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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白名单
大陆北部,一个贫穷的村落里。
这里黄沙总是能卷几尺高的,然后随风飘扬而下。不小心落到人们的眼睛里,让人着实发愁,村子里仅用来装点的几棵树,叶子也快掉光了,光秃秃的只有几个枯木枝挂在这可怜的树上,不时被卷起的狂风吹掉几根。这深秋的日子天本就不可能太明亮,还碰巧阴云蔽日。
男孩在村口无聊的捡起碎石子,蹲在地上用石子刻出图案来。可能村里没有什么其他的小孩子,或许也是没有小孩子和他玩,又或许他是个内向的孩子。不管怎样,这一地的“试听画”着实画的乱七八糟。可男孩不遗余力,仍旧兴致勃勃在地上画着,仿佛天才突显灵感一般,废寝忘食。孩子将打了补丁的裤头稍稍卷起,防止过长的裤腿被黄土弄脏。
村口外响起整齐清脆的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又仿佛不是那么整齐,大概是村子安静惯了,难得有些不一样的声音。“库嚓库嚓”,男孩听见声音便抬起低下的头瞧了瞧,村口走来了一支军队,大概七八十人的样子,混乱的阵容让人不太相信这是一支军队,每个人心惊胆战又强打精神。走在最前面的人比其他士兵胸前多了数枚勋章,男孩不认得,这是连长级别的标志,不过这些人军服一律皱巴巴的。“连长”后面跟了一个背着药箱子的男军人,面容和善的不太和气氛。
“连长”走到蹲着在地上的小男孩面前,“连长”也蹲下来了。男孩愣了一下。
“连长”:“孩子,你们村子里村长在不在,麻烦帮我找来好不好,谢谢你了。”他笑着说。
男孩怯怯的“嗯”了一声,转身向村里跑去。
村中央——村长的家
村长家也异常简朴,或许是村子过于贫穷的原因,村长家也没有一村之长该有的样子。老人在院子里忙前忙外,也没有别的人帮忙,院子虽然简陋却还蛮宽大的,少说也能容纳一百人左右。老人张罗着挂自制的纸灯笼,窗花之类的小玩意儿,院子里摆了不少刚采摘的果子和蔬菜,玉米什么的。老人就是村长,正为了村里一年一度的丰收节张罗着。为了显得美观,充实,村长付出了自己积攒的不少东西。
男孩直接推开门,冲进了宽大的院子。男孩一路奔向村长,村长听见脚步回头看到男孩,很自然的伸开了双臂。然后男孩就像撒娇的婴儿一样,坐在老人的手臂上,被老人抱起。
可见老人十分疼爱男孩,说“你都8岁了,还撒娇,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今天怎么不去“画画”了,跑了找爷爷玩了?”老人慈爱的笑着。
男孩说:“村长爷爷,外面来了一群穿绿衣服的家伙,好像还带着您给我讲过的,像枪一样的东西,说要找您。”
“枪?”老人十分惊讶。“那是军人啊,孩子。”老人一边说一边放下男孩。“孩子,你先在院子里等着,千万别离开,我去见见他们,在这里等我回来。”老人有点惊慌。
男孩很听话,“嗯”了一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村长便急匆匆的朝村口走去了。
“您好,长官。”村长喘着粗气急说道,伸出手来要与“连长”握手。
“连长”礼貌性的将手伸了出来,“您就是这村的村长吧,冒昧打扰了。”两人握了握手。
“不打扰,不打扰,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样的,您也知道现在正打仗,我们军队走错路了,绕了个大圈还没到目的地,战士们都很累了,正好路过,想在村里借一些地方给我们战士们休息,过一些日子就走,还希望您能答应。”“连长”说。
“可以的,可以的。”村长慌忙答道,“我们村子里还有许多仓库空着,你们不介意,你可以住在那里,,我给你们清理一下。”
“多谢您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客气了,我们应该做的。”
两个人把客套话说了几百个来回,总算是各散去了。村长好像松了一口气,给了这些人空闲仓库的钥匙并指明了方向后就返回了家。“军人”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一点点前往仓库。
村长家
男孩显得无聊,便在院子里找来石子,在地上“画画”,男孩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便用拖鞋蹭了蹭地上的“画”,免得被说幼稚。周围开始刮风了,还真不是一般的风,男孩即使待在院子里也觉得要被吹跑了。院子门前挂的灯笼被吹的翻起了跟头。
村长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也是受尽了黄沙洗礼,眼睛一时有些睁不开的感觉。村长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一点路便一头冲进院子里,尽管院子是露天的,但多少也可以挡一些风沙。
“没事了孩子,快回家去吧,这么大的风,怕是要变天了。”村长说着这话,眼里沙子还未能揉净。
“那些军人呢?没什么事吧,爷爷。”男孩反倒比较关心这个。
“没事的,他们只是借住在村子里几天而已。”村长答道。
“可我听爸妈这几天在家里吵,说什么外面在打仗什么的,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吧,爷爷。”男孩有点担心的追问。
村长一愣,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神情有点惊慌失措,但也马上镇定了下来,对男孩说:“孩子,你千万别管这么多,你就当这些人没来过。千万别去惹他们,记住了吗?”
男孩少见村长这么急促说话的样子,疑疑惑惑的“嗯”了一声。
“好孩子,快回家去吧,这天儿恐怕马上就要下雨了吧。”村长说“记得早点睡,快点回家,别被雨淋感冒了。”男孩在这关切声中顶着大风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了。村长目送了男孩走出院子后,找了块极大的塑料“布”,把院子露天的地方遮盖住,为了防止暴雨把院子的装饰给毁了,村长还得做一些其他的防范。
男孩听了老人的话,努力不去想这些军人的事,可越是这么想,越是要去想。男孩边跑边张望,想着用别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力,可一把眼睛睁大,风沙便吹进眼睛里,男孩就这样一路回了家。男孩家里是村子里唯一的开便利店的人家,虽然没什么客人会来,但只要是白天,门一般都不会锁着,近似半虚掩的,所以男孩也不需要钥匙就推门进去了。
用大卧室改造成的售货的地方根本没人看管,因为的确也没摆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不会有人来,里面还有厨房和一间小卧室,家里比较小,男孩只能和父母睡一张床,家里实在没有别的地方了。而且乡下人的厕所也是安置在外面,像古代的茅房一样。厨房里有着涮洗碗筷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咒骂声,小屋里则传来了更加响亮的打鼾声。几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仿佛还蛮热闹的样子。咒骂的女人听见推门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碗筷从厨房走向大屋里,正巧男孩要打开大屋通向里面的门,女人这时来到了门后面。
男孩一推门正好推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和门撞了个正着。
女人立马用手捂住头被撞到的部分,然后开始哭嚎起来,嘴里不断咒骂着:“我作孽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种。”女人边哭边说“这事儿我怎么和别人说啊!”
