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坏家伙们》——绝对怪物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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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血日逐渐西沉。

边界不明的黄昏来临。最为西侧的死神领地中，仆人们悠闲地准备着晚餐。

书房中。已经开始生锈的老唱片机放着舒缓令人发困的交响乐。书房的布置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但在她眼里仅仅只是莽汉的虚伪而已。因为那些过多的装饰品和崭新从翻动过的书本。

浪费。

金发男子深陷在舒适的扶手椅中，她最后的话深深刻在他脑中。他修长满是茧子的手指勾着精致的骨瓷茶杯。

他本可以轻松挥舞镰刀的手臂，此刻连该死的破杯子都拿不住了。颈部一道细小却很深的伤口，夺去了他的声音和生命。那位诱人的访客只在他对面的咖啡杯上留下抹口红。

从容地与他喝茶；自然地与他说笑；淡然地杀死他…如同拥有最致命毒液的蛇，将猎物丢在一边。有着认为猎物绝不可能逃脱的自信。

他合上双眼，因碇蓝在体内扩散痛苦地颤动着。作为死神，自己的死竟然如此可笑。黑胶唱片仍然在转动。

他皱着眉头想着，这玩意真难听啊……血红的夕阳斜照在他身上，而他渐渐化成黑色烟雾随着曲子一同结束（消失）了。

第一章 米克斯市

这是最奇怪的街头了。地铁上穿着廉价西装的上班族，旁边挤着的是身穿铠甲的罗马斗士。

路边发广告的兽耳女仆摇着尾巴招呼路人。赫尔仍然穿着兜帽衫，把帽子拉低低着头。他的银发和紫眼即便在这仍然需要藏起来。

他挤上地铁，前面巫师会在几秒后发现他的身份。他立刻挤到车厢的另一边。

米克斯市，和名字一样混乱。他希望能够躲在这片“森林”中，起码能够掩盖他的气味。

他在“不建议人类前往”的涂鸦巷站下了地铁。他身后不远处，长着羚羊犄角的贩子朵奇拨通了电话，“看到人了。确实不错，他很抢手哦。”

“往哪去了？”

朵奇看着赫尔的身影，“估计…会到你的地盘。真是巧了，你那边最乱了。”

走出地铁站，显然他到了城市的另一边。破旧的筒子楼，墙上都是打斗留下的裂痕。一层层涂鸦相互覆盖，其中有不少是带有眩晕效果的符文。当然，被破坏了就没用了。

赫尔很快就意识到有人跟着自己。他干脆走到了一条断头巷里，摘下帽子一头发亮的银发在这格外醒目。三个明显是巫师手下的壮汉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们身上遍布纹身，那些是巫师的符文。最左边没有武器只是加强了力量、中间的会正面冲过来、最后一个藏了两把刀在屁股后面。在他眼里，他们的花招都没用。对于先知来说，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这么不听话啊。”男人穿着西装，敞着领口领带挂在脖子上。黑发粘在额头上，身材瘦削，带着一股酒味。

三人组明显占尽了优势。在不知道赫尔天赋的情况下。即便加上这个瘦弱醉汉，他们完全可以认为自己有十足的胜算。“她让你来的？”中间的人问道，另外两人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新人还轮不到你们出手。”他冷冷地盯着他们。眼睛是少见的深蓝，深邃又纯粹。

三人组似乎收到了命令，立刻骂骂咧咧地跑了。赫尔仍然站在原地。

不对，事情不是这么发展的！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自己居然没有看到一点预兆。预知第一次出错。

男人笑了，“真是绝赞的表情。既然来了这，不去米克斯咖啡厅喝一杯可不行。”说着扔给赫尔一张名片一样的广告。

赫尔把它捡起来，抬头已经男人已经消失了。黑色的卡片上用银字写着店名和地址。他用介绍酒吧的方式，推荐这家咖啡厅。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咖啡厅。赫尔更想搞清楚的是他到底是谁。

男人在暗处看着赫尔往咖啡厅走，“搞定了。本来他也没地方去。”耳后纹着通讯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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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着一样的黑西装，动作、脚步也一致。还都带着一样的方框眼镜，领带结打得完美。先知们即便是在米克斯也备受瞩目。更何况这次往往三人一组行动的他们，一口气派出了十人组。大家肯定不会认为，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留着有些夸张的偏分头，对天生的灰发和浅蓝色的眼睛一点也不遮掩。穿着黑色破洞的牛仔裤和皮夹克，一对尖耳戴着耳钉。他跟在先知后面，没有任何躲藏的意思。欧文不想白费力气，根本没啥好躲的。

