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落熬》: 泛乱的灰色思想》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生来为恶》:序章。
序章
大威天风国,幅员辽阔,万里无疆,其间林林总总,郁郁苍苍,可谓包罗万象,乃是今世第一大国,属国如星,众朝来拜。
天风国主,受万民拥戴,奉为神灵降世,理应意气风发,但近些日子却愁眉不展,龙座之上支颐而坐,眉头紧锁,似有心事。三日前,朝天宫上星轮斗转,掌星尊始阿伊那沢双目崩裂,口吐鲜血,算出东方荧惑星将落,乃是杀神之象。
荧惑守心,天煞星象,代表祸乱将起,有亡国覆灭之危。
威威天风,国力鼎盛,正值开疆拓土之际,星轮却昭示东方有异,纵观历史,荧惑星现皆伴随王国倾覆,这让天风国主头疼不已。
众臣连书,纷纷谏言,火星将降,趁其还未壮大,必须斩草除根,扼杀于萌芽之际。天风国主随即发下诏令,东部琛州,包括神龙、穆苍、东竭在内的三郡,所有出生婴儿全部格杀勿论。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民怨沸腾,国主昊中帝暴虐失德传言,纷杳四起。
第一章 天煞孤星
天风国东边毗邻荒罗国,其中以昊天山脉为境,山脉脚下隶属于东竭郡内,但此处人烟荒凉,少有人至。
然而即便是这里,依旧落着一个村落,人口不过数百,生活平静。
正是这么一个平静的边陲小村,今日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村长秦石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女人。
女人大着肚子,衣衫破旧,被村人围观显得十分不安,躲在秦石后面瑟瑟发抖。面对村人的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秦石给出的解释是外出打猎,偶然遇见,就带了回来。
秦家村位于昊天山脚,方圆百里灌木丛生,遮天蔽日,可谓隐世独立,加上地形复杂又有野兽出没,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是怎么躲过重重危险,来到这里的?秦石的回答显然没有得到村里老人的满意。
“石头啊,你才刚当上村长没多久,就领了一个大肚子女人回来,你难道忘了我们秦家村的祖训?”
“就是啊就是,虽然你小子能力很强,但论起本事,鹞子他们几个也不差你太多,你要是不想当这村长,有的是人替你。”
坐于上位的三名老者乃是村里最为年长的老人,其中一位也是上一任的村长。
面对三位长老的压力,秦石咬了咬牙,他自然不可能忘记秦家祖训。
秦家村人,原是镇天军的一只军队,三十年前的一场战争中逃离战火,来到此处隐居。临阵脱逃可是死罪,可以说他们秦家村人都是负罪之身。他们小心翼翼地隐居于此,生怕被人发现,祖训的第一条便是不得带外人进村。
而现在,刚刚当上村长的秦石却犯了村里的大忌,这是不能为人所容忍的。
“可是,她有了身孕,又无依无靠的,坐视不管,于害人性命有何不同?祖训虽言不可带外人来此,但也教导我们善仁礼义,不是吗?”
