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界之守梦人》——始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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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初登场

在尔虞我诈的环境的泛滥下，有一个小城镇，却还保留着一种少有的安静祥和。

常州，这个地方。依山旁水，远离奢华。俗语道，靠山吃山。小镇旁的山上不但果树匆匆，而且梯田连连。

白天人们在山上劳作，到了晚上，各家都坐在自家编制的小躺椅上，三五成群的凑到一堆，唠唠家常，说说奇谈见闻。所以，就是小镇上出了个狗咬死耗子的小事，用不了一天工夫也会路人皆知。

远处，有一条小江蜿蜒而来直穿小镇，正好给分割两半。镇中的江水既宽又深，远没有江南小镇的恬适淡雅。为了预防孩童落水，江岸两边搭起足有一米高的围栏。江上每隔百十来米也有一道小桥跨过，桥看着简陋单薄，但这里的人们从来没有为此而担心过，毕竟上面不知留下了几代人的足迹，就连桥两边的铁链子也被磨的像未出阁的女子的肌肤一样滑润。镇上的人走在上面轻车熟路，宽宽的江水上面一条狭长的铁链桥悠闲的来回摆动，又像年过四十的妇人一样富有神韵。

顺着江水下游的方向东行五十里地，就是当地最繁华的县城。距离虽然不远，但恍如两个世界。一个霓虹璀璨一个星光漫天。大修道路，没有修到小镇的家门口，这几年的新城镇建设在省领导考察了几次后，又就此罢休。虽然这里的老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早出晚归的种田生活，但大部分中年人一过农忙时间又早早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和一些还在读着书的孩子们。

小镇东头有一颗几乎快要枯死的柏树，从老人们口中得知，自从有了这个小镇，这棵树就已经在这了。住在河对岸的老张头，几乎每天傍晚时分都要在这棵树旁坐上一坐。碰见放学不回家背着书包来河边贪玩的孩子们，就自言自语道，“没用，把书读死也跑不了这个圈。”老张头的这句话足足念叨了三十年，镇上的人也足足被他诅咒了整整三十年。

老张头有个儿子，从小就聪明过人，那时在镇上可是出了名气，也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走出小镇的人。儿子去外求学的那天，几乎小镇上下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来到这棵古树下为他送行。儿子不负众望，逐渐在大城市安定下来，结了婚。

每年过年时，儿子都会带着妻子回到镇上看望这里的人们。也不止一次的劝解老张头搬到市里住，说那里环境好，出行也方便，家人还能天天在一起。倔脾气的老张头死活不同意，被逼问急了，就指着窗外说，市里有这满山的梯田嘛，有这清凉的江水嘛，有这每天陪我闲聊的人嘛。老张头的毅然决然，彻底打消了儿子的最后一丝念头。

在一个大雪封路的年景里，儿子带着妻子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一连四辆汽车追尾。无一幸免。这场灾祸连市里都轰动了。老张头得知后，瞬间垮了下去。在讨论儿子和儿媳妇的尸体该放哪的问题时，老张头不顾祖上的规矩和众人的反对，坚持把尸体埋在了小镇东头的柏树下。一年四季，遮阳避凉。儿子的事料理完以后，老张头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场车祸过了不到两个月，就从人们的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淡去了。但从每天傍晚坐在古树旁的老张头身上却留下了刀刻斧凿般的记忆。

前几年的一个酷夏，小镇破天荒的出了一个大学生。是镇上老冷的儿子冷辛。冷辛从小就表现的与众不同，不单单是在学习方面比别人领悟的快。在其他一些体力劳动方面也积极。特别是能想出一些奇思妙想的鬼点子。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笨的不能再笨的学生，是住在江对岸的老王家的小子。小王每天放学也不跟同学瞎逛，直接回家做功课。下的工夫几乎是班上最多的，可是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每回考试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单回家，总免不了老王的一通训斥。

有次考试，小王被老师排到了冷辛的后面。厌烦考试的小王这次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于是，两人达成协议。冷辛答应用一份考卷答案换得了小王从家里偷来的两个咸鸭蛋。考试的时候，冷辛用小胳膊挡住下面的一个小镜子片，后面的小王就可以装作望着讲台光明正大的作弊了。

