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卡修传》——闻道牛》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开天之人间战》——神仙02。
序章
初秋,西罗国,清水关
空旷的殿内,白纱飞舞,居中处有颗八人合抱的梨木从根部削断,被巧匠精心雕琢成一张妃子床,四周引入山泉环绕,床上一男一女。
“正和,听红阳说你在上朝有一位未婚妻?”
唤着正和的男子听后头如斗大,心理奔腾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作甚!”
手底下却不敢丝毫大意,眼神亦是没有一丝的慌动,先是松开了正在解女子腰带的双手,转而强有力的抱住她,一手轻轻的抚摸女子如清水的脸颊,既而深情地凝望那如月光般婉约的双眸,缓缓低沉道:“姐姐,此言差矣,小生来到这西罗,便不曾打算回去,眼里只剩姐姐你一个,那个未婚妻,我更是连面都未曾见过!”
浑身熟透的女子听完这笨拙又新鲜的情话,用手堵住了正和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略显僵硬的身子便开始柔软起来,眼神之炽热犹如沉睡多年的火山。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浮动的纱帘下女子柔如水,衣裳被一件件的剥去,玉体横陈间正和心花怒放,也不枉这两年来费尽心思讨好她,把她骗到这偏远的清水关来,今日终究是要得偿所望呐。
“少爷快。。。”
殿外突然传来凄厉如杀猪一般的惨叫,这是阿福的声音,随即戛然而止,大门被人破开。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全身负甲,看不清面目,只是跟躺在床上的女子同样有着一头红如血的头发。
单手扼住忠仆阿福的脖子将其丢到一旁,瘫软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正和听到惨叫声的瞬间,下意识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随即一想,自己为何要躲,先是拿过蚕丝被将女子的酮体盖住,手忙脚乱的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心里在打鼓,不停的思量着对策,气虚地大声呵斥:“什么人,胆敢擅闯大公主行宫?”
来人两眼怒视床上的这对男女,极其愤怒与痛心,拨出手中的佩剑就向正和劈来。正和怎料此人话也不说一句,直接拔剑,情急之下一个绝地驴打滚,堪堪躲过这一剑。
上朝,九原郡
百雉城,是上朝的南大门,依山势而建,坐落于山脉断裂之间,驻扎着上朝三十万大军,由镇南将军辛甲午镇守。一股沉闷凝滞的气氛飘荡在百雉城的上空中,偶尔可看到高空中夹杂着些许的黑点穿梭在缓缓渐浓的乌云里!混迹于边境的人必会识得此乃是上朝千里军所驯养的灰面鵟鹰。
只听一声脆亮的哨声响起,盘旋在高空中的一只乌黑的灰面鵟鹰如离弦般的利剑射向城台上来,稳稳地停在一兵士肩上。旁边等候已久的将军府掾佐大人,取下消息,打马向将军府走去。
虽未入夜,将军府的中军堂九根火柱通红,树脂燃烧弥漫的清香,让每一位进来的人精神一震。
“将军,有军报。”
“呈上来!”
说话的是案台旁的军帐左司马袁先生,然后靠在将军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前方斥候回报,城外六十里处,有一股西罗护殿军,约三千余,其后有少量的先锋军跟着。”
上座的将军年近六旬,魁梧地身躯披着暗黑色的盔甲,须发全白,梳洗的一丝不乱,闻言,脸上黝黑的沟壑没有表情,右手轻微、有节奏地击打着剑柄:“护殿军不在西罗城,怎么跑来了清水关?”
“回将军,前天半夜西罗大公主来清水关避暑,随行的有三千护殿军。”
“三千护殿军游荡在平原上所谓何事?”
“回将军,清水关传出的消息,有人在行宫内意图对大公主行不轨之事。”
将军与袁先生自然明白什么叫不轨之事,不由得面面相觑,啧啧称奇。
“这世间居然还有人如此大胆,敢去招惹这个西罗寡妇。”
“这个属下并未探明。”
“近几年,虽说两国交好未有战事,但不得不防。”镇南将军正色道:“传我令,命各处城门即时关闭,城内加强戒备,各将领提军待命。”
南城门处,
天色擦黑,从各国通商回来的商人迫不及待都想快点入城。
“挤什么挤,赶着去投胎?”
说话的人正翘着腿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脚上的皂靴一颠一颠的,校尉服被他庞大肥硕的身子撑开的不成样子,旁边跟着两个随从,一个正卖力的摇着风扇,一个手里倒捧着他的头盔,里头有不少的银钱,椅子的旁边摆了一小方桌,上面有一筒令牌与一叠通关文书,还有一碟果盘,里头冰镇着少许时令鲜果。校尉神情懒散,一双滑溜的小眼睛不住的打量出入城池的人。
校尉有两重身份,一是司职城门校尉驻守南城门,一重则是寥寥数人知道的中都府廉差使,身后站的四位守军,虎背熊腰异于常人,布满灰尘的漆黑盔甲,上面隐隐篆刻奇异花纹。
往来频繁的人都知道,镇南将军辛甲午终身未娶,独身一人,但却有一义子,正是面前这位肉滚滚的城门校尉陈葛,号称陈太岁,私底下被人称作铜钱肉罐。
“哟,许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铜钱肉罐习惯性的眯着眼,言不由衷的说道,庞大的身躯在椅子上都没有动弹一下。前来传令的司马大人许波,司职军帐右司马,来自大河族,大河族乃是上朝第一强族,一脸刚毅俊朗,匀称修长的身形在健壮的战马上显得别有威严,他始终不明白德高望重的辛将军怎么会收陈葛这样的饭桶为义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的无礼,将黝黑的将军手令丢过去。
“将军令,即刻关城门!”
