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速前进》——半夏野狐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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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宇宙大联盟时代，八大象限、九千星域、亿万星球，共同构成了灿烂的星河文明。位于宇宙最核心的星际联盟总部——始源星，以炫目的科技统御着整个联盟，他在最大程度上，推动着文明的进程。

即使作为黑科技的代名词，联盟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母星意志，便是其中之一。她是来自于行星的自我意识，是可以用于一切高维度作战的精神力量，甚至，她是联盟在末日战场占据优势的绝对保障。

但是，星河文明第四纪，第32任联盟统帅柏西翁神秘地消失了，与此同时，联盟也彻底地失去了母星意志。

为了找到她，数以百万计的星球被摧毁，上千亿的智慧种族遭遇了灭顶之灾，一些超大型星域的能源开始紊乱。

面对即将崩溃的宇宙秩序，联盟不得不承认，母星计划彻底失败。

母星意志作为顶级绝密，最终，封印在了历史的尘埃。波澜壮阔的星河文明，也从巅峰逐渐走向衰落。

现在，星河文明已经走到了第九个时期，距离母星意志的消失，正好是3万年。

曾经的辉煌，是否还能重现？

第一章 无妄之灾

有“地狱魔堡”之称的奥汀星域第一军情机构“肯内托堡”，第511侦讯室。

乔奕恒浑身是汗，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现在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懵逼的状态。4天的时间，他被注射了7、8种刑讯药剂，受了9种窒息刑，12轮电刑，其他乱七八糟的非刑，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他现在呼吸困难，视力模糊，鼻腔眼角都在渗血，看不出有任何外伤，但是内在已经是支离破碎。

乔奕恒自己都不太明白，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然而更见鬼的是，昼夜不停的刑讯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奕恒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想知道什么，你们倒是问哪！

哪有特么光刑讯，不逼供的！

真是日了爬行动物了！

刑讯的间隙，乔奕恒设想出了无数种可能，却又都被他自己一一推翻，眼下这个情况让他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两米八的智商也是不太够用。

然而，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必须要沉住气。

乔奕恒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出脑海，调匀气息。

“真不错。”

突然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干净柔和，但是，配合眼下这个环境，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奕恒循声抬头，面前站着一个棕色短发的男人，额头前凸得很厉害，与广泛意义上的奥汀人族有些不同。这人还带了副半框眼镜，镜片反光，看不清眼神。

这年头，治疗各种眼疾都是分分钟的事儿，戴眼镜的十个有九个半都是装逼犯，而眼前的这位，还有很大的可能带着变态潜质。

乔奕恒心中警铃大作

不过，奕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他全身上下疼得都快要炸开了，但是他的神情依然可以称得上是泰然自若。

“确实不错。”眼睛男微笑着点了点头，“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如此镇定，全星域也找不出几个来。难怪就算不是亲儿子，哈维•康斯坦也要捧你上位。”

乔奕恒眯了眯眼睛，汗水流到眼睛里辣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这个状态让他隐隐有些焦躁。

奕恒稳住呼吸，回给眼镜男一个特别平淡的微笑，“你这话说的，会让我误会你把我们抓来，就是为了康斯坦家族的继承权。”

“误会？”眼镜男的笑意更明显了一些，“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完全不这样认为，“康斯坦家族的确是有些势力，但是也仅限于遥远的东35星。对于全星域的首府星来说，既没有威胁，也没有吸引力。所以我想，你们费尽心机地抓了我们兄弟，一定另有原因。”

“有点意思。”

乔奕恒也觉得有点意思，搞这么大阵仗，图谋一定不简单。如果前提不是受那么多罪，他倒是愿意跟他们好好玩玩。

“我相信你说的‘有意思’肯定跟我想的不一样。不过，给你们个良心建议，与其有这个闲功夫试探我的底线，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或许我可以检索一下，如果有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

眼镜男侧着头，看样子是在思考。

这间侦讯室里关押过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但是乔奕恒这种款式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或许，他也该换种方式？

“不如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以后大家可能会相处非常长的时间。我是寒翳，精神系异能者，大家一般叫我寒博士。”

面对完全陌生的人，介绍自己用“我是”，而不是“我叫”这种句型的，不是自大就是自恋。至于这位寒博士，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寒翳做了自以为友善的表情，低下头问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康斯坦少爷。”

显然，寒翳问的是他以前的名字。

“你随意。”奕恒挺直脊背往后靠了一下，瞬间从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他只是愣了一下神，并没有躲开。

“你很在意自己从前的身份？”

