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破天荒之恋之借天缘》:第三章虚伪的天空》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将王道》:马倌张旭。
第一章马倌张旭
北魏,兴安五年,平州建德郡,濡河县马家村。
马倌后生张旭起了个大早,此间八月中旬,天燥炎热,挥汗如雨,张旭老子张海贵前两日中暑倒床,可手头给县中名望周老太爷府上赶车的活计不能停,无法之下,便由张旭暂代帮衬两日。
这张旭置备好老子白日所需的汤药后,便来至马厩,瞧他套绳牵马执蹬似那行云流水,便知此子做事有序不乱,待张旭牵马出院飞奔赶往县中,远看去,张旭那股子英姿全然与自己马倌的身份不符。
说来也是,这张旭正值二八青岁,可已经生得八尺身躯,孔武有力,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一身功夫更是了得,以至于街坊邻里都很好奇张旭一家的来历。
曾经有一次,张海贵醉言吹牛打屁,言之张家祖籍定州,其祖辈老爷子在太平真君年间,任职定州军的都将,张旭这身能耐全为少时家传,若非后来正平年间的风云乱,定州军受之牵连,老爷子落罪不得踪迹,他们一家还不至于宿迁到这等偏僻地方讨生活。
只是这话从一醉酒老马倌口中说出,街坊们笑笑寻乐,并不相信,可在张旭心里,此话真假,日后自有定论。
不过片刻功夫,张旭已经飞骑离村,直奔县绅周老太爷位居县郊清水河畔的大宅子。
在张旭眼中,周老太爷人尊有道,名高四乡八镇,家境优越,无愧于方圆几十里内的名望大家,且那周府五进五出,水榭庭廊一应俱全,奢华而不缺典雅,高贵而不过威严,颇让张旭羡慕,甚至于在张旭遐想之时,希冀着自己得机冲天,飞黄腾达,让后也讨座这般大气的宅子,让自家老子安度晚年,不再做那怜人下作的马倌营生。
半个时辰,张旭快马来到周府门前,远远看去,周府门庭大开,家丁操忙碌碌,来回尽出,几辆红漆木马车已经停在府前石柱旁。
瞧着阵势,张旭不明所以,便问向旁边候活的其它马倌。
“阿叔,敢问周老太爷今儿个要做什么?瞧着阵势不小啊!”
那马倌道:“今日乃周老太爷孙子周玄玉参加县中武技选拔的日子,这等光耀门楣的事,周家自然重视之至!”
说话中,这马倌扫了张旭一眼,似有嘲笑的意味。
“你这后生,长得五大三粗,一身干练精骨,怎地连这道名响各州地的皇令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你这块料子!”
闻此,张旭笑笑,不再说什么,对于皇帝老爷下放各州郡县武技选拔健儿的皇令,张旭早有耳闻。
起初诏令刚到濡河县时,张旭也想试试,要是能够搏个功名,给张家耀祖,那可是天大好事,再不济也能从军讨职,改善营生,甚至于往深处说一点,以张旭家境,他也可借机攀门路,寻寻自家老爷子的下落。
可当张旭把这个想法告知张海贵后,老子果断拒绝,究其缘故,乃张海贵已经年近五旬,家中仅有张旭一子,之前自家就是因为老爷子的事宿迁至此,现在张旭也想从军,万一再出个闪失,那张家可就断后了。
于是在张海贵哭咧哀声的说辞下,张旭秉承孝义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二去,倒把这事给忘到脑门后。
望着周府门前的喧闹,张旭把自家的枣红马拴在马桩上,让后寻个安静不碍事的地方蹲下,老老实实等候周家出行,择车上驾干活。
片刻后,周老太爷及其府人出来,张旭等一众马倌赶紧上前。
比起其他马倌点头哈腰如同小妖模样,张旭气中胸膛,半躬身躯,大气若然道:“周老太爷安好。”
仅此一声,就足以看出张旭为人不卑不亢,将身旁其余人等甩了个八丈远。
那周老太爷年过六旬,听闻年轻时也是个人物,在平州州军里做过参校,此刻虽老,可精神抖擞,威气十足,面对马倌们的问好,周老太爷淡笑示意,唯独多看了张旭两眼。
随后周府家丁将车驾鞭子依次交给张旭这些马倌,在蹬车上驾时,周老太爷像似想起什么,转首冲张旭疑声。
“你这娃子…怎么与张海贵有几分相似模样?”