头也不回的带着一众部下策马而走。
接过令牌的陈葛,用自己肥嘟嘟的肉手仔细的在令牌抚摸,就如同抚摸女人肌肤一样,漆黑云守石锻造而成,独有的冷冷气息在指尖跳动,确是将军手令无疑,望了望有些阴郁的天,压下心里的念头,冲着有些懒散的守军道:“兔崽子们,暂缓验书,关城门!”
这一下就炸锅了,原本等着进城的人开始骚动起来,有一个眉眼闪躲的大汉,躲在人群中手持着通关文书大声的囔囔起哄道:“这可是郡守府签发的通关文书,上面写的是戌时才会关城门,你们凭什么不让进城,不行,我们要进城!”
说着翻身上马,压低身子就想强行冲关。
陈太岁只是戏谑的看着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眼看就要大汉就要越过城门,似乎颇为得意,越过了拒马桩,远远的甩开两名想要拦截的守军。而身后的众人眼中却满是惊恐,只见原本站在陈太岁后面的一个守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马匹后面,两腿微微打开,用异于常人之宽的肉手看似随意一抓,精准的将奔跑中马匹左后肢控在手掌之中,脚下一发力,皂靴在石面上吱吱作响,马上的大汉只感觉到先是猛烈的往前倾,然后就像被用巨力甩飞了起来,接着就是不醒人事。
瞧见这一幕的众人这一下子都噤若寒蝉,连人带马不下千斤之力,居然被这个蛮夫单手倒提,丢出去数丈之远。
陈太岁满意的擦了擦嘴巴,将口中的果核吐在地上,艰难从太师椅上起身,在众人的目睹下慢悠悠的朝倒地的大汉走去,摸了摸大汉的颈脉,尚有气息,使了个眼神,身边的两个随从将那可怜的大汉,从头到脚掏了个精光,恨不能把他那身上那身衣裳也扒了。
“扭送至琉璃城知事府,交与程大人处置。噢,差些忘了,陈某人奉劝那些自认为能逃过我双眼的修行者,不然。。!”
话没讲完气息陡然一变,神情懒散的模样褪去,沾满明黄元气的双手凌空一抓,将一个人从虚空中扯了出来,被拉扯出来的瘦弱男子,十分惊慌,显然是没想到宗府的隐匿法被人轻易破除,口中疾念,陈葛用与身形极不相称的身手,快如闪电的掐住那男子的脖子,打断他的施法,将元气渡入瘦弱男子体内,瞬间封住所有气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黑绳,将瘦弱男子绑成肉猪,信手一丢。
“这个人,就留给我!”一脸的不怀好意。敛去元气,又是一付疲懒的模样,猎犬一般小眼睛,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等候进城的人群,一脸人畜无害。
等候的人群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装满了花花绿绿的草药,显然是从外采药归来,驾车的是一年轻人打趣道:“陈胖子的鼻子可谓是越来越灵了,跟狗一样,灵隐宗的隐匿法,也算得一门高深的道法,竟被他一下破去。”
“要真是个饭桶,你父亲和辛将军怎么会任他做这百稚城的城门校尉。”
“小姑,这城门就要关了,要不要我去跟他知会一声。”
“不必,顺应自然。”
声音柔和不争,恰似琉璃城南山湖吹过来的一阵清风。
而有些颇为老练的管事,自然不会如此莽撞,先是赔了个笑脸,小心翼翼在陈葛旁边问道:“鄙人云中郡太守府管事,陈将军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手底下却递着银子,手法老练,不着痕迹。
肉罐子陈葛颠了颠手中的份量,脸色稍微好看些,
“这能有什么事,不该问的不要问,等下城门一开,自然会派人去知会你们。”
城外....
整座平原,翠绿的野草经过烈日的暴晒,草尖略有枯黄,斑驳着各色行商留下的车轱辘痕迹,白天被行人惊扰的野兔小心翼翼从洞穴里出来觅食。
“咻”!一辆飞快的马车掠过草尖,向百雉城方向而去,吓得路边的野兔赶紧缩回洞中,两只西罗战马拉着车身拼命的奔跑着,紫檀木雕造车厢插满着长短不一的箭矢。
马车上一年轻男子,正是将军口中的那个色胆包天的正和,此刻摇摇晃晃地站着,双手死死的抓住缰绳,头发枯槁,两眼通红,嘴唇干裂,衣衫不整,一边不住的扭头往回看,一边不停驱赶马车向前奔跑,神色间已是非常的狼狈。
距这辆马车不足二里处。
一片红,犹如汹涌血海,西罗护殿军全部身着血红色的长披风,金黄战甲,座下马匹踏出的步伐空前一致,以至于三千人行军却没有震天的响声以及溅起漫天的尘土,每一个西罗护殿军都是经过西罗的长老殿严苛选拔,在西罗能够成为护殿军,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大统领,前面二里处就是上朝属地。”
被称作大统领的与其他护殿军的唯一区别,就在于他带了一张黑色的面具,只有长老的弟子,才可以佩戴黑色的面具。
“这小子还以为咱们是来追他回去,也不想想就凭他那蹩脚的骑术,连清水关都出不了。”
“大公主真的喜欢这小子?”大统领黑色的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就好像没有听到属下的你一言我一语,他自己心里也有诸多疑问,可这不妨碍他遵守大公主的御令,就这么看着正和摇摇晃晃的过了护城河往城门走去。
“大统领,西蒙殿下来了,需不需要拦一下。”
大统领似乎在犹豫,迟疑了一会儿,冰冷的说道:
“不用,吩咐下去把路让开,回城复命。”没有人质疑,令一下,所有人调转马头,整齐划一,从中间让出一道五丈宽的道来。
此时整座平原上空,弥漫着乌云,如墨水般浓郁,雷电交织不断,天色黑了起来。
“哒哒...”
