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梦域》免费试读_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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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境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齐物论》

“陈锋，陈锋...快醒醒...”

阵阵呼唤从耳边传来，遥远得有些不切实际。眼皮像灌了铅水，死死耷拉在眼球前，遮挡住了所有光线。

费力睁开双眼，没等看清周围环境，一张大脸猛地凑到眼前，“陈锋，你小子赶紧起来。王阎罗一会儿该来上课了，他要是看见你这幅睡眼朦胧的样子，你小子可就完了！”

什么王阎罗，什么上课？眼前这个和自己说话的胖子是谁？我不是在床上睡午觉吗，怎么会突然趴在桌子上？一连串疑问，将原本就不太清醒的头脑，更是搅成了一锅浆糊。

陈锋拍了拍昏沉的脑袋，费力支起身子，环视一圈。教室、黑板、书桌、校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映入眼帘。

这...是在学校？！

他的心尖儿猛地一颤，睡意瞬间被驱散大半，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低声自语道：“我靠，什么情况，怎么会跑到学校来了，难道我还在做梦？”

这时，对面满脸青春痘的胖子，也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陈锋，你小子睡傻了吗？都给你说了，午觉不要睡太久，否则会更加迷糊......”

瞥了胖子一眼，“你是李强？！”陈锋一声惊呼，打断了对方的唠叨。

无怪陈锋会如此惊讶，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胖子名叫李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别看他其貌不扬，但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仅次于自己。但也因此，对方一直把自己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同窗三年，别说关心，就连主动打招呼都是极为少见。

高考以后，两人去了不同的大学，也就没有了更多交集。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的同学会，对方对自己依然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怎么到了梦里，这胖子这么与人与善？难道真像传说，梦都是反的不成？陈锋有些摸不着头脑。

胖子可不知道他此刻的复杂心情，似乎是被他一惊一乍的语气给吓了一跳，胖子浑身一抖，低声道：“我靠，你小子瞎嚷嚷什么，不怕把王阎罗给提前招来？！我不是李强，还能是王强不成。”

胖子刚说完，一个清脆的女声又响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声点，要打闹就去教室外面。你们自甘堕落是自己的事，但是不要影响其他还要学习的同学。”

陈锋一乐，心道：嘿，这谁啊，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在我的梦里你还敢这么横，自甘堕落，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我。

扭扭头，想打量了一眼说话的女孩，然后，他愣住了。

柳叶眉，鹅蛋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头披肩的长发，扎了个马尾简单束在脑后。素面朝天，一身校服，却难以掩盖女孩的靓丽颜色。

“柳...柳嫣瑶？”陈锋的舌头有些打结，语气中混杂着惊讶，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刚才被讥讽的不悦，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柳嫣瑶，一个魂牵梦萦，却始终未曾拥有的女孩。高中时代还没有女神一词，但在陈锋心里，她就是自己整个青少年时代，乃至现在的梦中女神。

原本他想要在高考结束后，跟对方表白。不论答案如何，好歹让数年的暗恋，有个明确结果。但阴差阳错，女孩并没有参加高考，在家人的安排下，直接就出国留学。这件事，也成了陈锋心里一直的遗憾。

现在一场奇怪的梦境，两人再次相遇，哪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他仍然止不心情激动，希望这个梦能够晚一点再醒。

强忍内心的激动，陈锋声音有些哽咽，“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相较于他的心神激荡，女孩却是一片平静，脸上透露着不加掩饰的冷漠和不屑，“装失忆？新想出来的搭讪方法？如果你能把这些心思花在学习上，又怎么会拖全班的后腿。”

说完，不再搭理表情僵住，惊愕莫名的陈锋，回头继续写起了自己的作业。

“拖全班后腿，他是在说我？”陈锋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望向李强。

胖子摇摇头，“当然不是说你...”

