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舞女》：到来的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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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来的舞女

我没有问过她的姓名。

她来的时候，就好像她必须来到这个小村里面。

那时候起，她说，就叫我舞女吧。

我还记得当时，这位奇女子挑着竹竿，两端各挂别致的方包，左边包上秀着五朵牡丹，全是白色的，没有叶子，没有依托，背景又衬着惊人的红色，牡丹却仍旧提不起一点儿血色。右边的包，则非常普通，一块陈旧的扎染蓝布包着，直到现在，我仍然感觉，那蓝色的下面，是躁动的眼睛望着。

可她来时，我放下了所有的男人，甚至是主子该有的威严。没有任何过问。我只知道她来了，并且，花草欢迎。

（东西和北面的丛林隔了这个小小的“城邦”有500米，因为有野兽困扰，筑起了围墙，仅仅在南面有一条通向外面的道，道旁一水环着，源头是西边雪玲。

那水后来叫做，“鸾舞”。她来，水活了，有了人人传闻的名字。)

蹲在坎儿上的我，轻轻地走了过去。

我多么担心，她就要随着那些水声逝去，我只敢轻轻地走过去。

她仍旧随着我内心的迤逦，好像水声一般流了过来。

我顺势接下竹竿，立在小村，也可以说是“城邦”的门旁。

好竹!

当我握住一端时，指尖好像贴合上去，那一刻，我摸到了牡丹花?还是更为柔和的衣物上细线?

这竹，不久前就在她肩上，闪动着，向我舞来。现在，来到我手中。却要插在小村门旁。应该过不久就要被人忘了吧。

她自顾自地提着两裹，擦我而过。我看到她颈线的柔长，肩线伴着妩艳。仅仅给了我一个轮廓，我心里便有了万丈豪情。我想，来吧，春雨和露水。

确实是好生秀气的女人?

男人的猜疑被盘着的浓发弄乱着头绪。头发是女人的灵魂，我更爱粗黑的灵魂，像眼前这位女子一样的灵魂，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它能带来的高潮。盘着又如何，韵味可是袅袅。

终于，愚蠢的我还是开了口。

你好，我是这里的主子，小女子要歇一晚吗？

我慌了神，可我明白，我要平易近人。

好，我来了，叫我舞女吧。

她走出第一步，脚下升起云烟。

再接一步轻踏，万物安静，等待着第三步。

后来明白，这是潜移默化的舞姿贯彻到了身行中。世间多么惊异，反复问到，她怎么一直在跳舞?

十一月三，住进小村。

村里巴人见舞

村中并无过为繁复的景观，村里的人也随着外面的世界共同进步着审美，可以说，这里就好像一个平凡的小城邦，只有清贫和乐贫。

对于主子的我来说，这一切也够了，我这一生不就是在追求着这份祥和吗?

你瞧瞧，你们快来瞧瞧，那个女子是不是刚才在村门前那个?我记得刚才她好像在门前给主子跳舞呢。

老李，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主子怎么就带回来了一个舞女啊。

你们快别说了，主子过来了。

我在熟悉的小道上跟着舞女，我又看见她的长发盘得很高，头发传来香气，就好像少女被牛奶浇盖了一般的，绵绵的艳意。我想，如果就这样走下去?

脚就不自觉地一直走了下去。

有人揪住了我的肩，冰骨的疼意，使我再次醒来。

是木雪。

你是怎么带回来了这样一个人，格格不入的，真的好吗?怎么看见她在人群中跳着舞啊……

是木雪。她穿了一身轻便束身的纱青，色丝带勒出了少女最好的腰际。柔丝散在脸盘，感觉快要在光晕中融化掉了。

这木雪在我八岁的时候落入世间，随着整个大家庭来到了这村，现在是半个管家的样子了呢。

父亲在世的时候说，要是再生给个小妹妹就好了，像木雪一样的。

家父曾也轻抚我脸，说，你说她摸起来好嫩，有好闻的乳味，皮肤白白的，是你的雪儿呢，你要多抱抱她。

我的小妹妹?多好的事，我傻笑着，我想着，儿时我也早失去了母亲。

童年啊，唯一女性的爱，全是她了。真可爱，是我的雪儿呢。

从回忆里走出来，我一扭头，就看向木雪明亮的眸子。

舞女?人群好像拥着，远了。那盘着的头发……

我的目光从木雪扑闪眼眶移开了。再看木雪干净直亮的马尾，白皙的脖颈还显出骨瘦。身段更加高挑。我想到，我的好妹妹，快要出嫁了。是村西边富贯的晴公子吧。

可她终究没跳过舞，身段不过是杂乱无章地生长过来。

我看过舞女，新审美的意识好像经脉贯通全身，不断发出一个频率的震动，那盘魂，生生不息。只有舞女，只有她!

哈尔哥哥明白，这舞女不该出现，也不该走进这里。只是外面的世界，现在多像烽火，风吹，火苗就滋生。这里，一切都是缘吧，我们来时就是这样的，现在何尝又不是呢?

木雪妹妹，我们先把她安顿下来。你和我一起，如何?

人群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木雪禁闭着唇，目光很无力。

哈尔我明白，男人嘛，呵呵。

可是事情又分明不像感觉的一样，不可能只是欲望的。

似乎，别人只看到了烟。

更大的火光吸引着蛾。

哈尔哥，她是在场上舞起来了!

木雪大叫，带着全身的力气指向人群。

我看到，人群未有过的躁动。男的，嘴张张合合，满脸的打算。女的，眼睛浑圆，头发蓬乱。前者，感到了快乐。后者，害怕这份快乐，又被感染着。

对，她是舞女，舞步水华，身影袅娜。她才向我步来的时候，就注定是这样。

万物的娇生，清韵，全是舞了。

当我挤进人群，全程大呼着，对不起，让一让，她还不认识大家!

我能感觉得到，舞没有停，人群还是人群。

我几乎是扒开最后的一圈人，跳到场子中央。却见舞女，盘着头发向我刚进来的位置，鞠了一躬。

人群的沉寂。

此处是应有掌声的。因为我见过舞女舞似的步行，像极了舞蝶遇见上好的花蜜所穿跃出灵巧的行径。

人群死了?

不，人群散开了。

各回各家的乖张和乖巧?

木雪也呆住了，闪亮的眸子被一抹墨黑盖住。

对不起大家，是我扫了大家的兴，可舞女刚到来，都累了。

主子解释道。

木雪回神来，直勾勾地看向舞女，又毫无闪退感地在我和舞女之间来回打量。

异样的火光映射着我的心房。

即使我没看到场上的舞，但无论谁都感觉到了。

百生奇异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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