清脆的马蹄轻踏在晒得坚硬的泥土上,赤红如血,来人一袭罕见地火红色头发披至腰身,如此耀眼的标志意味着他必是西罗纯正的皇室血脉,正是西罗二王子,西蒙!
整人被一身暗红色的盔甲包裹,更为奇异地是整个盔甲与身躯似乎融为一体。一颗硕大的火红色云守石镶嵌在盔甲的心脏位置,随着盔甲主人每一次心脏的跳动,云守石也随着释放出一圈犹如实质般的红色萤火散发到盔甲各处!犹如有生命一般,极具一股奇异的妖艳。
座下的骑兽是二王子成年的贺礼,到禁狱熔岩深处,狩猎到的八部飞马。
随着它缓缓的踏来,每一步,它脚下的枯草慢慢的变黑隐隐有燃烧起来的迹象。四蹄为晶莹的火红色,头部有血红色的暗纹,暗红的眼睛,浓郁地仿佛随时会滴出血来,流云晚霞般的皮毛,连带那双翼,在这个将夜的平原看起来格外的耀眼夺目。
“吾乃西罗国二王子西蒙,追击要犯至此,此人日前意图对我国红螺大公主行不轨事,本王奉大将军之命,特来捉拿此人回关,不相干人等,退下!”虽站在护城河外,说话的声音传的很广,整个城下的人都听得道。
而城下靠着马车等候城门开的人被一一惊动起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听到这话的梁正和,气的直哆嗦:“放你娘的狗屁!”不过还是机智的停住了马车,躲在车群当中以期望混淆过去。
“噌”的一声,
西蒙座下飞马撑展开双翼,腾空而起,在半空盘旋。
“哼,找到你了。”
气机遥遥锁住躲在马车里的正和。
整座平原在此刻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云层里低沉的雷鸣,西蒙将背上挂着的弓给取下来了,搭上箭矢,黑色的兽筋弦瞬间在强有力的手臂下拉满,发出“吱吱”地声音,箭头上沾有松油。
而跟随西蒙而来的三百先锋军,也开始上弦搭箭,目光都聚集在西蒙身上,三百只弓同时拉开,发出的声音,隔着老远自然逃不过那些常年混迹在各国的行商们,一个个趴在马车后面,蜷缩着身子,尽可能不让身子暴露在外,可不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西蒙松开手指,箭矢带着火星指引着方向,率先扎进正和所在的那辆马车,
“咻咻咻咻.....”
更多的离弦箭矢破空而来,霎那间就到了马车这边,犹如无数的雨点击打,经久不息,锋利的箭头扎在车厢上,将原本还算完整的马车,撕裂成碎片,两匹战马千穿万孔,插满箭枝。
而躲在马车里的人压在底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此刻上空是乌云压顶,雷电交织,有细微的雨水滴落,但都未觉,城下乱作一团,马车乱窜,行脚的走夫看见箭矢擦肩而过,哇哇直叫,不论主事人怎么呼喊,哭天抢地的四处奔散。
镇南将军辛甲午刚登上城台,就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
“李贺何在?”
“末将在!”
千里将军李贺,千里族里的佼佼者,精廋黝黑的脸隐藏在头盔中,一双眼睛好似黑晶,异常沉稳地应道,他的肩上那只灰面鵟鹰异常锐利,如同一把尖刀。
城台上,鼓楼上,城内,或明处,或暗处,无数的眼睛盯着中军台,等待着号令的传来。
“来了,来了,鼓锤给我!”击鼓校尉略显推开一旁有些发愣的大汉,虬结的肌肉开始颤栗,一口唾沫吐在手心,两手搓的通红,抓了一把兽骨碾成的骨粉,紧紧握住鼓锤,用绑带将鼓锤与手死死缠住,深吸一口气直到两颊通红,两眼充丝。
举起右手,聚集全身所有力量,奋力一锤!
“咚!”
如同山河苏醒,
“咚咚!”
如同大地惊雷,这天上的乌云似有被冲开的态势。
鼓楼上所有的击鼓兵开始擂动手中的鼓锤,就像海里面波浪冲击堤坝,一浪比一浪高,鼓声越来越齐,越来越密集,汇集成一色,气势之足。
已经退后十里开外的,护殿军里面有一些年轻人,从未出过西罗城,被这生蛮的鼓声震荡的气海中元气四溢。
“哼,平时叫你们勤加修行,被人家一通鼓声便吓得不成样子。”为首那人冷哼一声,这使得那些年轻人稳住元气,不由得脸色羞愧。
率先而动的是李贺,原本在背后的聚元弓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拔开就是一箭,一马当先的朝西蒙直射而来,夹杂着破空声,羽尾因剧烈的摩擦而燃烧成一团火焰。
西蒙神色不变:“雕虫小技。”周身即时出现一层暗红色护盾包裹着,激射而来的箭头,如同刺入棉絮当中,将护盾挤成凹陷,离西蒙的眉心寸许,便不能再进分毫,失去力道,垂落下来。
二王子西蒙十分轻慢道:“再来!”
