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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分寄托
1.缘分寄托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500年,只为今生与你的相见。
变成石头守候奈何桥边,千年只为有世能与你擦肩。
我相信这世间有缘,缘分需要修行,缘分需要守候,缘分需要你我。就如同歌声里唱的那样,“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5年前的那个冬天初次与你相见的情形,如今还清晰、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那以前的我不敢想象,我会像现在这样一滩臭泥一样、抱着酒瓶子躺在操场上,酒液眼泪鼻涕脸上一塌糊涂,望着漫天星辰傻傻的笑着哭。
......
刘子轩混混沌沌的躺着足球场中心圆圈里,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过往的一幕幕。
2011年1月11日,这是一个特殊数字的日子,这是高二上期末考试的前一个星期了,高一下进行了文理科选择,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关系到下学期重新分班排班。
刚吃完午饭的我随着人流回到教室,没呆一会,就被紧闭门窗的教室憋闷压抑的气氛驱赶了出来,外面虽有点冷,但胜在空气清新。站在走廊边,吹着寒风,看着2010年迟到的雪。
雪是昨晚下起来的,雪有两寸厚,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但现在整个学园都匆匆忙忙,没有一个人为了她停留,只有我慢步去到了足球场。
学校高二上学期就开始停了体育课,我也就没来过这个地方了。一个人站在操场正中间,望着这个苍茫静谧的世界,想起压抑烦闷的教室,我不禁张开双臂,仰起头望着苍茫的天空,任由雪花儿飘落在我的脸上。
雪虽不是很厚,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操场上却任由我取拿,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堆砌了一个只有60厘米不到的雪人,没有任何装饰,只用一个塑料片稍微雕刻了一下,圆锥形的下半身,隐约看起来像是一个穿着公主裙双手合十在小腹前的小人,有着民国时期的女学生齐刘海、齐肩短发。
长时间接触冰雪,手实在太冷了,任务似乎还没有完成,我就去奶茶店买了杯奶茶,两只手捧着慢慢的又走回了操场。转个弯就到操场入口,远远的我就看到了站在雪人旁边的你,穿着火红色的长达膝盖羽绒服,交错双脚快速的旋转着。
在这苍茫的天地间,你如同火焰精灵一般。
我愣站着在入口,傻傻的看着,一直到你停下,去到旁边干净的地方,抓起两个小雪团放在雪人头上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才快步朝你走了过去。
直到走到你的旁边,才发现雪人头上多了一个蝴蝶结状雪块。雪人面前你弯着腰左右端详,表情似乎很满意被你在头上加了蝴蝶结的小雪人女孩。
“你好”我出声打了个招呼。
这时偏过头你才突然发现站在你侧边的我,直起腰,撇了一眼雪人,又看了一眼我,眼睛里似乎在问什么。
于是,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立马回过头去,又看了雪人一眼,双手捏在一起,低着头,微红的侧脸,告诉了我你的羞涩与你似乎在想着怎么表达你的唐突。
看见你通红的手,不知觉的就把奶茶递在了你的面前,你抬头侧过脸看着我,一脸的疑问。
“给你”,我轻声说了句,你看着我的眼睛,脸瞬间通红,双手接过奶茶,飞快的跑开了。我追寻着你的背影,直到你转过弯,身影转过转角不见。
这是我们的初次相遇,如同漫画里描述的那样,不可名状的美好。
找寻回塑料薄片,修改了雪人的齐刘海为你那样的左斜刘海。在雪人圆圆的脸上,细细刻画,直到出现你的脸的轮廓,蹲在雪人面前静静的看着,想象着就是你站在面前。
直到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然后一直到考试到放假,新年、在到开学。我都时时想,如果如爷爷所说:“千里有缘来相会”,如果我们有缘,我们应该会再见吧。
2011.2.17,高二下学期新学期开学,办理好入学手续,领了课本。按照报道条子-文科2班。有二楼教务办公室下到一楼,又上到3楼在找到文科班所在楼层。
抱着一大堆书的我终于找到了新教室,学校统一的课桌,所以不用搬书桌椅换教室,教室桌子两桌一列,一共5列7排,整好70个座位。看了一眼门上贴着的座位表,我在2列3排左边桌子,右边已经有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女生坐在那了。
确认了位置,快步走了过去,刚手忙脚慢放下厚厚的一堆书与书包,我立即就发现你正侧过脸定定看着我,一只手捂着嘴巴。
没想到70个班将近5000多人的学校,单单高二年级就足足20个理科班,5个文科班,而你我会是在文科同一个班,而且还是同桌,难道这就是缘分?难道这不是天意?
