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教官之巴山风云》——亦吾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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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之人

初冬的小雨夹带着寒意，悄悄的袭击了灰色的巴渝大地。它们穿越了山岗，穿过了草原，掠过了盆地。随风而来，一滴一滴打落在树梢头，摇响了竹林，飘落在山涧之中。那些密密的小雨，轻轻飘落在重庆城外一个林间隘口，嗖的一下就钻进了城墙的石缝之中。这座城墙坐落在重庆城外二十里，铁山之中。始建于明代，有个低矮的灰色城楼。城楼上两个身着灰扑扑军装，戴着扁圆军帽的士兵挎着汉阳长枪在巡逻，不时看看城下，不时远眺蜿蜒的山间小道。

城门洞口边还有两个士兵，手里握着步枪，背上背着大刀。他们正警戒着这个洞口。这天才蒙蒙亮，路上行人极少，偶然有一两个早起进城的农夫。洞口戒备的两个士兵像得了传染病一样，第一个打了哈欠，第二个也接着打了一个。十米外，一个士兵在在竹林里解决了内急，提了提裤子，戴着个斗笠三步加两步的走过来。见洞口的两个士兵，就扯开嗓子抱怨：“这**天气，好球冷。”

其中一个士兵回答道：“班长，我们这仗也打的差不多了，司令都打到川西去了，我们撤了吧？”

“你龟儿不知道，司令昨天就回重庆了。”

另一个士兵说：“班长，你这杆破枪什么时候拿去修呀，拿来屁用都没有。”

“谁说没有？可以吓吓那些胆小鬼。拿枪抵着他脑袋，一会儿就尿裤子了。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懂个屁！等那天老子耍安逸了，老子就把它送到团部去修。”

另一个士兵傻傻的说：“我还不如就提着自己的大刀唬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屎粑粑都给吓出来。”

“你格老子少废话，你看现在那个军团，还拿把大刀站岗的？我们二十一军穷是穷了点，但是好歹也都有杆破枪，你那杆枪，过两天，团部就发下来了。”

“不会是发一杆破枪，打两下就坏了吧？”那士兵没底气的说。

“我跟你说，王二狗，枪的质量如何，我不知道。不过你的枪法如何，我是知道的。他妈的，上次烧饼大个目标，五六十米，你都打偏了。还偏到天上去了，鬼使神差的给老子打下来一只麻雀。”

另一个士兵听到，嘻嘻的笑了起来。

班长转向那个嬉笑的士兵，黑着脸说：“龟儿子，你们也别笑，大哥别说二哥，两个差不多！今年我们和刘老幺拼的凶，弹药也耗的差不多了。现在你们手里只有一颗子弹。军部下了死命令，不许乱开枪。一旦乱开枪，军部追查起来，剐了你们的皮！”

听他说的士兵，笑眯眯的看着班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过去，还说，“说的有理，班长，抽根烟，提提神。”

班长接过烟，在手心里弹了弹，眉笑眼开，说：“耶，你崽儿还洋盘了。花钱买这种洋烟？够洋气。”说完，拿根火柴一擦，歪着头点燃烟，深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一个个烟圈，很享受的仰着头。接着又使劲吸了两口，兴奋起来，左手夹着烟，右手抬起，双手做起了一个骑马式，飙出了一句川剧：“呀，呀，呀---曹操，你这奸贼，哪里跑---”这分明是川剧“马超追曹操”那桥段。

就在这时，城楼上的一个士兵喊了起来：“班长，我看见那边好像是团部派人过来了。”

班长立刻扔掉烟头，在脚上踩了两下。一把把别在腰间的军帽戴上，整理了整理军装，仰首挺胸望向城里方向。

城内方向，大步流星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领头的，长官模样，精神抖擞，腰间别着一把格鲁手枪，扎着一根军用皮带，步伐极为矫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普通士兵，手里提着一个口袋，口袋里的东西，当当直响。