秦石的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一时间争辩不下,而这时女子突然昏厥,不管以后如何,救人才是当务之急,长老们虽然顽固,但也不算心狠,就先将女子安顿下来。
以后的几天里,村里人也算悉心照料,村里唯一的郎中每日为她把脉,看女人肚子早已十月有余,早该过了临盆的日子,不知为何迟迟不生。好在察其脉象,雄浑有力,有条不紊,倒也没有过多忧虑,只是配了几副安胎养神的药方。说来也怪,大家过惯了平静的日子,每天睁眼闭眼都是一些老面孔,这一下子来了新人,村里人也颇为新奇,不管男女,对她都是百般照顾。几个刚刚生完孩子的阿娘负责照顾女子起居,等女子身子好点能下床走动时,领着她来到溪边洗漱,换上新装之后,几个阿娘都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女子竟是生得如此水灵,目如皓月,肌如冰雪,虽穿着粗布麻衣,依旧体现出完美的玲珑身段,一袭青丝垂于腰间,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秀,尤其是手腕处那一尊宛如星辰的碧蓝玉镯,更是给她增添了一抹高贵的气质。带回村里后,男人们都是看直了眼,见惯了村里的糙老娘们儿,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人。村里一些上了岁数见过些世面的老人都说这女子容貌气质很不一般,倒有点像天朝帝都的人。
就这样,日子过了一个月。
女人已经完全习惯了村里的生活,身体好转后也常常帮着做些农活,虽然大家都叫她别动了胎气,但女子全然不顾,每次她去干活时,周围都围满了男人,留着哈喇子看着她,还时不时地找机会帮忙,更有手脚不检点的趁机揩油,女子也从未反抗过,逆来顺受。
“啧啧啧,瞧那腰,瞧那胳膊,瞧那小腿,哎呦,跟池子里刚挖出来的藕似的,白楞白楞的。”
“你这叫啥比喻,那刚挖上来的藕都是毛愣愣的,那是你的大毛腿吧!”
“嘿嘿,真想讨她做老婆。”
“哈哈,大肚子女人你也要?”
“怎么不要?给你你不要?”
“这。。。”
“别装啦,大肚子不怕,只可惜是个哑巴,那热炕头上骑白马,没个马鸣嘶啼的,乏了兴致。”
几个男人躲在草堆后偷看,争先恐后的,这时另外一名男子走了过来,对着他们每人屁股均是一脚。
“没出息!真给我们秦家人丢脸!”
几个男人慌张回头,见来人是秦鹞,便也歇了口气。
“我说鹞子,你可别吓我们,还以为是秦石那家伙来哩。”
提到秦石,秦鹞的脸色明显一沉,那几人也知道鹞子的逆鳞,赶紧捂住嘴巴逃离现场。
几人离开,秦鹞狠狠握了握拳头,瞄了女子一眼,胸口一番起伏,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离开,经过村祠堂的时候,却听堂中传来争论声,靠近细细一听,是三名长老跟秦石。
“原本我们三人是打算让女子永远住在村里,这样倒也不怕她出去后暴露了村子的行踪,但眼下。。。”另一位老者接过话茬,脸色微微发红,清咳了一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女子不是俗物,来历不明,天身媚骨,来村里的这些日子,把男人们勾得是魂不守舍,活不干武不习,这样下去,非得鸡犬不宁不可。”
听闻长老之言,秦石也知道所言非虚,他虽有恻隐之心,但亦有村长之责,“那三位长老如何打算?”仨老头相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腹中孩子,可以生下来,但女人,留她不得!”秦石点了点头,应道:“我会负责把她送出村。”老者嘴角微微抽搐,“石头,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保万无一失,这女人,必须死。”
“啊?”在外偷听的秦鹞失声叫了出来,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大喊一声“不能杀!”