“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孩急忙道歉。
女人依旧哭嚎的很厉害,男孩也不在急着说什么去解释了,反正怎么说也不管用,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老爸还在床上打着鼾,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所产生的声音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不一会儿便变得雷鸣闪电,男孩直接坐在床上,决定现在就睡觉。男孩透着窗子向外看着大雨疯狂的敲击地面,借着闪电的极光看到几个黑影在夜幕之中穿梭。男孩心里疑惑了一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有人在外面走动?等到了第二个闪电照亮夜空的时候,黑影全部不见了。
床的确是个好东西,男孩躺下一会儿之后就睡着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
男孩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感觉灵魂还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大屋子里面的吵架声让他的灵魂也从睡梦中苏醒了。
“王丈这个老不死的,让那些不明来历的军人进我们村子,万一他们抢我们东西怎么办,他是不想让村长好了!”男孩的母亲怒骂着。“不就是当了个村长吗,居然敢什么事都独断,要不是他每年丰收节都用自己的钱,自己的东西来办,当初根本没人会选他。”
“诶诶,差不多得了,昨天半夜人家当兵的都给你送钱来了,你还自己藏了不少以为我不知道,切,你知足吧。”男孩的父亲说。
“你还好意思说,天天就知道睡觉,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你也不下地去干农活,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家里。”女人回应。
“像你好到哪里去一样,一天天嘴都不闲着,你在家里洗那些碗筷有什么用,就知道说我,你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种吵架几乎每天都有,男孩也不觉得吵或者害怕什么的,所以因为吵架的原因,男孩每天都会去村口开阔的地方画一会儿“石头画”来自娱自乐。男孩从床上跳下来,准确的跳在拖鞋上。今天他要去玩一些别的东西,他要去村长的农田里找“宝藏”,对他而言“宝藏”就是丰收后,遗留在土里的一些果子和地瓜玉米什么的。男孩每年都能找到不少,然后用水洗净后自己吃掉。这样他感到非常有成就感,也很开心。
但有趣的事往往也伴着令人头疼的事,从家里到村长家的田地里一定会路过老程家,昨天因为天气不好,没遇见程家的疯丫头,可今天天气放晴,估计就令男孩十分头疼了。
男孩在快接近程家的时候把脚步放慢,一步一步蹭着往前走,男孩贴着墙把头伸出来。果然那个小丫头就在那里堵着他。本来以为可以悄悄的走过去不被发现,可现在看上去是没戏了。男孩硬着头皮直接坦坦荡荡的走出来,小丫头一看男孩出现立马跳在路中央挡住了路。
“你出来啦,傻子?”小丫头说。
小丫头总是这么叫男孩,因为在她看来男孩什么都不懂。
男孩知道跑不掉就停下来问:“干什么?”
小丫头从身后拿出一本泛黄的旧书,递给男孩说:“你看看这个。”
男孩接过书翻了两下,发现是一本画册一样的书,但男孩还是看不到,虽然里面基本都是图案,但男孩实在看不懂,这画的两个小人扑在一起打滚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一把把书抢走,问:“你看懂了?”
男孩摇了摇头。
“真是傻子。”小丫头嘲笑道。“听说你现在还和你父母住在一间屋子里,估计你睡的和死猪一样,死沉死沉的。”小丫头边说边笑,像是小人得志一般得意。
男孩的确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但他讨厌被嘲笑,可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因为自己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你可以去问问你爸妈啊!问问他们这画的是什么意思。”小丫头用手指指这本泛黄的旧书,怂恿着男孩。
男孩不服气,就回问道:“难不成你知道?我看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了,这书可是我爸妈给我的呢。”小丫头嬉笑着。
程家的门打开了,小丫头的母亲出来了。
“不是不让你和这混小子玩了吗,怎么听不懂人话?”小丫头的母亲狠狠“训斥”小丫头。小丫头拿着书得意的一蹦一跳回家去了,临走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好像说“你个傻子,笨死了”一样。
男孩觉得这一关总算熬过去了,虽然小丫头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嘲讽自己也不是第一回了。但嘲讽的笑声总让男孩觉得不自在。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了,男孩就不去再想了。男孩抬起脚步,一路朝着村长家的田里跑去。
村长家院子里的遮雨棚已经被拆掉了,说明村长早上起来工作过,但男孩找了半天也不见村长的影子。男孩本想和村长一起下田里找“宝藏”的,可现在村长不在,男孩只能自己去田里了。
村长家的田地在村子里算蛮大的了,够男孩找上几天的功夫,唯一让人不开心的就是土地刚被昨天的大雨淋湿过,土黏黏的,软软的,在地里并不是很好走,土还会粘在鞋底上。男孩一脚深,一脚浅的试探这往前走,边走边在四周找东西,不时能捡到一些小西红柿什么的。男孩把这些东西塞在袖子里,准备多捡一些一起带回去。
男孩踩了一踩,脚底硬硬的,男孩以为是石头,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探索”,又向前走了数步,脚底的感觉还是硬硬的,好像还有一点硌脚。可自己一直沿着直线走,这石头也未免太长了。男孩便低头看了一眼脚底下的东西。可脚底并没有石头,而是一条像麻绳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不仅自己走过来的路有,而且向前延伸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长的看不到头,如果不是下雨的原因把土浇湿,这“麻绳”的倒是很难与土地的颜色分辨开。男孩疑惑着,他顺着“麻绳”向前摸索。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地里会有“麻绳”,男孩一头雾水。这条“麻绳”一路“领着”男孩来到了尽头。这期间大概走过了大半个农田,“麻绳”的另一头已经缩进土里去了。
“这不会是村长给我的惊喜吧?!”男孩怀着一丝期待开始动手把“麻绳”缩进土里的地方挖出来。
“麻绳”的另一段并没有什么“宝藏”,男孩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金属制品。两边的土被挖开以后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儿。
“这是……炸弹??!!”