寒博士是个观察入微的人，自然不会忽略乔奕恒的反应，而奕恒是在军部长大的，对这些套路也是门儿清。

俩人基本上可以算是同一个山头的狐狸，玩的也都是差不多的聊斋。

一步一步，互相试探。

“哈维•康斯坦16年前收养了你们兄弟，把之前的历史抹得一干二净。他给你们做了假的出生证明、假的血型和基因报告，甚至还特意带你们到星际联盟的总部‘始源星’做了光谱辐射，掩盖掉你们原本的发色和指甲的颜色。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做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哈维当年做这些事的原因特别单纯，就是想把他们当亲儿子带回家，还给他弟弟乔木起了个名字叫“卡努”，沿用了康斯坦家族的前代战神。

不过很显然，这不是肯内托想要的答案，当然，就算是，乔奕恒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那你得去问他。可惜的是，哈维去了始源星，没个三五年，你大概见不着。而且在我看来，真的见了他，对你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乔奕恒摆出一副抗拒的姿态，寒翳却感觉自己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有道理。虽然哈维自身的能力很一般，但他是从末日战场出来的，他在始源星的那些朋友，我们不得不忌惮一二。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始源星的项目没有三五年他不可能脱身，这么长的时间，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

“你想要做什么？”乔奕恒语气特别平静，就好像在问晚餐吃什么一样。

作为全星域最顶尖的精神系异能者，寒翳此刻竟然无法分辨眼前这人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另有底牌。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不过，抛去情绪上的不满，乔奕恒的状态还是让他很欣慰，他想要的东西，有可能就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毕竟，在感知放大了30倍的情况下，熬了4天3夜的刑，即便是星域异能者，甚至是联盟征服者，都不可能保持他现在这种状态。

更何况，乔•康斯坦无论用什么方法测试，都只是普通人。

寒翳微微冷笑，普通人？真是普通人，早就死一百回了！

这个人身上的秘密，他一定要挖出来。

“我们研究了你很久，在你身上几乎找不到什么弱点。刚才我也小小地试验了一下，身为6级的精神系异能者，在你体能极度下降的情况下，我竟然都没办法干扰你的思维，这个结果，让我很是吃惊。”寒翳推了推镜框，继续说道，“但是，另一个情况就不知道我们估计的准不准了？”

寒翳话音刚落，奕恒面前的虚拟光幕就开启了。屏幕上是一个全封闭的房间，六面镜像，中央的椅子上绑着一个少年，不用看脸，奕恒也知道那是他弟弟乔二木。

正中靶心！

乔奕恒这几天最担心的就是他弟，他绝对不能让二木头出事。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奕恒问道。

“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们身上或许有，或许没有，谁都没有明确的答案，所以，我们也只能不断的试验。”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

乔奕恒简直要急疯了。乔木瞅着像是个混不吝的二世祖，其实就是个小屁孩，仅仅是这么放着，吓都要吓出毛病来。

“看来这次我们估计的没有错了。”寒翳对乔奕恒的反应感到满意，平淡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刑讯是一门艺术，那种痛苦、绝望、还有无力的挣扎，才最动人心脾。可惜，很多人欣赏不了这种美，但是我觉得你不一样，你勉强也算是军区出身，咱们或许能够志趣相投。”

鬼跟你志趣相投啊！

奕恒看着他那迷醉的表情，分分钟都想弄死他。

不过他这种心情，博士显然并不在意，他慢慢悠悠地继续说到，“其实，想要达到目的，肯内托还有无数的手段。但是那很浪费时间，我现在也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所以，我打算尝试一下那些简单粗暴，毫无想象力的方式。”

寒翳通过智能终端无声地下达了指令，几乎同时，绑着乔木的椅子微微错位，一排排钢锥从椅背弹出，二木头瞬间就绷直了身体。

通过镜像的加成，血简直是从四面八方往外喷，奕恒的眼底都是猩红一片。

乔奕恒知道他现在一开口就等于是彻底认输，但是他别无选择，“放了我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配合。”

“没想到东35最硬的骨头也有服软的时候，看来，在你们原来的星球，兄弟的优先级算是比较高的。”

乔奕恒没功夫跟他废话，他眼瞅着钢锥缩回去，乔木彻底瘫在椅子上。

血把二木头全身都浸透了。

乔奕恒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会把寒翳的脑袋拧下来，可他拼尽全力也挣不开椅子上的手铐，就只能徒劳的瞪着眼睛，他大声怒吼道，“你特么想要什么赶紧说，我弟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奕恒的愤怒显然大大的取悦了寒翳，“康斯坦少爷，难道35军部没教过你吗，发怒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乔奕恒在军部受的是最严苛的训练，他很清楚这样的局面应该如何应对，但是，他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乔木却不行。

