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太虚秦轩传》——寒世遗》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正是男儿读书时》: 隔壁那个讨厌的她。
第一章 隔壁那个讨厌的她
我正尝试午睡,却被楼下阿梧的笑声吵醒,在我不喜欢这个人的情况下,她的笑声就格外地能引起我的反感,再加上她的大嗓门,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烧得我从鼻孔里喷出的气都更灼热了。
既然阿梧在嚷嚷,那就是说明今天中午一定有学校组织的篮球赛,或者是排球赛了吧,我真的不关心。又不是初中女生了,还站在场边摇旗助威,肤浅!
我讨厌阿梧是从军训开始,大学军训并不是严格按班级分,以四十多人为一个单位,起名叫排,而大学一个班也只有30多个人,所以一个排总会有不同专业、甚至不同学院的人。
其实我和阿梧并不在一个排,我们也并不是一个班,甚至之后整个大学四年我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分到同一个“组织”里,我们的距离就是这样,不远也不近。
所幸也只是这样,不然我对她的厌恶之情会更甚吧,所幸也只是这样,我才能偷偷在一个角落,看清自己的内心-我对她的厌恶,至少有一半是出于嫉妒。
阿梧是一个不得不引人瞩目的女孩子。她的五官并不出众,一开始大家都穿军训的粗糙的制服,也看不出她的胖瘦(后来发现她的个子比我略高-算女生中高的,但比我瘦很多,却又不像我舍友郑文那样瘦至扁平,十分地窈窕)。但她的嗓门却真的很大。
我的嗓门其实也很大,初中的时候而已,当时的我走在暗恋的男生附近,会故意用很大的声调说话,以期引起对方的注意。刚上初一的时候,吵架吵不过别人,或者遇到芝麻大点吓人的事情,还会放声尖叫,其实我都是故意的,这样的动机让我回想起来十分赧然。
嗓门大也就罢了,阿梧说话还很爱爆粗口。“我——操!”基本是她的口头蝉。有一天上午的军训结束后,教官带队到宿舍楼下准备解散(那时已经为了会操站了大队),解散前的惯例仪式是喊口号,如果教官觉得不够大声的话,就要一直喊下去不能解散。
那天,也许是因为大家格外累了,也许是教官心情格外不好,反复喊了整整三分钟,教官都没叫停,一副赌着气看你们想怎样的架势。
我的心中是我真的累死了,我反正不喊,谁有力气谁喊的想法。这次的队,正巧碰上阿梧站在我后面。她在队列中突兀的喊出声:“我——操!能不能用点劲喊啊!”
诚然她的发心是对的,但是她一出声就把自己置于高于我们其他人的位置——仿佛只有她在用力,其他人都是废物。就算出于正义或者道德或者真理什么的来看她是对的(我心里也知道她对),我也从那一刻开始无可挽回地厌恶她了。
军训那段时间真的很不可思议,我的整个大学生涯都没能再做到连续21天每天6点起床。也许会突然间歇性奋发图强,但也很难超过7天。
哦,对了,这里要补充一点-我的学校真不愧是985高校,其他学校的军训真心很少有21天这么长的,大多只有10天,14天的都算很多了。越是好的大学军训越长,越严格(军校另算),我那个考上清华的暗恋对象,他们的训练强度夸张到来了一次负重的10km急行军。
如果说阿梧让我从一开始就实打实的讨厌,那么溪月是我整个大学生涯打心底里佩服的女生之一,佩服到,如果我是男生,那么溪月就会是我心中完美无暇的女神。
溪月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美,不是浓烈的,像是一碗只微微放了点糖的银耳汤,汤里加的不是热性的红枣,而是温润的莲子。
对溪月最初的印象是,光是看着她,就有一股舒缓慢慢从心中扩散到全身。她的眼睛持续地流出温柔,笑起来的时候,笑意一直延续至颧骨,嘴角的形状堪称完美。
她总带着圆框眼镜,虽然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摘下眼镜的样子,但我觉得那样的她应该更美。
整个大学我对溪月的佩服是实打实的,甚至放假回家对着询问我大学生活的父母和叔叔阿姨,我都忍不住要一遍遍赞美她。这种感觉在女生之间(不是出于蕾丝的那种爱意)还是很少的,尤其在我与她其实并不是密友的情况下。
对溪月的钦佩也是起于军训。参加的军训的人想必都知道教官对站军姿的要求吧,诸如手指加紧裤缝,臀部收紧,中心放到脚尖等等。
惭愧地说,我是很偷工减料的,只在教官结果我前面时稍稍用点劲,其他时候是以偷懒为主的。
可是溪月无论何时都是百分百完美的姿势,她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按照标准紧绷着。
站在她左后方的我看着她轻抬的下巴,看到的是一个认真与坚持的灵魂。
诶,溪月啊,我是怎么样都比不上你了。这军训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第二排倒数第三个!走什么神呢!”教官的一声怒吼换回了我的思绪。他不会在说我吧?