空闲仓库
老人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了。
仓库里的军人们正吃着午饭,一个穿着白围裙的人正在不断往火里加柴。其他吃饭的军兵们,三个五个围坐在一起,席地而坐,不知在聊一些什么。“连长”看村长推门而入,像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忙过去相见。
“村长,您怎么来了?”“连长”说到。
“抱歉,打扰你们吃午饭了。”村长礼貌的回应。
“哪里的话,是我们打扰您和村里的大家了。”“连长”也客气的回应。“您来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看见有人夜里还冒着大雨外出,是你们部队里的人吧。”村长问。
“连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镇定的回答道:“啊,是的,我们没想到会下那么大的雨。”
“不是雨的问题,你们是外来人,不了解村里的情况,你们晚上最好不要出去,我们村里这帮人,看着自己的钱比命都重要,你们要是大半夜的出门去,会让别人认为你们是贼的,闹出矛盾来会很不好。”
“没事,不会的,您放心好了,我们有分寸的。而且我保证我们不会有别的想法,这样可以了吧。”
“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村长转身推门,离开了仓库。
“连长,那老头刚才和你说了什么?炸弹没被发现吧?”几个士兵在老人走了之后立马把“连长”圈住问道。
一旁吃饭的士兵也把碗筷放下,转过头来听。看起来事情对他们至关重要。
“应该没被发现。”“连长”说。“不过你们动作还是小心一点,别再被村里的人发现了,我们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了,虽然炸弹没被暴露,不过我们花了不少钱去掩人耳目了。”
“明白了,长官。”士兵们齐声答道。
“引线铺的够长吗?别到头来伤了我们自己。”
“连长您放心,引线我们都特地加长过,我们的人不出村子1公里外,炸弹绝对不会炸开。”离“连长”最近的士兵回答。
“那就好,一切都还按照计划进行,有机会再去检查一下,别让事情出了什么岔子。””“连长”提醒道。“听说明天好像就是他们的丰收节,村子里的人大概都会聚集在一起,我们就计划那天点火,都别忘了。”
“是!”士兵齐声喝道。
农田中
男孩缓了半天的神,才把自己从恐惧中拉回来,心脏还在不断剧烈的跳动着,如果不是心跳的提醒,男孩就意识不到刚才自己已经被吓到屏息了10秒不止。男孩转了转惊慌的眼珠儿,把自己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
男孩瘫软的坐在软泥地上,两手扶着地,却没有站起来的力量,男孩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了起来。他第一时间想找到村长,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自己现在如此惊慌,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
男孩一路跑回院子里,双腿还有点打颤,男孩尽力放大自己的音量呼喊村长。男孩连喊了几声就没劲了,可村长并没有出现。男孩停下来歇了一会儿,又继续喊。
男孩彻底没劲儿了,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男孩想想只能先回家,他想先把事情告诉父母,然后让他们来阻止。反正只要让炸弹被拆掉,或者放在什么荒山野岭的地方被引爆就好了,男孩这么想。
男孩正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跑去,道中突然就冒出一个人。
“站住,干什么去,这么着急。”小丫头像鬼一样,又冒出来了。
男孩脑子里全是炸弹的事儿,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个难缠的事儿,不过男孩这下反倒想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忙抓住小丫头说:“有炸弹,有炸弹!!!”男孩边说边喘着粗气。
小丫头愣住了,以前都是他把男孩玩的像个傻子一样,这回反倒被抓住,的确有点没想到。“你疯了吧,傻子。”
“我没有,真的有炸弹!不信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男孩有点急了。直接拉在小丫头开始走。
小丫头一甩手把男孩扯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报复我,还拿什么炸弹来吓唬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吗?下回记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傻子。”小丫头头也不回,一转身就跑回了家里。
男孩有点失落和着急,虽然自己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可能希望不大。
太阳这时候开始落山了,月亮正打算悄悄的从地里钻上来。沙尘像是欢迎月亮的到来,随着风的席卷,开始在空气中乱舞。天气也似乎不是太好,男孩想了想,还是回家去比较好,总不能去敲小丫头家的门,再和她说一次。
男孩下定决心朝着家的方向继续奔去,抱着自己最后的希望,他迎着月亮升起的方向,一道洁白的月光撒在男孩前行的路上,而在月光尽头不遥远的地方,却是一片漆黑的绝望。
男孩的家
男孩一把把门推开,他很着急,所以推门的声音略大了一些。可就是这稍大一点的声音和屋子里的安静成了巨大的反差。男孩本来打算进到屋子里就喊爸妈的,可屋子里突然安静的过分了,平常这个时候父母应该在吵架的。可现在屋子完全像哑掉了一样,古老的挂钟的钟摆一下下响着,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洗碗筷的声音也不见了,也没有鼾声了,仿佛什么都不存在过。
男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反正身体就迎合着这安静,脚步都开始放轻,变慢变缓。男孩从卖货的大屋一点点往里走,男孩这时候觉得自己像小偷一样。
男孩穿过大屋走到厨房,厨房一个人也没有,所以男孩就继续往里走,男孩把卧室的门轻轻推开,他看到爸爸妈妈并排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点声音也没有。男孩看见入睡的父母,不忍心打扰,动作就放的更轻了,怕自己吵醒他们。
男孩轻轻的坐在床上空出来的地方上,他希望自己的到来能让父母自然醒过来,这样就不算是自己叫醒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也已经占领了整片天空。可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醒来,男孩坐了许久,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困倦感便油然而生。男孩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连被子也没有盖。
最后的丰收节
早上醒来,男孩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父母躺下的地方,爸爸妈妈依旧没有起来。男孩满心的困惑,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男孩猜测可能是父母太累了,所以就这样一个人又悄悄的推门出去。
男孩出门后马上向村长的院子奔去,今天村长的院子里会有很多的人来庆祝节日,一定能把炸弹的事情公布出去。男孩这样想。
男孩满心憧憬的朝着村长家的院子去了,今天也不用担心那个疯丫头出来烦自己了,因为大家都不在家里待着了。借着节日的喜庆劲儿,男孩总认为一切都会变好,但内心却有不安。
村长院子里
村里的村民7,8个围坐成一桌,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农家菜,菜的材料基本都是种地收获来的。一旁摆放的瓜果也有人会顺手拿上一个吃起来,反正村子里“买不起”农药,也就不要怎么洗。老人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做菜,然后一盘盘的端到每一个餐桌上。
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样的都有,却不见互相打招呼的,不过气氛尴尬久了,总会有人先将话题挑起来,就这样,大家也就聊了起来。
外面的灯笼也被点着了,只不过大白天的看不出有什么光亮,不过这灯笼大概会一直亮到晚上。风吹的灯笼一摇一晃,厨房对着院子的窗户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剪纸,喜庆的仿佛过年了一样。不过有的贴时间长一些的,就被风卷着飞起来了,看来村长用不起太好的胶水。
男孩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院子里,匆忙的在人群中寻找可以告知的人。
但他突然懵了,他不知道该去告诉谁,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人,没有他亲近和给他爱的人。
男孩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半天,找了好一阵子,然后犹犹豫豫的把脚步移向一个平常还算和蔼的大伯。他拉了拉大伯的袖子,以便让他注意到自己。大伯被这一拉惊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发现没丢东西后才转过身来看着男孩。他一脸和善的问:“怎么了,孩子?”