长老跟秦石微微诧异,刚想斥责于他,秦石却为他开脱,“鹞子才干武功不输于我,村中也是声望颇高,让他议事也无不可。”
秦家乃是军人后代,素来尚武,秦鹞身手极好,村里人除了秦石,便以他马首是瞻,长老们也觉秦石所言在理,加上他已然听到,追究也是无济于事,不如一同商议。
“那你说,这女子该如何处置?”长老问向秦鹞。
秦鹞脸上笼着一层阴郁,思索片刻,回道:“在我看来,村中男子之所以被女人吸引,正是因为她乃是无主之人,若是在村中给她寻个丈夫,成了妇道人家,便也不会再惹人垂涎。”
闻言,三名长老皆是眼睛一亮,诚然,他们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残杀无辜,要杀女人实在是迫不得已,眼下秦鹞的这个主意,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可是,垂涎女子美貌者甚多,嫁给谁才能服众?”老村长又不免担忧起来。
话音方落,另外两名老者已然心有所属,齐口说道:“秦石(鹞)!”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一人支持秦石,一人支持秦鹞,争执不下。老村长蹙着眉头,瞄了一眼秦石二人,两人同岁,二十又四,都未娶妻,在村里年轻一辈中威望高,把女子嫁给他们其中一个人倒也能够服众。
只是。。。
老村长若有所思,刚想问问他俩的意思,秦石却率先出了口,“老村长,石头愿意娶女子为妻,为村里分忧。”
秦石此话一出,秦鹞立马神色紧张,眉间夹着一丝愠怒,老村长看在眼里,心里清楚。秦石与秦鹞从小一同长大,都很优秀,村人也常常拿他两对比,村长选举亦是从他两人中选拔,经过一番角逐,秦石在箭术上略微领先秦鹞,得到村长之位。
虽然事后秦石也说自己侥幸获胜,想推举秦鹞担任村长,可秦鹞性子孤傲,觉得这是在羞辱于他,不仅没有答应还暗暗记恨秦石。现在看秦鹞模样,应该是对女子有意,但秦石已为村长,女子嫁给他无人再敢非议,他若愿意,无疑是最好选择,可又怕伤了秦鹞的心。思前想后,老村长依旧拿不定主意。
秦鹞已然有些乱了心神,竟然主动问话秦石,“石头,你要是不愿意不必强求,没有必要为了村子娶一个不喜欢的人。”秦鹞的话让三名长老眼神微动,全都看着秦石,想看他如何作答。
沉默了半晌,秦石脸色有些难看,犹豫良久,终于似下定决心一般,勉强地吐出一句话来,“鹞子,多谢,我没有强求,我愿意娶女子为妻。”
犹如晴天霹雳,秦石的话炸得秦鹞头脑发蒙,他本以为秦石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请命娶妻,没想到他也喜欢那个女人。
“不!你在说谎,石头,你放弃吧,你一定不愿意,你是为了村子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秦鹞方寸全乱,言语中已经有些恳求的意味,从小秦石就处处让着自己,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就像上次村长选举那样,他热切地看着秦石,等待他的回应。
然而。。。
秦石表情严肃,嘴角嗫嚅,但眉目中的犹豫已然消去大半,声音也洪亮了些许,“对不住了,鹞子,我一定要娶哑娘为妻。”
。。。。。。
秦鹞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秦石的话让他清醒,半跪着对长老请命,“既然如此,我愿意再与秦石进行一场箭术比试,胜者可娶哑娘为妻!若长老不答应,我现在便一死百了,断了念想。”说着,秦鹞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架在脖子之上,不似玩笑。
三位长老颇感错愕,秦鹞之果决前所未见,生怕一旦驳回,他立马就将那匕首捅进脖子,只得答应。两名长老叹气摇头,而老村长眉头凝结,似乎另有一番思虑。
秦石要与秦鹞比试箭术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秦家村,大家争相赶来观看,毕竟是尚武之村,崇拜强者,两人的比试可不能错过。
秦石的箭术刚烈果敢,一旦锁定目标,弦拉满月,箭无虚发,毫不拖泥带水,其成名绝技‘三虹贯日’,能够连发三箭,以后箭顶前箭,从而使得第一只箭飞得更远,力道更强,速度更快。
与秦石不同,秦鹞的箭术则趋向于阴诡莫测,不旨在击杀目标,而在于左右牵制,封锁行动,给目标极大的心理压力,待其疲软,再以突发的暗箭来击中目标,其自创的绝技‘雨落缤纷’,能够十箭齐发,虽力道分散,但箭落如雨,让敌人在不停闪避之中消磨心力。
两人的箭术路数不同却各有千秋,在这伯仲之间很难评定高下,几番比试下来,除了一片喝彩,也没争得个所以然来。老村长轻捻胡须,眼睛微眯,想出一个计策。
“停手,这么比下去只是徒劳,你二人箭术超绝,已是秦家荣耀,但使箭者,除了精湛的箭术之外,还需要极强的定力和心智,这最后一项,我就考考你们的心力。”
说着,老村长命人将一个女人请了过来,众人一瞧,正是哑娘。哑娘虽然相貌灵秀,但精神貌似有点问题,对人也是言听计从,从不反抗,老村长命人在她大肚子绑上了一枚细小核桃,置于众人眼前,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最后一项考核,你们谁能将核桃击碎,便能迎娶哑娘。”
老村长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哗然,大伙儿面面相觑,心知肚明,老村长比试是假,想趁机杀人才是真吧。虽说秦石二人箭术绝伦,但想要击碎这么小的核桃且不伤到哑娘是极为困难的,核桃质地坚硬,力道小了又无法击碎,力道大了,哑娘恐怕性命不保。
众人暗暗摇头,这力道的把握十分精细,即便是他们两人恐怕也没有这份实力。
闻老村长之言,秦石只是眉头暗自皱了一皱,倒也没有多话,反倒是秦鹞双目怒瞪,咬着一口白牙,急吼吼道:“老村长,您这是要她死!”
