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墓》：献给时常回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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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时常回头的人

结识一个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和他告别。

我从不认为爱情这种东西值得歌颂，也从不认为青春有多么的美好。之所以落笔，大概是因为回过头去同情过去的自己。

之前看了一本关于孤独的书。后来和好友聊天的时候偶然说起了从前的事情，聊起了我自己理解的孤独，聊起了过去，他仔细的听着，他是最好的倾听者。

“和你相比，我的中学时代怕是只有上课和下课了，哈哈哈”他自嘲说道。

因这番话，使我突然明白，就算再卑微，再不堪，我的故事也是值得被记录的。

故事极尽平凡，也不会有主题，因为生活不是按部就班的计划，在我看来，生活更多的是随意，是漫无目的，是戴着充斥着水雾的眼镜摸索周遭的一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都是真实的。如果有人能从中找到共鸣，那么至少证明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曾经那样地渴望过。

我没有那么缜密，但却非常主观。所以叙述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跟着我的心。而且我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尽管有诸多不愉快，依旧选择相信。

最后，希望我有足够的勇气忍住不流泪的把故事讲完。

第一章

初中毕业后的暑假，颜色最是惨淡。和初中同学的分离，使我丧失了看向未来的勇气。

那年雨水不多，但是下起来却很痛快，仿佛上天在惩罚这片土地。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雨滴有力的斜打在玻璃上，声音很响，黑色柏油路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两旁的杨树被风吹的摇晃的厉害，在雨水的打击下，绿意格外沉重。那时候的阳光是否温暖，我全然记不起来，但是那几场大雨却记得如此清晰。

因为我成绩不好，只能去一般的高中，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其实，没错的，自己太过于孤僻，自私，狭隘，初中三年，只留下三个好朋友。想着这样的自己，该如何面对一个月后的高中生活呢？算了，不想了，去网吧。

那时候，我在玩一款游戏，非常入迷，除了我还有两个人，这两个就是我初中三位朋友中的两个，我门三个在整个初三的一整年时间只回学校了两次，一次是中考回学校报名，一次是照毕业照，两次都是班主任打电话通知我们回去的。我还记得回到教室之后，大家看到我们三个之后很是惊讶，紧接着就是哗然，都在说着什么居然回来了之类的话。座位上满是灰尘，我随便找了一本课本把灰尘掸干净，没多久，大家纷纷过来递上同学录让我们签，还说着就差你们了。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光荣的感觉。

在家里的时间太长，妈妈也难免会生厌，我干什么她都不开心。睡个懒觉不行，摊在沙发里也不行，吃饭剩一点也不行，但我也不知到该如何讨妈妈喜欢，那时候我都觉得她后悔把我生下来了。

终于到了高中报道的时候了，报名很顺利，交了一千五百块钱，我就已经是旧一中的学生了。之所以叫“旧一中”，是因为县城成立了一所新的高中，叫“新一中”，为了区分这两个学校，我的高中只能叫做“旧一中”了。

在九月份去学校报道之前，我对高中生活是没什么期待的，好在去了之后，又莫名的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到一个无人认识自己的新环境，是这么的美好。我有机会让大家认识那个我想成为的自己。我会重塑我的性格，不再小气，不再吝啬。我会形成新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当然，当时的自己是没有预想过这些事情的，一切就这么毫无预谋的悄然发生了，一切的一切都巧妙地发生在被动的事态和潜在的意识里，而我显然是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改变，来的那么自然，仿似一呼一吸似的理所应当。

高中前的生活，其实没有太多记忆，可能是真的不快乐，所以不想记起。努力回想，也像是隔着一层薄纱看夜景了。但是有些细节像是散落在沙滩上的白色贝壳，格外显眼。

因为成绩不好，妈妈对我太过失望，所以入学第一天是我自己去的。那天妈妈说话的语气，充斥着失望的凉意。那天在下小雨，我带了一把不能折叠的蓝格子雨伞，防止阴沉的天突然袭击我。步行走向学校，雨伞轻轻拄地，路是湿的，空气略有凉意，早晨七点半。这一路的风景，我历历在目。