果然在他们距离最近时，为首的先知停下了步子。“我记得你叫欧文，有什么事。”四眼转身打量着他。其他人都掏出了法杖，闪着噼卡噼卡的紫火花。

欧文可不想和他们打，连忙摆手后退，“是部长让我来的。”和他们打很无聊，非常的无聊。

一听到“部长”二字，威姆眉头立刻拧了起来。那家伙嚣张地叫他四眼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

欧文一看对方脸色不对，猜自己说错了话。自家部长异常自大，给先知起外号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没搞懂，所有先知都戴眼镜四眼这个外号没意义啊。

“那家伙想做什么？”这可不像先知会问出来的话。这些无所不知的家伙，唯独看不穿部长。

所以，欧文认为自己不明白部长的想法，绝不是自己的智商问题。“大概…就是九级…灾害的事。”说完这话估计就会打起来，但部长特意让他这么说。

对方沉默了。只有火花的声音，而且它们越来越响。为什么会这样呢？心理作用吧，他想着。紧接着先知们的法术，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部长…救命啊！”

米克斯咖啡厅，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两边都是贫民区里常见的筒子楼。这家装修精致的咖啡厅非常突兀地卡在中间。怎么想都不会有生意。

赫尔推门进去，和预料的一样只有两三个客人。“欢迎光临。”女咖啡师淡淡地招呼到，似乎清楚他不是来喝咖啡的。她动作熟练地把滤纸放进了漏斗一样的容器里，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他坐在了透过橱窗看不见的位置，店里最暗的角落。他的旁边响起翻书声。她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穿着宴会上才能看到的黑色露肩礼服。在有点暗的灯光下，快速地阅读着手中的书。他注意到，她的眼睛和小巷中的男子非常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摸一样的。

店里的门铃又响了，带着一股讨厌的气味。是有点像腐烂的气味，但并不臭就是让人不舒服。死神的气息。伯爵穿着夸张的黑色礼服，像是要参加葬礼。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赫尔。

“欢迎光临。失礼了，本店不允许武斗。”咖啡师放下手里的手冲壶，抬头与他对视。

皮亚杰伯爵对这样的反应有些惊讶，依旧礼貌地回应，“遵命，小姐。您的店里有些什么呢？”

她底下头继续泡咖啡，“咖啡和蛋糕。”简短的回答没有任何敬语。居然不怕死神吗？

赫尔几乎屏住了呼吸，他逃跑的路上见过所有的人都惧怕这位伯爵。“是我打扰了。如果这小子不签合约的话，你们这所有人都要搭上性命。”他周身聚齐起黑色的烟雾似得物质。直接坐到了赫尔对面。修长的手指取出了一卷羊皮纸摊在在桌上。“签吧。”他就说了两个字。

赫尔已经为了躲他跑了一个多月。他确信赫尔这回跑不掉了。

签下合约他就是死神的一员，一生的全部都要献给家族。财产、能力以及生命，全部都不是自己的。赫尔绝不会签这么赔本的合约。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傻子签了。根本逃不掉啊！

纸卷中滚出一只蓝色的羽毛笔。它引起了赫尔的注意，异常熟悉的蓝色。他拿起笔犹豫着。羽毛笔笔尖自动凝了墨水，像是在催促他一样快要滴到纸上了。

他下意识落笔。

邻座的少女突然俯身抢过手中的笔刺向皮亚杰，动作迅速精准。伯爵也不是好惹的，向右微微偏头躲开，同时起身一转绕到她身后。

她退了一小步避开了伯爵的反击，一手撑着桌子歪头看着退远了的他。她手里的羽毛笔，因为伯爵的护符已经碎裂仅剩下蓝羽毛。

“你是谁？”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皱起眉头。“啧，一股死人味。”这家店里所有人都完全不把死神放在眼里。是愚蠢，还是自信？“有趣。”皮亚杰被激起了斗志，他周身一种与影子相似的物质聚齐最后化作一把黑色的巨镰。死神的天赋，一击必杀的镰刀。

她摊开手羽毛缓缓往下飘落，接着反手抓住它。闪过微弱的蓝光，羽毛化作一把银制短剑。她往前一跃迎上镰刀，伯爵挥镰轻松拉开距离。在武器上处于劣势的她仍然淡定，身影一闪脚踏镰刀借着他挥镰的力气跳起直向要害刺去。

这样的动作无论在哪种体术中都是下策。一旦跃起腾空就是失去了躲闪的空间和对身体的控制。他略收回镰刀向上一挑便拦腰斩断了她。

皮亚杰扬唇冷笑，终究还是只猴子，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

噗！

血如井喷。

大量的血从贯穿他的脖子伤口里喷出，一柄泛着蓝光的短剑刺穿了他的脖子。他最后轻蔑的冷笑仍然挂在脸上，显得更加的讽刺。她站在他背后收起短剑，一个利落地转身裙摆飞扬坐在伯爵刚坐着的椅子上。

“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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