那位名叫李贺的将军眼睛骤然闭起,肩上的灰面鵟鹰一声尖利的响声,冲入高空的乌云之中。
弓如满月,这一次射他并没有从背上的的箭匣内抽箭,就这样空拉开弓弦,甚至都没有对准半空中的西蒙,轻轻一放。西蒙心头狂跳,来不及多做反应,幸好飞马与主人心意相通,已经嘶吼的展翅躲开,一声闷响,如同一个流星落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身后传开,五丈内来不及躲闪的西罗先锋军,被炸的血肉模糊。
急闪开来的西蒙有些狼狈,并没有在意那些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部下,他有些恼怒了。
“无形,无声,定军箭?!”
城外不乏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千里军李家的不传秘法。
原本一动不动的马车下,传来一极其微弱的响声,似稚鸡破壳,一只手艰难的撑开身上的厢板,踉跄跄的立了起来,人未稳,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在没有伤着。
刚想松了口气,气还没下到嗓子眼,见到已经散架的马车上如同刺猬一般,插满了箭枝,后背的汗毛惊起,撒丫子跟着大伙就往城门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
“快开城门啊!”
两手不停的向城台上的将士挥动着,可是却没有人注意他。
“哼,贱人,命大!”西蒙眼神如炬,在正和出来的一刻,便已捕捉倒,一如既往的冷酷,同时心里有些不解,原本必中的一箭怎么偏离,就凭他的肉体凡胎应该躲不过这一箭。
短暂的犹疑之后,西蒙并不想在这多做纠缠,将元气释放出来,只有筑海境的强者才会将元气外放至周身而不散,此刻的西蒙就好像沐浴在火焰之中,元气如同浆液一般浓稠覆盖在盔甲上,这正是筑海境的巅峰。
开始向正和飞来。
边跑边叫的年轻人,显然也注意到了,看见这道飞扑而来的红色身影,巨大的恐惧弥漫全身,使得乌黑的瞳孔急剧收缩,身子竟不知觉的颤抖起来。
见城台上的兵士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打开城门的迹象,正和明显的出离愤怒,叉着腰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我呸!!!”
往地上用力的吐了口唾沫,将头盔奋力的摔在地上,绝然没有往日了穿梭于贵妇裙摆之间那份悄然风度。
“这位小友,看你貌不惊人,怎么就能爬上西罗大公主的床,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呢?”有一个贱兮兮的声音突然在后面的响起,神情十分猥琐。
“你给我闭嘴!”正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关乎生死之际居然还有人问他这个。
这会儿心都凉了,眼瞧着那红色越来越盛,越来越近,周身的元气燃烧起来,就像一团火焰。
被西蒙的气机遥遥锁住,不啻于砧板上的鱼肉,筋疲力竭的瘫坐在地上,口口不断嚷嚷道: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躲在马车后面的正和不认为可以躲过他的一击。
正所谓急中生智,眼珠一滚,似乎想到什么,赶忙爬了起来,扯开衣裳,胸前挂着一个大金坨,赫然是块云守石,而且是最为珍贵的,金色云守石。
脸上闪过一丝痛惜,咬了咬牙,将云守石平放地上,捡起一旁的箭头,将左手的中指指尖挑破,挤出一大滴血落在云守石上面,随着一清脆的声音,云守石瞬间变成细碎的粉末。
“小子,小爷我就信你一次。”说话间这些粉末变成细小的金色光点围着他漂浮起来,晶莹剔透,一个分成两个,越来越多,开始弥漫整个城下,犹如星辰密布的九天,光芒中心的正和,惊慌失措的样子便暴露在众人眼中。
“姑姑,那不是梁正和嘛?”乘着药草的马车上那年轻人惊道。
“将军,快看,是小侯爷!”左司马袁先生惊呼。
从半空俯冲下来的西蒙,速度飞快,城台上千里军的箭矢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进入到那片星空当中,速度开始迟缓下,元气的流动也好像变得麻木,没有那么顺畅,感知力似乎也被压缩,不仅如此,这些好似星星一般的光点竟开始慢慢蚕食西蒙周身的元气,西蒙让坐下飞马,大力的扑动双翅,希望吹散这些光点,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西蒙已萌生退意,可离金光闪闪的正和不过两丈之远,心有不甘,双脚一蹬,腾空而起,拔出刀向正和砍去。
刀离正和越来越近,正和可以感受到从西蒙身上散发的如同岩浆一般的灼热。原本游荡的光点,突然静止不动,在那么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随之静止不动,如战神一般璀璨的西蒙,惶恐避乱的众人,以及目露绝望的正和,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随之静止不动。
可这好像仅仅是错觉,刀依然在贴近,锋利的刀刃已经触及到了正和,正和好像看到面具下的西蒙那骨子冷血。
众人心道:“这下要完了。”
一声巨响从金色光芒中传了出来!其声震天撼地,裂石穿云!城台上火把被吹的簌簌作响,以正和为圆心,所有靠近他的都被无形的力量冲开,尽管西蒙用尽全力握住刀柄,筑海境巅峰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大海扁舟,被无情的冲开至护城河外压倒了数名西罗军,周身火焰般围绕的元气,被吹熄。
在一座光秃秃的山上,半山腰有一矮小的木屋,屋内有人蓦然睁开紧闭的双眼,双手合十,随之缓缓闭上,然后再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已然是百稚城外。
在不可知之地,有个读书人奋笔疾书,手中的笔端一滞,一滴墨水滴在书简上晕散开来,被一旁打盹的老人敲了敲头,年轻人搔了搔头,又开始写了起来。
在一处高山之巅上,有人负手而赤脚立于草尖之上,任由山风吹拂,往前一踏径直消散在虚空之中。
在云层之上,有一只巨大的白鹤背上驮着一只小麋鹿,正悠然的翱翔着。
只见那声巨响后,所有静止不动的光点,开始聚集,众人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虎须鬣尾,身长若蛇,鳞若鱼,角仿鹿,爪似鹰,正是一头五爪金龙,目怒神威。急速掠到上空,龙吟镇四方,不断的在云层里搅动,天地之间所有的整个百雉城附近的飞鸟走兽都匍匐在地,所有的修行者感到莫名的一空,仿佛已经感知不到天地之间的元气所在,而后金龙开始一阵阵地悲鸣,若有实质的鳞甲开始慢慢虚化,变成一粒粒萤火,伴着雨水落下来,
煞是好看,然后.....
