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城何惜旧》： 大男人与小男孩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魔王追妻：废材嫡小姐》：穿越，我*》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冬城何惜旧》： 大男人与小男孩。

第一章 大男人与小男孩

天色昏暗，大雪漫漫，四周尽是一片银白，一阵阵狂风夹杂着寒冷的气息呼啸而过，不知疲倦地扫刮着早已近乎平整的雪地，从天而降的雪花与平地飞起的冰屑纷纷扬扬，畅快轻舞，大概也只有这北境之地才有这样萧瑟肃杀却又不失苍茫轻灵的景象了。

一行孤零零的脚印在漫天冰雪的掩映下就显得格外惹眼突兀，脚印来处已被雪覆盖不见踪迹，但接下来一段排列而成的长线却坚挺笔直，显然它们的主人对目的地十分明确，不过也许是路途遥远体力不继的缘故，虽然方向没错可越是到后来脚印就越是杂乱。

长线尽头有一个在茫茫大雪中若隐若现的臃肿身影，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坚持前行着。

过了一会儿雪总算下的小了些，而这个步履维艰的远途者也终于坚持不住跌倒在地，风浪将厚厚的裘衣掀起，钻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

孩子约莫十二三岁，发髻凌乱却难掩贵气，肤色雪白莹莹如玉，只是一双眼眸满是冷漠，像是一具精致的木偶娃娃。一袭合身的名贵貂裘大衣，一看就是朱门大户之后。他毕竟年幼，看见背了自己一路的大叔轰然倒下，一片漠然的脸上终于微微出现了慌乱之色，用力叫喊了几句可惜不等声音四散就被呼呼的风声盖的死死的，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小孩无力地躺在雪地上盯着远处灰白的天际茫然无措，任凭星星点点的雪片肆意打在身上和脸上。良久，大风持续肆虐着，阵阵透骨的寒意终于让他从呆滞绝望中清醒过来，苍白的小脸上一阵神色变幻，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咬咬牙，吃力地站起身，将这一路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健壮大叔艰难拉起放到自己背上，就这麽拖着继续前进。

小孩背上的男人黝黑脸庞，毛发浓密，下颌长满了因为来不及修理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密密麻麻的胡茬，虽然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却仍是如猎豹小憩一般让小孩如芒在背，可以看出这是个在平日里魁梧坚毅的汉子，若不是行程太过艰难险仄也不至于晕厥倒地。若是就这样继续让这小孩背着和自己体型决不相称的壮汉赶路，恐怕两个人最后都难逃同归于尽的结局。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不知是休息够了还是这一路实在太过颠簸，两个时辰后男人总算醒转了过来。

醒来后的男人沉默无言，只是反手将小孩扛到背上继续上路。小孩也没有多言，闭上眼睛休憩起来。这一段时间以来，二人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小孩很少开口询问，男人也从不主动回答。

“我叫梧槐。”

似乎对小孩关键时刻没有抛弃自己的行为有了认可，男人难得主动开了口。

“那我以后就叫你槐叔了。”

小孩大声应道，倒没有得寸进尺的继续和这个必定有着很多故事的男人套近乎，等到风小了些，小孩在男人惊诧的目光下主动要求自己走路，于是空旷的雪原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身材健硕的男子大步流星地向前赶路，而身后的小孩则连走带跑地才能赶上前者的步伐。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

风越来越小，雪也越来越少，小孩明显感到自己距离从小长大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他知道自己有很多重要的东西被丢在了那里，有些将来或许能够取回，有些却已永远遗失，一时间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晃了晃脑袋，打算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注定让他终生难忘的事情暂时先深埋心底，然后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发现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坚强。

这个仿佛铁打的汉子让孩子想到了自己以前练武时用到的石墩人像，无论如何摔打都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却总像是在嘲讽他的自不量力。这若换在往日，小孩早就恼羞成怒了，可是现在联想到自己竟然把这麽一位出身定然不俗的武者和一块石头做对比，尽管心中郁结却还是有了些许笑意。

梧槐没有理会男孩的小心思，他精神专注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一个多月的赶路其实远没有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他已经暗中处理掉的追踪者就有不下五六拨，其余各式各样的试探与交锋就更是数不胜数，只不过没让这小子发现罢了。