陈锋理所当然点点头，笑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人家是在说我们两个。”胖子大喘气道。

“嘎”

陈锋的笑声被憋回嗓子，“我们两个一起拖后腿？！虽说梦是反的，但也没有必要颠覆得这么彻底吧。”

胖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究竟是睡傻了，还是发烧把脑袋给烧糊涂了？又在说什么胡话。要不要拼着挨骂，去跟王阎罗请个假，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说着，已经伸出油腻腻的胖手，朝陈锋的额头摸了过来。

一把拍开对方，陈锋笑骂道：“发什么烧，小爷我好得很。你给我滚远点，别想用你的脏手占我便宜。”心中既然已经认定这是梦境，那就可以随心所欲，笑骂由己。

“对了，你一直说王阎罗，王阎罗，说的是谁啊？”他好奇问道。

胖子一愣，眼前的陈锋，和他印象中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唯唯诺诺瘦弱男孩，可有点大不一样。不就是睡了个午觉吗，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难道是...夺舍重生？！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把胖子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可是传说中的大能才有的手段，据说每个夺舍对象，都要经过千挑万选。既要契合大能的灵魂属性，还要天资卓越，能够助夺舍的大能更进一步。

上上下下打量陈锋一遍，实在不像是天赋异禀的样子。否则，早就被大城接走，又岂会在这里虚度光阴。

被对方看得有些心里发毛，陈锋忍不住道：“问你话呢，这么看着我干嘛？”

胖子收回目光，“还能说谁，不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哪怕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还是想试探一下。

陈锋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小心思，恍然大悟道：“班主任，王建军嘛，怎么会不记得。嘿嘿，这个外号，可真是...”顿了顿，言不由衷道：“贴切得很。”

在陈锋的印象中，高中老班可是个老好人。高中三年，哪怕是对班上最皮的学生，向来都是以理服人，从来没有和谁急过眼。想不到，到了梦里竟然落了个王阎罗的称号，梦境相反，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沉思片刻，还想再问问熟识同学在梦境中的情况，没等他开口，一声阴沉压抑的怒吼，先从门口传了进来，“陈锋，你给我滚出来！”

第二章 好像不是梦

怒吼从门口传来，陈锋一愣，一时间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倒是身旁的胖子，声音刚一响，他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浑身一哆嗦，脸色猛地一变，瞬间不再搭理陈锋，脑袋一埋，盯向自己倒放的课本，拼命装出了一副努力学习的好学生模样。

陈锋目瞪口呆，这小子变脸也太快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喂喂喂，你小子不至于吧。不就是做个梦吗，要不要这么生动形象？”

他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因此不仅身旁的李强，连全教室的同学，甚至门口的王建军都听到了他的“疯言疯语”。

“沙沙”的写字声音骤然一停，教室里落针可闻。

李强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陈锋会如此恩将仇报，他打死都不会管这个脑袋被门挤了的家伙。索性直接让他自己睡到王阎罗来，被叫出去蹂躏一顿，自己作为朋友，还能替他默哀一下。结果看看现在，好心没好报，自己都快要被搭进去了，也不知有没有人替自己默哀。

尽管心中已是一片苍凉，李强还是没有破罐子破摔，依然不动如山，丝毫没有搭理身旁的疯子，认真看着手中的课本，争取着渺茫的一线生机。

相比起他的悲愤，教室里其他同学的心情可就大不一样。他们此刻除了佩服，实在升不起其他的心情。竟然敢把王阎罗的说话当做梦，如果不是门口还站着一尊煞神，恐怕跳起来找陈锋签名的人，都不会少。

不过，陈锋可不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见胖子打定主意不理睬自己，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浑不在意的笑容。在王阎罗即将发出第二声怒吼之前，终于晃晃悠悠站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王阎罗此刻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从教二十余年，哪怕是他的外号叫响之前，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蔑视过他的权威。

死死盯着仍是一脸从容的陈锋，一字一句从他的齿缝间蹦了出来，“跟我去，办公室。”

“嘭...”

一声巨响，教室门被重重摔上。这声音砸在心上，教室里所有人的心脏，不由自主都漏跳了一拍。

良久，一句小声试探，响了起来，“那个，王阎罗好像已经走了。”

“轰...”