学校的办公楼后面有一棵海棠，最西面的围墙边上有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钟，好像上个世纪遗留下来却没有被好好保护的古董，继续走，我居然看到了青砖瓦房，新世纪的学校里还有这样的老建筑，已经废弃了，却没有拆，旁边就是新教学楼。我找到我们四班的位置，门口还没来几个人，我谁也不认识，就在那里站着，等着上课时间。

时间到了之后，大家很拘谨地走进班级，看着都是陌生的面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大家先按自己的身高找位置坐下吧。”这位应该就是我的班主任了吧，看面相是一位可亲的女老师。

我当时身高一米七八，所以很自觉的坐到了最后一排。这时候突然有人贴近我的耳朵

“把你的桌子向外拉一下吧。”声音很好听，标准男中音。

“哦，好。”我晦涩的回答他。挪动桌子。

“我叫秋义，你呢？”拉桌子的时候他问我。

“我叫西曦。”

秋义是我认识的第一位同学。他虽然没我高，肩却出奇的宽，也很厚，皮肤透着自然光泽的黑，耳朵有些畸形，单眼皮，鼻子很挺，是一个很男人的形象。

“你玩游戏吗？我玩dnf。”刚坐下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我就随意聊起来了。

“玩啊，当然玩了，我玩剑魂。”

“真的吗？卧槽！”我很激动，我感觉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当然，我是在后来才知道秋义只是敷衍我，他对那款游戏没什么兴趣。

“哥们儿，你玩dnf？”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了吧，引来了第三个人，他拿着板凳红着脸直接坐在我旁边，不知道他是太激动还是太紧张，脸这么红。

“对啊。”我说。

“我玩弹药，你呢”

“我玩狂战士。”看着他一脸迫切与真诚，我认真的回答他。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紧接着问他。

“我叫阿顿。”说完名字，他脸上的红晕开始渐渐退去。

“我叫西曦。

老师说了学校的情况，又做了些安排，就放我们走了，说等晚自习再来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老师姓牛，也是我后来的英语老师，但是不是班主任。我去学校附近的商店买了些文具和洗漱用品之类的一些东西，还遇到了同学，但是尴尬的是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我给他一个眼神，算是打招呼。

晚上上课时候，我们的位置又被打乱了，我还和秋义坐在一起。牛老师讲了一个小时，都是些对学习的信心，对未来的展望，和搞好同学关系之类的话。

“下节课选班干部。”说完之后非常潇洒的走下讲台离开教室。

我对班干部没什么想法的，但是听说文艺班长需要表演才艺，我的表演欲望突然空前的旺盛，之前从未有过。我唱了一首《说好的幸福呢》，打败了我唯一的竞争对手。那哥们儿特别猥琐，且不说我唱的好，就算我唱的不好，我也赢了，从我站起来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稳赢。唱之前，秋义好像特别懂我，直接指着我说

“他要竞选！他要唱歌！”秋义指着我，其实是想看我出丑。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只能自以为潇洒的站起身。当我开始唱的时候，秋义异常的兴奋，趴在桌子上，两只手捂着嘴却还是喷出了笑声，他是没想到我敢唱出来吧。

直到晚自习下学，天一直阴着，但始终没有下雨。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爸妈我做了文艺班长这件事，爸爸只说了句学习更重要。

接下来就是意料之中的军训。暴晒，出汗，不能动，不许说话，中间很少的休息时间。时不时的下几场小雨，操场有些泥泞，不远处还有积水，不用深呼吸就能闻到盛夏之后绿草的香气。

