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格福尼》免费试读_小小小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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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雨季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粗糙的石板上。

一直以来，斯坦格•福尼都不喜欢多雨的季节。阴晦的天色、挥之不去的水气以及隐隐作痛的膝关节让他的心情略显沉重——这还没算上某些炼金材料容易发霉失效的麻烦。

借着早晨不充裕的光线和壁炉中柴木燃烧散发出的微弱火光，他把昨天记录实验过程的纸张仔细地堆叠整齐，然后收进黑色封面的木盒。这一次依然没能为停滞不前的炼金课题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屋外雨水在风中像波浪一般飘落。雨丝无声地粘贴在窗玻璃上，与未干涸的水渍混杂在一起，形成类似高等魔法阵的斑驳图案。他摘下老花眼镜走到窗前，望向庭院中精心培植的草药。木榴草的茎叶在风中颤动，赤凤树火红的树冠也无精打采地左右摇摆。庭院外的远处，是云层下被雾气包裹着隐约可见的褐色屋顶、蓝色塔尖以及亮银色的魔法哨位。由它们组成了一张鲜艳的画面，为这个灰色的雨季增添些许亮丽的色彩。

如果不是需要赴约面见烈火城的使者，斯坦格可不希望沾染上不舒适的潮湿感觉，甚至有些纳闷使者为何不登门拜访，却要劳驾他移步户外，不知这是否也算使者家乡的风俗习惯之一。

他提起挂在门后的黑布伞，费力地撑开伞面。二十几年前在法师协会任职时，老友洛华德为这把伞灌注了魔法。竹制伞架如钢铁般坚韧，却不失原有的弹性。现在，除了伞骨的转轴已不太灵活以外其他部位仍然坚固如初。

洛华德的魔法造诣在整个协会中屈指可数，施加在物体上的加固法术能够保持这样长久并不是每个法师都能做到的。当然他的成就不仅如此，他是个炼金术的奇才。他发明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洛华德水晶”。这是一种人造水晶，可以替代天然水晶来提供法师们施法时所需的能量，成本却只有后者的几十分之一。施法材料的平民化，意味着可以使更多的人学习如何施放法术成为一名法师。有更多法师的助阵，军队的战斗力将大大提升，那些在边境虎视眈眈的敌人也会慑于人类法师的威名而不敢轻举妄动。这是魔法界甚至整个人类历史的飞跃性进步。

“你是施展法术的大师，十个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这毫无疑问。至于炼金，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分不清龙岩石蒸馏水和精灵水晶蒸馏水的学徒——不过，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两者的不同之处吗？”年轻的洛华德曾调侃道。天知道那两样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时至今日，斯坦格依然没能发现其中有什么奥妙，认为这不过是老友的玩笑话。然而当他回忆起洛华德开朗又孩子气的面容时，仍会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如果这位天才炼金术师依然在世的话，眼下难以攻克的炼金课题也许可以获得一些宝贵的建议。想到这里，斯坦格轻轻叹气，稍作停顿后打开屋门。一股潮湿的凉风扑面而来，让他皱起眉头。

穿过院中一大片紫尖荆棘丛，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尖锐的叶缘，然后走出大门。

“早上好！福尼先生。”隔壁礼品店的老板罗兰•波尔金站在店门口宽大的雨棚底下，摘掉他那顶招牌式的黑色高帽向他致意。

“早上好，罗兰，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托您的福。如果这恼人的雨季可以即刻结束就更不错了。”

斯坦格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看着他钻进两扇装饰华丽的木门。

越过两条街，走进一家名叫“欢乐之歌”的酒馆。酒馆里只有零散几位客人，在这雨天的早晨散发出清冷的气味。

斯坦格径直来到一张远离吧台的方形小桌旁。一个身着长袍的男人在桌边的小圆凳上坐着，胸襟上有魔法协会的图案刺绣——红蓝双鹰。斯坦格注意到他放在桌上的左手戴着皮手套，下垂的右手隐藏在长袍宽大的袖管里。

非常熟悉的动作，这是法师的战斗警戒姿势，通常袖管中还留有一柄可供随时施法的法杖。当然，相信这么做绝不是针对前来赴约的斯坦格，此刻袖管中应该也不会藏有法杖。然而他一定经常跟随军队出征，以至于不经意间把这些习惯带入日常生活中。