使劲的撇开看着你的眼睛,我从来都没有发现坐下有这么坚难,也从来没有发现开口说话有这么不易。浑身颤抖,手如鸡爪般的扶着桌子,僵硬的坐下了,一坐下右腿就情不自禁的抖了起来,双手在腰间握拳使劲的捏着,然后放松深呼吸。
“好久不见”。努力的停下了颤抖的右腿,声音却开始颤抖了起来。
“嗯”。
没想到却听见你这样的回答,感到莫大力量的我急忙问道:“我叫刘子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雪”。
“嗯”。
就这样我们青色的爱恋漫画般的展开了,然后我们一同桌就同桌了5年,互相鼓励备战高考,一起努力,一起进入在天都大学经济学系,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散步......。
这5年里,你我约定:一起租房,一起工作,一起买房,结婚生孩子,一起看孩子慢慢长大,一起慢慢变老,一起死去,一起化为骨灰,一起过奈何桥,一起投胎,一起新生。然后我还在操场堆一个你,然后我们再相遇。
我们相信我们是十生十世的缘分,是我们前世在佛前修了1000年修来的。就算10天之后的毕业晚会,我们都说好一起上台领毕业证,还要向全校师生诉说我们的缘,感谢他们的教导与陪伴。
但是今天中午刚从家返校的你,约我来到学校北区足球场,让我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我按你的要求整齐衣服站好,心里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我说。当你面向南方,阳光洒在你的脸上,我才注意到你脸色的苍白,眼睛里的果决。
当你说出“我们分手吧”的时候,我如遭雷击。知道你家庭条件不简单的我,心里瞬间想着是不是你家里知道了我们的事,有什么安排与决定,抬起手正想去牵你的手,想着怎么才能安抚你的心情。
不料却听到的却是你依然平静的声音:“不要动!我们缘分尽了,让我们在缘起的地方结束”,然后转身离去了。
我眼神呆涩的看你慢慢走出操场,进入图书馆的转角。才清醒了过来,我紧握的拳头用力的锤在心口,终于让我呼吸了没有你的世界的第一口空气,这空气是那样的冰冷刺骨,让我不适应的趴在了草皮上拼命的咳嗽,鼻子快速发酸时,却想起了我们去年在长城好汉坡顶上誓言,“当我们缘尽了的时候,不要哭泣”。
在你说“缘尽”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机会挽回了,因为你已经不希望我挽回了。从你的眼里的悲伤中我看见的是毫不犹豫,你已经下定决心结束了。而也瞬间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而去,我的梦,我的人生。
......
城市的夜空从来都没有如今晚这么澄净过,一颗颗星辰闪烁,银河如纱。想起第一次离开大山的前一晚,在老家堂屋门前前坐着,看着夜空繁星点点。爷爷在旁边躺椅上慢慢的吸着用山竹根制成的大烟,听说是爷爷的爷爷制作的,暗黄色竹杆被时间磨得油光滑亮,是家里唯一有些年头的东西。
这是爷爷最宝贝的东西,去哪都带着,听说老爸小时候曾经偷偷拿走还没来得急抽一口就被爷爷抓住了,然后打了一顿屁股。今晚的银河好像那时爷爷烟斗上的青烟一样,丝丝缕缕。
......