“就这样没了吗?”
正和此时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自己密藏的救命宝贝,就好比那烟火一般转瞬即逝。
河道旁,西蒙稳住身形,座下的赤血变得开始莫名的狂躁不安起来,野性未去的赤血,感觉到了这虚空中有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可怕气息,西蒙与赤血心意想通,见此状,气海一动,火焰般的元气再次萦绕周身,左手握拳收于腹部,右手呈半握状高举起来,其状似一个聚精会神捕鱼的渔夫高举起鱼叉,又像战神高举手中的矛俯瞰世人,全身的气脉奔腾起来,朝气海汇聚,再由气海向周身输送,汇聚在右手中,胸口盔甲上的云守石鼓动起来,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光晕散开。
“殿下,殿下,不能用流萤矛!”随军中有西蒙的护殿骑士劝阻道。
不过西蒙并未听其劝阻,反而加快了元气的凝聚。
正和眯着眼望着半空中又重新燃起的那抹艳红,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上,刚才金龙冲出来的那一瞬,好像抽光了他身体所有的力量。
“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
“道之惶惶,天地自有其道,今吾借三生大帝之灵,御其周身,敬请授尔!”
离正和不远处盛满药草的车厢早已被冲开,草药被震撒开来,适才端坐的女子此刻正踩着奇异的步伐,手上不断结印,口里朗朗吟道。
黑云密布的上空,好像开了一个缺口,一道光从天外而来直射在女子身上,在光耀中的女子衣裙曼舞,如九天下凡的仙女,从地上的每一根草尖,远处的每一片树叶都析出一颗颗的光粒,颜色各异,皆向女子身边汇集,一颗颗如同萤火虫大小的光粒凝聚成一条条篆刻有铭文的七色光带,这些光带不断的吮吸着女子周围从天外而来的光芒,待所有光带上的铭文开始莹莹发光之时。
女子屈指往正和方向一指,饱吮光芒的彩带欢欣地穿过雨滴来到正和面前,两人之间形成了一座桥,泼洒而来的七色光带开始飞快的向正和身上不断缠绕,正和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缓缓飘浮起来,只见光带越来越多,越积越厚,眨眼睛一件由层层刻满无数奇异彩纹甲片编织而成的甲衣悄然出现,流光溢彩,乃是三生大帝甲,此人身份呼之欲出,只有传说中万物神宗的弟子才会这等失传的秘法!
相传天地仙人大战的混沌时期,人间有位名叫三生的人身披战甲,怒战四方,被世人尊为三生大帝,战甲称为三生大帝甲,此甲神鬼不侵,后世有道法通神者唤甲护身。
如此繁复的动作皆是在瞬间,
甲成,
流萤矛至,
蓄势已久的西蒙,将精纯地火元气凝聚而成的流萤矛给掷了出来,疾速的红色流星夹杂无可匹敌的态势奔腾而至,正和转身一看。
“砰”的一声,流萤矛碰触到三生大帝甲的那一瞬,迸发出刺眼的强光,爆裂开来的火焰如同岩浆,将阻挡的一切焚烧。
小侯爷亦被击落下来,压倒了一辆马车,七彩斑斓的三生大帝甲从胸口处开始龟裂,散落成一颗颗的光粒飞舞出来,向空中飘去,而人不知是死是活。
护城河外的二王子西蒙异常愤怒,接二连三的被他逃过一劫。再次高举起右手,开始凝聚第二只流萤矛。
城台上的镇南将军辛甲午此刻眼神异常冰冷,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发白,显然被西蒙的举动所激怒,急道:
“许波何在?”
“末将在!”
旁边等候已久的右司马许波一脸刚毅,盯着半空着的西蒙,右手握着一杠银枪,造型古朴,繁复的铭文若隐若现,枪颈处有一细小的圆形封印,有活物在里头翻来覆去,元气从气海中喷涌而出,包裹住盔甲,远远看去像是覆盖了一层蔚蓝的天空与海水。
“哼!”
一声冷哼,气机遥遥锁住西蒙,让远在半空中的西蒙聚力明显一滞,发现了这个欲要冲天而起的许波,不过西蒙并没有理会,继续凝聚流萤矛。
“上朝治下,岂容你来撒野!”
许波将手中的的银枪同样掷了出去,比之更疾,随后整个人冲天而起,
“开!”
一声断喝。
一头只存在人们口口相传中的巨兽从银枪上破封而出,此兽似龙非龙,体长约有五丈,通体蓝,颈发白,无足,喜水,远古时期被人称作水蛟。水蛟似乎许久没有见过天日,刚才五爪金龙的悲鸣,让它差点破封而出,不住的在雨中翻滚腾挪咆哮着。
流萤矛再一次完成,直直朝昏迷不醒的正和掠去。
“去!”