法师站起身行礼：“您好，福尼大师，我是保尔•奎恩斯，烈火城的常驻法师。您和传说中的形象一模一样，这让我立刻就认出您了。”

“是吗？他们就是这样形容我的吗？”斯坦格把收卷好的黑布伞提到眼前晃了晃。

法师笑了起来，重新坐到位置上：“他们还说您可以用这把伞施展出令人惊叹的法术。”

“哦，那简直是胡扯。”斯坦格瞅了他一眼，在圆凳上坐下，随后招来酒保点了木瓜酒。“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据我所知，‘使用任何普通物品施法’，拥有这种异禀的法师只有‘孤风’莓尔卡修斯一个人。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道具，仅凭双手就可以施法。”

法师点头表示赞同，不再提及这个话题。“烈火城主委托我向您提出邀请，并传达以下信息。”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希望之星在烈火城西北方的帕什森林中显现。”

第二节 贤者之石

斯坦格露出惊讶的表情，此刻他的身上似乎开始散发与年龄不符的活力。

“保尔，你的情报让我非常在意。不妨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师缓缓抬起藏在袖管中的右手，将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放在桌子中间。

斯坦格深吸一口气。

“啊，这是‘贤者之石’。只有在希望之星的附近才能找到它。”他伸手摸向口袋，急切间差点把眼镜掉到地上。“几乎可以肯定你们发现的就是希望之星。”

法师看着他戴好眼镜，小心翼翼地把黑石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福尼大师，协会认为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对此我毫不怀疑。但我有些不明白，它和普通石头的性质并无太大区别……唔，我是说我对炼金学也有一些浅显的研究。”

“不是每一件物品都能从炼金学的角度解释，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远远不够。”斯坦格推了推眼镜，将小黑石放回桌面，“如果你携带水晶的话，可以试着对它施法，你会感兴趣的。”

法师点点头，再次抬出右手从袖管中伸出一把短柄法杖。当他看到斯坦格的奇怪眼神，呵呵笑起来：“别介意，这是私人习惯。”

斯坦格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静静等待他吟诵咒语。

显然施法者担心损坏这看似不起眼的小石子，只用喃喃蠕动的嘴唇施展了一个微型的火焰术：红豆般大小的金色圆球从法杖的顶端生成，缓慢而平稳地飞向桌面中央。

火球即将碰到石子那一刻，忽然间凭空消失，接连几次均是如此，最后一次，法师将火球的直径扩大了好几倍，几乎和一枚鸡蛋相当，却仍然在撞击石子的瞬间消失于无形。

他困惑地盯着桌面好一会，又竖起法杖朝镶嵌在顶端的红宝石端详许久。

“我想你已经明白它与普通石头的不同之处了。”斯坦格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别怀疑，这不是因为失误造成的。而你至少是魔法协会的高阶法士，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刚才那些火球术已经告诉我，释放它们的魔法师对元素的操控能力稳健而精准。”他前倾上身，靠过去轻声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可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您太谦虚了，我还不能和您相提并论。”法师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最后一句话让他有点受宠若惊。“这个……贤者之石，是否有类似于结界机制的保护？”

斯坦格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法术撞击结界位面将使能量不规则地散射，微小的法术也会造成震荡。即使是刚入门的学徒也能感知到这种元素波动。所以我认为是贤者之石有我们未能理解的构造，将靠近它的法术能量吸收了。”

法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中的法杖歪向一边：“能量吸收的研究还仅仅处于萌芽阶段，理论方面的成果少得可怜。如果如您所说，这是‘法术吸收’的话，被吸收的能量去哪儿了？”

“不知道。也许这些能量被封印在石头里，又或是被传送去了另一个位面空间。”

“这些远远超出了我研究过的领域范围之外，我对此一无所知。”法师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烈火城已经开始征募成员，打算组建侦查小队前去一探究竟。我们期待您的加入，这也是我前来拜访的主要目的。”

“这是一次凶险的旅程，帕什森林是魔人族的领地。”

“斥候回报称，魔人族已经不在那个区域居住。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不过，”法师搓揉着双手试图说服他，“我们有身经百战的战士和经验丰富的向导。”

“希望你没有低估我们的敌人。”斯坦格看着手中的木质酒杯缓缓地说，“味道挺不错。到时候在烈火城也能喝到这么棒的木瓜酒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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