“那个,村子的田里面有……炸弹。”男孩依旧有点害怕,因为他这一动作,一旁不少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没有了聊天的嘈杂声,气氛静的让人窒息。
“炸弹?”那个大伯和蔼的脸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孩子,我们家还有手榴弹呢,你要不要?”话一说完,一旁的人开始哈哈大笑。
男孩有点委屈,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眼角还有点泛红,但他尽力用没有哭腔的声音说:“我没有骗人,真的是有炸弹。”
“滚!”男孩被“慈祥的大伯”一脚踢开。
男孩真的哭了,他抬头看了看,好像还是有人盯着他,他看到那个疯丫头在看着自己高兴的笑。男孩不想让眼泪被别人看到,他自己走到没人的角落里蹲下,双手环抱着并拢的双腿,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村长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放到桌子上之后,他高兴的拍了拍双手,看了看院子里欢快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快乐,很有成就感。村长看着四周,忽然发现蹲着地上的男孩。村长靠近男孩,在男孩面前也蹲下来了。问:“怎么了,孩子,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吃饭?”
男孩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却说不出话。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和爷爷我说。”村长看着男孩眼中鲜红的血丝和顺着脸颊留下的眼泪一阵心痛。
男孩什么也不说,他不敢说,因为一张嘴,委屈的心就会让他哭出声。他不想让别人听见,男孩拉着村长,一路跑出院子1百多米的地方,把村长累的不轻。当脚步停下的时候,男孩也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嘴角咧得像月亮一样弯。
村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安慰:“好孩子,别哭了,告诉爷爷发生了什么?”
“呜……爷爷……为什么……谁都……不相信我,为什么……都说我是骗子。”
村长把男孩从地上抱起来,继续问:“别哭了,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不敢……我怕爷爷你……也不信我。”男孩不断抽泣,鼻涕流的像瀑布一样。
村长一边掏出手绢,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擦眼泪,“我怎么会不信你呢,你就像爷爷的亲孙子一样,爷爷一定会相信你的。”
“真……的?”
“嗯”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说:“爷爷,你的……田里……好像有……”男孩欲言又止。
“有什么?”
“有……炸弹。”
!
村长震惊的差点松手让男孩掉下来,说实话,村长自己听到的时候也不太相信,毕竟年纪大了,一时想不起来还有支军队住扎在这里。但看男孩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村长说:“这样吧,孩子,带我去看看炸弹,好吗?”
村长把男孩放下,竟发现手臂有些颤抖。
男孩拉着村长,一路回到院子里,然后穿过院子来到农田。男孩顺着记忆里寻找“宝藏”的路线,找到了那根引线,虽然眼泪让眼睛模糊,但用脚一踩是和上回感觉一模一样的。
“爷爷,你看。”男孩指着炸弹说。
“这……”村长靠近用年迈的眼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炸弹无疑。
“天啊,孩子,如果没有你,恐怕村子就要有大灾难了。”村长万分激动。
“爷爷,那……这可怎么办啊。”
“快,孩子,把人都叫来,告诉他们这事儿。”
“我早就说了,可……根本没人……信我,他们还说我是……骗子。”男孩又委屈的哭了。
村长仿佛幡然醒悟一般,说:“我知道了,孩子,他们当然不会信你的,这回事情闹大了,我们引狼入室了。”
“什么叫……引狼入室?……爷爷”
“听着,孩子,我们村里来的那些军人有问题,你以后千万远离他们。”
“为……什么?”
“这你别管了,非要说的话,他们就是你说的坏人,这炸弹就是他们埋的,而且估计村子里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
“对,他们可能想把整个村子都毁掉。”
“那我们……都会……死吗?”
“如果我们不阻止的话,的确都会死,而且是村子里所有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啊。”男孩这回被吓哭了。
“孩子,我现在必须离开村子,到城里去找政府的人来解决这件事,我走之后,留下孩子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我不敢带你出去,外面还在打仗,但如果他们点燃了导线,你就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可……万一……爷爷你……没回来的时候……他们就点引线……怎么办?”
“我们现在只能赌一赌了,祈祷还没到他们计划的日子吧。”
“那……村里的……大家……呢?”
“别管他们了孩子。”村长叹了口气。“孩子,你虽然还小,但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村子里,住在一群贪婪自私的人,每个人本都有自己的家私,却没有人愿意奉献。在这里,乐于助人是一种炫耀,而自私是一种理所应当,所以这里不会有人相信你,他们只相信钱。”
男孩惊愕的听着村长的阐述,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阵难受,他问村长“那……爷爷……您……多久能会来啊。”
“我也不知道,孩子,不过你要坚强,爷爷守护了这个村子一辈子,现在轮到你替爷爷来守护它了。别哭了,你该长大了。”
“嗯。”男孩大声的答应着,可眼泪却不住的流。
村长在下午3点左右收拾了一些行李,离开了村庄,临走时不断叮嘱男孩,一旦引线被点燃,立马跑,跑的越远越好。
下午4点,人们狂欢过后,开始在院子里不断搜罗东西,哪怕一颗小的不行的西红柿也不放过,每个人像饿狼一样漏着贪婪的目光。
天开始一点点变黑,灯笼的灯光显得越来越亮。
男孩蹲在村长的田地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导火索。他尝试着去准备一点水,但以他微弱的力量,根本没法把水从井里提上来。他去找剪刀,却发现这导火索根本不容易剪短,剪了半天也剪不断一根。可能是剪刀质量太差的原因,可村子里,哪有别的剪刀了?
