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如昨》免费试读_老牙虫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逆王道》： 启程》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大道如昨》免费试读_老牙虫。

第一章 归乡的少年

大唐帝国乃是中原五大国之首，于四大国包围之下占据了整个大陆近三分之一的版图，北邻齐、宋两国，西面隔着一片黄沙与魏国接壤，往东是楚国的地界。

而大唐的南部边境，则是一望无际的十万大山，唐人称之为岭南，或是南疆，它还有一个俗语，便是崇山峻岭以为难，从来没有人能够试图用脚力穿越这片大山。这里虽然生活着许多少数民族部落与避世不出的汉人家族，但相对于岭南庞大的面积来说，依然算是人烟稀少。

一道人影在夕阳下自北而来，行走在这片大山之中，不断翻过一座有一座青山。

这是一个体型十分瘦弱的少年，数千里行程的风尘积在他的脸上，让人很难看清他的样貌，唯一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他额头下面那双又短又粗的眉毛，仔细看去，就是像是将一对没有刀柄的刀贴在眉骨上面一样。

他面无表情地走在路上，对身边的花花草草不闻不问，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前方的地面上，就像一个只会行走的死尸一般。那双眼睛很小，年纪轻轻却透着一股疲惫沧桑的气息，仿佛看透世间一切污秽一般。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一个小山村，来到一片水田面前。

这里距离岭南的边界大约百余里，想必这个少年已经在山里苦苦行走了数日，身心俱是疲惫不堪，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村子，怎么也该歇歇脚才是，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在水田中操劳的村民，径直向村子走去。

夕阳西下，那些村民正收拾农具正准备回家，一个村民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少年的身影，疑惑地说道：“你们看，那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好像没见过？”

其他村民抬起头，好奇地看了过去。

“是没见过，看这样子是向咱村子去了，大概是外面来的吧？你看还背着行李呢。”

“哎，我怎么看着这孩子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农妇皱着眉头，看着少年的背影，不确定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他怎么这么像那个丧门子呢？”

听到丧门子三个字，村民们的脸色骤变。

“我觉得也像，你们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瘦，走起路来也像，低着头肩膀耷拉着一股倒霉相。”

“好像真的是他呀！他这是参军回来了？数年头的话好像确实有三年了。”

大唐帝国民风尚武，向来鼓励孩子参军，年龄自十三岁至三十岁不限，为期至少三年。

一个村民抱着胳膊，一脸嘲讽地看着少年的背影，说道：“我记得村长当时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啥来着？来二十一对吧？你说这孩子没爹没妈，又是流落到咱们村子里的，在这儿连个亲戚都没有，退役了还回来干嘛？”

另一个村民冷哼一声，说道：“还能干嘛？大不了又是回来做那些损阴德的勾当，真是晦气。”

其他村民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们去找村长，得跟他说说把这个丧门子赶出去，别害得全村跟他一起倒霉。”

“对，当初他姐姐就害得七婶的儿子没了踪影，现在他回来，我们哪还有好日子过。”

几个看似有些威望的村民站了出来，商量几句后便向家人交代了几句，一同向村长家走去。

……

来为姓，二十一为名，这就是这个少年的名字。他的家在村子最边缘的位置，回家的路很偏，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村民。

走到家门前的时候，他没有像那些外出数年才回归乡里的人一样站在自家门前感慨一番回家的感想，而是直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这座小院真的很小，只有一间两丈见方的竹屋，周围用半人高的篱笆墙围了个小院。

院门吱呀一声被他推开，露出空荡荡的院子。

院里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杂草丛生，反而非常的干净，似是有人时常过来打扫。

来二十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迈过小院走进了房间。

不管是院门还是房门，都没有上锁，因为这里真的没有可丢的东西。

房间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副桌凳，一张木床，墙角摆着一个水缸。

来二十一走到桌子前，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发现没有积上尘埃就把行李解了下来，很小心地从中掏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放在桌上。

他站在那里对着那块石头沉默了良久，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个很僵硬的微笑，说道：“姐姐，我们回来了！”

……

与此同时，村民聚集在了村长的家里，一个个都裹着裤脚，鞋子上面满是湿泥，明显是直接从田里赶了过来。

“村长，当年你老人家要发善心收养那姐弟俩，这我们没意见，可是后来呢？好心没好报啊！他姐姐偷偷跟人去盗墓已经够晦气了，这小子居然还跟山贼打交道，从那些死人身上讨饭吃，你让我们怎么能放心让他还留在村子里？”

“就是，三年前我们就提议把那个丧门子赶出村子，可你偏生拦着大家说要借着参军把他送出去，我们这才罢休！可现在他又回来了，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没错，谁也保不准他回来还会去做那些营生，光是想想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就够吓人的了，那时候他可才十三岁啊，现在不是更要命吗？！”