快到面前，班长大喊：“敬礼！”洞口三人立刻行了一个军礼。

来者两人也回了个军礼。

长官满面笑容，走到班长面前，从身后拿出一双鞋。递给班长，说：“你小子辛苦了，我叫妹妹给你做了一双布鞋。”

班长腼腆的笑着说：“谢谢长官。这啷个好意思嘛。”

长官低头看了一下班长穿的草鞋，也同时看到另外两个士兵也装着草鞋。入冬了的小雨冰冷清凉，他们的大脚趾还不停的在和二脚趾清热。长官不由得呵呵一笑，一把就把布鞋硬塞在班长手里，接着说：“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拿着！回去我叫妹妹多做几双，让自家兄弟都有鞋穿。”虽说草鞋也是鞋，但到冬天，就是没有布鞋舒服。另外两个士兵格格的笑了。长官又说，“我今天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你们绝对想不到，今天提前二天发军饷！”

听到这个好消息，守城楼的几个士兵真是脸都笑圆了。

随行的士兵把口袋里的银元发出来，几个士兵笑得露出了一颗颗黄牙。以前发的是铜元，这次竟然发了银元。如今打了胜仗就是爽。一个士兵索性玩起了银元，吹了一下，就放在耳边听。好像还怀疑这个银元是假的。

长官走到他面前，突然利落的把那个士兵的背刀抽了出来。这是一口磨好的大刀，宽大的刀面上透着一股凌厉的寒光。周围的几人见这突如其来的身手有点吃惊。傻呆呆的看着长官握着那把砍刀。

长官拿着刀掂了掂，翻刀看了看，说：“这刀轻了，应该还重一点，舞起才舒服。”

班长立刻恭维道：“排长，你这身手真是鬼使神差呀。我知道你是军中舞刀的好手，什么时候也露两把刷子，让兄弟们见识见识？”

排长也知道他想恭维，捡好话说。微微一笑，说：“好。等有空了，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三原门的白鹤双刀。”

另一个士兵凑向前，对排长说：“王排长，听说今年西北军大刀队砍了鬼子，大获全胜呀。”

王二狗跟着说：“就是，就是。还听说他们的刀法叫什么无极刀法。”

班长嘴一歪，连忙说：“嘻，他们那个刀法算个球！比起排长的白鹤双刀简直就是一坨屎！”

王排长白了班长一眼，急忙制止：“肖长贵，你给老子闭嘴。话不能这么说。无论是无极刀，五虎擒羊刀，还是八卦龙行刀，抱月镖刀，凤尾刀都是好刀法。最后还是要看练刀法的人，人对了，刀法才对了。”

“是，是，是。排长所言极是。排长一言九鼎，气壮山河。排长才是高手。”

“算了，算了。你小子少给老子瞎扯！”

班长傻傻的笑了笑。

王二狗又傻里傻气的问：“排长，问句大实话。听说日本人很厉害，一接触东北军，就把东北军全打垮了。到底是真是假？”

“是很厉害。听说他们装备精良，飞机，大炮，轮船，一样都不少。步枪，刺刀，水壶，皮带，每个士兵都有，那都是武装到了牙齿。对啦，每个人还穿了靴子。”王排长回答。

穿草鞋的几个士兵，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到靴子的时候，连忙跺了几下脚。再心情复杂的看着长官的脚，长官也不过穿着一双布鞋。

“是不是连队也比我们多？”另外一个士兵问。

“是不是每个人都发了个婆娘？”从城楼上也跑下来一个士兵，听大家说的起劲，竟然下来拿了饷，站在楼梯上偷听。听入了迷，似乎口水都要掉下来。

班长眼睛一亮，突发奇想问：“排长，你说，会不会有日本人奸细从我们阵地溜进去？”