这次他临危受命带这位出身显赫的小少爷离开北境，随行亲信并不多，以至于到后来他不得不亲自出手，体力的耗费倒在其次，关键是心神需要时刻高度紧张，不然以他的骁勇岂能中途累倒在路上，要知道他当年和家主一同作战时拼杀几天几夜那可都是家常便饭！

出了雪原就不再是北境的范围了，可这几天的平静却让梧槐心中有些不安，他很清楚那些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既然如此，那就说明雪原边境之地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他这边厢心情还略微有些沉重，可无意间往旁边一瞧看见这小祖宗竟然还自娱自乐的哼上小曲儿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知有的时候真是一种幸福啊！

说起来梧槐对家主的公子并非十分了解，毕竟他常年在外驻守北境边地，只是听说这位小公子打小资质平庸，除了有一副不输主公年轻时的上佳皮囊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可这一路相处下来，梧槐对他的观感倒是不错，起码这小孩心性尚可，将来未必成得了大善大义之举，却绝至于成大奸大恶之徒。

梧槐突然止步。

后面一路上悠哉游哉的小不点儿一个躲闪不及险些撞到梧槐身上，倾斜的身体被神色凝重的梧槐扶正，正要开口道谢可接下来抬头看到的场景却让他小脸发白。

前方不远处有一支看上去人数不多却剽悍强势的队伍，他们个个身着黑色甲胄，与这漫天的白茫茫格格不入的同时，每个人的表情竟仿佛比这北地严寒的天气还要冷峻。许多这样的面孔似组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黑色怪兽，匍匐着等待猎物的到来。

貌似，自己就是那只猎物。

这无疑是场盛大的狭路相逢，看似天宽地广，实则避无可避。梧槐很清楚，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他只能背水一战。

梧槐重新把小孩扛起来，并用绳子紧紧绑在自己身上，然后转身给了小孩一把匕首，“拿着，必要时候用来…”

“自卫？可这也太短了吧，槐叔你好歹给我一把剑啊。”

“…自尽。”

梧槐说完之后不再看小孩惊愕的眼神，只是面色平淡道：“顾家世代以文治武功闻名天下，不能断在你这辈，即便你文不能治政、武不能建功，也不能给顾家列祖列宗脸上蒙羞···这是家主的原话。”

梧槐深深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小家伙，尽管心下微微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继续说道：“家主让我救你出来，那是因为顾家不能尽毁于藏头露尾的宵小手里，你在，顾家就还在。但若是有朝一日性命实在难保，你也不能死在敌人...你...明白么？”

小孩紧握着手中的匕首，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知道了。”

“槐叔，虽然你话很少，但这一路我看的出来你是在尽力保护我。”

“谢谢你···”

梧槐没有作声，可看向前方的眼神却坚定了许多。他突然一声长啸，身后凭空出现很多“雪人”率先冲向了“黑兽”。

梧槐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这一路最后的兄弟就这样燃尽生命的烛火，只为了给他点亮前进的路。这些人中，很多是和他同生共死的袍泽，他本该和他们一起浴血奋战，可他身上有更加艰巨的任务，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倒下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

冲出去！

似乎被“雪人”们的壮烈所感染，伏在梧槐背上的小孩同样燃起了斗志，在黑色队伍终于被冲击的四分五裂之后，两人同时大喊一声：“冲！”

这是一场属于大男人和小男孩的战斗！

第二章 青城

北境自古以来便是苦寒之地，这里常年大雪连绵，方圆千里皆是皓然可观，也因而土地贫瘠难以养活作物，日常所需大都得从外购取，反倒是把来此做买卖的外来商贩给一个个养的是膘肥体壮，都知道这北境居民虽然民风剽悍不假，可商业头脑可就有限的很了，银子都给那帮鬼精鬼精的外地商人赚去了不说还倒贴吆喝，这也使得北地百姓是越来越穷，若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真没人愿意继续留在这鸟不拉屎驴不下粪的穷乡僻壤。

不过这里的百姓倒是自得其乐，银子没了再赚嘛，反正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藏身上还咯骨头，倒不如花出去舒坦。往年光景最不好的时候也就是进山多打几头野物的事，横竖咱有的是力气！

没办法，大多数北地老百姓一辈子都没机会走出这片雪原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即便有侥幸出去混出个人模狗样的也少有再回来的。知道什么是穷才会怕穷，回过头来自然也就不愿意做那“荣归故里”的矫情勾当。剩下的就是那些一天到晚只需要着眼于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儿的老实人，大富不求，小富即安。