听得老太爷问话,张旭恭礼笑应:“张海贵乃晚辈家父,因日前中暑,身躯有恙,而府上活计不能停,就由晚辈暂代一两日,请老太爷见谅!”
“哦…”周老太爷拖腔,末了他再问:“海贵近来恢复的怎么样?老夫这几日操忙甚多,把这事给忘了!”
“承蒙老太爷关照,好多了,顶多两日就可重新上工!”
“那就好!”
周老太爷话落,当有家丁给张旭赏钱,可张旭躬谢不接。
“旭娃子,你爹平日里干活沉稳,为周府出力甚多,这些赏钱无它意思,拿去给你爹抓几副补药,养养身子!”
“多谢老太爷赏赐!”张旭道:“但家父有教,受人之赏,需有名目而立,此刻气力未出,得赏不妥!”
听此,周老太爷再度打量张旭片刻,笑起来:“海贵为人沉稳,你颇有其风,着实不错,待会儿赶车,你上老夫的车驾!”
这话一出口,其它马倌骤时看来,那股子嫉妒之意实在明显,可张旭却不多想,他顺令大步上前,来至首列红漆木马车,侍奉老太爷上驾。
路上,张旭坐在车驾横座上,一杆鞭子使得犹如臂膀,当真把车驾赶得沉稳不已。
身后,周老太爷端坐驾厢中的蒲垫上,瞧他闭目养神的模样,张旭更是拿捏好力度,将驾车马匹给压到最低,以免这些牲口胡乱扯力,惊了老爷子的神。
“娃子,你叫什么?”
周老太爷问话,张旭道:“晚辈张旭!”
“瞧你这年岁,怎地没个字?”
周老太爷微微睁眼,张旭嘿嘿一笑:“老太爷莫笑,晚辈不曾上过私塾,因此就没有夫子赐字!”
“哦?”这话让周老太爷稍稍惊诧:“在老夫印象里,海贵虽行马倌营生,可言说有道,举止有行,不像地间贫户糙人,他怎地不让你入私塾?况且入私塾花不了几个钱!”
第二章往事苍苍
“老太爷有所不知,我家宿迁此地以来,娘亲体弱多病,爹讨来的银子全落在娘亲的汤药上,为了补贴家用,俺也在县口码头讨活计,所以无空上私塾,只是老天耍弄,俺娘年前去了!”
张旭话末带着点哀伤,周老太爷抚须叹息。
“世事难料啊,旭娃子,天将之事,人无力变之,但行事向前,切莫揪扰过去!”
“老太爷教诲,晚辈谨记在心!”话落,二人不再说什么。
县中校场,人山人海,在锣鼓声中,喝彩呼啸,笑场嘲讽,比比皆是。
听风传消息说,这次皇令下的武技征召与平年间的征役令不同,但凡能够选拔进入行列者,介时将归各地州中精军行列,所得待遇也和老卒一样,因此不少英武儿郎纷纷挺身,想要试试身手,若是天顾其身,搏个前程,就能为自家低矮的门楣招来光彩。
张旭赶车到校场外,由于周老太爷的身份使然,早有校场官员前来迎接。
待马车稳稳停下,张旭很有眼色的搀扶老太爷下驾,那负责校场赛事的官员,县中参事李长发已经笑面迎上。
“老太爷,可算把你等来了,令孙正在校场参比射艺,下官这就带您前去!”
周老太爷微微施礼:“有劳李大人了!”
待诸人进入校场,张旭正要去停置马车,周老太爷突然回身。
“旭娃子,老夫从海贵口中听说过,你一身家传功夫了得,既然来此,不如也参赛试试,若是能够入选,一来免除家中课税,二来也算寻个门路,怎么也比马倌强?”
面对周老太爷的话,张旭笑笑:“劳老太爷费心了,但晚辈心知父在孝为先,儿亦不能远行,况且军途遥远无定,所以…”
听出张旭婉拒的意思,周老太爷不再言语,倒是李长发摇摇头。
“你这娃子言辞有度,更生的一副好身板,不从军…可惜了…”
张旭礼敬李长发,这位县老爷没必要为了外人多嘴,便不再搭理张旭,旋即一行人入了校场,而张旭原地缓息好一会儿,才驾着马车离开。
由于时辰尚早,张旭估摸着校场赛事要到傍晚才能结束,便先行回家一趟,照看爹爹,待吃过晌午饭后再来候身也不迟。
张旭将车驾赶回周府,骑上自己的坐骑飞奔回家,只是来到家门前,张旭发现大门虚掩,细耳听去,院中还有笑声传出。
“这般笑声…不像爹的啊?”