这就是一个岗哨亭，班长竟然把这儿说成是阵地，着实有点夸张。

“那有你们那多废话，日本人离我们十万八千里，怎么会跑这儿来？不过总司令给下面的军官说了，我们川军和日本人必有一战。他们欺人太甚！抢我们的土地，抢我们的老婆，杀我们的同胞。半夜偷袭我们，招呼不打一声，就把我们东北全霸占了。小日本，矮子虫，麻个批，到时候送他龟儿子去见阎王爷！”王排长开始说的轻松，后面逐渐带有愤慨之气。

大家也没有想到王排长说着说着动怒了。

这时从山间小道走过来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挑了两筐东西。一个士兵听了长官的话，像是一下被打了鸡血，来了精神，提高了警惕。把枪一拦，对进城门洞的农民喊：“哪儿来的？进城干什么？”

“张关的，进城卖点枣子。”这农民一口重庆话。

“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凭证？”另一个士兵也精神十足的问。

“张三。我—我—今天没有带凭证的嘛---平常你们都不要，怎么这次又想起---”这叫张三的人有点紧张起来。

王排长在一边见况，拍了拍拦住农民的两个士兵，说，放他进去，一看就是个普通农民。你们跟他较什么劲。

“走，走，走---”两个士兵把枪收了起来。

一边的班长一个箭步跨到王排长身边，笑嘻嘻的说：“这奸细不好区分的嘛。排长，你说，日本人是不是和我们长的不一样？”

王排长嗯了两下，“嗯，这个，这个---倒不好说。他们也不是高鼻子洋人，外貌和中国人差不多，反倒是长的又矮又壮。两年前，他们在重庆有租界。九一八事变后，被我们重庆人赶走了。这之前，我倒和他们租界里的卫兵有些照面。---嗯，对了，他们的名字和我们不一样。”

名字不一样？几个士兵立刻把耳朵竖了起来。

“什么名字，什么名字？”班长忍不住了。

“据说都是四个字，什么武藤加夫，村内秀男---”排长也拿不准，就按以前听到的名字随便说了两个。

几个士兵一听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真是怪古稀奇的名字。”一个士兵边笑边说。

王排长并没有笑，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奇怪的名字了。他又努力思索起来，开口说：“我曾经听说，他们那儿还有一个很出名的军官好像叫什么‘山本五十六’”。

“五十六？”班长不太相像自己的耳朵。

“是的，应该是的。”排长说。

班长立刻转向叫“王二狗”的那个士兵问：“你家几个兄弟？”

“三个！”那个士兵回答。

“都叫什么名字？”班长问。

“王大锤，王二狗，王小三。”那个士兵也不明白班长想问什么，如实回答了他。

班长若有所思的自语道：“山本五十六？真会生，难道他妈生了五十六个？”

“什么？”王排长见他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

“我是说，其实日本人的人口还是蛮多的。山本五十六，这家人应该有五十六个娃儿。”班长分析到。

王排长，嗯嗯两下，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也别闲聊。话说，我今天来是接一个人的。”

“什么人？”班长抬起头看着排长。

“我的那个小师弟，张舜天。”排长说。

“他出城了？”班长继续问。

“对，出去有段时间了。前天师傅带信给他，叫他马上回重庆。估计今天上午就会到。”排长说。

几个人抬头看了看山间蜿蜒的山路。有几个人在山路上快步走过来。王排长看了看，没有看见他要接的小师弟。倒是山道上的一个人异常举动迅速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人戴着一顶毡帽，步调极快，在小雨纷飞的石板路上，还走的轻松自如。王排长暗忖道，难道这人有极好的轻功？从他的步态看，这人身法比较灵活，似乎是武林中人。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人的一举一动。偷偷的侧过头去，小声的对一个士兵说：“拦住那个戴毡帽的人。”

那人一到城门洞口，两个士兵把枪一抬，做了一个X型架势挡住他。这人在进城门洞的那一刻，他低垂着头，一个毡帽遮住了他大半部分脸。王排长的目光立刻在这人身上扫了一遍。此人身材魁梧，身法灵活，定是习武之人。只是那毡帽之下，到底是张什么样的脸？