“说得对，今天你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头被村民们围在了中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着闷烟，偶尔抬头看一眼七嘴八舌的村民们，一脸愁容的叹着气。

他的身后蹲着一个胖胖的少年，正低头捣鼓着手中坏掉的锄头，在村民们争吵厉害的时候，脸上就会露出不悦的神情，将手中锄头狠狠磕在地上，似乎想要压下村民们争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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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逃难的姐弟

终于被村民们吵得有些烦了，村长咳了两声，站起来陪着笑脸说道：“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可那孩子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现在退伍了，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一个中年妇人站了出来，指着村长的鼻子边哭边骂道：“呸！他本来就是流落到我们村的，一家子全是丧门星，那个小蹄子当年把我儿子害死了，他现在回来又想害谁去？”

那个胖少年闻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肉嘟嘟的胖脸，看着中年妇人的目光中满是厌恶。

其他村民也沉默了下来，一时间院子里只有妇人的哭声回荡着。

……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村民们从很久以前就生活在这里，一年也跟外界打不上几次交道，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直到十六年前，一个少女带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来到了这里，打破了村里的平静。

那个少女约莫十三四岁，抱着男孩儿在村外徘徊了数天，村长见他们可怜便收留了下来，帮忙在村子的角落里盖了一间小屋住下。那个少女对村长千恩万谢，一个人带着小男孩在村子里生活了下来，后来村里人慢慢才知道，这是一对逃难的姐弟。

姐弟二人过得当然很辛苦，除了村长媳妇偶尔会送些吃食过来，其他时间都是在山里挖野菜山菇果腹，但那个少女依然活得很阳光，每日微笑地面对村里的人，日出上山，日落回村，辛辛苦苦养活着自己跟弟弟。而那个小男孩儿也很乖，每天牵着姐姐的小手寸步不离，从不哭闹。

然而生活中最难的从不是生活本身。

渐渐地，村里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有人说是少女偷了别人家的小孩逃到了这里，也有人说他们是招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仇家，才逃难躲在了岭南的十万大山中，更有甚者，说那个小男孩儿根本不是少女的弟弟，而是她偷偷生下的孩子，因为怕浸猪笼或者怕孩子被溺死才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些风言风语渐渐在村里流传开来，传到了姐弟二人的耳朵里，已经渐渐懂事的弟弟知道什么叫女孩子的声誉，哭闹着要去抓花那些长舌妇的脸，却被姐姐死死抱在了怀里。

少女看着怀里的弟弟，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明白，以后自己和弟弟的生活，肯定会更加难过。

就这样过了六年，小男孩已经七岁，可以从他稚嫩的脸上看到坚毅二字，整个村里除了他，没有哪个小孩子敢独自一人进山。

而当初的少女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即使头上只有一根木钗、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也难以遮掩她身上青春的气息。

而姐弟二人的噩梦，也是发生在这一年。

村里最俊俏的青年喜欢上了年貌相当的姐姐，那个青年长得极为俊秀，看起来完全没有同村人的土气，更重要的是，他的脸上跟少女一样，每日洋溢着阳光的笑容。

那个不顾家人的劝阻与村民们异样的眼光，对姐弟二人表现的极为殷勤。

少女本来有些抗拒，因为那个青年的母亲是村里出名的长舌妇，许多关于她的谣言均是出自青年母亲的口中，但她的心里却有些喜欢青年脸上的笑容，在青年不舍不弃的追求之下，二人终于走在了一起。

青年的母亲对此很是羞怒，毕竟那些谣言都是出自她的口中，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打她自己的脸。于是，她在外更加无底线地捏造少女的谣言，在家每日对自己的儿子又打又骂。

青年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对母亲所做的一切选择了忍耐。

直到有一天，少女的弟弟一脸厌恶地将他拦在了家门外，而她自己则是躲在房间里闭门不见。

青年站在门外，听到了屋里隐隐传出来的哭声，这才明白自己对母亲的纵容给这对姐弟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于是狠下心来，提出了带姐弟俩一起离开村子的请求。

经过一番争论，青年终于说服了姐弟二人。但是他们在村里还是有很多牵挂，于是决定准备一个月的时间，然后再安心离开。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断了所有联系，仿佛变成了两个陌生人。青年整日在家里专心侍奉自己的母亲，闲余时间将家里的房屋全部翻新了一遍。

少女还是每天带着弟弟上山，采摘的却不再是野菜野果，而是冒险寻找山里的药材，她躲着村子里的人，偷偷将这些药材晒干。

那些日子里，村民们对姐弟二人更加的讥讽，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都能听到背后嘲笑得声音。

某一晚，姐弟二人将采来的药材送到了村长家里，十分诚恳地跪在村长夫妇俩的面前，对这些年他们承受的恩惠表达谢意。

老村长叹了口气，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说破。他支走媳妇和儿子，把姐弟二人送来的药材还给了他们，又硬塞给少女一个荷包。