范老头五十出头年纪，没奈何长的有些老气，“老头”的称谓从他不到四十的时候就给人叫到了姓儿后头，估计以后得一直喊到棺材里去。老头儿有一家在小镇上规模不大不小的客栈，接待来往的生意人和外乡人，生计无忧，比起那些需要常年进山跟阎王爷讨价还价的猎户手头上自然要宽松许多。客栈里头除了那位总能让他吃瘪的老板娘之外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店小二，是老头儿前些年从外面捡回来的。老两口一直没有子嗣，所以也就把这小伙计当儿子养着，倒也其乐融融。

前些天范老头儿不知道从哪儿请了个说书匠，匠人年纪约莫四十余岁，说起话来慢吞吞的，但却有股子让人愿意听他讲话的劲儿，老头寻思这大概就是读书人所说的“慢条斯理娓娓道来”的感觉，把这当闲话和老伴儿一说不出意料立刻换来一记白眼，老范也就悻悻然再不言语。不过这样一来，听书的人多了，小店生意自然也就立马水涨船高。店小二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抱怨连连，而老板娘却笑容满面，寒冬腊月硬是笑出了“如沐春风”的感觉，倒算是让老范结结实实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天下午，那据称是中洲落拓人的说书先生说到了北境轶事，恰是本地人和初到北地的外来客都很感兴趣的话题。

“北境，又被称为‘雪境’，因其境内白雪皑皑经年难化而得名。北境位于神州大陆北部，境内以雪龙峰、雪原和落墟城最为有名。雪龙峰直入云天，传说峰顶的玄玉台曾是仙人对弈之所，那局手谈惊天撼地，二仙各出妙手，正值战至酣处之际，不意引动天象地聚，将本是平地的玄玉台生生拔起，最终形成了这一奇致景观。两位仙人仙姿缥缈不可寻，可据说后来的‘雪龙谱’便是后人对这场千古名局的记载，不过是真是假已不可考。”

“雪原幅员辽阔，几乎囊括了北地全境所有范围，地下雪层之厚可达十几丈。有人试图向下挖到土层，可惜下面的雪层早已被积压成品质不次于寒冰的存在，根本挖不动。这人最后也没能如愿，不过后来却因为采掘冰钻发了财，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有那落墟城···”

说书人讲到此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正待再说，客栈大门却突然伴随一阵寒风被一把推开然后闯进一个人来，说书人还没怎么样那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店小二先不干了，黑着脸皮上前不客气地问道：“喂，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怀中抱着一个岁数不大孩子的虬髯大汉答道：“小二哥，我们住店，麻烦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说完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店小二接过银锭掂了掂，总算觉得这两个不速之客顺眼了些，放缓语气说道：“上房已经没有了，你们先坐在这里，等一会我给你们收拾出来两间普通客房。”说完却不管普通客房值不值一锭银子的价钱掉头就走。

大汉也不和这小店伙计计较，紧了紧怀中孩子的裘衣，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把孩子扶在凳子上坐好，他则坐在一旁。

这时店里其他客人已经催着说书人接着讲，说书的中年男子略微扫了那大汉一眼，然后在另外几名客人的催促下继续开口说道：

“落墟城，古名青城，乃是北境境内最大的城池，城建规模极其恢宏博大，即使放眼整个神州那也是屈指可数的，再加上北境本就地广人稀，人流物资大量汇集此处，使得落墟城向来便有‘一城即一域’的说法。虽说比不得中州都城奉天的繁华豪奢，可在物华天宝珍稀物件等地域特色上却别有一番气象。”

“自从一百多年前春秋定鼎，随后东愆、西竺、南曌、北境、中洲等五域分立，天下总体呈现太平局面。而北境众所周知以落墟城顾家为首，顾门历代家主皆是惊才艳艳之辈，当代顾氏家主顾擎苍更是天纵英才，兵法韬略俱是人中龙凤；少年便曾随其父出征，平定蛮诏十三州，威名赫赫；承袭家主之位后，顾擎苍重修官制，整顿北地边境雄师，建立‘雪凉军’，将我北境打造地如同铁桶一般，可惜啊···”