因为要上初中,要去县城,而父母在外拼搏10年,筹备着在县城开一家超市。从小都没离开过爷爷身边的我就要离开了。7点左右吃完晚饭,父母在房里收拾。爷爷十分不舍,拉着我陪他在前院老槐树下乘凉,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直到接近晚上9点,爷爷突然才慢慢的跟我说到怎么去种植稻谷。从选种,萌芽,碎土制秧田,培芽,到理水施肥。爷爷讲的很细心,特别是萌芽,怎么根据温度给种子培水,怎么通风。其实这些跟着爷爷11年的我,其实早已很熟悉了。
爷爷是村里的老村长,原来生产队的时候,全村所有的水稻秧苗都是爷爷一手培养的,现在村里还有不少户人家每年请爷爷帮忙育苗。直到10点多了,爷爷似乎累了,从躺椅上挣扎着起来,打掉我要扶他的手,自己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进了房门,一边走着一边说,“老咯,不中用了”。这一年爷爷72岁。
父亲是爷爷36岁得子,那时候算是‘老来得子’了,奶奶在父亲出生不久就去世了。祖父也是爷爷幼年时死于战乱,爷爷一生孤苦,可是从没有听到他说过责怪,他总是说:“人呐,这是命!”。我从小就听他说:“你奶奶是个好女人,找到一个好女人不容易,你小子长大眼睛放亮一些呦!”
父亲70年生,文革后读完小学,16岁时随改革大潮下海去了,时在外闯荡多年,带回过个女人,可是爷爷没同意,将父亲赶了出门,94年娶了母亲。母亲是爷爷在旁村相中的,95年生了我。父亲受不住耕作收入低的苦,97年初在我两岁不到,父亲就带妈妈外出打工去了。直到我要上初中才回来,而父亲在县城做起来小卖部生意,县城边村庄买了一个小院,准备在县城定居,不回村里了。
全村人都知道爷爷把他的烟杆留给了我,说我将来比父亲要有出息,因为在爷爷看来,父亲放弃土地虽然是进步,但是对他最大的不孝。全村也知道他在我几岁时就开始念叨,让我长大了眼睛要亮亮的,不要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要讨一个好婆娘,要我最少生俩娃。
村里少有新鲜事,作为第一个村里的留守儿童,改革刚开始,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与父母一起被作为谈资,多数对于大人的调笑我是不在意的,毕竟村人淳朴,没有恶意。
但是同村小孩往常却时常拿些“什么有人生没人养,被抛弃了之类的”嘲笑我,并因此欺辱与我。为这些当然打过不少架,况且爷爷在村里德高望重,不管是我先动手,还是打赢打输了,其他小孩“理所当然”还会被大人教训一顿。次数多了,也就学乖了,然后互相不招惹,也就慢慢疏远了。而我独处久了,也学会了思考与自我排解,慢慢的这也养成了我早懂事老成,淡漠冷静的性格。
......
可没想到的是爷爷离去得那么快,高一下学期的第三个星期一,2010.3.15,对这日子我记忆在深刻不过了,因为过一天3月16,就是我的生日。
爷爷离去前后的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那是我觉得自己从此失去了人生的寄托与依靠。
那是刚陪爷爷过完年没多久,过年前的时候爷爷身体还健康,还能上山农作。父亲听见爷爷让许姨电话通知的消息,急忙把我从学校接出来,坐上了他的摩托车,两个多小时感回了老家。
刚到院门口我就发现了躺在堂屋大门口躺椅上的爷爷,腿上盖着棉毯,面色微红。老爸刚要开口,爷爷抬手招了一下,中气十足的喊道:“轩,快过来,老头子我时间要到咯。”
我下车跑了过去,随手拿了一个小凳坐在了爷爷左手,任由爷爷抚摸着我的头,一边观察这爷爷的神色。父亲停好车,走过来看看爷爷,说道:“爸,您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什么时间到了、要死的丧气话”。
我记得这好像是爷爷唯一一次没有熊父亲,只是抬右手将起早已熄灭了的烟杆递了给我,朝老爸问道:“佳呢”?