男孩就这么等着,等的都快睡着了,但他不能睡过去。他怕引线在他睡着的时候点着。
男孩多希望村长能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天变得更加黑了,黑夜和骤然卷起的狂风仿佛预示了一切的发生。
男孩把困倦的眼睛睁开,他决定他要去救这个村子。
男孩闻到火药味儿了,他顺着大风中吹着的火药味,大致去寻找被点燃的引线的位置。农田开始到处闪烁着火星,仿佛火蛇在沼泽里游走。风吹起的沙砾,黏在男孩留有盐碱的脸上。男孩去拦截火蛇,用脚疯狂的踩。
可如果导火索是可以踩灭的,那鞭炮为什么不可以用脚踩灭呢?
显然用脚去踩是不可行的。
火蛇迅速的从男孩脚下蹿过去,它比男孩跑的快多了,不过好在引线足够长。
引线互相追逐一样竞相燃烧,男孩有点着急了,引线不灭的话,全村子的人都会死。
火蛇向前延伸,不断朝着各自的终点飞速进发,时间过的越久,就有更多的火蛇出现在男孩的视线里。
火药味渐渐充斥了整个村子,如果说大地是幕布的话,那正不断的有星星在其上一一发亮。
男孩灵机一动,他把裤子脱下来,对着导线撒尿。
引线一下子就被扑灭了,男孩高兴极了。
可尿尿尽了怎么办呢,引线还是有许许多多在烧着。
引线实在太多了,为了让整个村子都被炸上天,可真是下了血本。
男孩往远处跑了几步,视野里的火星数量就越来越多了,火光把原本昏暗的村子照的红亮红亮的。
狂欢的人们此时已经东倒西歪的睡去了,再浓重的火药味的弄不醒他们,好像是吃了安眠药一样。
风哀嚎着,命运拖它传来口谕,让男孩屈服放弃。
还有什么办法能扑灭他们?
男孩头一回有了绝望的感觉。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男孩大脑飞速运转。
他想到了,可惜这双稚嫩的手,再也不能回到村口画“石头画”了。
男孩从地上捡起一块大小刚好的石头,用力砸向地上有棱角的地方,石头被摔得四分五裂,碎片中有不少锋利的部分。
男孩捡起其中最锋利的一片,用它狠狠的划破了自己的双腕,鲜血一点也不吝啬,瞬间喷涌而出。男孩要用自己的血去浇灭它们。
整个村子都静的可怕,除了男孩的奔跑声和引线的燃烧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这就是死亡的交响曲。月亮又慵懒的爬上来,用无情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村子好像被死神的镰刀锁定了一样,但男孩要用自己的双手去阻拦镰刀的锋刃。
男孩觉得自己这时候特别像救世英雄,可手腕不断流血是英雄该有的样子吗?
男孩根本没注意自己又哭出来了,因为他只顾着去浇灭引线了。男孩用尽全力去追赶火蛇,用自己的血液去熄灭它们的怒火,而这些恶魔在得到满足后终于停下来。其他的恶魔见到“同伴”获得了想要的祭品,仿佛生气了一样,窜的更快了。
男孩头脑开始眩晕了,他决定这些火蛇跑的越来越快,而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
“我这是怎么了?”男孩自言自语。
“前面还有好多导线,我可不能这样睡着了。”男孩鼓励着自己。
男孩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爸爸妈妈,不一会儿又想到了村长,他想了很多东西,他觉得身体怎么这么累,而脑袋却在胡思乱想。
男孩渐渐睁不开眼睛了,却不是因为狂风带起的沙尘,男孩身体开始脱力了,却不是因为奔跑的疲劳。
男孩还是睡着了,他躺在了大地的怀抱里,在他倒下的前面是星火燎原,后面是漆黑的深渊。
然后随着轰隆一声的巨响,烈焰的光芒让白天的炙光在黑夜里重现。
第一章 演绎法(一)
林朗依把双臂架在窗户框上,隔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眺望着这活力四射的学校。
他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个个奔进教学楼里,眼神里闪出忧郁。
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进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旧皮鞋的中年男人。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把它向后卷了卷。男人看到林朗依靠在窗台上,就对他说道:“小依啊,你要是想回去上学我就找你古叔,给你办手续,你这样不难受啊,天天趴在窗户上,别把手臂硌坏了。”
林朗依听到声音便转过身来,一屁股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
“不用了,我从来也没想过回去上学。”林朗依轻声说。
“真的?”男人用质疑的语气问道,眼睛里写着‘我才不信呢’。
林朗依没理他,低着头好像在盘算什么。
男人见林朗依不和他再聊这事,便提起放在一旁的药箱子准备出门。林朗依抬起头来说:“又要去你那小医馆上班了?”语气略带嘲弄。
男人一听这话立马转过身来,说:“唉,你个小兔崽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那叫私人医院。能不能正经一点,天天纠正你,你也不改。”
“你那“医院”就你一个医生,居然还有人去,真是奇了怪了?没人投诉就已经不错了吧。”
“诶,你这孩子!”男人刚要回绝,兜子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这是提醒他按时上班的铃声。
“不和你斗嘴了。”男人提起医药箱转身推门而出。
林朗依笑了笑,嘴角略微上扬,像是高兴了不少。
大门关闭了之后林朗依坐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盘算的东西差不多了,然后他提起放在一边,靠在墙上的棍子,也推门而出,留下一个古老的挂钟在敲响一阵阵钟鸣。
树镜湖私人医院
男人走到自己的诊所门前,把药箱放在地上,然后从兜子里掏出了卷帘门的钥匙。男人把钥匙插进锁里转了两圈,然后把钥匙拔出放回原处。之后双手用力把卷帘门往上一抬,把诊所内别样的风景展现出来。
诊所确实不算太大,但男人进入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好像格外兴奋,男人把外衣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然后提起药箱子来到办公桌旁边,把药箱子放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男人惬意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边看边开启电脑,阅读昨天里看病的患者的病历,虽然数量光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且旁边也有用笔记录的本子。
外面难得的阳光明媚,刺眼的阳光随着时间一点点移动了进来,闯过阻挡他的玻璃,把诊所里照的温暖如春。门外的马路上响起汽车的鸣笛声,一阵接着一阵。难得平民区这边也能这么热闹,男人放下茶杯隔窗而望。