张旭狐疑自语,推门进入,正好看到院中人。
张海贵与一环须汉子面对而坐,旁边胡桌上更有两名汉子斟酒自饮。
瞧见张旭回来,张海贵虽然身子虚气二分,可还是赶紧起身张罗道:“旭倌,快来看看这是谁?”
张旭一脸浑然,他来到那环须汉子面前定神细看,那汉子也起身打量着张旭。
“娃子,怎么着?不认识咱了?”
张旭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激住,怎么也想不起来,末了还是张海贵提醒道:“旭倌,这是六叔啊!”
仅此一声,张旭顿时反应过来:“六叔,你怎么会来到这?”
“兔崽子,你们家悄没声息的搬倒这鸟地方,这几年为了找你们,老子可费了老大力气!”旋即三人坐下,笑谈起来。
这六叔汉子原名李成修,也是定州军里的将士,最初在张旭那个都将爷爷手下任职,因家中排行老六,故被张旭唤作六叔,现在看来,李成修可比张旭爷爷幸运。
正平年间,北魏爆发宫廷内乱,中常侍宗爱乱行无度,弑杀太武帝拓跋焘,立南安王拓跋余为帝,同年十月,宗爱利用拓跋余祭祀宗庙的机会,派小黄门贾周等人在夜晚杀死拓跋余,以此掌控朝政,在这短短的数月中,北魏宫廷连连造震,受之牵连的文武大臣上百,而定州军统将从身党争之祸,也在无形中落入罪罚行列内,闻听那年,定州军落罪将校兵甲不计其数,其中便有张旭的爷爷。
当时,李成修被派出行令剿贼,侥幸免于其祸,当他回来后,乱风已经被刹住,张旭一家也从定州搬走,不得踪迹,这一眨眼就是五年。
“海贵哥,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初我随张都将上府拜见你们时,旭倌不过是娃娃,现在见面,竟然长成八尺男儿,实在让兄弟想不到!”
李成修感慨,可张海贵却心藏五味,张旭眼看老子又要陷入往事悲伤,赶紧斟茶奉杯。
“爹,过去的事莫要再想,今日六叔登门,此乃好事,待会儿我去弄些酒肉,咱们好好痛饮一番,以解心愁事!”
李成修听到这话,赶紧摆手。
“旭倌,都是自己人,无需那般麻烦,再者,此番我找到你们,也是有紧要事相告!”
张旭父子当即凝神听之,而旁边随李成修前来的汉子主动起身,去门外守风。
“海贵哥,这几年除了找你们,我还在打探都将的消息,毕竟那年的乱事滑稽可笑,好些将校落罪名头实在荒唐,现在文成皇帝行仁政,当年遭受牵连的官员大都被平翻,因此我思量着寻寻老爷子,再不济也给老爷子平复名声,一来旭倌将来行路途遥远,不能被这乱名搅扰,二来你们也能重回定州,好好守着祖业过活!”
话到这里,张海贵已经眉眼涌动,似有感激之泪。
“海贵哥,年前,我在肆州行令,偶然从那边弟兄口中得知,正平年间那次宫廷乱风中,定州军里落罪的将校大都被流放到凉州地界,具体情况兄弟还在查,仅因我位低职卑,只能慢慢运作,急不得!”
听到这,张海贵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潮涌,他拉着张旭起身,在李成修不明之际,父子二人已经跪地叩首。
“成修兄弟,常言道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当时老爷子出事,为兄跑断腿,掏干家底也没从那些所谓的挚友口中得到一丝消息,那时当真气煞心肺,现在已经数年逝去,亲离朋散,我们又落魄至此,实言说来,为兄已放弃追救老爷子的心,不成想你还记着…在这为兄诺言一句,不管老爷子是否还活着,你这个情分,我父子二人终记于心,一生一世不忘,假以时日,旭倌出人头地,必将厚报恩养于你,就如奉养我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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