老村长眼神飘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双手负在身后,也不正面回应秦鹞,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比也行,认输即可。”
众人皆明白老村长的意思,秦鹞也不例外。秦家比试向来由上代村长拟定内容,参赛者不可违逆,即便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吞钉子搏猛虎,你也必须服从,除非认输,如果他认输了,那么秦石便直接获胜,夺得迎娶哑娘的资格。
秦鹞虽心里有气,但箭术比试也是自己提出的,现在放弃,无异于哑娘拱手让人,可若不放弃,这其间差点分厘都会要了哑娘命,其中的权衡,实在难以下定。
“大伙儿,你们就不说点什么?”焦躁的秦鹞对着族人嘶吼,他锋芒毕露的眼神扫视众人,所到之处无不斜眼歪头,慌忙躲闪,无一人站出来说话。
见此情景,秦鹞当真咬牙切齿,但如今势如骑虎,没有反悔的余地,他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哑娘,一双玉手挽在身前,曼妙的身姿如同初莲,双眼之中虽带着一丝倦怠和迷惘,却丝毫不妨碍她摄人心魄的美丽,她是如此恬静美好,就像一朵出尘不染的白荷,汲走了全天下所有的灵气。
刹那间,秦鹞如同魔怔了一般,所有的担忧和顾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得到她!”
拿定主意,秦鹞也不废话,一个回旋翻身,随着咚咚两声,扎了个稳当马步,半委着身子,腰间发力,左手握住弓身,右手一拂从箭架上摘下一只箭矢搭在弦上,眼睛盯着远处的哑娘,手指轻动,弦拉半月。
众人屏气凝神,全部聚睛于秦鹞身上,大气也不敢出,这到底是搏命的比试,差之毫厘,哑娘可就一命呜呼了。
说起来也奇了,那哑娘被人拿弓箭指着依旧不闪不避,脸上连一丝慌张都没有,眼神中依旧透着一丝迷惘,如同一只找不到去处的孤雁。
秦鹞是秦家几十年才出一个的箭术天才,平日里即便是黑布蒙上眼睛,但凭声音,一串铜钱撒向天空均能一弦数箭个个击落。眼下却咬紧牙关,小臂颤抖,额头都是冒出冷汗。
老村长看出秦鹞心绪不宁,但他却不阻止,如能射杀女子,倒也称了他的心意。虽说过意不去,但为了全村的安危,一个外姓女子的生命还不值一提。
秦鹞在众人瞩目中僵持了很久,却迟迟不能出手,想要得到哑娘和生怕害死了她的矛盾在心里纠结盘桓,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紧张使得他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大伙儿也都纷纷摇头,秦鹞的样子显然已经不能射出这一箭,看来上次村长比试秦鹞输得并不冤,他箭术虽绝,定力还是差了些许。
就在众人觉得秦鹞败局已定之时,他突然从喉间挤出一声咆哮,如同困兽最后的反抗,眼神陡变,颤抖着的手指猛然一松,随着‘嗖’地一声,那弓弦上搭了已久的箭矢终于飞了出去。
“完了!”