窗外鸣笛的是几辆私家车,被前面的大型车辆堵住了去路,几辆大车上写着搬家公司几个大字。因为路口狭窄,搬家公司的车又慢又宽大,私家车的车主可能又有急事,所以不停的鸣喇叭,搞的鸡犬不宁的。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场景笑了笑。
诊所的门外有人推门而进,看来要迎接今天第一个病人了。
“哎……呀,医生,你快给我看看,我腿怎么这么疼啊。”从门外进来一个纹身的大汉,呻吟着就进来了,一只手捂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样子像极了脑血栓的病人。
国家临时会议厅
富丽堂皇的厅子里摆放了各种的花草,墙上面也贴着各式各样的名画。大概算一算加在一起也是能换几车钞票的样子。
大厅的中央摆放了一个长条会议桌,好像法式长面包悬在红色的毛毯上面,只不过多了几根用来承载重量的棍子。会议桌中央的正上方悬挂着一盏巨大明亮的水晶灯。其实对于白天来讲,根本用不到,不过水晶灯还是处于发亮的状态,以至于桌面上留下的灯影异常显眼,正所谓有光必有影,不过大概与今天的临时会议没什么关系了。
临时会议厅不算太大,毕竟只是临时用做会议厅,要特别大的话也没什么用处。不过装饰和平民的客厅或普通公司的会议厅比起来豪华太多了。长条会议桌旁边摆满了椅子,周围也坐满了人。长条会议桌一头朝着门,一头冲着厅里面,两头端点位置分别只摆了一把椅子,冲着门那边的人一身会议正装,表情严肃,有着军人的风范,他站起来指手画脚,好像在与会议厅里所有的人在解释什么。其他在会议厅里的人,有的人侧过脸来听他讲,有的人用笔往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大概是记录会议内容吧。会议桌的另外一头坐着一个稍微年迈一些的男人,从鬓角和其他发白的地方就可以看出来,男人身上的服装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高贵,他面无表情的听着会议桌另外一头男人的话,然后身体向后倾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摆出一副领导者的姿态,又像是对这个会议不屑一顾的样子。
站着滔滔不绝讲演的男子这时已经把稿子收了起来,仿佛在告诉大家这一段表演暂时告一段落。他表情严肃的从怀里掏出一份纸卷,好像学生把考试卷纸卷起来那样子的东西。他招呼了一下身边看门的士兵,指示着让他把这份纸卷送给里面那个“领导者”。
“总统先生,您托我整理的所有战损和其他杂项都已经在纸卷里了,您过目一下。”男人的声音响起,严肃的脸上显出不该有的客气。
士兵正步走过去,依着军人的姿态,将物品递到总统手里面。总统听着脚步声觉得差不多了,把身体从椅子上抬起来,用手把纸卷接过来,把卷起来的纸张打开,像模像样的端详了一番。
“做的挺好的,段雨谋,正常世界级别的大战整理所有战损和杂项不有个3年5年的完不成,你干的不错,出乎我意料只用了2年。”总统看了一会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负责整理这个,也辛苦你了,我会让财政给你拨一部分钱当做奖赏。”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我以前提过的那份‘白名单’的。”段雨谋说道。
总统听了眉头一皱,表示有些反感。
“老段,这事你都提了不止一两次了,我和你说了没必要再继续深究了,这两年你从第一次开会就提过,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些人既然查不到下落,估计什么处境你我心里也都明白了,何必浪费精力和人力去关注无谓的事情。”总统说。
“不是这样的!”段雨谋有点急躁的解释道。“那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是我们在大战期间耗费大量资源打造的一支万能部队,但在投入使用期间他们突然失联,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否则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两国对峙。如果现在他们还活着,很有可能给我们的政权造成极大的威胁,绝对不能小觑了,我希望您能批准我去彻底调查关于‘白名单’的所有事情,给我权力去调查,我不会让您白费力气的。”
“行了,老段,打仗那些日子乱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追究了,他们很可能已经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了,你这么较真不是感觉像小孩子一样吗。你要是非要去管,你手底下也不是没用人,你作为间谍机关掌管者,你可以派他们去调查,我不会干预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可是,我觉得您应该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等他说完,总统一摆手从椅子上下来,意思是他不要再说了。总统在保镖和士兵的护送下,在段雨谋旁边经过,士兵恭敬的打开了紧闭的大门,外面的光照射进会议厅里。会议也就相当于这么结束了,毕竟重要人物已经离场了。段雨谋心情很低落的样子,一言不发,随着总统离开,会议桌上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段雨谋和一男一女围绕在会议桌旁边,段雨谋坐下歇了一会儿,等着屋子里“无关的闲杂人等”全部离开会议室。
“你也别太生气了,老段,大战结束时间不久,国内的事情没有几年的时间安定不下来,还要靠你的间谍机关去防范邻国的特务,你还是要放宽心的好,现在内部闹矛盾可是大忌啊。”留下来的男人说。
“我没事的古宾察,不过我还是担心‘白名单’早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还是会派人调查名单上所有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不过镜娘你留下来干什么,我们平时不熟吧,我也不想和你套近乎。”
“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啊。”戴眼镜的女人从座位上下来,走到段雨谋旁边。“总统不是说了吗,给你点奖励!我是财政部的总管事,你的钱当然是我批的,所以不如现在就解决了,免得以后麻烦。”说着把一份支票拍在会议桌上。“我可没功夫管理你的事情,钱赶紧收了,别说我没给过你,影响我在政府里的信誉度就不好了。”镜娘推门也出去了。
“没事的话,我也就走了。”姓古的男子告辞离开。
会议室的屋子里只剩下段雨谋一个人叹着气,盘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事。时钟转动的声音提示他已经接近晚上了,段雨谋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去往间谍机关。
平民区
“累死我了。”树镜湖走到家门前边掏钥匙边吐槽。
咔!