这句话，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在安静的教室，激起了滔天巨响。

“我靠，终于走了，再这么憋着，我的心脏都快要被压停了。”一个男声长舒一口气，感慨道。

“嘿嘿，瞧你那熊样，王阎罗还没跟你发火呢，就被吓成这样。他要是朝你吼一声，你还不得马上就尿裤子啊。你再看看人家陈锋，不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人家还敢蔑视王阎罗的威严，这才是真正的勇士！”他的同桌立马讥讽道，也不知是对男声还是陈锋，或者二者皆有之。

“我熊样？你就好了吗？那刚才王阎罗发怒的时候，你怎么也当缩头乌龟，不敢开口说句话啊？”早先的男声也不甘示弱。

“你懂什么，我这是审时度势，趋利避害。难道你忘了上次那位从先觉城来的幻师，所讲的话了吗？硬碰硬那只是莽夫所为，能屈能伸，顺势而为才是强者之道。”同桌辩解道。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先觉城和幻师，都是指什么东西。

“哼，幻师了不起吗？他们也不过是不入流的人物罢了。”尽管心中不服，男声也只敢小声嘀咕。毕竟，哪怕对方再不入流，也不是他这个小镇平民能招惹得起的。

说完，他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话又说回来，陈锋这小子，也实在是太有种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个脾气？难道是憋久了，忍不住把以往的怒气，一次全都释放了出来？”

同桌撇撇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也就仅此而已。况且溅出来的，还可能是自己的鲜血。有种又怎么样，他还是祈祷一下，能撑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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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最开始的暴怒，王阎罗此时的心情要平静了许多。

哪怕从进门到现在，陈锋一直在东张西望，像是第一次进办公室一样，打量着四周的陈设，他仍然没有再发怒。

三年的时间，足够他将班上每一个人的性格完全了解透彻。

就像眼前的这个学生，在他的印象中，虽然成绩不好，却一直是一个安分守己，唯唯诺诺的胆小男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锋此刻已经把办公室看了一遍，虽然正在埋头批改作业的几个面孔有些熟悉，但办公室的陈设，却和印象中完全不同。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毕竟，这是在“梦”里。

目光移向眉头紧锁的班主任，“王老师，你叫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再不说的话，可快要上课了。”

沉思的王阎罗一愣，我还没有兴师问罪，你倒是先喧宾夺主。

他眉头一皱，答非所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陈锋心中暗自腹诽，眼前遇到的，就是最大的怪事。

“没遇上什么怪事啊，倒是做了好几个怪梦，这算吗？”他还在敷衍着对方，好不容易做一个“清醒梦”，他想看一看，究竟最后结局会如何。

王阎罗的眉头皱得更深，轻声自语道：“怪梦？难道是梦蝶之术？不可能啊，哪个大能吃饱了没事干，会拿这么个小镇的学生开涮？”

“王老师，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要是再不说正事，我可先回教室了。”陈锋催促道。他现在只想赶紧回教室去给自己的女神表白，否则再耽搁一会儿，要是梦醒了，他可就欲哭无泪了。

王阎罗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他还在为对方的情况担忧，结果人家似乎毫不领情。

陈锋看他脸上变颜变色，却不开口说话。暗道，本来就是我的梦，还征求你的意见干嘛。

想着，干脆不再搭理王阎罗，转身就准备朝门外走去。

王阎罗眉间黑气一聚，压下的火气腾地就冒了上来。也不再管对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身子一动，拖着长长的残影，直接闪身拦在了陈锋的面前。

“我靠，高科技啊。这不是我的梦吗，怎么不见我自己这么牛逼？！”陈锋也看到了王阎罗身后的残影，忍不住心神激荡，高声惊呼道。

话音刚落。

“呼...啪...”

先是手掌急速挥动带起的风声，接着是一声清脆的皮肉相接之声。

陈锋呆呆看着王阎罗尚未放下的手掌，摸了摸高肿的脸颊，沉默数秒，脚下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说好的梦中会失去痛觉，为什么他的脸上，竟然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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