绝无可能。

第二章生而异像，持盾欲伐天

真冥古域，无穷疆域，大能层出不穷，宗门不计其数。

东部乾元洲，千万里方圆，不知皇朝几许，凡人几何。往日热闹非凡的东莱皇朝国都巨鹿郡，今日却鲜有人吵吵嚷嚷。要说原因，竟然仅仅是一小太监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皇后难产，朝中御医全都束手无策。就连当世第一神算都被请进宫去，为皇后破灾免难祈福去了。”坊间传言，皇后此次怕是凶多吉少，要驾鹤仙游了。到时只怕会是一尸两命，母子皆陨，举国大丧。

所以这往日热闹喧腾的东莱国都，今日却没有半分喧嚣。都城众人都怕平白惹上祸事，锒铛入狱。

“些天怎么突然就黑了？”街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引起一阵骚乱。路上行人纷纷抬头望空，一看那本来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现在却被乌云笼罩，漆黑如墨。本来还有几个行人的长街，现在已是空无一人，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行人早已成群结伴慌慌忙忙的飞奔而去。

“老天，是你在惩罚我吗？我刑元难道真的要失去妻儿吗？”皇城之内，皇后所居住的长庭院此时却是人头涌动，来来往往的宫女太医络绎不绝，只有一三十左右身穿黄袍的身影来回渡步，来掩饰因妻子难产所带来的不安和心急。他身材高大却瘦骨嶙峋，本来应该坚挺笔直的脊梁似是因为平常的日理万机而微微轻弯。可面对这一刻因为妻儿的安危，他却没有了往常驾驭群臣，挥斥方遒的自信与豪迈。内心的焦灼与不安隐隐提示着他，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和丈夫。因此他只能仰天长叹，来抒发心中的压抑与不安。

“皇主，别担心了，我已经为主后算了一卦，虽有小劫，可总会平安无难，母子平安。”说话的是一直屈弓着腰跟在皇帝身后的一瘦弱老叟。

他不过五尺左右的身形，一身蓝袍，留着八字胡，拄着七阶鹤头拐。本来跟在刑元身后颤颤巍巍的步伐，说出这一句话来确是分外坚定，不见丝毫不安。

“希望一切如你所言，不然这一次朕说不得该让我东莱铁骑镇岳军，出去见见世面了。”刑元那本来微微轻驼的弓腰，此时挺的分外笔直，微微眯起起的双眼确实精光外露。尖锐的目光横扫着院墙两侧，几十架身披百炼精钢甲，手握红缨盘璃枪，站的笔直坚挺的皇朝镇岳军。

刑元微微踱步走到其中一兵甲身前站定。“如果我让你们去送死，你愿不愿意去？”

“陛下所言，就是圣旨。臣等莫敢不从，只盼死后还侍奉陛下左右，为陛下驱使。”数十镇岳军，手拄长枪单膝跪地。想来这皇后的难产也不是那么简单，背后应该另有原由。

刑元收回目光转过头去，不发一言，关爱与爱惜的目光重新注视着屋内，不知又过了几柱香的功夫，正当刑元越来越心急难耐之时。

“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屋中响起。”随着这一声啼哭，刑元那刚刚微微抬起的笑容还来不及舒展，视野能见之处骤然为之一暗，伸手不见五指。

本来还算晴朗的碧空，现在已经漆黑如墨。黑云翻滚之下雷光炸起，天穹被炸的噼啪作响，不时有雷龙长鸣，雷**戈，无数雷光化作战争巨兽屹立在万里高空之上。

“啪的一下。”一道磨盘大小的雷霆落下院中直冲房顶劈去，惊慌失措的刑元为救妻儿，正要以身挡雷。却见那屋中一阵金光扑面，婴儿哭声哇哇作响，正要落入屋中的雷霆被金光所挡，正一点点被挤压弹出。

直到金光消散，清晰可见的是随金光升起的朴实巨盾。

却是一面遍布玄纹深奥异常，一面狰狞可怖，额头生有一有角的不知名怪兽。半黑半白的古朴巨盾正扛着落雷逐渐升起。

这满天雷霆竟也有了脾气不甘示弱，一道接着一道接连轰击在盾牌那怪物尖角之上。转眼已经是四道落雷接连落下。可巨盾倒是不见丝毫压力，更没有半分损坏。

天上那满天雷霆见无可奈何这巨盾，竟然慢慢聚集成一大块约笼罩七八里范围的雷云，随着时间流逝还在持续变大膨胀。直到笼罩半个国都才慢慢停止扩散，一阵雷云翻涌过后，神雷作眼球状，乌云成眼皮包裹着雷球，形成一个巨大的雷霆竖眼。它像是神的眼睛在俯视着众生蝼蚁一般，不带一丝情感。不见一丝人性。紧紧盯着那巨盾，像是发泄心中的不满与忌惮，像是对巨盾的挑衅与警告。巨盾之上的怪物好似不屑的左摇右晃，眼珠乱转像是活了一般。

雷霆竖眼见状微微合拢，蓄势待发。只听“咔嚓一声，”竖眼从中开裂，分为两半。一满身雷芒，双头四臂的高大身影从满天雷光中走出，他身高三丈有余，青雷做长发，紫雷围绕周身，满天雷霆听其号令，不敢丝毫乱动。他面容模糊不清，近看是一粗壮汉子模样，远看却是柔弱书生打扮。一面英武不凡，犹如天神下凡，一面牙尖嘴利，好似恶鬼临尘。细细一看他额中却是一竖眼，和刚刚那巨大竖眼如出一辙，别无二样。

“一刚出世小儿，就有恶鬼相伴妖孽丛生，还敢不自量力挑衅这无上天威，我看你是刚出世就活的不耐烦了。”这雷霆巨汉开口说完，额中竖眼一瞪，先一道寂灭神光打出，闪电般射向盾上恶鬼，其余四臂挥舞。两臂执一金刚降魔杵，剩余两臂横握净妖流云铲。猛然冲着下方巨盾冲杀而去。

那巨盾也是迎风变长，不大功夫竟是化作十丈大小。嗡嗡作响，盾中怪物更是呲牙咧嘴，作大吼状。随着雷霆巨汉的寂灭神光击中盾牌，那怪物却是双臂横推，张口大吼，做挣脱状。

随着一声大喝，那怪物自盾中射出。胸前鳞甲覆盖，全身漆黑，额生一角，头绑腾蛇，腰束金龙，两臂盘莽，脚踏一片金桥。手中所持正是那黑白巨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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