这是问我妈妈去哪了,我妈妈叫李莲佳,她昨天回了趟外婆家。
父亲回到:“昨天回李屋村了,我等会去接”。爷爷没,只是轻轻指了指摩托车,“现在去,快去,我时间不多了。”
爷爷从来没对老爸这样好声气过,我记忆中,每年过年老爸大包小包高兴回来,离去时都是被爷爷拿着烟杆敢出门的。老爸没有推诿,只是一脸无奈的吩咐我照看着,转身出了院门启动了摩托车。
摩托的声音渐渐走远后,爷爷问道:“轩啊,还记得怎样培谷么?”
我小心烟杆横放在大腿上,打开烟杆上系着的烟袋,从外袋拿出小铜掏勺和火柴,慢慢的掏净烟斗,然后从内袋捏了一撮爷爷自制的烟叶,放在手心细细挑选,去掉叶杆和烤糊了的,选出黄亮均匀的烟丝,一边慢慢的复述着爷爷几年前夏天,我离村那晚爷爷教给我等东西,半个小时以后我把选出的烟丝,轻轻揉捏成了六个小团,填了一个进烟斗了,用火柴点燃,递给了爷爷。
爷爷接过烟杆说道:“毕竟是读书的,讲得有条理,其实啊种田和你选烟叶一样,要有耐心”!爷爷一边抽着烟一边絮絮叨叨,“你读书了,会去大城市,以后也不需要种地,你记得就行,你爸那个性,这杆烟留给他那是浪费,他没得耐心选烟,别说让他种田了,他干不了,......”。
爷爷慢慢的抽完了三杆烟就眯着眼没说话了。不久后老爸带着妈妈回来了,车还没停稳,妈妈就带着哭腔跳了下来,跑到爷爷跟前,问道:“爸,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爷爷没回话,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天色也黑了下了,只是让我们扶他进房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爷爷突然喊我,我急忙打了半碗米粥过去,以为爷爷饿了,之前送过去又被我端了回来。没想到爷爷摆摆手又让我端回去,不过让我叫老爸和妈妈一起过来,我看着面色更加红润的爷爷,一向沉着冷静的我心里有点隐隐不安,赶紧端着碗跑回饭厅,叫老爸和妈妈过来。
妈妈一进爷爷卧房看见爷爷的脸色就哭了出来,父亲的脸瞬间就僵硬下来,眼神没了以往的从容与轻挑。
爷爷挣扎着要起来,妈妈很快的拿到俩个枕头放在爷爷背后让爷爷躺靠着床头,爷爷招手让我靠近他跟前,把烟杆递给了我,喊道我父亲说:“冬生啊,我们家好几代单传了,我也没有能留下什么东西,家里的田地林木你也都清楚,你也看不上这点家伙事,田你也是不会种了,但你不能卖,知道么”?
听到爷爷在交代后事,回光返照么?我的不安瞬间化作泪水扑簌的就落了下了。
老爸忙不停的答应。爷爷拉拉我的手,“轩啊,不哭了,以后也不要哭,这烟杆呀,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传了几代了,你出生时就许了你了,本来是打算明天你16岁生日给你的,爷爷等不到明天了,你拿好咯!那些田地,哪到哪你比你还爸清楚,林木你也知道,虽然你读书,走出山去了,这些东西的取用啊,你说了算,冬生你也记着”。
最后爷爷看看妈妈,“日子好好过,老头我眼里还没有出过不良人,你是十里八乡顶个的,不要什么事都由着这混账,老头我生了个不肖子,让你受苦了啊……”。“轩啊,以后你也要找个像你奶奶,像妈妈一样的,眼睛要...亮亮的...。像你奶奶一样的......”。
慢慢的爷爷的脸色开始泛白了,呼吸也开始断断续续,不断重复“轩啊,以后你也要找个像你奶奶,很妈妈一样的,眼睛要...亮亮的...。像你奶奶一样的......”这句话的声音也开始微弱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就听不见了。我与父亲母亲站在床边,静静的等待,我也认命的停止了抽泣声,希望爷爷能走得安静安详。
不知多久,爷爷的手突然一松,失去了本就若有若无的力道,我反应过来,立刻用力拉了一下,发现确实没了回应。
本以为能安静接受,却还是立刻泪如雨下,用了我最大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喊道:“爷爷,爷爷...”。
次日清晨,枕边的凉意清醒了我,抬起右手,碰到手边的烟杆,不禁紧握抱在了胸前,浑身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眼泪情不自禁的又流了出来。
......