这中年人虽说一直是语气清淡，不像一般说书的那样会调动听众情绪，可毕竟在座的大多都是北境当地人，谁不爱听人说自己家乡的好话？何况他说的有好些甚至是连本地人都不曾知晓的秘辛，联系这两天所见所闻用脚后跟儿想想也知道这位绝不是信口开河之辈，所说多半为真。正听到过瘾处，偏偏出来个“可惜”，这可把周围的人的心一下子给提起来了，纷纷追问，想知道是怎么个“可惜”法儿。

谁知那说书人却笑咪咪地回了一句：“诸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急得一大帮人抓耳挠腮却无可奈何，只得改日再来。范老板眉开眼笑地看着说书人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的背影连连点头，像是赞叹说书人这一手“钓鱼”使得妙，又好像是在自鸣得意于自己的独具慧眼招徕他入店。

这时那店小二已经将客房收拾干净，下楼瞧见这一幕，立马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一段精彩的戏肉，暗自捶胸顿足的同时不忘给那后来的大汉连带小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成想这一眼看过去便再挪不开目光了。

“那小孩长得可真漂亮啊！”

刚才小二招呼这位陌生大汉的时候，除了检查了一下银子的真伪外，也就留意到这汉子似乎是赶远路来的，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还真没怎么关注大汉怀里的小孩。现在再仔细看去，只见那孩子面容精致俊俏，怎么瞧怎么舒服，就是脸色苍白，嘴唇缺少血色，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岁数同样不大的小二搬了个凳子坐到这对古怪主仆旁边。至于为什么是主仆···他可不信这位络腮胡大叔能生出这麽耐看的的儿子，除非他的娘子能跟仙女一样好看，那怎么可能？难道仙女瞎了眼了不成！再说从这两人的表现来看，明显小孩的身份尊贵一些。

小二一边胡乱猜测着，一边干净利落地收拾着客人离开的桌子，手上动作竟然一点没耽误。

大汉正是前不久才拼尽全力从最后一拨拦截之人手中夺路而出的梧槐，他看了一眼怀中虚弱的小男孩，心情有些复杂。

当时两路人马短兵相接，按照梧槐的预想，既然在北境境内拦截，那对方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派大批人马前来。既然如此，待到自己最后的手下与对方为数不多的黑甲兵拼死抵消之后迅速突围才是自己二人唯一的生机。事情的发展也确如梧槐所料，对方果然没有派大队人马明目张胆地在此进行拦截，然而梧槐却低估了来者的精锐程度，这也给消耗战之后的撤离平添了不小的困难。

一番苦战之后，梧槐正要瞅准时机突围，不料身侧一记阴险的手刀无声无息袭来，多亏征战多年的警觉起了作用，梧槐生生扭转身形避开了这一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对方军中竟藏着一位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随后二人你来我往，局势陷入僵持。

然而对方耗得起，梧槐却耗不起，时间越长，先前冲锋所起的作用就越小，何况对方有没有后援也尚未可知。正当梧槐打算即使拼着重伤也要冲出去的时候，对方伏身欺近，拳轰梧槐前胸，梧槐眼神一亮不退反进，势要力扛这一击，这时背后却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槐叔不可！”梧槐大惊，急忙后退，随后胸前一凉被利器撕开一条口子。原来对方不握刀的拳中藏有一抹极为隐秘的精致刀锋，若非背后提醒，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似乎也十分懊恼，接下来的攻击招招砸向梧槐背后，似乎要将这个坏了自己大计的小子斩杀当场才肯罢休。

这下可苦了梧槐，不但要留心照顾到背后不被眼前无名武者的手下所攻击，还要随时提防正面突袭。正当局势再次陷入僵持双方都无可奈何之际，梧槐突然觉得身上一轻，背后的小孩不知为何突然掉落在地，对方顿时立刻刀光大炽，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了过去，梧槐只来得及全力以刀拦刀。

小孩眼睛圆睁动弹不得，一幅早已被吓呆了的模样，梧槐在与对方两刃相交之时暗道不好，原来这刀上使了个巧劲没用多少气力，分明只是佯攻，真正的目标还是旁边的小孩，梧槐瞥见刀客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划过一丝明亮刀锋的拳头轰向小孩却苦于鞭长莫及救援不得。