“对!就是你!还左顾右盼起来了!胆子挺大的啊,出列!”
啊!不幸中招。
“看你在队列颜神涣散得,全身动作没一处达标,能耐啊!”教官挖苦着。
“叫什么名字?”
“冯新晚”
“大声点,没吃饭是不是,叫什么名字?”
“冯新晚!”为什么所有教官都对喊着说话有迷之执着。
“我说!大声点!什么名字!?”
“冯新晚”他这么一吼我,内心顿生一股叛逆,声量便回到了第一次大小。
当然,结局就是,当上午最最宝贵的20分钟休息时间来临时,其他人都如获新生地躲到树荫下,喝口已经温热的水时,独我一人,十分醒目的在太阳坝里罚站。
当然,依据我一贯的性子,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认命,况且了,这样站下去又伤筋骨,又不能补充水分,是真对我身体不好。
于是,在那个骑着自行车上巡视军训情况的快退休的副院长从我们这边经过时,我瞅准时机,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不同于真晕的人,比如溪月,她是实打实地因为体能消耗过度,倒下去的速度很快,肢体不会做什么防御,如果不是后面的同学托住她,一定会磕到后脑勺。
教官当然看出了我假装,当副院长走过来关切这边是怎么回事时,我盯着教官,抿着唇,心里默念:教官啊教官,荀子说的对,默而当,亦知也,咱们俩就像杨伯起那样不是很和谐吗?不要拆穿我啊。
教官不易察觉地轻哂一下,一副行,就如你所愿的表情,然后向副院长检讨了一下自己太过严厉,转身随便指了一个人,送我去了校医院。
虽然那天颇有浮生偷得半日闲的幸福,但我不幸发现,恶果在军训剩下的日子里生根发芽,越长越壮实。
具体表现在,站军姿时,我没有任何机会再偷懒,此外,教官抓住了一切机会挖苦讽刺我的笨手笨脚。
于是我不由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
第二章 军训小联欢
我们身处于一个人人一部智能手机、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时代。军训小联欢对于我们不再有对我们父母辈甚至从前那些知青来说,那么重要的娱乐意义。
对于大多数在烈日炎炎和教官训骂声中身心俱疲的大一新生来说,军训小联欢是一个逃避训练,获得片刻休息的所在。
我也是本着这样的心态报名了节目,但阿梧的追求和我就完全不同了,她是真心想在一展自己才华之余,让大家的眼睛获得美的享受,带动气氛,一起狂欢。
报名的节目会由辅导员和学长学姐们先进行一次面试,筛选一下。我报了个乐器演奏的节目——钢琴。
在外面旅游了一个暑假,直接到学校报到的我,手指僵到不行,四处打听(通过逛贴吧、bbs)后,找到了学校的公共琴房,打算热热身。
A市炎热的八月末,像时时待在水汽偏少火力特足的干蒸桑拿房,公共琴房老旧的木质地板吱呀作响,墙又用的隔音材料,房间里没有空调,一进来就有胸口的气闷感。
但讲真,这气闷感与我见到那架所谓的“公共钢琴”时,便消失无踪了——琴盖已经消失无踪,大字组有两个白键的象牙白表面也不翼而飞,只剩下两个木条,小字三组的mi和fa按下去就不会再弹起来,所有的音走调走得要靠想象力才能把曲子练下去。
可神奇的是,和等在屋子里其他两个排队练琴的人一样,我没有失落,整个学生时代的我们都是如此吧,把自己的生存所需压倒最低,变得很容易满足。
大一新生总是兴奋着的,也是十分喜欢攀谈的。我其实正儿八经的琴没练多久,便和屋子里坐着的一个TJ的男生聊了起来。
暂称他为A男孩吧,A男孩个子算高的,方脸,却并不算大,金丝边框的眼镜,发型是长了两个月没修的寸头,倒还在忍受范围内。
还处于高考余波中的我们,可劲的聊着个人报志愿时的故事。A男孩正兴起地讲着他是如何因为TJ空气不好而放弃天大,并用劫后余生兼幸灾乐祸的语气告诉我:“你知道吗?天大的大一是有月考的!”。
听A男孩这么一说,我也颇同情起天大的孩子们了,同情只有还有些隐隐的羡慕。
后来自然谈到个人的专业。A男孩是学机械的。我向他表达了一下我被调剂到大学院最没存在感的小专业的失落。
他退了下眼镜:“多亏你是女孩子。”
“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女孩子最后是可以嫁人的嘛!”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之后的记忆到这里就断片了。我不知道当时自己脸上有没有表现出被冒犯,或者只是单纯的呆滞。