上天让我遇见了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爷爷的去世,父母忙于初创的超市,高一下半年我决定在校住读。爷爷去世让我变得越发冷漠,从来都是独自来往,变得几乎不会说话,人也变得越发冷清,渐渐的就进入了只有一人的世界。连放假回家,与父亲母亲,有时候最多也就只说一句“我回来了”。
而你的出现,确是那一道光,照亮我我的世界,我坚定你我是上天安排好的,我时常想着,是否是爷爷在天有灵,让失去他的我这么快就找到新的寄托?
第二章 茫然毕业
2.茫然毕业
“爷爷啊,不屑孙子没能留住您老选得孙媳妇啊,缘分尽了,这就是命么?”
“没有雪儿,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哪呢?”
刘子轩心里混乱如麻,各种念头闪过。
这时漫天星辰突然全部坠落一样,漫天划过。
刘子轩迷糊之中嘟囔着:“这就是流星雨吧,许个什么愿望呢?”,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许了愿:“如果可以,带我回去六年前吧”。
然而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一颗巨大火光球从头顶朝自己迎面扑过来,刘子轩醉酒迟钝了的脑袋,还是下意识想到:“要死了么?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啊,是不是一定要一份缘尽,另外一份缘才会起呢?爷爷应该在等着我给他送烟杆吧......”。
在刘子轩意识消失的前一瞬,到眼前的时候已经只剩弹珠那么大了,然后瞬间拉长成细丝,朝刘子轩眉心直射而入。
......
一阵风吹过操场,刘子轩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头痛得要命,像要爆炸了一样。如果有一面镜子,刘子轩就会发现自己面色白得像抹了石灰一样。看着脚边那七八个啤酒罐,记起了昨天夏雪要离他而去的一幕幕。无力的又躺了下去,盯着太阳缓缓升起,那么耀眼明亮的阳光现在那么的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露水晒干了,刘子轩左摇右晃、迷迷糊糊的摸回了寝室,三个室友在好像在玩游戏,呼喊着什么来上路,对面打野什么的。老三孙成行好像回头问了刘子轩一句,“轩子昨晚去哪了,现在才回了?”
刘子轩没有回话,只是脱了衣服鞋子爬上了床。老三见我没回话也没再问,就一心玩他的游戏去了,只隐约听见老二周迪嘀咕着,“有女朋友就是爽,可以夜不归宿,轩子节制点啊,小心JJRW!哈哈...哈哈…!”
......
当刘子轩再次醒来,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电子日历,2016/6/13。刘子轩发现原来已经是俩天以后了,而自己现在,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房里。
刘子轩睁着眼痴痴的盯着天花板,听着寝室老大王威在床边念叨着:“我们美女校医可是说了啊,精神虚脱,过于劳累,有加上风寒,你可是昏迷了俩天了啊,吓死宝宝们了,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子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了,就浑身没劲。”
“你那天晚上搞什么去了啊,搞成这样?哦,对了!夏雪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你们怎么了?”
刘子轩偏回头去,回到:”嗯,我知道了,我等会给她打。”
老大看出了刘子轩的不对劲,没在追问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医生说你还得观察俩天,我得回寝室收拾一下,将一些东西托运回家,换周迪来照看你。”
看着他转身要走,答应了一句:“好,谢谢!”
王威回头回道:“谢什么谢,出院请吃饭就行咯!我跟他们都说好了的。对了医药费是周迪垫付的,好像也没用多少钱。”
刘子轩还没来得及答应他就出门了,痴痴看着被关上的门,直到累了睡了。
3天后,刘子轩出院了,室友似乎已经知道了刘子轩和夏雪分手的事,不过没有一个人提起,任由刘子轩一个人在学校来来去去的晃荡着过了两天。
.....