姐弟二人回到家里才发现荷包里全是碎银子，在对村长感激不已的同时，他们才反应过来，离开村子到外面的世界生活是需要钱的。

少女悄悄联系到青年，二人商量了一番却发现无计可施，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只要有衣服穿有饭吃就已经满足了，村门之间有所交易也是以物换物，很少有人收藏银钱。

村长大概是全村里唯一一个还藏有银两的人，那个荷包里的银子约有十两，在少女的印象里，这些钱在外面的世界恐怕都不够他们生活一个月，就算变卖了那些山参灵芝，也不够他们维持多久的生活。

青年犯了愁，在他反复思量以后，决定带着少女去盗墓。

岭南人迹罕至，却绿水绕山柔，是人灵魂安息的风水宝地，有许多外面世界的人在长辈死后送到这里安葬。他的一个表舅就住在几个山头外的另一个村子，以盗取这些墓地的陪葬品为生。

青年找到了自己的舅舅，随便找了个借口蒙混了过去，在他们私奔的前一个晚上，带着少女去了一处墓地。

小男孩儿自己在家听着虫鸣犬吠声等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也不见姐姐和青年回来，男孩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早熟，他抑制住内心的不安，在家中又是不眠不休苦等了两天，直到村里响起青年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原来青年的舅母见丈夫与外甥几天没有回来，就找到了这里，村里人这才知道青年背着家里去盗墓。

全村人在大山里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一个被掘开的坟墓，那个墓地非常大，宛如一个迷宫一般，他们在墓地的不远处找到了青年舅舅的尸体，却始终找不到青年的踪影。

村民猜测青年有可能在墓里出了事，却谁也不敢进去找他，他们拦着哭着喊着要找儿子的青年母亲，强拉着她回到了村里，为青年准备后事。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来，少女也几天不见了踪影，他们这才发现青年跟少女几乎是同一时间消失在村子里，稍一推测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姐弟二人居住地小院里。

男孩儿躲在房间里，面色憔悴地看着门外被村长拦住的村民们与那个哭倒在地的妇人，稚嫩的脸上竟生出一丝死意。

仿佛他生活中仅存的光明在这一瞬间被黑暗所彻底占据。

所幸，在这六年里弟弟从姐姐那里学会了什么叫勇敢，什么叫坚毅，最终放弃了轻生的想法，在村民散去以后，带着家里仅剩的干粮，走进了山里。

没有人知道男孩儿在山里经历了什么，两天之后，满是伤痕的他从山里带回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那块石头普普通通毫无光泽，曾经有人看到，男孩儿捧着那块石头轻语，叫着姐姐。

村里人都以为他魔怔了，对他更是厌恶，在议论的时候，给他起了一个丧门子的称呼。

那个男孩儿就是来二十一。

这就是当年的故事，全村人不愿提起的过去。

那个中年妇人还在哭喊，她的儿子自然就是当初与来二十一姐姐一起失踪的那个青年。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青山是个好孩子，他不在了我也觉得可惜，但当初是那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能全怪他们姐弟俩？”

妇人的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看着村长恶狠狠地说道：“不乖那个小贱人怪谁？谁让她勾引我儿子的？要不是她撺掇我儿子去盗墓，我那可怜的儿子怎么会死？还有你这个老东西，要不是收留他们，我怎么会没了儿子！”

胖青年厌恶地看着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妇人，站起身来就要跟她理论。

村长瞪了他一眼，把他拦在身后，自己走上前去蹲在妇人面前安慰道：“七弟媳妇，我知道你想起孩子来心里难受，可当年的事谁都不想，难道要翻出十年前的事来敢那孩子走？”

一个村民皱着眉头说道：“村长，不是我们揪着十年前的事情不放，如果让他继续生活在村子里，谁能保证他以后不再惹出什么祸事？”

村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总算说道正题了吧。

“就是，虽然村里现在也跟山贼打交道，可双方一直相处的很好，现在他回来了，指不定又会惹恼那些山贼。”又一个村民这样说道。

胖少年见他们又要争执起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转身走向了灶房。

村长的媳妇在灶台忙活，将刚做好的饭菜放在了一个竹篮里，见儿子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门外，说道：“还没吵够呢？”

胖少年回答道：“吵着呢，在说跟山贼打秋风的事情，我就知道，小来一回来他们肯定怕这个。”

村长媳妇瞪了他一眼，将饭菜递到他手里，说道：“你见着小来可不能这么说，那孩子脾气本来就犟，真要是跟这些人炝起火来，就算你爹帮着他也保不了不知亏。”

看了一眼竹篮里丰盛的饭菜，胖少年满意地笑了笑，点头说道：“那我走了。”

村长媳妇忙叮嘱道：“走后门！”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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