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的距离》免费试读_久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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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焉

马哥跟他弟说，你离人性越近，离神就越远。

马哥是一名律师，毕业后选择工作回到了家乡这个二线城市，为的就是这弟。现实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众人都是苦难的主人翁，大家看着手机电视里的二十多岁开上奔驰游走于爱情与物质之间的主角津津乐道，转头看到的却是叨扰自己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兄弟俩都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一员，马哥通过高中的起早贪黑考了个好大学，然后回到了家里当了个小律师，而他弟却高中都没读完，在当地开了个串店。

每次相聚，弟弟都一直向马哥抱怨，马哥一边撸着串一边点头，在心里列个单子，自己能解决的私下里都给弟弟处理好，等弟弟说累了，就来一句：

“华文儿啊，你离人性越近，离神就越远，离人性越远，离人就越近。”

弟弟楞一下，说

“去你妈的臭老九，你是啥神啊，穷神啊”

说完哥俩都笑了。

原本一切的一切本应如哥俩打算的循序渐进，日拱一卒，有安定平稳的生活，但是一个夜晚打碎了这一兄弟俩平和的愿望，蝴蝶由这一晚上扇动了翅膀，兄弟俩的命运也就刮起了台风。

星期天的晚上十一点多，华文和他女朋友丹丹一如既往的在店里忙活，还有一桌客人在喝酒，各个喝的已经是东倒西歪，这两口子也就等他们喝完打烊，闲下来了丹丹算了算帐，这桌子没少点，于是就去厨房给他们拍了个黄瓜送给他们。华文在前台歇着，开了瓶啤酒准备犒劳自己，刚喝一口，就听到楼上丹丹啊的一声大叫。华文懵了一下，一边往楼上跑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烂酒鬼见的太多了，但是敢碰他媳妇肯定没得商量。

果然，一上楼就看见一浑身酒气的小子强报抱着丹丹，这下子好了，怕什么来什么，华文收起手机，一脚就把那小子踹到地上，这小子疼的半天没喘上气，听到动静里面喝酒的人都出来了，这是这些小子颤颤巍巍说了句：“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么？”

华文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我是你爹，因为我要把你打的叫爹。”

话说马哥全名叫马华武，弟弟叫马华文，其实兄弟俩应该换个名字，因为哥哥长得弱小，但是及其的理性和谨慎，成绩也好，小时候人称“马小鬼儿”，就是因为这孩子太聪明了，弟弟名字叫马华文，却长得五大三粗，是个胖子，马哥在学校从来没受过什么校园霸凌，就是因为这个当弟弟的太能打了，传说可以和体育老师五五开。

华文说完这句话就冲过去了，别人打他他就挡挡，盯住了那个非礼丹丹的小子一顿踹，这时丹丹也趁乱跑到其他店里把邻居店的店员叫过来拉架，店员们来了打架也停止了，一方面是打累了，另一方面双方人都有点多，都怕事情升级。

挨打这小子满脸是血，指着华文背后的人说：“你们他妈的想干嘛！”

丹丹站出来说：“他们是来拉架的”

“没见过带着菜刀拉架的，来你砍我，往脖子上砍，是个爷们往脖子上....”

话音未落，华文又一脚给他踹到地上，说了句“我不仅是爷们，我还是你爹。”

正在事态要升级之时，警察到了，司空见惯的警察把两方都带到了派出所，最后在派出所调解结案。

这事儿过了好几天华文才跟马哥说，依旧是哥俩在串店，华文一个劲儿的抱怨，马哥就一边撸串一边听，当华文谈自己那一晚的丹丹事件过后，马哥不撸串了，盯着他，给华文盯的害怕，马哥的慈爱刹时间消失，把串放下抽了张纸巾擦嘴，然后说：

“为什么当时不给我打电话。”

“我自己能解决。”华文也坐直了身子。

“给自己解决到派出所了，你可真爷们，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构成轻伤的话你就得判刑蹲号子，丹丹到时候怎么办？”

“那丹丹挨欺负我能看着么？给你打电话丹丹就不挨欺负了？”

“你他妈有什么资本年轻气盛。”

“不气盛还是年轻人么？”