老大王威看不下去了,而且大家伙也是要散伙了。拉着刘子轩和另外两室友一起去下馆子,刘子轩也由着他,过几天就要领毕业证了,领了毕业证估计同寝四年的老友就要四散而去了。就当散伙饭吧,刘子轩如是想着。
老大王威是东北的,每次吃饭都不会少了酒,其他俩人,老三孙成行是天都本地人,老二周迪是京都人。老大王威照例问道:“喝酒还是饮料?”
以前不喝酒的刘子轩,这次却毫不犹豫回答道:“喝酒吧。”
老大与其他俩人都奇怪的叫了起来,闹起了哄:“哟呵,老幺终于改性了!好!......!今天都喝,不醉不归!”
酒到酣处,老二周迪终于没忍住问了出口:“你和夏雪分手了?瞧你这样子?”
刘子轩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回了句“嗯”。
兄弟仨就是早有猜测,却也没想到是真的,因为四年来他们都看着的,再清楚不过刘子轩和夏雪的情况了。每天都羡慕嫉妒恨的他们,却不敢想,相恋近六年的刘子轩和夏雪,却也没敌过这大学毕业分手季。
老大见刘子轩不想多说,打破了冷场:“过去了就让她过去,不说这些了,还几天就领毕业证了,今天算是提起吃散伙饭了,你们几个打算去哪啊?”
老三孙成行抢了话头:“我老爸让我考公务员,以后估计留天都了。”
周迪也接着话:“我爸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进银行里混混日子。”
也对啊,一个老爸在政府工作,虽然不知道职位,想来不低。一个老爸是京都HD区工商银行分行行长,肯定有安排了。
心想着不能因为自己让气氛不愉快,刘子轩接过话头,问道王威:“威哥你呢?有什么打算?”
王威看起来东北大汉的粗狂样,其实心思细腻,而且经常宝宝挂在嘴边,见刘子轩放开了心思,脸上也带上了微笑。
“我本来是想去南方闯闯的,可我老爸要我回去帮他弄劳啥子农家乐,那我还能跑了不成?你问我,那你自己呢?”
刘子轩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之前所有的一切计划都是与夏雪一起,去哪里、干什么、租什么样的房子等等。刘子轩现在脑子一片糊糊,也实在不知道想干嘛,自己能干嘛了,只好答了句:“还没想好”。
几兄弟也知道刘子轩还没有脱离分手的伤潮,没强求要问个明白。只是说有想法了,他们能帮上忙,尽管找他们。
可是刘子轩现在能有什么想法呢?“除了断断续续一起生活了总计时间不到五、六年的父母,这世间还有谁会在意我有什么想法呢?雪儿都不理我了,我能有什么想法呢?领毕业证应该能见到她吧,在学校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她,见到了我得问问她,为什会缘尽了,就算缘尽了,我也要知道她怎么样了。”刘子轩如是想着,喝着喝着就醉了。
后面两日,冒着烈日,同寝四人将整个校园逛了个遍。估计除了本地人孙成行,未来其他3人没有可能在有空有闲心来逛校园了。
2016/6/20,系里在学校大礼堂为16级毕业生举行毕业典礼。刘子轩在礼堂门口不远处的位子上等着,所有人都进入了礼堂,到关门也没有见到夏雪。
后来是一个穿着严肃、面色方正带着威严的中年男子领走了夏雪的证书,感谢了所有老师,被院领导送出了门,刘子轩跟过去,发现他很快的坐上了楼下的一辆黑色奥迪A6走了,车里面没有夏雪的身影。
直到晚上8点多,刘子轩收到夏雪的短信。刘子轩没看就急忙给她打了过去,却发现还是像他之前尝试一样的结果--关机。
打开短信,那是刀一样的三个字“忘了我”,这是比缘尽分手还让刘子轩绝望的。自从爷爷去世以来没流过泪的眼,咬着牙都没能让它止住泪水。
麻木的游荡到了足球场,不自觉站在了足球场中央,“这是你离开我的地方,从这里,你彻底的离开我了。但是请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爱我的你啊,老天给我一个理由!”刘子轩沙哑着声音问这一片漆黑的夜空。“这就是命么?是吗?”
......