门开了,但听声音貌似不止一扇门开的样子。树镜湖回头看了一眼,对面房间的门也同时打开了。
“快,快点,争取今天晚上搬完。”开门的人催着往楼上搬家具的人,他注意到了旁边的目光,看向树镜湖。“哎,您好,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多关照。”
“哦。”树镜湖回应了一下心里还是挺懵的。“不是,那个……,原来的人家搬走了吗?因为什么啊?原来在这住的挺好的啊,这么突然就搬走了。”树镜湖问这个新来的邻居,貌似对他有点不放心的样子。
“啊,原来那家人……他们有点私人的事情,搬走了,房子卖给我了。”对面房间的邻居说。
“房子都卖了?可我没听说他们做过找中介,或者贴广告之类的事情啊,这就把房子卖了,也太快了一点。”树镜湖说。
“我们私底下关系不错,正好我们也要搬家换地方住,所以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邻居说。
“啊,好。”树镜湖挺尴尬的,自己问了别人一大堆不该问的,人家一点意见都没有,自己反而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如果继续下去树镜湖也不知道该聊什么,所以他打算赶紧关门进屋,正好忙了一天,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也挺惬意的。
“诶!诶!別关门,等我一下。”从搬家具的那群人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搬家具的人把狭窄的楼道占据了,而且走的很慢。所以小伙子只能在搬家具的人后面慢慢的跟着走,看见树镜湖快要关门的时候,小伙子就叫住了他。
“我的天哪,小古子,你怎么来了?”树镜湖惊讶的问。
“朗依叫我过来的,说有重要的事。他还让我把电脑带过来,你瞧。”说着指了指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那快进来,我们进来聊。小依!古子过来了!”树镜湖朝屋子里喊。
“喊我干什么?”林朗依冷漠的回应了一句,手里提着早上出门拿的棍子,也从楼下慢慢走上来。
“唉?朗依你没在屋子里啊,什么时候出去的你?”树镜湖问
“都先闭嘴,我们进屋子里再说。”林朗依示意他们不要说其他的话了。
搬下一波家具的人已经要到楼上了,邻居还催着嫌太慢。林朗依什么话也不说,把这两个人从门口位置直接按到了屋子里面,反手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怎么这么着急,到底怎么回事。”树镜湖问。
林朗依不说话,直接走向客厅里面,树镜湖和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跟着走向客厅里。林朗依还是依旧把棍子放在墙上倚靠,然后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客厅里的桌子旁边。
“你们也都坐下,我有挺重要的事。”
另外两个人也拉个一把椅子,坐在桌子旁边。
“我今天自己出去了一趟,去邮局接收了一下‘巧手’的给我发的信息。里面是你爸爸传给我们的消息。”林朗依看了一眼年轻的小伙子。“古叔告诉我们今天突然召开临时会议,会议内容里有关于我们当年事情的讨论,虽然古叔说了现在的领导者并不对我们的事情感兴趣,不过这个段雨谋好像和那个白痴想法不太一样,段雨谋如果真的特别注意这件事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他主要掌管间谍机关,而且不管是战时还是和平年代,间谍机关都是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总统现在最信任的也是段雨谋,才放权给他管理很多事情。”
“所以我们这次要解决段雨谋了?哈哈,我都迫不及待了,这次有什么计划。”树镜湖兴奋的摩拳擦掌,好像说的事情对他来说不是困难而是挑战。
“不是,段雨谋我们现在根本动摇不了,他根基深厚,就算动他,危机性也很大,还会让古叔受到怀疑,所以这次不是解决段雨谋,但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间谍机关不断给我们压力还是会令我们很难受,搞不好哪天露出马脚。所以这次行动目标不是段雨谋,我们直接解决间谍机关这个机构。”林朗依不断分析给两个人听。
“那我们怎么做?这次计划是什么?”
年轻的小伙子问。
“……我还没想好。”林朗依说。
“什么鬼东西,你没计划说的这么正经!”两个人吐槽道。
“计划的确是没想好,不过也差不多了,我只需要查清几件事情,所以我才把古子你叫来,我需要你的黑客技术来帮我确认一下,第一:间谍机关派过来的进行监视的人员名单和人员分布,第二:看看能不能黑进间谍机关的监控系统,一方面方便到时候潜入,另一方面也能通过监控画出地图方便行动。确认好了还要让你用加密的技术发行动的安排给大家。”
“好的,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开始。”古子打开笔记本开始按计划行动。
“那我呢,小依?”树镜湖问。
“湖叔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还比较多,你要去新来的隔壁那家找个地方安装窃听器。”
“窃听器?为什么安到对面,你觉得他们有问题?”
“不确定,不过根据多年来的经验和古叔提供的信息,里面莫名其妙的巧合不得不防。”
“不过就算他们是被派来监视我们的,安窃听器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你觉得他像做间谍的?”
“不像,唉?不对啊,你见过对面的邻居了,你今天不是出去了吗?”树镜湖挺诧异的。
“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搬家的车了,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我看见他他没看见我。”
“哦,好吧,那我观察一下他的作息,找个时间把窃听器安上。”
“除了这件事,我记得段雨谋手底下还有一个地下赌场是不是?”
“啊,对的,地下赌场是段雨谋用来敛财的手段,正好他管理间谍机关,黑白两道通吃,开地下赌场是最方便也最有效率的敛财方式了,不过他本人除了钱的问题一般都不过问,把自己摘的相当干净,如果不是内部人员看不出来和现在的‘大权臣’段雨谋有关系,而且就是因为他不管所以有许多麻烦的事情都用黑道的方式处理,警方也是看着段雨谋的面子对于这些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不少人因此受害。”
“好了,我知道了,看来要安排的事情还真不少,湖叔你今天早上有个看腿病的患者吧。”
“是有,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又在我打游戏的时候偷偷进来看我的病历吧!”
“不得不说,你的字还是挺难看的。不过这个患者走的时候我跟着他来的,一路跟到了地下赌场。”
“他是赌场的人?”
“不是,就是个耍钱的,在赌场赌输了,和人吵了起来叫人把腿给打了,在你这里看完了腿之后,又不长记性,继续赌博,不过赌场赚的也就是他这样的人的钱。”
“所以呢,这人有问题?”
“一个小角色,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就要用他来把计划里所有的事情挑起来,他是导火索,明天湖叔你联系一下你‘尊贵的患者’,到这里来复查一下,然后按我所说的做就行了。”
“可以,那我去准备一下。”
“还没完呢!”
“?”
“湖叔,你以前是学医的吧,你听说过催眠术吗?”林朗依问。
“呃……我以前在学校修的都是一些外伤或大众的疾病的学科,催眠这种东西也见过,不过在我们医学院里不设科目,也没有老师教,我也只是在校图书馆的书架上看到过几本书关于催眠的。”
“那你学过吗?”