“少特么废话，赶紧叫人救我弟，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可是你并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你在找‘雅典娜灾变’的幸存者。”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虽然，乔奕恒并不理解一个已经彻底毁灭的星球还有什么价值，但是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

奕恒眼睛都快要瞪出血来了，“卡努当时虽然只有两个月大，但是他一定有潜在记忆。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确信你们有办法。可是，如果你们把他害死了，我可以保证，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有点道理，不过很可惜，我们早就得到了他全部的深层记忆，遗憾的是，并没有任何有效信息。而且，侵入他的记忆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我们基本上可以判定，他对我们没有价值。”寒翳嘴上没闲着，但是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在乔奕恒身上，一些数据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让他有些暗自欣喜。

太容易，没有价值？乔奕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谨慎地推测着他们的用意。

对方最根本的目的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暂时看来，他们需要他的意志力完全崩溃，以此来获取他大脑中潜藏着的、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信息。

到了这个时候，乔奕恒管不了什么记忆不记忆，只要能救乔二木，他没什么可保留。然而问题是，海马区又不带开关，想给谁看就能给谁看！

那么，他还能怎么办？

乔奕恒飞速的思考着，但是他的思维越来越不受控制。联盟的秘术在自动保护他，当身体的损伤达到极限时，就会启动自我催眠，以保证他的精神不会彻底崩溃。

乔奕恒的大脑数据开始迅速回落，这让寒翳感到失望，“看来我应该给你开启通讯功能。咱们一起来听听卡努的声音吧！”

“卡努，木头，二木头！”

乔木没有半点回应，奕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寒翳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不同种族可以承受的失血量各不相同，但是总体而言，立行人族失血超过2000标准单位，结果必然是脑死亡。你觉得，卡努的出血量现在能有多少？”

寒翳看着奕恒露出蜜汁微笑，然而，就在数据线隐隐有些波动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不可能的声音。

“一横儿，我没事，别放过他们。”

乔木抬起头来，紧咬着牙关，看起来脆弱却倔强。

寒翳惊讶过后剩下的全是兴奋。

“博士，卡努•康斯坦的血液指标迅速回升，受损组织在自行愈合。”女助手的声音分外高亢。

寒翳的眼睛开始放光，“加快出血速度，盯紧数据。”

“是，博士。”

“博士，乔•康斯坦的神经中枢反射降低。”

“看到了。”

寒翳低头观察着乔奕恒，他不难猜出这个人是进行了自我催眠。

无论哪一种催眠术，都面临着极大的风险，他有些想不通，为了一个弟弟，值得这样做吗？

弟弟，不就是有碍家族产业完整的那一类生物吗？

“分析他的催眠手段。”寒翳命令道。

“已经在做了，博士。”

催眠的种类就那几个，技术分析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寒翳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助手汇报结果。

“怎么回事？”

女助手一脸为难，说话也有点吞吞吐吐的，“数据监测显示的结果与常规手法都不相同，更像是……联盟总部的秘术。”

这个结果对于寒翳来说倒也不算特别意外，他们的养父身份特殊，又都到过始源星，以哈维的人脉，帮他们学到一两种秘术不足为奇。

让他忧心的是，始源星那边对他们俩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想要的那样东西，联盟总部显然是更加了解，乔•康斯坦身上表现出的种种异常，始源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他们怎么可能不采取任何手段？

星际联盟，虽然远得几乎遥不可及，但是，对于每一个星域，每一个星球，甚至是每一个个人的影响，又都是真真切切的。

寒翳不得不考虑，联盟对康斯坦兄弟，是不是早就另有打算？

“博士，乔•康斯坦大脑休眠指数达到95.93，活跃度持续下降。评估，三分钟之内脑死亡。”

现代的医疗水平，心脏死亡算不上真正的死亡，但是，脑死亡可就真的没救了。而他这种是自我催眠的结果，外界干预的作用微乎其微，是死是活只能看命。

“把他放进营养仓。”

“可是博士，大脑的休眠指数一旦高于90，就没有任何手段能恢复了。”

莫名的，寒翳相信这个年轻人一定不会死，“照我说的做。”

“博士，卡努出现细胞脱水，血细胞生成速率下降。”

“博士，乔的休眠指数稳定在99.25……”。

99以上的指数，等于同死亡无限接近。但是，他却偏偏稳定下来了。

乔•康斯坦，还会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寒翳走出侦讯室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不过，在各路探测系统的照耀下，整个肯内托堡几乎亮如白昼。

这是一座真真正正的钢铁怪兽，它令人恐惧，也最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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