后面两天,陆续送走了‘家有安排’的三个室友,刘子轩感觉学校瞬间像空了一般,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今天刘子轩又漫无目的的逛着校园,不知觉的他又走到了足球场里。这时足球场中心圈了坐着一对情侣,经过时听见她们在商量先去哪里游玩。然后到哪找工作。刘子轩走到了操场的一个角落,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他俩嬉笑打闹。
......
刘子轩从小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被村子里小孩嘲笑欺负近十年,架不知道打了多少,直到父母回来,转学到县城读书。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父母从爷爷去世后,就专心侍弄着一个小超市,投入了他们10多年在外打拼挣下的所有积蓄。那之后刘子轩就开始了住在校住读,每周周末才会回一趟。今年22岁了的刘子轩,算起来与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到五、六年。与父母关系生疏也在所难免,但这也导致刘子轩很小就开始知事懂事、自立自理。
刘父在刘子轩爷爷去世后,就去掉了以往的那一丝轻浮,日常表情也变得严肃了。很少能看见他有悠闲的时候,除了年夜饭喝喝多了爷爷配置酿造的,一种不知学名的山果酒时,才会有一丝夹杂着苦涩的笑容,跟刘子轩扯几句年轻时的事。
这酒叫‘乌厘酒’,刘子轩爷爷还在的时候,刘父每每总是在年初外出前让爷爷多给他一坛子,爷爷也总是推脱没有了。最后总是在刘父离家的时候,拿出他藏在谷仓里的陈酿。
每个暑假刘子轩都会回老家呆一段时间,寻着爷爷带他走过的小路进山,虽然没有爷爷的老道经验,但刘子轩还是能摘到很大一麻布袋俗名‘乌厘子’的蓝色小野果。配上一些其他材料,按爷爷教的方法为父亲配置酿造三四十斤‘乌厘酒’。
......
母亲就像爷爷说的那样,是一个顶好的女人,父亲创业这几年,陪着父亲一起打拼,一直都是默默支持,虽然相当繁忙劳累,但刘子轩也从来没有为衣食住行操心过,所有东西她都一样样的,给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就连不住人的老家,她也会时不时回去整理一下,因为她知道,只要长假,刘子轩回去就会在老家住几日。
父母在刘子轩心里一直都有一些许陌生感,或许是心里对父母还有芥蒂。爷爷去世后,刘子轩与他们的交流就更加少了,况且他们也总是忙于工作,忙于超市。而且也应该不知道怎么跟刘子轩沟通吧,只是默默地的付出,满足刘子轩的所有要求。关于刘子轩的所有事情,也总是刘子轩自己做决定,他们也只是询问了解一下,从不要求什么。
......
至昨晚清理,打包封装了与夏雪相关的所有东西开始,刘子轩的心就变得一片茫然。
“该何去何从?”
刘子轩心里想着。封存避开与夏雪的记忆,刘子轩脑海里除了小时与爷爷生活的点滴,就再无其他了。
读的这么多年书,就像”我读了十几年书”这句话一样飘然而过,没有剩下一点东西。上的课,考的试,看的书,每一样都带着刘子轩不愿在触碰的欢乐。
手机铃声昨天改了回默认。
“叮叮叮,叮叮叮”,刘子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父亲的来电。
“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嗯,学校事情处理完了么?”
刘子轩回答道:“嗯,证书都领到了,在找工作了。”
“先别急着找工作了,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去吧!”
“好!等会我买明天上午的火车票!”
简单的30秒对话,没有去除刘子轩的迷茫,但确定了刘子轩接下来的去处。
“也是的,该回去呆一段时间了,趁机会上山一趟。”
这四年除了春节前后几天,暑假刘子轩也就会回来三五天,其他时间都在外玩或者做兼职。
“回老屋去待一段时间吧,现在不回去,以后工作谁知道还有时间去,也是要去看看爷爷了,今年‘乌厘子’是丰产年,顺便多给老爸配点酒......”
“......都放下吧......”
刘子轩摇着头如是想着,慢步离开了足球场。转角前,回头看了一眼操场中央那对喜笑颜开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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