王排长目不转睛的盯住这人，说道：“这位仁兄，请抬起头来。”

那人竟然不应！

王排长心头不免一惊，这人好大的胆子！两把长枪架在他面前，对他说话，他竟然不理不睬。和王排长同来的士兵立刻警觉起来，向后退一步，准备举枪。不过见王排长镇定自若，遂将枪头斜指向了地面。

这时，那人抬起了头。一张消瘦的脸，笔直的剑眉之下是一双闪烁的小眼睛。那眼睛的灵动与深邃，让人有点不安。王排长想开口，那人先开了口。“咿呀，咿呀---”是个哑巴！那人一边叫一边指着自己的喉咙。洞口的两个士兵刚才提着的一口气，落了下来。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哑巴。

王排长见来人有些异样，他偷偷靠近一个举枪士兵的身边。刚才的那把刀，已经还给了他，正斜插在他背上。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立即就抽刀。

就在此时，那人趁拦他的士兵放松警惕，猛的双手一撑，把两士兵推到在地，冲向门洞岩石，一蹬石壁，绕过王排长，踢向排长身后举枪的士兵。谁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的快，举枪的士兵猝不及防被踢飞了长枪。王排长转身一抓那人，那人一闪，只抓住了他的毡帽。那人动作极为灵活，撒腿冲进城内。此人功夫不在王排长之下。王排长那顾那么多，一把抽出士兵的背刀，追了过去。

第二章 刀光血影

前面的“哑巴”突然出手闯关，跑的很快。入城还有一段山路，山路颇为陡峭，他却徒步如飞。好在自己长期爬山涉水，脚力并不在他之下。渐渐就拉近了距离。那人却突然停住了，愣了一下，嗖的一下拐弯穿入了山林之中。

王排长很是纳闷，这人怎么突然改道了？仔细一看，前面树林里有几个人影在闪动。其中一人见“哑巴”钻入山林中，掉头就追了过去。也不知道这几个黑影是敌是友，越发好奇。跟着就追进了山林。

刚进树林，就觉得背后呼呼有风。感觉有人跟在自己后面。也没有顾后面的人什么来头，见“哑巴”动作快，就跟着呼呼的追上了山。前面是一大片松树林，“哑巴”才进松树林，就听“嗖”的一声脆响，寒光一闪，一个红红的东西飞了过去。王排长大惊，立刻选了棵黄桷树躲了起来。再往后看，刚才身后追自己的人不见了。

什么回事？这儿怎么会有响尾镖？俗话说：百日袖箭千日镖。能把响尾镖打出此等力道的人，至少也要有五，六年的功力。那飞镖噔的一下，射在了一棵干壳的松树上。不远处另一个黑影噗嗤嗤的跟着“哑巴”。呼的一下，右前方一个黑影也冲进了松树林。再向右上方看，另一个人正举着一个弓弩在瞄准。

王排长想一蹬脚追上去，肩头却突然被一只手死死的摁住。那人小声说道：“师兄别急，右下方还有一人！”

王排长听这声音，真是又惊又喜，是张舜天！没想到小师弟也来了。

“刚才是你在后面？”王排长小声问。

“是的。我看到你提着大刀往前面跑，我就跟过来了。”来人正是他要去接的师弟张舜天，他手里也提着一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刀。

他问：“怎么回事？有四个人在追杀一个人？”

“四个人？追杀？我也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被追杀的人，功夫很高。”王排长说。

小师弟就问：“有你功夫高？”

“应该比我厉害。”

“看来追杀他的人功夫也不低。我们要小心一点。”