一直到了考上大学，冷辛这才真正走出了生活了十多年朝夕相处的小镇。父母就是在那时，终于承受不住学费和住宿费的双重重压，打算暂时放下地里的活到外边打工挣钱。

初次离开家乡的冷辛并没有感到环境不适。仿佛生活就应该这个样子，无拘无束。四年大学一共背了三个处分，两个打架斗殴，一个教唆班里男生集体作弊。

冷辛本以为凭着传给同学们的答案可以平了学校所有专业，没想到被教导处当场抓获，记过处分。冷辛终于在曲折中拿到了毕业证，找工作却成了当下最为难的事。有的时候觉得这是不是上天的故意惩罚。

一个明朗的傍晚，西山上焦黄焦黄的落日把小镇东头的古树拉的很长很长。依靠在树旁的老张头佝偻着身体面无表情的目视着镇中泛着亮光的江水。

冷辛斜背着一个挎包从远处走来。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找不到工作回家做个短暂的休整。举步维艰的步伐不知是路途的遥远还是心情的不畅。终于走近了老张头的身前，冷辛脸上立刻调动起一丝坏坏的浅笑，“张爷爷，在这玩呢。”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老张头依然目不斜视的盯着远方，好像早早就知道冷辛今天要回来似的。

“张爷爷，没事就早点回去吧。现在傍晚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潮气也大。下回再出来玩，千万别坐在石头上了，屁股上垫个火盆不就行了。”

老张头终于沉不住气了，嘴里咒骂起来，“混小子，看我不替你爹娘管教你”。说着双手紧攥着拐杖，撑起身体，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第二章 偶遇神秘人

冷辛赶紧快跑几步，奔着家的方向走去。半路上正好碰见一伙玩完回家的小伙伴，冷辛虽然在外读书四年，但依然可以清楚的记得他们每个小伙伴的名字，其中最小的要数当初上学时和自己一起作弊的小王的小儿子了。

那时，上初中的时候，作业也多，功课也越发的难起来，再加上学费不比小学了。老王也就对小王念书彻底死心了。就一直在家帮着老王干农活，过了几年有提亲的，就早早结了婚。冷辛想着过去一起淘气玩闹的时光，从小王走出校门那天，可能就此注定了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了。

以前放假，冷辛还是会时不时的经常找小王玩，但十回有九回小王都是在地里干活，要不就是在家帮着老妈归置院子，时间久了，冷辛也觉得乏味了，断断续续的。从上了大学，冷辛就只能在过年的时候，镇上串门拜年的时候和小王随意扯上几句，也显着话不投机。

小王的儿子远远地就认出了冷辛，首当其冲的跑过来，还一边叫喊着，“冷辛叔叔回来了”。跑到冷辛面前，并没有停住小脚丫，继续大张旗鼓的往镇上跑去。这一声叔叔叫的冷辛感慨万千。

第二天早晨，老冷家两口早早的又去地里干活了。留下热菜放在锅里热着，没有吵醒冷辛。自从冷辛上了大学，地里的活没让他干活几回。

直到太阳透过窗户斜照在冷辛的脸上，刺眼的光芒这才把他叫醒。揉揉干涩的双眼，随意在脸盆里洗了几把。也没去厨房，看见桌上的日历，原来今天阴历初三，正是外边县城的集市。

镇上的人这点肯定都去逛县城去了。这也正好，自己一人在镇上走走，免得遇见熟人打招呼。

冷辛想着想着又来到了江边。街上果真不出所料，除了几个不能出远门的老头老太太就没其它人了。但这也让冷辛感觉得有点不自在。又顺着江边往前走去，不知不觉的晃荡到了小镇东头的老树下。

想必此处定是一个僻静之所，因为没人愿意大白天的出来坐在老树旁守着一座孤坟。除了老张头外，但现在还算是上午，老张头可不会破了他的规矩。冷辛依靠在老树旁，也坐在了昨天傍晚回来时看见老张头坐在上面的石头。

虽然当下天气还没有完全转凉，又是红日高照。冷辛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双手抱成一团，迫使身上的每一寸衣服都贴紧着自己的身体。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的江水和昨天的老张头如出一辙。渐渐地，江里的水光变柔了，树上的鸟叫声也小了。冷辛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通往县城唯一的路断断续续的有人走过。大多不是骑着车子挂着篮子就是坐在小摩托上正往县城赶。

然而，远处有个身穿格子衬衣的中年男人却往小镇这边疾步快走着。身上尘土满身，不禁让人怀疑他是爬过来的还是靠着两条腿走过来的。络腮上也布满了胡须，几乎和杂草一样的头发连成一片。边往这边走来边不停的回头张望。