秦家村人都是练家子,族人从小习武,虽说没有秦石秦鹞二人的武功好,但也算是门内人,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箭飞出去的一瞬间,就异口同声惊呼了出来。秦鹞这一箭准心不稳,发力过猛,已然乱了方寸,任凭这一箭飞去,哑娘恐怕。。。
这么远的距离,如若真想出手拦下飞箭问题不大,但所有人只是神色惋惜地看着,却无人出手,不知是默认了老村长的心思,还是另有其他想法。
眼看秦鹞的箭即将洞穿哑娘的胸口,就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划过另外三道‘嗖嗖’声,举目望去,秦石于后方挽弓,身子微微倾斜,眼神镇定,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慌乱,空弦晃荡之间,三只箭矢如迅雷一般划破空气,竟是他的绝技‘三虹贯日’。
三虹贯日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前面的箭有后方的箭支持推动,后面的箭又能以前方的箭借力,减少阻力,三支箭相辅相成,互为凭依,速度和力量都有数倍增长。
“铛!”
一道清脆的金属交击声把尚在发懵的众人惊醒,定睛一瞧,不免心中骇然,震惊如同迷雾一般瞬间在人群中扩散,每个人都是瞠目结舌,诧异得说不出话。
秦石的第一只箭击穿了秦鹞的箭身,而第三只箭不偏不倚地击碎了哑娘肚子上的核桃,若说这两只箭尚能在大伙儿的接受范围之内,可最邪门的第二只箭,却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就在第一只箭击穿秦鹞飞箭的同时,那被击碎了箭身的箭矢,箭头顷刻乱了方向,直直地射向哑娘的左眼,这本已是死局,即便身手再好的人恐怕也来不及阻挡,可秦石的第二只箭就好像早已料定了一般,千钧之际将那乱了方向的箭头打下,真不知是巧合,还是秦石早已计算在心。
秦家村每个人的手心都被汗水浸透,如若秦石连这份变化都已看穿,那么他的箭术根本就超越了平日里所展现出来的水准,达到了令秦家村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境地。
就连三位长老都是目光呆滞,老村长原本那胸有成竹的微微得意霎时间变成了匪夷所思的震惊,秦石的箭术,难道真是达到了秦家人前未有过的高度?
“咣啷~”
随着秦石的箭悉数落地,秦鹞惊惧地望着地上的残箭,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是来源于秦家尚武血脉之中最为本能地恐惧与服从。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所谓的箭术超绝,与秦石一比,简直判若云泥,不值一提。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
“我输了。”
秦鹞死灰色的脸上,一双眸子黯淡下去,这一刻他似乎连记恨秦石的资格都没有了,身子提不起半点力气,如同烂泥一样摊到在地。
秦石方形的下巴微微搐动,那看上去有些木讷的长相,一直给族人一种憨直笃定的印象,但如今他双眸中闪烁的精芒却如同两团烈火,烧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至此,这个新任村长,终于让所有族人心服口服。
看着身侧像失了魂魄一般颓靡的秦鹞,秦石也是于心不忍,刚想安慰一番,那伸出去的手却戛然而止,因为短时间被众人遗忘了的哑娘,突然仰天嘶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哑。。。哑娘开口了?”
众人惊奇之余,人群中却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快看,她流血了!”
看到这番情景,秦石也顾不得失魂落魄的秦鹞,大步上前抱住哑娘,只见其鼓起的肚子开始颤动,以手一抚,竟是如此猛烈的胎动,肚皮起伏,好似有什么东西正要破肚而出。
“不好,她要生了!”
秦石一声高喊,郎中赶紧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慌张来到哑娘身侧,刚将手指搭上其手腕,双眼之中立刻爬满了骇然。
哑娘脉搏之急剧,当真是他前所未见,就如同突然决了堤的洪水,肆意迸发。
“来不及了,就在这儿生!”