水蛟在雨中速度极快,张开大口,一口竟吞掉了流萤矛,大口的嚼动,颇为愉悦,看见这一幕的西蒙,眼里十分震惊。
“来!”
许波与水蛟之间有着晦涩难明远古的契约之力,使得两者之间有着奇特的感应。吞掉流萤矛之后,水蛟身形暴涨,听到许波的召唤后,一个翻身出现在他脚下。
右司马并未多言,调动周身的元气,注入银枪内,朴实无华一枪,夹带波涛一般汹涌而去的气势向西蒙刺去。
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一枪,西蒙来不急抽出身上的佩剑,周身元气大涨,胸口的云守石飞快闪动,两手合十夹住枪尖,枪尖离喉间只有寸许。
两种截然相反的元气挤压到一块,开始角力,发出沉闷的爆裂声,许波手中一震,银枪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随之震动,将西蒙连人带马震退数丈之外,方才稳住身形。
半空中,以护城河为界,一边是西罗国二王子西蒙,一边是上朝右司马许波,一个座下飞马,一个座下水蛟,一个鲜红如火,一个水蓝如海,就这么对峙着。
“你是谁,宋楚江是你什么人?”拨开盔甲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无可挑剔的俊逸脸庞,死死的盯住眼前那人。
“上朝镇南军右司马许波。”
似乎想牢牢记住这个人,言罢敛去元气,一脸傲慢的转身飞走,见西蒙飞走,西罗先锋军开始往后褪去。
鼓歇,
许波并没有追击,依然站在水蛟上,手握银枪,一脸的刚毅,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矗立。
此时,天地之间只剩冰冷漆黑的雨水往下坠,那些隐匿在黑暗的中的窥伺者,早已是无影无踪,河道旁只留下一些残箭乱甲,原本破烂不堪的马车底下,有个黑衣人探出,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清水关外,
二王子西蒙拦在一辆马车前,座下赤血也没有那般妖艳,安静的在一旁。
马车里面坐了一位女子,眉眼间与西蒙有几分相似,似火的人儿此时在伤心悲痛地对着百雉城方向哭喊:“梁正和,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红阳,你既如此不舍他,为何先前又阻拦于我。”西蒙王子未曾见过她如此,原本的呵斥也就带着几分柔软和无奈,凄厉的哭喊声中浓浓的不舍和依恋并不能挽回什么。
上朝史书有载:“建武一十八年,西罗少许边军犯关,镇南将军辛甲午带部退敌,质子百贤侯梁正和回朝。”
第一章 侍女青鸟
南山湖,湖水清澈,游鱼浮水,虫鸣鸟语,偶有小鹿小松鼠和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乱串,半山腰肩有一个少女,在乱花丛中,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药瓶,小心翼翼的收集着那些叶尖花瓣上的露水,明黄的衣裙上沾了不少泥土与碎草。
日出于东方之上,露水渐渐散去,少女擦了擦酸肿的眼睛,黄山郡所造的双耳瓶,颈口小,而瓶身大,能够剩下约一脸盆之多,质地凉而不阴,最适合用来采集露水,看着满满的一瓶,便露出笑容,盖上瓶塞。初秋的早上已是有些清冷,少女两腮泛红,挽起衣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朝着日出方向深吸一口气,抱起双耳瓶便向山下走去。
湖边座落十数间造型不一的房子,如若有谁到过大凉宫,便能从中发现一丝端倪,这就是大凉宫的一个细微的缩影。不同于渚清石所造的大凉宫那么蓬勃庄严,半玉石在巧匠的雕琢下,一石,一砖,一瓦,流露出别样的雍容华贵,像个饱满的妇人。其间有一座房子的门檐处写有清心二字,地上铺着灰白色的木板,平整而有些放光,约莫一人之高的两扇窗户皆打开着,整个房间融入了琉璃城自有的特色,琉璃城有一座半玉山,那里独产一种石头,一半是黝黑的顽石,而另一半则是慈白透润的玉。顽石突兀结实,造型怪异,可做庭院装饰筑基之用,而玉有冬暖夏凉之功效,常被王公贵族雕砌成玉器。房间内那张床都是用玉雕琢而成,巴蜀郡九肚蚕丝所织的被褥,异常奢靡,这原本是一座行宫。
湖风吹动,让房间内少了一丝秋日的燥热,多少一些清凉。有一个人平躺在床上,仅着贴身衣物,双眼紧闭,干皲的嘴唇,正是那日城下捡回来半条命的梁正和,梁小侯爷,他半死不活的躺着已经过了两天,意识开始逐渐苏醒,最先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一股剧痛,一股全身骨头好似被击碎的剧痛弥漫,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特别是小腹处好似吞下了火炭,不断的有灼烧感。
流萤矛,美丽的名字下有着极其恐怖的破坏力,西罗皇族绝不外传的秘法,其实外人也不能习得,只有西罗族人那种万中无一的体质能够从地下深处喷涌而出的岩浆中感知元气,且纳为己用。
西罗族能够傲领西罗国数百年,靠的可不是西罗王号称能征服天下女人的胯下巨物。要不是有神鬼不侵的三生大帝甲,没能管住自己下半身的多情小侯爷可是没有小命回这琉璃城内。尽管如此,流萤矛爆裂之后些许的元气渗入到了他的体内,这对于声色犬马、四肢不勤的小侯爷来讲,无疑像是酒醉之后被人拖去黑巷打了无数闷棍。
小侯爷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异常的干涩,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一路上让他停下来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原以为到了百稚城下便是无忧了,没承想这个西罗国的二王子像是疯了一般势要斩杀自己,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那种从脑门直接凉透脚底的寂灭感,依然历历在目,深入骨髓。
此仇不报非君子!此仇不报非君子!
