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拾》——蒋书人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天启沧澜弑神记》： 野坟奇遇》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暗拾》——蒋书人。

序章

天黑得很早，旧营区换了新的路灯。

就好像每次从这里路过的时候，总会看到，老班长站在路边，大声喊着：“你们这群兵蛋子，跑这么慢？和兔子赛跑吗？跟老子玩套路？”

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再也听不到这句话了。

而现在站在那里等待他过去的自然也不会是老班长，而是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战友，兄弟。

“罗什，别看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说话的人他不想看。

不是因为他厌恶这个人，只是怕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

他有多久没哭过了？

一年？两年？又或是更久？

上一次哭，好像是6岁那年，和隔壁的小胖子打架打输了回家告状吧？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摇摇头，迈出停下的脚步，向远处那群已经要看不清的人，一步一步的，靠近。

他们，好像都在哭？

他看不清楚，眼前太模糊了。脸颊上还有很热的液体在滑落。

很烫，很烫……

这是泪水吗？还是因为内心的绝望，让他感觉越来越冷，连带着身体也在变冷？

他艰难的忍住想要去触摸脸颊的手，只是高高举起，又放到耳边。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敬礼了吧？

他身后的人慢慢走向他的对面，和那群曾经的……

现在可以说曾经了吧？他心里想着。

他们站成一排，只是空了一个位置，那是留给他的，他知道，可他怎么能够再一次站进去。

他已经不配了，没资格了。

他们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真的看不清了。

也许忘掉，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

街边的路灯，没有一闪一闪亮晶晶，把路照得很清楚。

他背着一个背包，踩着自己的影子，没有回头，始终往远处走着。

走着走着，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座旧营区，没有那些崭新的路灯，没有那群想要拥抱他却强忍着身体发抖的战友。

他本就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如今，不过就是回到以前而已。

既然已经如此，何必再说回忆。

他笑着，笑着，埋头狂奔……

第一章 我在仰望

天上的云似乎在开相亲大会，一朵紧挨着一朵。偶尔还有一朵漂亮的，被好几多云围绕着，你推我，我挤你。互相争着在讨好的同时，玩命排挤对手。

也不知道那个青年是哪根筋搭错了，每天都坐在小区大门的阶梯上，抬着头仰望，也不知道是在望着什么？月亮吗？

门卫室的大爷年纪大了，看不懂现在这些个小青年，就更不明白这个青年为了什么？

自从这个青年几个月前住到这个小区，每天都旁若无人地坐在这个小区里人人都路过的阶梯上，也不管天气是阴是晴，始终看着天空。

最开始，大爷还想着去问问，让他换个地儿，毕竟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指指点点的，影响不好。何况，小区走道里到处都是长椅，去哪坐不好非得呆在这儿。

可走近一看才注意到青年双眼无神，时不时还莫名其妙笑两声，像个傻子。

大爷心软觉得可怜，前后尝试问了好几次，可这个青年每次一听到问题，都回过神来，笑着应是，接着继续我行我素。

久而久之，大爷也不愿意去问，他就一看大门的，闲来无事，路过问问也就罢了。万一哪天这小年轻突然真的发病，伤着自己，得不偿失。

看门大爷没有午睡的习惯，午饭之后，看今儿天气不错，拿着破烂的蒲扇，一晃一晃的出门散散步，全当活动活动身体。

刚一出保卫室门口，他又看到那个青年坐在那个固定的地方，抬着头，望着天空。

“我说你这个小年轻，年纪轻轻的怎么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有事没事都来这儿坐着。看天上掉馅饼还是掉钱啊？”大爷走到青年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大爷其实心里很忐忑，每次上前搭话都要做好心理建设，生怕哪次一个不注意，这个青年就暴起伤人。

可今天却很奇怪，以往眼睛无神的青年，今天的眼神却格外清明。

“大爷，您坐。”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身边，看着大爷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爷活了这么多年，怎么着心里都有点防人之心。看青年今天突然的变化，大爷心里有些打鼓。

犹豫片刻，大爷还是选择坐了下来。

“怎么，今天不笑着回答是了？”大爷问道。

“大爷，我要走了。以后就不在这儿坐着了，您也不用担心我会那天突然发病袭击您了。开心吗？”青年咧着嘴，很和善的样子。

可这话一出口，大爷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本来想说‘你怎么知道我担心你袭击我’这句话的，可大爷也不是老糊涂，这话怎么可以说出口呢？好在捕捉到了句中的重点，立马转问道：“你要走了？去哪啊？”

青年呵呵笑着，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先在这座城里到处走走吧？实在没啥念头，就去车站随机买一张车票，去到哪就是哪。”

大爷皱着眉，苦口婆心道：“你这小年轻，有手有脚的，身体也没毛病，做啥不行？找工作还挑三拣四？”

青年挠挠头，尴尬道：“我不是去找工作。我真的只是到处看看，看看这座城市罢了。您看，我都来这仨月了，除了刚来的时候看过外边的街区，到现在都没出过小区门。”