“没人教怎么学啊,不过我当时好奇倒是看过那几本书,当时世界上对神经和心理研究的比较少,所以关于催眠的理论根据也讲的不太清楚,我虽然按照书上的教法学着去做了,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貌似催眠法只对精神处于极其脆弱的人才有效。你不会让我用催眠术吧,我可不保证能有用。”
“没事,有没有用其实你心里有数的,古子你的黑客入侵的怎么样了。”
“不太好,不愧是间谍机关,我试了好几次用了各种方法,可如果想不露任何马脚的入侵进去,根本不可能,我必须得有间谍机关的人员ID才行,这样会好办许多。”
“那好办,让你爸叫车迟夏把她的ID借给你就好了,这倒不是什么麻烦事。”
“哦,那我给我爸通个电话。”小古拿起电话开始拨号码。
“这次对于间谍机关的任务至关重要,关乎我们以后的生活和行动是否会受阻,所以我要求一定不能失败,明白了吗。”林朗依义正言辞的发号施令。
“我们知道了。”另外两个人表示回应道。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林朗依站起来出客厅到门旁边关掉了门边上的消音器。
市中心边缘一家平价店
这家平价店除了闪亮的LED之外,其他一切都显得黯淡许多,因为夜晚的月光不能给店里增添几分亮度,屋里又没有什么绚丽的装饰,所以店主点了2盏明亮的白炽灯给店里照明,或许会显得华丽一些。平价店里面不算太大,大概30~40平米的样子,不过里面的货架子上面摆放了各种饮料,冰箱里还有夏天避暑的冰棍,收钱的柜台里摆放了各种香烟的空烟盒,用来给顾客展示香烟的种类,还有许多其他的产品,对于一个小小的平价店来说,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店里一名妇女正在忙得不可开交。在靠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这个时段可是最忙的。店里没有其他的伙计来帮忙,全靠老妇人一个人来应付所有的客人可真是不容易的很。或许是常年的劳累或是疾病又或者的确妇人已经老的不行了,她的头上有许多明显的白发,让人看了有些感慨。
忙完店里的事情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妇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搬了一个板凳在店门口,一方面休息一下,一方面在炎炎夏日里吹一下来自夜晚的凉风。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了,大多数人都回家去追黄金档的电视剧了,这种小店里的生意就是这样,一会儿忙得要死,一会儿闲的不行。
马路上车来车往,一辆车慢慢停在了店门口,车上只有一个人,是那个新来的树镜湖和林朗依的邻居。他从车上下来之后回手用力关上车门,并仔细检查了车门是否关好。
“妈,差不多了,该关门了,我们回家吧,你一天忙这些有什么用,挣不了几个钱。”男子来到妇人面前说。
“胡说八道,臭小子,这店要是不挣钱从小到大我怎么养大的你。唉,你等我一下,我去把灯一关,上上锁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磨叽,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真是笨死了,你在我来之前准备好,我来了直接走不就好了。”男人不耐烦。
“你这孩子,我一天还不是为了你,要是早关门的话,不就有可能少赚钱了吗。”妇人以平和的语气回答道。
“我现在找到工作了,以后你就不用那么忙了。”
“你找的工作到现在你也没告诉你妈我,我也不知道你为啥不告诉我,你妈你还隐瞒,而且你找完工作你就说要搬家,你说你哪来的钱买的房子,你不是刚上班没几天吗。”
“你别管了,一天天就会叨叨,赶紧回家,我都困了……”
“行行行,马上回家,听儿子的。”
妇人把门挂上锁,和男人一起上车驶向平民区。
“我说儿子啊,你这找到工作没两天,怎么车啊,房子啊就都有了,你不会进了个什么不正经的公司吧,要是传销就更不行了,你可得小心点,你现在大了,妈不好意思说太多,怕你烦,可你刚入社会你得小心点,什么事都多留一个心眼……”
“闭嘴!”男人大声的叫喊。
“看不见我在开车吗?有什么事不会回家说!”
就这样,车里之后安静异常,直到男人和妇人一同回到家里。
平民区
“儿子,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什么你爱吃的吧。”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再说了你就会做那几道菜,有什么好吃的。”
“那……早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妇人以和蔼的语气说,回到自己的房间。
妇人轻车熟路一般拿出一瓶药,她从药瓶子里倒出来大约10粒小型药丸,然后就着水与另一个瓶子里取出来的胶囊一并咽了下去。男人在卧室门口看着妇人把药吃下去,把刚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妈,这药……挺贵的吧。”
“贵也得吃啊,妈都吃了一辈子了,你也知道妈心脏不好,还好没有遗传给你,妈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培养长大,妈就怕有一天自己撑不住突然死了,你就没人照顾了,那妈会内疚死的,所以呀,妈在活着的时候拼命赚钱,还好我儿子争气,毕了业就有了个像样的工作,接下来妈只要看着你结婚生子,妈也就可以安心的闭眼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睡觉吧,都几点了。”
男人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坐在床上,突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开始自言自语。
“妈,你知道吗,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想告诉你我为间谍机关办事的真相,但我怕你担心,他们说能把你一辈子的病治好,而如果我不帮忙你就会被他们杀掉。”男人抹了抹眼泪。
“我害怕,我害怕我一个人活下去会有多孤独,我怕有一天我回来看见一个在床上躺着不动的你,可人总有一天会老死的啊,就算他们不杀你,把你的病治好了,我又怎么办,我爱你,但我却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是错了,还是对了,我用言语伤害了身边的人,却对外人好言相向,我是疯了吗,谁来告诉我?”
另一边
“嘿,朗依,怎么样,我效率还挺高的吧,我趁他开车出去的时候就把窃听器安上了,说真的,他这反间谍意识太低了,我可不认为他能是间谍机关派来的。”树镜湖得意洋洋的对林朗依说。
林朗依这时候戴着一个无线耳机,拿着一杯水慢慢品,面部表情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树镜湖的话。
“喂喂,小依,怎么回事。”树镜湖拿手在林朗依眼前来回晃。
“你不会直眼了吧……?”树镜湖问道。
林朗依这时把手中的水杯轻轻的放下,卸掉了戴了很久的无线传讯耳机(用于接收窃听器的声音)。
“东风……,来了。”林朗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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