军训的十天里，我又认识了一些很不错的同学。越是一个说话很幽默同时又会把姿态放低的人，他为人风趣，就算别人对他做了过分或者僭越的事情来，他也不会生气，这会让别人以为他是个只想证明自己存在的小人儿，但是从我注意到他时候就已经发现，他是一个人稳重的人，一个待人心诚的朋友。而启比我小两岁，他有一个人有特点，依赖性特别强，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如果跟他产生了口角，他一定要骂最后一句，为这场骂战画上句号的一定是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身上其他的优点。至于楠楠是一个特别娘但是又特别帅的小帅哥，我记得他也比我小，好像是小一岁，他的鼻梁很挺，牙齿白而整齐且有点内凹，看起来很有特点，眼睛大，睫毛长，眉毛浓，仪容很中性，不过不巧，他的动作姿态很矫揉，说话有些有气无力，这样他看起来就比较女人了，哦对了，他的成绩很好，当然，那只是刚来的时候。顺便说一句，去年十月份楠楠结婚了，电话通知了我，我当时人在浙江，实在太远，就没有回去，让越帮我把份子钱捎回去。楠楠的老婆很漂亮，我还有些羡慕，在看到他们的合照的时候，两人默契的嘟着嘴，洋溢在脸上的应该是幸福吧。他十月份结婚，所以在那一年的春节的大年初一，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楠楠没来，说是他老婆预产期到了，不太稳定，需要他在医院。

军训过后，正式上课之前又进行了一次调换位置。我坐在了中间最后一排，左边是阿顿，右边是秋义。最右边最后一排是楠楠，楠楠前面是越，而启明坐在了前排，具体哪里我记不清楚了。而我们三个的前面是四位体型庞大的女生，身高都是一米七几，体重看起来也不轻，但是待人还都不错，总是会面带微笑，语气温柔。阿顿比我还要高，脸特别长，而且比我还瘦，他的背还有些变形，驼的厉害。熟识了之后，我们开始互损

“你的声音怎么了？”秋义问我。

“你的背怎么了？”我问阿顿。

“你的耳朵怎么了？”阿顿问秋义。

从那时候开始，与之初中相比，我开始变得健谈，开朗，我融入了集体生活。也开始和异性开玩笑，我会调侃他们的体重和她们的不太平整不太白皙的脸。

让我进入高中之后开始改变的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其实在进入高中的第一天，在和结识秋义之前，在进入教室之前，在寻找教室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位女孩。

她装着一对长长的假睫毛，眼睛很漂亮，瞳孔特别黑，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五，而且身材微胖且肤色有些偏黑，也可能是我的形容不准确，她并不胖，若是跟那些瘦瘦的人比起来，她就是那种健康的肉感了。她的唇很结实，对，我能想到就词汇就是结实，真实加美再加轮廓性感就等于结实。她的屁股很翘，走起路来扭动得厉害，眼神温顺，无论看向哪里都是温柔。我至今没能有过机会触碰她，但是我的眼睛告诉我，她的肉摸起来会很软，皮肤会很滑，很温暖。

其实那晚竞选文艺班长的时候，那一切都是我导演的。我想办发让秋义觉得我想竞选，然后顺理成章地引我出来唱歌。因为那晚，她就坐在我前排，触手可及的正前方，我静静地看着她的背，米白色的T恤和没有被衣服遮住的大臂小臂，还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她的内衣。我和秋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但是注意力全然不在，因为我的意识总会被一股香气和一抹紫罗兰色的声音莫名的吸引。那一次，是我距离她最近的一次。

有时候会有人问我，你看女生第一眼的时候最先想了解她的哪个部分？大众回答的是胸，是脸，是屁股，抑或是腿。我不是故意寻求个性，而是真的那样认为，我最先想了解的是她的声音。音色引领我我认识你，当你的声带震动，那是只属于你的琴弦才能演奏的神秘花园，你的腔调正在向旁人吐露着你是否温柔，是否知性，是否开朗，是否失望。而我自认为甚至能从你说话的语速和语气中听见你对世界的奢望，对未知的迷茫，以及你是否有教养。谈吐，称得上是一门艺术。

那天晚上唱歌，是唱给她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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