两人一跃而出，拖着刀，偷偷跟着四个人影，进了松林。

那几个人动作极快，一钻松林就不见踪迹，但他们远非王排长和张舜天熟悉这一带山林。这处绵绵青山一望无际，片片枫叶洒落其间。山高又耸立入云，侧面又显万丈悬崖，斧劈千仞。群山之中的松林深处是一座破旧张飞庙。庙宇早已经荒芜了很久，凋零草莽一片，高处足有半人之深。寺庙的围墙也是断垣残壁，如从地上伸出呼救的手掌。寺庙地形险要，四周全是悬崖，只有西面山脊一条山路。活像一个人的手臂伸出了一个拳头。拳头上面鬼使神差的修建一座庙宇。前面四个黑影很快就站了山脊之上，盯着这座破庙。

四人的衣着也颇为奇特，其中一人身着黑衣服，围着一圈黑色的毛领。最高的一人，穿着一个斑驳的兽皮背心，背心上扎着一条黄皮带，皮带上插着一排红缨飞镖。而高个旁边的一人一米七左右，一身黄色衣服，像是一件破旧的军装。身上的还背着一个灰色布口袋，从口袋凸出的形状看，很可能是一把枪！黄皮衣服身边的人最矮，一身灰色衣服，外加一条半截皮裤和一双皮靴，手里握着一张弓弩。只听黄衣人用外地口音说道：“也不知道这破庙有人没有？这死鬼会不会躲在里面偷袭我们？”

“他哪有那本事，有就不怕我们了！”矮个的灰衣人说。

“上！”黄衣人叫道。四人蜂拥而上。

山门大开，庙门也没有关。

黑衣人手提着一把黑乎乎的弯刀第一个冲进庙里。前面一个人影一闪，从大殿里冲了出来。黑衣人挥刀一砍，对方并不抵挡，一个箭步直奔他腋下，手一扬，啊的一声。黑衣人手里的刀落了地，他连退了两步，左手扶住右手，背靠在土墙上。一股血从他腋下涌了出来，他左手虽然按住，血仍然一滴一滴滴落在他泛黄的大皮鞋上。而那个“哑巴”半蹲在地上，死死的瞅着庙门，手里的匕首寒光闪闪，刀刃上挂着一丝鲜红的血痕。

张舜天和王排长在暗处看这一回合交手，哑巴手起刀落，身法灵和多变。心头不由得一颤，这功夫还真是少见呀。

其余三人同时冲进庙里，面对哑巴呈弧形排开，呈一个半包围的架势。刚才那个黑衣人靠着土墙，踉踉跄跄的靠过去，快要支持不住了。要到庙门时，见三人冲进了庙门，遂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高个人手里拿着双刀，黄衣服手里握着一对双钩，矮个手里握着一把马刀。

黄衣服的人喊道：“闵凤宇，你跑不掉了，老子今天就取了你的人头！”

被称为闵凤宇的哑巴，眼咕噜一转，并没有理会他的喊话，仍旧一言不发，鹰一样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

三人的脚开始微微摆动，整个半包围圈也开始缓缓的移动，这就是临战前步伐的调整。面对三个对手，哑巴双手各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那丝血迹还未干！他半蹲在地上，随时就会猛的冲上去。

“呀！”矮个灰衣人，大喊一声，三个人几乎同时冲了上去。寒光一闪，他的马刀对准哑巴面门就劈。哑巴往前一步，用左手的匕首一挡，接住了他的马刀。没想到这匕首比马刀锋利，马刀腾了一下，卷起了一个口子。灰衣人一阵手臂发麻。哑巴正要迎右边的双钩，转换身位，一下被高个起腿踢中大腿，倒在地上。三人中高个向前一步，左手钩一挥，在哑巴倒地的一条腿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三人的功夫几乎和哑巴旗鼓相当。处在如此巨大劣势之中，哑巴分分钟都会丢掉性命。挥双刀的黄衣人见如此良机，那肯放过，立马挥刀就砍向倒地的哑巴。就在此时，寒光一闪，此时一个红色的东西，嗖的一下飞过来，眨眼间就在黄衣人的手臂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栽在寺庙的柱子上。