就在拳头与小孩胸口还有不到半臂距离的时候，小孩突然弹飞起来，一头撞入刀客怀中。刀客猛地睁大眼睛，仍是一拳砸到了小孩小腹，然后倒地，毙命。

梧槐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刀客，又看了看原本绑在身上的然后被齐整割开在地的绳子，最后看向委顿在地笑容惨淡的小孩。

“槐叔，我就说这匕首是用来自卫的吧！”

风雪中，男人带着小孩继续赶路，不过这次是紧紧抱在怀里。

…………

……

自称是被老板娘取名为范艾的小二坐在一旁喋喋不休，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梧槐无动于衷，小孩却听得饶有兴趣，顺带问起这说书先生的事。

“那家伙啊，是老爹有一天上街时偶遇到的，听说是从中州来的，不过看那寒酸样儿，肯定没啥不得了的来头，也就是隔两日在这大厅里唠唠叨叨半天，赚点小钱罢了。”

这范小二似乎对那说书的“怨念”不小。

“那你还那麽认真的听他说书？刚才看到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没给什么好脸色。”

“哪有！我不过是看他毕竟上了些岁数，好不容易找个营生却没人捧场，给他点面子而已。”

这小二明明是自己被那说书人讲的内容所吸引，还偏偏在这自说自话是给人家捧场···小孩略感无语，然后继续问道：“他最近都在说北境的事儿麽？”

“那倒没有，他讲的东西很多很杂，今天这段是碰巧让你们给赶上了。”

小孩不过一时好奇，也就不再多问。

梧槐看出他神色有些疲惫，便提出要去休息。范小二本来还想和这从没见过的俊哥儿多说会儿话，可看他这样子也确实需要休息，只好带着二人在各自房内安顿下来以后，然后退了出去。

小孩带着伤一路颠簸，刚才又和那小二说了半天话也确实累了，正要躺下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敲门，他只得下了床去开门。

“槐叔。”

门外正是梧槐，作为北境边防重镇的大将、雪凉军中最负盛名的擎天玉柱，战功彪炳自不必说，梧槐也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执拗性子，放眼全军除了顾擎苍和少数几个人之外还真没人压的住他。当初噩耗传来之时，一开始促使他甘愿冒着极大风险返回落墟城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让恩主顾擎苍安然撤离···至于那位传闻中当纨绔当的很用心的二世祖，梧槐还真没放在心上。若不是后来顾擎苍当面以死相逼让梧槐带离这小少爷，以梧槐的脾气说什么也不会逃出城来。

不过既然做出承诺就一定会做到，何况以梧槐的身份，也不屑于和一个小孩儿胡乱置气，即使这个小孩的地位丝毫不亚于春秋战乱前的皇子，不过好脸色就别想了。

逃亡的路上，小孩在他累倒之际还不忘拖着他一起走，梧槐也不过知道他并非那些天性凉薄的豪门阔少，不把身边人的命当命；后来小孩主动从梧槐背上下来坚持自己赶路，梧槐开始对其有了些许改观，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就算是装，这种境地下能装一路也足以让人另眼相待；再然后，小孩提醒他躲开了那致命一刀最后甚至用原本自己交给他必要时自尽的匕首设计生生拼掉了一位敌人用来出其不意的宗师级武者，这才让梧槐从心里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自己一直不放在心上的“废柴”少爷，毫无疑问，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小小年纪能有这番胆略智谋，这个小少爷显然并非外界所传那般不堪。

心绪翻腾之下，梧槐几经思索，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末将梧槐参见少主。”

小孩立即将其扶起，笑呵呵道:“槐叔无需客气，你我也算是共度生死的人了，不必这么客气！”

看着小孩稚嫩的面容想起刚才自己的猜测和之前与真相判若两人的传言，梧槐突然发觉似乎这一路上一直在考较对方的并非只有自己，于是感慨道:“所有人都看错您了。”

小孩眼神从容，轻声说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梧槐正色说道:“如今家主生死未卜，顾家能确认安全撤离的只有您一人，既然先前的纨绔行径乃是误传，那么末将希望您将来能肩负起重振顾家、重振落墟城的重任！”

“这是自然，作为顾家的一员这些事情我本就理所应当！”

“不过有一点槐叔你说错了...”

小少爷眨了眨眼睛。

“我真的是个纨绔子弟。”

“……”

等到梧槐掩门离去，小孩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喃喃道:

“谁让我是顾青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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