大爷一听这话就怒了：“哟呵，你还知道啊？你还知道你这仨月都没出过门啊？”

青年见大爷怒气冲冲的样子，忍不住赔笑道：“大爷，您别生气啊！我这不是知道错了，正准备出门看看吗？”

大爷一想，又不是自家的儿孙，管他的呢？索性用扇子拍了两下青年的头，算是发过气了。只是眼中的无奈和惋惜还是显而易见。

青年见大爷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生闷气，便岔开话题，说道：“大爷，来这儿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您姓什么？我叫罗什。”

“孙。”大爷惜字如金，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后便不说话了。

“孙大爷，我想问问，您知道这附近哪有送快递的吗？”

“不知道。”

罗什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小气的老小孩，不过想到孙大爷是因为关心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孙大爷，咱好歹也是神交仨月的老朋友了，您大发慈悲，告诉我好不？您肯定是知道的吧？”

孙大爷斜眼瞥了一下罗什，见他似乎是真的想知道哪有，叹息一声，说道：“出了小区大门，往左走上两百米，有。”

“谢谢您，孙大爷。”罗什道了谢，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孙大爷一把拉住他，问道：“小子，真要走了？”

罗什点点头，又说道：“怎么，大爷，您舍不得我？一天不见我在这儿坐着，您就茶不思饭不想？”

“去去去，你这臭小子，说些什么呢？没大没小。赶紧走，立马消失。”

“哈哈……”罗什笑着就走了。

等走到一半，孙大爷的声音突然响起。

“对了，你这小子有事没事抬头看什么呢？这儿望过去可没什么东西好看到能让你看一天的吧？”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罗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顿时让大爷更为抑郁了。看着罗什又要走远，不得不说出自己真的想说的话。

“我说你小子，要找工作的话，先打理打理你自己。看你那头发，乱的跟个鸡窝似的，还有你那胡子，该刮就刮，整得跟个糙汉似的。没那个气质就别装，知道吧？”

“诶，我知道了。大爷，我走了。拜拜。”罗什没有转身，只是高喊着，挥着手，离开了。

孙大爷是个孤寡老人，老伴先走一步，他闲着无事就在小区里寻了一份看门的工作，反正工作量也不大，全当丰富生活了。

能看着每家每户的几口人，一起出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回家时也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他就开心。

至于孙大爷的儿女，这三个月，罗什从没见过。

罗什没来以前，孙大爷只能呆呆地坐在保卫室里，闲着无聊也无人说说话，偶尔有人路过时会打声招呼，随便说上几句。

自从罗什来了，孙大爷就有伴了。有事没事总要佯装无意溜达过来，以罗什影响小区形象为由，拉着他说说话。

时间久了，两人也都熟悉起来，只是一个之前不爱多说话，一个端着态度罢了。

孙大爷真的很开心有个安安静静听他讲些以前的人，可今天难得罗什开口说了很多话，却也是最后一次对话了。

罗什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可有点模糊的眼睛，始终撑着不去闭上。

“唉，走了，都走了。也好，清闲。”孙大爷很随意的挥挥蒲扇，慢慢悠悠地继续散步去了。

只是这一次，步履瞒珊，走起路来还有些漂浮。

此时的罗什已经回到了家中。

刚进房门，嘴里就念叨着：“也不知道孙大爷会不会哭啊？”

关上房门，扫视一眼屋内，除了应该是客厅的大厅里摆着一张床，别说桌椅了，就连这墙上都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罗什慢慢走到墙边，看着墙上的老照片，伸手抚摸了几下。

“我来这儿待了三个月，算是陪过你了。毕竟你也只陪过我三个月嘛！”说完还笑出了声。

“我得离开了。钥匙我等下出去给你寄回家里，这床上的东西就当我送给咱爸妈的。虽然我用过了，可洗洗还算干净。我就这么点钱，你可不能说我小气，不孝顺！”罗什抓起床边的背包，边走边说。

临到门口，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说道：“我现在不能给你敬礼了，虽然按道理来说是该你敬我的。所以，不能怪我，知道吧？”

走出房门，关上。罗什看着手里的钥匙，神色有些暗淡，轻声说道：“谢谢，虽然你……”

低声轻叹，背好背包，顺着楼梯，往下走着。

路过大门时，罗什没有看到孙大爷，撇撇嘴，也就走了出去。

稍微留恋的看了一眼小区门口，转身大步流星。

这座城市不大，从东走到西也就两个小时，在路上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罗什饿了。

看着不远处有家小店，走进去放下背包，问道：“老板，有啥吃的？”

老板的左眼有条伤疤，穿着深蓝色的上裳下裤浴衣，腰间别着一条白色围裙，脚下踩着木屐，坐在一边正在看着报纸。

见来了一个客人，张嘴就说：“菜单上只有这些，如果你还想吃点别的，我也可以给你做。”

罗什：“……”

老板，我是看过深夜食堂的，你别以为我不认识老板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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