黄衣人手臂一阵剧痛，右手之刀落在地上。定眼一看。那插在寺庙木柱上的响尾镖竟然是同伴的飞镖！如此的吃惊，可想而知。再扭头看飞镖的来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提着一口大刀立在门口。而刚才被匕首刺伤的同伴，因为流血过多，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原来，刚才为了追上山的哑巴，高个男并没有取下栽在松树上的飞镖，而后面的张舜天顺手就取了下来。见哑巴处于劣势，情急之下，手一扬，就把飞镖打了出去。

张舜天见三人吃惊，楞在原地，就喊话道：“几位兄长，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何偏偏要取人性命？”

“呸，关你屁事！”高个子喊。

“爬远点，否则连你一起剁了！”矮个子喊。

“对错是非，进城见官再说。”张舜天回答道。

“这小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来应付他。”黄衣服被张舜天的飞镖划中，非常气恼，扯了根布条捆了手臂，左手挥刀就冲过来。

此人一只手已经受伤，迟钝半拍。张舜天向前两步，用大刀一掀他的左手刀，侧身就是一个侧踹。结结实实的踹在他的腹部，他大叫一声，被踹出五米来远。

在张舜天打岔的时间，被称为闵凤宇的人，站了起来。看来刚才高个的连环双钩只是伤了他的皮毛，未伤着筋骨。

见黄衣人去对付陌生人后，一高一矮两人，挥刀直攻哑巴。哑巴已受伤，移动减慢。马刀砍了过去，哑巴一让，躲开了一刀。正想反击，又被一腿踢中胸部，连退两步，咚的一下，后脑撞在寺庙的木柱上。眼睛模模糊糊，见前面两人跨一步就杀到，昏死了过去。

这边张舜天踢倒黄衣人，准备去救哑巴。那想，身后哑巴撞在柱子后，昏死了过去。他离自己远，前面的两人凶神恶煞，瞬间就会取他性命。在千钧一发之时，只听“砰”的一声，要冲过去的两人，一下停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没敢向前走一步。

后面有人喊：“谁动，我打死谁！”

庙里的人都分外吃惊，这怎么就传出了枪声？张舜天一看，是师兄。他见情况万分紧急，自己也来不及救，遂鸣枪示警。冲进庙里的三人，想必是明白这手枪子弹的厉害，有一点无以适从，木呆呆的站在原处不敢动。

王排长用手枪指了指高个和矮个，说：“你们都给我到那边去。别耍花样。到时候，别怪我子弹不认人。”

两人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刚走两步，王排长又发话了：“你，把身上绑的飞镖给我卸在地上，踢过来。”他接着又指了指矮个，“你也把背上背的弓弩取下来，踢过来，别耍花样，我也是练武的人，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只有乖乖的听了王排长的安排。

张舜天走到那个倒地的黄衣人面前。黄衣人一时间也面露了恐惧之色。张舜天一脚把他掉落在不远的刀踢开，说：“你也滚过去，别耍花样。”

这时黄衣人才站起来，垂头丧气的走到了黑衣人身边。三人靠着庙门的一处站着。

张舜天和王排长立刻跑到哑巴面前，用手摸了摸哑巴的鼻孔。还有一丝气息，张舜天又摸了摸哑巴的脉搏，还有跳动。很显然他仅仅是昏过去了。

“你们过来。”王排长喊刚才的四人。

没人搭理，再一扭头看，刚才的四人不见了。真没想到趁自己不注意，那四人偷偷的从庙门溜了。

“这些龟儿子，跑的比耗子还快。”王排长生气的说。

“师兄，我们还是把他先送医院再说吧。”张舜天见这人昏死过去，心头十分担心。

“好吧，先饶了那几个兔崽子。以后再算账。”

王排长把哑巴扶上张舜天的背，张舜天背着他向山下走。这山路蜿蜒崎岖，背着个人不好走。才走了几百米，只得把哑巴放下来休息一会。

这一休息不要紧，竟然突然从山上树林里冲出来十多个人。每人手里一把长枪，十多支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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