“西蒙,待有朝一日小爷我踏平你清水关,非得把你的王妃卖到万国城的妓馆去!”小侯爷半死不活地暗自发狠。
安静的房内突然有了动静,来人脚步压的很轻,生怕吵着躺在床上的人。
“怎么还没醒?”来人嘟囔了一句,将双耳瓶中满满的露水,倒入玉盆中。
“咦?”
这不就是自家侍女青鸟,声音软软的,像一匹柔滑的绸缎,虽有两年未见,一点却不陌生,正和眼睛偷偷的睁开一条缝,正瞧见青鸟弯腰正在铜盆里挤弄着毛巾,背影凹凸有致。
“这小丫头,长高了不少,有了点女人味了!”
看她往这里走来,赶紧把眼闭上,随即感觉她凑得很近,近的可以闻道一股身体散发的细微清香,就像雨后的小野草,呼出来的气打在脸上,有些温热,几许俏皮发丝拂过鼻尖,有些绵绵的刺痒,小侯爷紧闭的双眼又睁开一条缝隙,逆着光只见少女明晃晃的脖颈儿氤氲光泽分外惹眼,这下心猿意马,呼吸略微急促起来。
侍女青鸟若是能知晓自家少爷此时所念所想,定会一剑戳死他,温柔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饱吮露珠的毛巾格外地清凉,又替他全身擦拭起来,从脸上到手上,从背上到脚上,力度非常柔和,擦得很仔细,一道道的冰凉直叫燥热难耐的小侯爷爽透到骨子里。
随着露水沁入肌肤,体内的灼烧感才有所减缓,小侯爷浑然不觉,劫后余生,贪婪得享受着少女所迸发出来的美妙气息。
而天真无邪的少女同样浑然不觉,只是见他原本紧锁的眉头稍有些舒展开来,便停下来歇一歇,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坐在一旁发起呆来,眼看着躺在床上有些时日的少爷,也丝毫不见好转,少女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痛恨起自己平日贪玩不好学,没有跟着父亲好好的修行学医,不然就可以替少爷祛除体内的元气。想着想着越发的心酸,竟兀自抽泣起来,当真是少女心事般若诗。
有人在耳旁小声啜泣,让正和有点心烦意乱,似乎不能够继续装作无动于衷,用一贯略显浮夸轻佻的口气说道:“小青鸟,两年。。。没有见少爷,怎么一见我。。。就哭呀?”声音游离嘶哑,抬起手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一如从前,这个亲昵的动作,少女偶有梦中才能遇见。
眼前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征兆的醒了过来,起先一愣神。
“少爷,你终于醒了。”而后不管不顾的扑倒在正和身上,有苦难言的小侯爷欲哭无泪,美女投怀,这等美事,要放在平常那是驾轻就熟,说不准又是一桩床第佳话,然而此时绝然无福消受,即使是一根草在身上都压的慌,更何况这么大个人,痛并快乐的苦笑着:“我这好端端的,哭什么哭,这还没死,就替我哭丧!”很难从刻薄的小侯爷嘴里听到句好话。不说还好,一听到死字这怀里的青鸟哭的更是撕心裂肺。小侯爷怕被她给摇散了架,不敢再多言了,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细声地安慰着她。
瞧见她这翻模样,归家的幸福感心里暗自流淌,小侯爷鲜有女子坐怀而不胡思乱想,如今弄的如此狼狈,究根结底还是听信了忠仆阿福的蛊惑去了这天杀的西罗。
这时从窗突然外有一物疾驰而来,未待两人有所反应,一头扎在正和放在青鸟背上的手,锥心之痛,他捂住伤口嗷嗷直叫。
“青鸟,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府里养这么多的畜生。。。你看看,好大。。好肥。。的一只麻雀。”
站在窗台的那只正和口中的麻雀足足有野鸡那么大,顶着胸口一撮白毛,十分神气的盯着正和。
“你给它吃了什么东西,能把麻雀养这么大这么肥?”
小侯爷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他想起了有一年跟阿福在田间地头烤的那几只麻雀,肉香扑鼻,金黄流油。那天仓惶而逃,也不知那老小子是死是活,这个念头在正和脑袋里只是一转,随即抛诸脑后,这老小子看似忠厚老实,一肚子的坏主意,他清楚的看见被掐的脸色紫青倒在地上装死的梁阿福还不忘给他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分明是在问:“得手了没?”唱念作打一出戏,很显然主仆俩配合默契,祸害良家的事显然不是头一回,只不过这一次出了点岔子。
“少爷,你怎么你还记得那个蛋吗?”
“什么蛋?”
“就是那个蛋!”
“什么就是那个蛋!?”小侯爷脑子里一团浆糊,见她用手比划了半天,这才想起来。
“这玩意就是你以前天天捧着,不准让我吃的那个蛋孵出来的?”
很明显听到这话,那只硕大的麻雀似乎能听懂人话,胸前那撮白毛炸毛起,又想啄他一口。
“小正正,不要,快停下。”
听到这一声叫喊,小侯爷差点没一口老血噎在喉咙,背过气去。
“你唤它叫啥?小正正?”