饭局不欢而散，马哥提起公文包叫了辆出租就走了，丹丹盯着华文，华文嘿嘿嘿的笑着，对着丹丹说：“是不是我又帅到你了？”丹丹抄起扫帚，对着华文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丹丹一边打一边骂：“你知不知道你哥私下里帮了你多少忙，你是不是还想把我弄到派出所去.....”华文看丹丹真的生气了，就往外跑，丹丹就在后面追，华文怕丹丹太累就跑一跑就停下来，丹丹以为华文在嘲讽她，气的更凶了，就这么撵了好几条街。

马哥回家，其实并没有太生气，因为他太理性了，熟知弟弟就是这样性格，撞了南墙也得把南墙推到，但作为律师谨慎的习惯马哥觉得这事儿不了解完整心里没有底，所以就让丹丹把调解协议书发给他看看，看了当晚调戏丹丹挨打的人名字叫刘坤，看着名字熟悉，作为律师看见熟悉的名字终归不是好事儿，马哥觉得自己也可能是多虑了，想明天回到律师事务所再办这事儿，毕竟现在对于这个二线城市来讲，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马哥一进事务所就忙活到下午，终于腾出空来查查这个刘坤是何许人也，有没有打击报复弟弟的能力与可能性，他打电话给在派出所的朋友询问下具体信息，挂了电话以后，马哥立即给丹丹打了过去，嘱咐了最近各方面应该担心的事项，马哥知道自己弟弟混蛋，但是这个弟妹还是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的。最后马哥又补了一句，如果发现有事情不对劲立即报警然后给我打电话，出事那天被打的那人叫刘坤，比华文还混蛋。

之后的几天马哥的生活一直被工作填满，间歇的时候会羡慕弟弟，有爱情，有生活，老舍说过，爱与不爱，穷人都得在金钱上做决定，情种只在大户人家。丹丹不是看钱的姑娘，难得。马哥打开手头的案子，觉得唏嘘，人们为了钱可以和丈母娘结婚，可以杀老婆，可以卖孩子，马哥想赚钱就是为了保护人性不被考验，因为人性从来就经不起考验。

就在忙碌与思考之中，华文的电话打过来了，马哥接通了，半天没人说话，马哥喂了半天，只听华文带着哭腔说：

“哥，丹丹出事儿了...”

第二章 绸缪

挂掉电话后，马哥开车直奔医院，马哥感叹，用尽了全力，也没资格过上平凡的一生。

华文在病床上躺着，旁边有警察正在做询问笔录，马哥来到医院后再走廊等着，然后拿出了手机给派出所的朋友陶子去了个电话，就说了几个字，“我弟出事儿了，应该是天上城的刘坤做的。”

天上城是这个城市的最大的红灯区，有着KTV、酒店、洗浴、酒吧等娱乐场所，而这些KTV、酒店、洗浴、酒吧等等都被万星公司控股，万星公司是个一人公司，公司的唯一股东是刘达，也就是这位刘坤大公子的父亲。刘达抓住了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机会，把房子抵出去在本市开了第一家歌舞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是个汉子，当然，仅指他在商场这一块，教育儿子刘达算是太失败了，由于刘坤小时候没过上好日子还是幼年丧母，刘达对刘坤可算是孤犊触乳，要什么给什么。刘坤从国外留学回来后一直懒得工作，天天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刘达对此的态度也就是他还是个孩子，过两年自然好了。

警察询问完毕后马哥才进病房，问弟弟怎么回事，弟弟从床上撑起来说：

“串店打烊后是十一点多，我俩收拾收拾店将近十二点往回走，快走到家的时候突然身后草丛出来个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我大腿来了一刀，丹丹吓的就叫，那人又给了丹丹一刀，丹丹个子矮，这一刀捅肚子上了，然后刀没拔出来直接就跑了，动作很快很利索，像他妈的练过的”

“丹丹怎么样了？”

“丹丹没事儿了，孩子没了...”说完华文这个糙老爷们哭了起来，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面无表情，但是眼泪流了下来。

“你俩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你特么买票了么你就上车，你他妈的怎么不告诉我！”