路上着急赶集市的人顶多也是好奇的回头扫一眼而已，毕竟这种另类货色可不比自己去县城更有价值。中年男子显然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路人身上。

当他跌跌荡荡的走近老树，这才发现原来这还坐着一个人呢，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中年男子又走近冷辛。冷辛歪着脑袋斜靠在树上。

中年男子确认他是熟睡了，这才放下心来。又回头看了看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小路，没有什么异样。嘴里轻轻地自语道，“还有时间，就只能这样了……得罪了，小子。”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缓缓的吐出。

整个人的精神感觉立刻抖擞起来。中年男子轻轻地坐到了冷辛的一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把他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又用自己的脑袋贴紧，闭上了眼睛。

远远看去，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在这搂着说着一些甜言蜜语呢。不到五分钟，冷辛把身子裹得更紧了，好像是裸睡在冰天雪地里一般。面部表情也十分的狰狞扭曲，仿佛要极力从睡梦中挣扎醒来。

中年男子的情况却与冷辛格然相反，他把冷辛的蜷缩的手按在自己的腿上，身上已经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脸上的尘土滚落在冷辛的脸上又掉落在他的衣服上，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睡梦中的冷辛又一次的梦到了自己在学校里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回却是自己大学一个宿舍的舍友们正在逃课在宿舍里玩牌。从桌上摆着的零散的钞票来看，冷辛正在势头上。

平日里冷辛除了睡觉就属玩牌最让他热衷了。每回都是靠着自己特有的记牌技术把旁人视为无物，即使很一般的牌经过他一番调整下发，也会遍地开花。偌大的楼道里还在不停的传出冷辛叫嚣声，要灭了整个宿舍，晚上请大家伙下饭店呢。

正在冷辛玩到高潮的时候，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立刻把大家震住了。是老师查宿舍，不会的。冷辛清楚的了解班里的老师不会这么多此一举的，在班上点次名在花名册上把逃课的用红笔一勾就什么都明白了。是班里同学闹玩，也不会，这点应该还没下课呢。

正在冷辛胡乱猜测的时候，宿舍的胖子已经把门打开了。进来的居然是一位身穿格子衬衣的中年男子，满身的尘土，一脸的络腮胡。这一身装扮倒是和宿舍的卫生环境很搭配。

“我找你有点事，快点吧。我时间不多了。”中年男子看了看手表，冲着冷辛喊道。

冷辛顺着他的动作也看了一眼他的手表，不得不承认他身上估计也就这表还算上得起台面。表盘比一般的表至少大了两圈，表链是暗黄色皮子的，显得很有历史。站在身前的这名脏兮兮的男子也因此表散发出一种琢磨不透的神秘。

宿舍的其他人可没冷辛这么细致的观察，面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开始喋喋不休的盘问起来。

中年男子从进门就一直盯着冷辛，对其他一些人置若罔闻。可不厌其烦的质问，彻底把中年男子恼怒了，随手抄起角落的拖把，一脚把拖把头踹掉，留下一个又粗又长的木棍拿在手里。冲着叫嚣的同学轮了过去，没一分钟就将他们一一打倒在地。

冷辛站在原地像发了疯似的怒吼起来，“你谁呀。敢来这里叫板。”四下张望起来，寻找着趁手的家伙。

中年男子摆平了他们，又进一步安抚冷辛道，“你先冷静点，听我说。你这是在梦里……不信的话，看看你这些倒着的同学。我这一棍子下去，这么重他们怎么一点血没流，这可能嘛。还有最大的漏洞，你看看外边的天空，一片空洞。这是因为你只注重宿舍内了，忘了外面的环境安排了。”

冷辛被中年男子说的昏头转向了，也顾不上倒在地上的同学到底是真是假了，顺着他的手势看了一眼外面，果真如他所说。莫非真的是在梦中。

冷辛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再找出一些破绽。

“行了，别看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会都了解的。现在时间不多了。”

中年男子又看了一眼奇怪的手表，接着说道，“仔细听着。我只说一次。千万记住我说的每一个数字。直到遇见一个头上戴着蓝色发卡右肩膀有道伤疤的人再告诉她。千万谨记。”

站在两米开外的冷辛收起四处张望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中年男子的眼睛，看来他真的没有开玩笑。

“1692159913812115826319629413。”中年男子说的字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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