郎中虽不善武功,好歹也是秦家血脉,危机关头,心血中的果敢还在,立马招呼几个阿娘端来热水剪刀纱布准备接生。
此时,鲜血已经顺着哑娘白花花的大腿流了出来,郎中将哑娘双腿打开,也顾不得避嫌,却引得周围族人窃目偷看,男人们的脸上无不挂着一抹玩弄的意味。
“都给我闭眼,睁眼者,杀无赦!”
秦石铿锵有力的命令如同响雷一般滚滚而下,先前的震慑由在,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通族人心魂,秦家乃是镇天军的后代,族里从小也保持着军事化的教育和管理,秦石的命令就如同战场之上将领的号令,这份流淌在骨髓里的本能服从使得每个人都是背脊发冷,闭目塞听。
这雄厚如天雷的命令,掷地有声、刚毅果决,不带有半点质疑的余地,就连三位长老听了,也是心魂颤抖,不自主地闭上了眼。老村长眼眶发热,没想到秦家时隔三十年,又出了一名能够挑起大梁之人。
“不,不行了,胎心剧动,胎位错乱,保。。保不住了!”
郎中眼看着哑娘心口急促,他也算接生过不下二十次,但如此场面还是头一遭,一时间已然慌了手脚,哑娘的下身开始猛烈地出血,几个阿娘用数条棉布死死按住仍是无用。
“。。怎么会这样。。”
秦石慌了,先前还如神威之将那般刚强,现在却半蹲在哑娘身侧,身子无助地颤抖,自打他见到哑娘的第一眼,就被她身上的那份灵气吸引,喜欢上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
“救不了她,我就要你陪葬!”
秦石也是失了智,死死捏住郎中的肩膀,疼得郎中涕泗横流,只得连连求饶。老村长眼看这样下去,失了分寸的秦石刚建立起来的威信,岂不是又要崩塌,他可是村里百年难遇的奇才,不能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失了人心。
一支枯槁的手轻轻拍了拍秦石的肩膀,老村长故作惋惜,劝慰道:“石头啊,人各有命,自有天数,不能强求。”
秦石狠狠望了老村长一眼,双眸如寒潭一般凌冽,吓得老村长的手赶紧收回,噤若寒蝉。他还是头一次在憨直的石头身上感受到这份冷入骨髓的杀意。
不过急愤之余,秦石也算清醒了一些,他望着自己锁住郎中肩膀的手,还有郎中那满脸的鼻涕眼泪,突然晃了晃神,把手收回,也不知是怎的,好像着了什么魔似的,不像自己了。
郎中如蒙大赦,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要说从前他对秦石是尊敬,那么现在起,还多了一分畏惧。
此情此景,当真是村人数十年都不曾经历的,郎中已然没了主意,女人的肚子光是颤动,孩子却怎么也不肯出来,就好像故意跟母亲开了个玩笑,赖在温床撒娇一般。
而在这时,哑娘突然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挽住了秦石的胳膊,她细软如柳的手臂爆出青筋,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对着秦石恳求。
“救,救我的孩子。”
话刚说完,哑娘突然全身紧绷,四肢也跟着僵硬起来,猛然吐出一口暗红的鲜血,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竟如墨染一般逐渐变成了漆黑,没有半点眼白。
几个阿娘见了,吓得惊声尖叫,慌忙后退。惊叫声引得闭眼的族人本能地睁眼,只见哑娘身子突然直挺,就像被什么束缚了手脚,双目眦裂,口吐白沫,胸口却渐渐平稳,逐渐没了呼吸。
老村长活了大半辈子,这般情形也是闻所未闻,但好在女人已死,这场闹剧也算尘埃落定,就在他暗自歇了口气时,秦石却突然一咬牙,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哑娘的肚子狠狠一划。
“小畜生,给我出来!”
秦石划开哑娘肚皮,伸出一只手在肚子中一阵翻搅,而后猛然一提,竟是直直地拎了个血婴而出,离开肚子的那一刻,婴儿的小手勾住了着一截母亲的小肠带了出来,拉断的瞬间,血水飞溅,散在了每个秦家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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