青鸟赶忙用手把那只臃肿的肥鸟给推了出去,生怕它惹怒了小侯爷。
“想我一世英名,竟与一只胖鸟同名。”小侯爷一脸生无可恋,转脸却促狭的调笑道:“这两年,你这小妮子是不是老是念着少爷呀,不然怎么会给只鸟起我的小名,是不是天天叫着我的小名?”
“才没有。。。”腾地一下,脸颊上升起两朵酡红,支支吾吾,羞涩起来,手指卷着衣角,生气的扭过身去,活脱脱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当初小侯爷用尽了心思讨她的欢心,可总是不假颜色,可没承想两年没见,却有另一番景象,小侯爷心思活泛,好像忘了锥心之疼一样,想起身。
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从喉头袭来,
“噗!!!”
一口猩红的鲜血从嘴里喷出,便觉天旋地转,在众人惊叫中再一次失去意识,刚踏进门内的洛侯夫人见这一幕撕心裂肺。
“他这是怎么了?白羊你赶紧过来看看!”
门外侯着的有两人,一人身形高大,比之常人高去半个身子,而另外一人则是夫人口中的白羊,是一面红须白的小老头,一身白袍,上面绣满了各色飞虫走兽,居中处有一只山羊犄角昂立。
“啧啧,霸道,霸道,这西罗一族,体内的元气皆是从地火处汲取而来,刚猛霸道,有极强的灼伤力,就算是修行者被其所伤,轻则筋脉受损,重则伤及脏器危及性命,听说西罗这位二皇子西蒙年纪虽轻却已有西罗王的真传,比之大王子西法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不是有人出手护住,他可能就被烧成灰了。”
他慢慢悠悠的提着个药箱走了进来,边走边说,说到这里,觉得有些欠妥,当着夫人的面说她的宝贝疙瘩要被烧成灰,果不其然后背一凉,洛夫人眼神可以吃人,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凤鸣,那件大红鸾锦服上的那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隐有跳脱出来。
“你能不能少说些废话,快给他看看,昨天你不是说他已经稳定下来了吗?”
老白羊心理嘀咕,“他能捡回这条小命也是幸运,这么刚烈的元气再多一些进了他的体内,就是三生大帝在世也救不了他。”
他可不敢顶撞夫人,老老实实的探一下的脉搏,稍显躁动。
“无大碍,急血攻心,昏了过去,青鸟,快将露水全部倒出来!”
老白羊习惯了夫人威压,气定神闲的准备着,将药箱里的医具一一摆开。
“寻常人,筋脉未经淬炼,强行逼出,会伤及筋骨,所以才叫你每日早上去采露珠,以露珠阴而不虚的特性,慢慢的将他体内的元气消劲,才不会对其有所损害。而山上所种的花草多能入药,你取的露珠为是为最佳,青鸟,你仔细看好!”
老白羊挽起衣袖,口中急念:“无垠水,水无根,水无形,去。”五指伸开放进盛有露珠的玉盆,一手捏碎一颗草绿的药丸,撒在里面,待其融化后,快速的将手抽出,露珠竟成五道细细的水线连接着指尖,常人皆知水怎能挂在手上而不落?定睛细看,只见老白羊的指尖有细细的元气溢出,他是用元气粘连着这些露珠,这需要极高的造诣,紧接着往正和心口一按,几条肉眼可见的水线朝他的四肢钻去。
小侯爷半昏半醒中只觉一股略带清凉的气息,从手心脚心不断涌入,开始向四肢百骸游走,所到之处,原本气血不通之处,顿觉得豁然开朗,整个人像是浸泡在冰泉之中,无比的舒畅,体内的如岩浆般的灼热之气,慢慢被这股清凉之气一点点的吸走,徜徉其中,如同拔出了入肉之刺嘴里发出一些哼哼唧唧的响声。
他的整个右臂开始有些胀痛,且呈现出暗红色,又不安的扭动起来。
老白羊不疾不徐地拿出一根细细的木针,挑破他的大拇指指尖,一股小柱血流激射出来,落在玉盆里,竟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原来那一道血柱在触碰到露水的一瞬间,凝结成一粒粒细小的血晶,状若珍珠。
“他体内的残留元气已经全部清除,只不过那些元气过于霸道,冲击了筋脉,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才能恢复如初。”随着那个血柱止住,老白羊便说道。
见到正和脸上有了血色,呼吸匀畅,洛夫人脸色才有些和缓。
“他多久才能醒过来?”
“不好说,他这些天疲于奔命,又受此重创,醒的越晚对他越有好处。夫人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
“你们先出去吧。”
洛夫人站一旁,替他擦拭脑门上的汗,盖好被子。
神色愧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正和,那脸的轮廓与妹妹如出一辙,深深自责地喃喃道:“我没有替你们照顾好正正!”
门外
老白羊与青鸟大眼瞪小眼,气的不轻的老白羊急道:“你一女孩子,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府上有的是人侍候他,快跟我回山门去。”
“我不回去。”素来乖巧听话的青鸟此时显得有些倔。
老白羊瞪着自己的女儿口气一下就软了下来,无奈道:“你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你母亲很是担心你。”
“我等他醒了,自然就回去。”青鸟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夫人,你帮我劝劝这丫头。”老白羊心道:“如今这要命的祖宗回来了,可不能把青鸟留在这清心宫。”
洛夫人见她衣裙上的泥土跟杂草,小脸的憔悴不行。
“青鸟,你随你父亲回山门去,正正就交给洛皮实侍候,皮实,听到没有?”
“是的,夫人!”如同一根柱子的洛皮实嗡嗡回道。
“要是有什么差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洛皮实身子一震,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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