我希望我至少表现出明显的被冒犯的感觉了吧,因为我现在每每回忆起来,都很后悔我没有反驳他。
等到节目面试那一晚,我被安排进一个乐队弹电子琴。虽然所以弹钢琴的人沦落到在软软的电子琴上弹几个简单的伴奏,总会有点憋屈感。但想到借此机会可以认识新的同学,同时还能逃避军训,我还是非常高兴的。
第二天看见阿梧也在排练的时候进出学院大楼,我便知道,她也要参加这次的表演了。
也是在那天的排练。我一个人早早的到了排练的教室。门还锁着,走廊里也空无一人。
八月末闷热的夜晚,夜里的鹊也燥得不想在树枝上待,叽叽喳喳叫着。我靠着教室的门,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叫《戒瘾》的书慢慢看着。
“学霸啊!”身边传来一声感叹。
一抬头,看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男生,宽阔的肩膀,干干净净的脸庞。他露出初相遇时的一笑。楼外的鹊儿们可能在这时找到了南枝,一时不再在空中绕着了。
“不,我是学酥,一碰就成渣了。真正的学霸这会儿应该在看高数。我只喜欢看闲书。”我诚恳地回答。一时又十分紧张,怕露出自己话痨的形容,便继续低头看着书了。
却没想到,他才是我最后,最难以戒掉的瘾。
后来学长来了,打开教室的门。乐队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他从包里掏出黑管(嗯,没错,一个以吉他、贝斯、架子鼓、电子琴组成的乐队里创造性地加入了个吹黑管的)。我方才知道他也是来排练的新生。
排练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发现了,坦然地冲我笑着。
排练完了,我走过走廊时,路过阿梧她们的教室,听着里面传出音乐声,有人喊着:“注意表情!动作再活泼一点!”
我方知道,原来阿梧是擅长跳舞的。
“冯新晚,还不回去吗?”学长从背后叫我。
“就回啊,我在这看看她们排练。”我指指阿梧所在的教室。
“那早点儿回去,我怕天黑着,你不知道怎么回宿舍”学长边往前走边回头说着。
呵,怎么会呢!我腹诽着,我向来自诩方向感极好。哪怕是新到一个城市,只要知道哪边是北,再看一遍地图,基本不需要找人问路的。
我转身走出学院大楼,然后,在野生动物园一般大的学校里,我悲哀地发现,迷路了!
正所谓阴沟里翻船。我极好的方向感呢?丢人啊!
“这边”黑管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女生在晚上找不着方向也正常”
哼,我找路的本事绝对比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要好,我在内心为自己辩驳。此刻却没有脸把这话说出来。
然后我就在他的左侧,一路并肩走回了宿舍。一路无话。
后来,每当我回忆这晚,记不起月色,记不起路灯,却总记得他在我右手前方一步之遥的肩膀。
“哎,你知道吗?”我开口打破沉默,“我高考完最庆幸的事是不用再学数学和物理,谁知道到了大学,才发现自己以后天天要和这些打交道。”
“你小心哦!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他偏过头来,看着我说,“如果在心里预设这样的抵触情绪,以后学起来既痛苦又没成绩。”
我狡辩着开口:“可是我觉得,专业知识里根本用不到那些高深的数学知识啊!能用到一些,那其他的难道不是浪费精力和折磨人吗?”
“不会啊!高数和大物是用来筛人的科目,像一杯充满杂质的溶液,往那一放,清浊自分了。”他继续道,“通过这两门课,就知道哪些是愿意钻研,能静心学习,吃的了苦的人,专业分流的时候,就可以进最好班,以后保研也优先考虑这些人。”
“这样啊”他的一席话真的启发我良多。为什么我们都是刚进校的,他的觉悟比我高这么多。
这样想着,我俩已经到了宿舍楼下,于是相互道别,各自上楼了。
在这个慢慢轻云露月光的晚上,我忘记了自军训开始以来,心里的怨气与焦躁,睡得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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