“上个月我才知道，丹丹不让说，怕你再给钱，你这房子首付都没钱，都搭俺俩身上了。”

“一出院立马跟丹丹领证，这事儿一切走司法程序，你要是再任性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马哥又问了些案件细节，觉得这事儿背后果然有明白人在运作，给华文留下了五万块钱，又嘱咐了华文不要冲动，钱的事儿不要告诉丹丹，就离去了，上车了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是情绪太激动了吧，太久没有这么愤怒了，马哥所作的一切努力，只是希望家人有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翌日，马哥的车停在派出所门口，把朋友陶子堵到了，陶子上了车，马哥问华文那事儿怎么样了，陶子点了根烟，说：

“不乐观，嫌疑人反侦察能力很强，现场没有监控，行凶的时候戴的胶皮手套，刀子上一个指纹没有，脸捂得严严实实，尺度也有拿捏，一刀大腿，肚子上的怕失血过多刀没拔出来，目的就是给你弟弟个教训，再一个，除了动机，根本没证据显示跟刘坤有联系，做的这么干净，背后有明白人教的。”

一切都和马哥猜想的一样，明白人就是万星公司的法律顾问、方同律师事务所的主任郭主任。当刘达在90年代下海开歌舞厅的时候，刘达有个好兄弟也从企业跳了出来，这个兄弟就是郭主任，成为了国内第一批律师。郭主任是看着刘坤长大的，估计刘坤墨迹郭主任几次，郭主任就出手了。

过了半个月，华文和丹丹出院了，在马哥的监督下两人带着纱布就去民政局领了证，结婚的喜气儿冲淡了之前的不愉快，三人又回到了弟弟经营的串店，来庆祝这一天。

酒过三旬，马哥对华文说：

”过两天你和丹丹回延吉，丹丹家人都在那边，先在那边生活两年，婚礼也在延吉办，这边就我一个，没必要在这办。等稳定了，想回来再回来，就当出去散散心了“

华文不同意，又拿出了大老粗的做派，说丹丹想回家我就陪她回家看看，没关系，一个月回六十二次都行，我从小在这长大，我不走，哥你在这，我不走。

马哥笑了，不再说这个话题，临走的时候把华文拽出来抽烟，对华文说：

”时不至，不可强生，去延吉后跟丹丹的弟弟熟悉熟悉，到时候你会回来的。“

本来还醉醺醺的华文一下子醒酒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听的出马哥这话里有话，丹丹的弟弟外号狗子，是延吉的蛇头，就靠一条小渔船在朝鲜、延吉和韩国这三个国家搞偷渡，帮朝鲜的姑娘偷渡到延吉然后卖掉，或者帮朝鲜的老棒子弄到韩国和家人同聚，碰到海关临检，就把偷渡的人逼到海里去躲着，能不能活下来一概不管，这狗子手上也是脏的很。马哥让华文和狗子熟悉，又说到时候就回来，怕马哥是要走邪门歪道。思索半天，华文说：

”哥，这事儿就过去了，我听你的，我去延吉，你别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毁了，我怎么样...“

”行了，男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是一个也做不到啊，去延吉多看看书，对媳妇好点，你别让我操心就行。“马哥打断了华文，用温和的眼光看着华文，仿佛弟弟还是那个满脸鼻涕手拿辣条的小孩，说完，马哥就回去了。

马哥让华文离开的原因主要有三个，第一是华文太鲁莽冲动，总会变成计划里的不定因素，马哥怕被华文的突如其来搞的手忙脚乱，第二是丹丹的弟弟狗子在延吉，手下有几个朝鲜偷渡过来的老棒子，心狠手辣干净利落，最重要的是他们对狗子忠心耿耿，可以作为不时之需，第三，华文是马哥的亲弟弟，长兄如父，马哥觉得人生是痛苦的，虚无的，但是有动力的时候，就是看见弟弟幸福的时候，不想万一在这边出了差错连累了弟弟。

回到家中，马哥从书柜里拿出了《教父》翻看起来，他已经看了太多遍了，里面的经典句子都已经背下来了，看完之后，马哥在纸上写下了两句话：

”你做出了这个决定，这是你的代价“

”复仇是一道冷却后味道才最好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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